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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叹道:“这就是大伯不如您地方了,读死书有什么用呢,家里产业弄得一团糟,要不是您帮衬着,还不知道要怎样喝西北风。说起来,他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养出来女儿也是号称知书达理,怎么就能做出那样事,让咱们璇儿……”
说着,轻轻抽泣起来。
提起这个蓝泯皱了眉头:“这事总是有些蹊跷,三丫头好好害她大姐做什么。”
“老爷……”张氏抱住蓝泯腿,“若不是她,何至于她毒死了红橘灭口,不就是红橘老子娘跟咱们走得近了些,她怕红橘泄露消息么。还有郑顺一家,现也是凄惨。可恨后还嫁祸给五丫头,弄得五丫头现人不人鬼不鬼房里关着,您若不信,只管悄悄跟五丫头打听去,她难道还能冤枉她亲姐姐么?”
“你别总是哭。三丫头做这些总得有个缘故吧,无冤无仇害自家人做什么。”蓝泯嘴上说着,口气却有些动摇。
070 夜半传信()
张氏多年伺候夫君,自然对其情绪体贴入微,将他动摇之意听得分明,眼泪又多了一些:
“哪里是无缘无故了,自从当年分家开始,咱们分产业多些,嫂子就一直跟咱们不对付,时时盯着咱们使绊子,妾身以前也跟您说过不少回,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顾忌兄弟情分让妾身忍着,妾身就忍,可……如今侯爷将自家产业弄得一塌糊涂,她为了后半生有靠,就图谋起了咱们财产,起了那样黑心朝咱们下手……果然让她得逞,婆婆疑了妾身,有意收回管家权呢,今日是管家权,日后不知道收回什么……”
张氏越说越伤心,刻意修饰过容妆淌着泪水,竟也有了几分年轻时柔婉风致。蓝泯看眼里,想起多年来她始终如一体贴殷勤,心下有了几分不忍,伸手将发妻扶了起来。
“你别只顾着哭,这事我会仔细查清楚,女孩子家名节是大事,璇儿整日伤心,我怎会置之不理。若真不是外头贼人无意冲撞,而是西府那头起了黑心,我也给你们母女讨个公道回来。”
张氏挨蓝泯身边坐了,轻轻靠他怀里,抽抽噎噎收了泪,柔声道:“妾身不需要公道,只要老爷明白妾身,妾身什么委屈都能受。只是璇儿她实太冤屈,现今虽然事情压了下去,可日后难保走漏。若是万一让人知道了,璇儿可就没法做人了,想说个好婆家也难。”
蓝泯道:“这个无妨,即便嫁不了高门公卿,寻常富贵人家也容易,我外头这么多年,什么朋友没有。”
“老爷,您平日做事那么精明,怎么这事上就糊涂了呢。”
张氏攀了丈夫肩膀,微微横目,“说句不怕您恼话,您毕竟不是大伯,璇儿也不是三丫头,侯爷小姐和侯爷侄女总是不同,就算不出这个事,高门公卿也会仔细掂量咱们身份,何况如今又这样。若说是寻常富贵人家,轻易配不上璇儿不说,您也曾是老侯爷百般宠爱嫡子,难道就甘心只和个富家翁结亲家?”
蓝泯脸色渐渐沉下去。妻子轻而易举戳中了他多年来敏感要害,这半天又是产业多寡,又是管家权,又是袭爵身份,处处都是他不愿意深想东西。
“那你意思?”蓝泯言语迟疑。
张氏眼底闪过得色,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将语气又放软了几分,“早些年妾身闺阁旧友金氏,不知老爷记得不?”
“就是那个进宫金氏?”
“正是。”张氏点头,“因了旧时情分,她宫里时偶尔也跟妾身通些信,如今她不,但是旧年接触内侍还,跟妾身家里还有些来往,也知道咱们璇儿才貌出众,还曾玩笑说起,若是咱们璇儿去选秀,封个娘娘是轻而易举。老爷这次上京不如就联络一下,下轮选秀也到了,让他帮着璇儿参选……”
“你想让璇儿进宫?”
张氏温柔笑着:“老爷细想,若是璇儿进京,解了眼前困局不说,若是当了娘娘,她一生荣华富贵,您也不再只是侯爷胞弟,而是皇亲国戚,别说青州这片地界,就是进了京也算一号人物,何苦还用整日东奔西跑忙碌庶务,只家里坐着也有人给您产业,还帮您打理呢。”
蓝泯颇为意动。张氏趁热打铁又是好一顿说,将蓝泯说得心里已经允了七八分。
于是张氏又转了话题:“这次上京,嫂子让您帮大伯带两个美婢过去,想是也怕大伯察觉她这次行事阴毒,派人过去吹枕边风,否则这么多年她都不喜欢大伯纳妾,为何这次就大度了呢?您见了大伯也该跟他提提家里事,别让嫂子蒙蔽了他,影响你们兄弟情分。”
蓝泯沉吟,终说:“事情若真如此,我自然要提。”张氏就知道他已信了大半。
晚间就寝时分,张氏没留蓝泯房里,而是将他推去段姨娘那边。“老爷久不曾见她了,她也挂念老爷,明日就要启程,老爷跟她好好说说话。”
蓝泯笑道:“你舍得?”
张氏啐了一口,红着脸不说话。蓝泯又调笑了几句,高高兴兴去了段姨娘房里。张氏看着蓝泯远去,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笑。
……
次日晨起蓝泯向蓝老太太辞行,老人家眼圈微红,嘱咐了好些话,絮絮叨叨,跟往日威严模样大不相同。张氏笑着劝道:“婆婆别这么着,让老爷也舍不得您,走路上心里也难受。您放心,一来一去而已,京里停不了几天,帮侯爷打理清楚铺子亏空也就回来了。”
秦氏眼神一黯,听出她言语里机锋。侯爷蓝泽京里许久不能料理妥当事务,蓝泯去了几天就能拎清,高下立现。
如瑾见此情景,心里也略猜出大概,上前笑道:“婶娘说正是,祖母且宽心等着吧。父亲京里这么久,已经把情况料理差不多了,之所以叫了叔父过去,许是为了那几个掌柜伙计为难。您知道父亲性子,太宽和了些,治不住那些刁滑老人。叔叔以前管过这些人,去了一定能镇住。只消几日工夫,定是事事妥贴,早日回返。”
秦氏垂了眼睛,孙妈妈站后头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道三姑娘是越来越言辞敏捷了,这一通话说下来,不禁点出了蓝泽宽和,还暗示蓝泯挑唆旧人作反动手脚。
蓝老太太因为离别而略有悲伤脸色僵了一下,目光扫过张氏和如瑾,淡淡道:“嗯,那我就宽心等着。泯儿,你去看看,要是真有不服管刁奴,都押回来拘到我这里来。”
蓝泯欠身应了,笑道:“应该不会,那几个都是咱家用惯老人儿了,哪敢欺瞒主子,儿子去看看究竟便是。”
如瑾诚恳劝道:“叔父也别大意,所谓人心隔肚皮,日子又这么久了,就算以前再妥当兴许也会人心不足,生了什么背弃心呢,谨慎些好。”
蓝泯很是看了如瑾两眼,想起妻子昨日话,心中疑虑深,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瑾丫头大不同以前了。”
如瑾略有些不好意思,赧然低头:“让叔父见笑,侄女乱说罢了。只是盼着叔父和父亲早日返家,能赶上祖母寿辰才好呢,到时咱们全家欢欢喜喜给祖母庆生。”
蓝泯一愣,立时堆了笑脸朝向老太太:“儿子想给您一个惊喜呢,没想到让瑾丫头说破了,总之儿子到时肯定回来,这可是您六十整寿,定要好好热闹一番。”
满屋子人凑趣就着寿辰事说了一会,看看天色不早,蓝泯终于告辞,女眷们送至垂花门前。秦氏道:“我东西和奴婢,劳烦二叔给侯爷带去了。”
蓝泯目光微闪:“嫂子放心。”
如瑾看到张氏笑得别有深意,只作未见,垂了眼帘。
……
“姑娘,看早晨二太太那个样子,似乎真让您猜对了,她就是没安什么好心。”晚间碧桃值夜,为了跟如瑾说话,临窗榻上歇了。
如瑾打个呵欠:“她自然从没有过好心,不用猜也知道。”
碧桃深以为然:“姑娘放心,您话奴婢一字不漏地带给素荷素莲听了,她俩都明白。只是奴婢过去时候被林妈妈拦住问了半天,真是烦人。”
素荷素莲就是秦氏让蓝泯帮带两个婢女,如瑾闻言笑了笑:“我让她们给父亲顺路捎东西,她又能盘问出什么来,难道不许我孝?”
“就是!”碧桃对着虚空白了一眼,“奴婢把她好一顿呛呢,看她吃瘪,就是心里痛。”
如瑾没答言,任由碧桃自己高兴去。她脑海中闪过是叔父蓝泯。
从前世到今生,她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人。短短几日下来,眼见着他老太太跟前献媚讨好姿态,兼着今晨他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目光,如瑾终于知道,原来这个叔父,也并不能拿他当亲人……
月微光里,佟秋水绘制白荷壁上静静绽放风姿。如瑾想起两人之间亲密无间交谈,那般贴心关怀和理解,是家里许多所谓亲人全都不能给予。亲与疏,远和近,就是这样让人心生嘲讽。
心里念着佟秋水,如瑾渐渐入眠。未想到第二日晨起就听见了关于她消息。
彼时她正坐妆台前对镜梳妆,还带着淡淡困倦,任由青苹温柔地将满头长发挽成花朵形状。被冷落好几天面壁许久寒芳终于又主动踏进了内室,按着往日梳头时辰进来,怀里依然抱着专用木梳匣子,一进门就跪地上。
如瑾没理她,任她跪着,只管让青苹服侍。
寒芳呆呆跪那里,神情忐忑,几次欲言又止。然而还没等她鼓足勇气开口,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碧桃带着一身晨露进门,疑惑地走到如瑾跟前。
看见地上跪着寒芳,碧桃先把她遣了出去。寒芳瞅瞅如瑾脸色,没敢说话,乖乖退出,跪到老远处外间门口。碧桃这才附耳低语:“姑娘,佟二小姐半夜悄悄派人传信给小三子,奴婢一早就被叫去,才没服侍您。”
如瑾一愣,她是曾私下告诉过佟秋水,如果有不能让人知道私事找她,可以通过小三子。但,这才过了没多久,这么佟秋水就用了这条线,出了什么事?
071 王号长平()
不由自主,脑中就闪过佟府栀子花芬芳绽放夜里,那一场令人恼火偶遇,还有那双冰冷与灼热相交幽潭般眼。
想起佟秋水“左不过还有一死”满不乎,如瑾心中突突地跳,屏息问道:“说了什么?”
碧桃满脸迷惑神情,似懂非懂地将听来话复述一遍:“佟二小姐说,她姐姐为了救她,被那个人带走了……”
那里话未说完,如瑾脑中轰一声,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一下紧紧抓住碧桃胳膊。
“什么!你再说一遍!”
如瑾骤然苍白脸和手臂上生疼惊住了碧桃,以至于舌头都不大好使,“佟二小姐说、说她姐姐……为了救她被那个人带走了……”
“混账!”
如瑾咬了牙,浑身微微地颤抖。
“姑娘?”碧桃彻底吓住了。佟府那一晚事她并不晓得底细,眼见两句话就让如瑾破天荒地用浑词骂了人,还没说完后半段话就哽了喉咙里。
“秋雁姐被带走了,怎么就被带走了,她那么一个沉静和善人,如何就落了他手里!”如瑾站起身时碰翻了锦凳,来回屋里烦躁地踱步。
都怪她,都怪她,前前后后事情就像一条纠缠牵扯长线,让她深深自责。如果没有四方亭反转,她此时应该正是禁足期间,哪会去到佟府摸黑逛园子。遇不到那个人,也就不会带累了佟秋水,以至于后带累了秋雁。
好端端地将一个无辜人卷进来,如瑾恨不得自己仍是前世那个遭了陷害痴人,自己受苦,总好过看着别人因自己受苦。
前一世里,佟秋雁可是风风光光嫁了人,婆家富裕,有儿有女,根本没有这横生出来灾祸。都怪她!
“姑娘……姑娘您别吓奴婢啊。”碧桃不知所措地看着如瑾失态。还是青苹知道那日事,心里稍微有点谱,柔声劝着:“姑娘先别着急,碧桃姐似乎还有话说,您听她说完再急也不迟。”
如瑾立刻站住了脚:“还有什么,你说。”
碧桃不敢耽搁,赶紧一股脑将剩下消息往出倒:“佟二小姐说让姑娘别自责,她也不怪姑娘,因为听佟老爷说那人本来就是贪美好色之流,行事向来荒唐。还说本来应该她亲口跟姑娘讲,但家里因为此事有些忙乱,她不便出来,也不便请姑娘相聚,只好连夜赶着先传过信来,免得稍后姑娘从别处听到了平白担心……”
如瑾眼眶一湿,没想到佟秋水竟然体贴到这种程度,心中悔责深,略带哽咽问道:“我明白,还有其他话么?”
“佟二小姐说,佟大人昨日叫了佟大小姐进书房,从午间一直谈到半夜,直到那人上路才送了大小姐跟去。”
突然想起心中纠结已久问题,如瑾略带紧张问:“她说了那人是谁没?”
碧桃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