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翮也是带着礼来的,不过他没出现在席上,顾普把他叫去了。
“翮哥儿,这些东西带去给你爹。”
顾普递给顾翮一个梨木匣子,四尺见方,看起来不重。
“祖父您先安心拿着,我一定给你转达,让我爹亲自登门拜见您。”
顾普苦笑一下,“拿去吧,你爹看了,来不来无所谓。”
顾翮继续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就是不肯经手,外面通报五老爷来了。
“您看,这不就有人坐不住了?”顾翮笑得狡猾。
顾普厌烦地让丫鬟出去回话,“让他去前面待客,别来烦我。”
五老爷已经急急忙忙冲进来了,“爹,惢儿说您打算分家,大哥他们那么富贵还占大头,我们都揭不开锅了……”
顾普一个茶碗砸过去,正中他胸口,热茶水和着茶叶浇透了他的上衣,幸亏天凉衣服厚,没烫着。
顾翮很遗憾,祖父明明想扔的是脑门。
“分你个头!你再听你媳妇挑拨,我就给你换个老婆!”
顾翮凉凉地说,“恭喜五叔,这等好事还不快谢谢祖父。”
五老爷呆滞地看着顾普,眼看亲爹抡起了拐杖,立刻抱头鼠窜。
顾翮很开心地扶着被气得红光满面精神十足的祖父到前院,在席上陪一脸严肃的九皇子坐了一刻钟,就偷偷溜了。
***********************
过几天顾尧果然亲自上门,顺便把顾莹和一双儿女方峦和方举送过来。
四夫人让人把如惊弓之鸟的顾莹几人带去准备好的厢房,给方太夫人递了消息,就把正堂留给顾普父子几人。
五夫人这些天都不敢在众人前露面,宅子小了,顾普的话几乎隔房都能听见。
顾普让人把瘦骨嶙峋的顾笈抬过来,除了三老爷,他的儿子都在这里了。
“老五吵着分家,咱们也不是什么大族,没什么其他亲戚,我就一个人拿主意了。谁有意见,只管找我闹,一时半会,我还死不了。”顾普说完还瞪了五老爷一眼。
顾尧言简意赅地开口,“长房用不着,娘的东西和祭田这次我全留在国公府了。其他的东西你们自己分。每年我会给您一万两银子,给这边府上一万两。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顾普苦涩地拦住他,“我知道你怨我,这次听我说完可好?”
顾尧不置可否地端起茶盅撇沫,但一口不喝。
“不在永业田和祭田里的田产我分了四份,除了尧儿一人一份。原来让笈儿打理的那些产业铺子,现在都没了,这次就不给二房,分三份。我的私库东西都分成八份,每个姑娘一份,做嫁妆。”然后举着拐杖指向五老爷,“你那两个来历不明的玩意儿,休想我会认。自己弄出来的自己挣嫁妆去。”
四老爷看着死人一般的二哥,硬着头皮开口,“爹,您都分了,公中的钱都不够嫁娶,我的俸禄可没多少……”
顾普不理他继续说,“我手头的银钱,除了给公中一万,以后每个孙子成亲三千,嫡女五千庶女两千,公中给多少,让简儿媳妇拿主意就行。以后各房出息各房自己拿着,不用归到公中,也别指望公中月例有以前那么多。”再对着顾尧说,“阿鸾那份你今天带回去,也算我这个不称职的祖父给她的一点心意。”
顾尧无所谓,反正女儿的嫁妆是毓仪拿主意。
“二房和三房的你也帮他们拿着吧……”
“用不着,让四弟妹管就好。”顾尧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碗,“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姓氏,护国公府认这门亲戚。”
顾普长叹一口气,“这还有一封信,等你回去,就在族谱上把方云的继室改回妾吧,只不过对外还是别宣扬,孩子们的婚事……”
顾简一蹦三尺高脸色煞白,“父亲!”
顾笈也动了动眼珠子。
顾普压住怒气继续强硬开口,“等她百年,送到留津城和王一清合葬!”
顾简直接瘫软在地,眼如铜铃,再不敢开口。顾尧毫不意外,也不表态。
“我的后事还得尧儿你来办,我,把我和你娘合棺就行……”
顾尧这才开口,“这恐怕不成,我依娘的遗言把她送回谢家祖坟了,您过去可不太合适。”
“什,什么!?那阿蕴的墓里……”
“衣冠冢而已,我们每次祭拜都是去的流芳祠,”
顾普抖着花白胡须讷讷不能语,面色灰白,脊背倾颓地歪在椅子上。顾尧心中既叹气又感觉解气,站起身告辞离开。
***********************
四夫人知道了分家的结果,把二房的东西和地契清单给顾恪寄过去,今年的出息盘点了一下送到徐家大哥那。三房的东西送去给袁敏荷,再划拉一下公中的银子,预备上可能有的婚嫁开支和马上过年的花销,拍板下令整个男爵府勒紧了裤腰带,开始过简朴日子。主子们的月例都比之前少了一大半,更别提下人的月钱了,不过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还能留在府里就已经烧高香了。
除了五夫人带着女儿时不时吵着要从五老爷手里把五房的钱拿过来,男爵府还是很平静的。女孩子们学着当家理事,做绣活,男孩子在顾文恺的带头下,忽然间长大了一样,连最憨实笨拙的八郎顾文恒也认真地捧着书看。
顾翮知道后,很感慨地跟他爹说,早如此不就好了?被顾尧k了满头包。
64 天花()
等顾辞接到顾翮的信,知道分家一事时,已在顾翱的府邸了。他们腊月离开安东城,就是为了能到琅琊城和顾翱夫妻还有小七斤过新年。
顾辞这会正缠着顾翱问分家的细节,尤其是顾悌的赐婚。
这都是太子出的主意,顾翱一点也不想让妹妹知道,也不能说二叔处心积虑要杀她,只好挑些八卦来应付,比如王一清和方太夫人不得不说的故事,顾笈、王燕和方卉的三角缠绵,顾悌和袁念鸿雁传情感动皇帝等等,说得一向端方内敛的顾世子差点破功。顾辞本人听得很满足,武沉秋乐不可支地捂着肚子,七斤不明所以地跟着大人一起笑,在学步车上满屋子乱转。萧律和顾翂早就见机躲出去下棋,他们一路上没少见识顾辞的撒娇神功。
好在谢庆过来拯救顾翱,他带来襄原城桑田织户们的近况,以及一个坏消息——襄原城往风陵城一带最近发现天花,找萧律和九康堂想办法。
顾翱听到报告,召来顾翂帮忙,马上着手安排城中防疫,武沉秋也忙碌起来,不再让七斤出屋子。顾辞和谢庆一起去找师父,直接说了种牛痘可以防天花,并且愿意自己亲自试验,谢庆去往农郊找中痘的牛。
萧律按顾辞的建议做出针筒,虽然针眼粗了些,也算不上真空无菌,还是挺好用的。谢庆找来一位长牛痘的男子,和一匹长痘的耕牛,顾翂在琅琊城外的村庄发现一个感染天花的男孩,已经带人把他隔离在家中单独的屋子里。萧律带着九康堂的大夫和痘牛一起过去,征得病童父亲的同意,取牛痘液给他母亲的伤口种了牛痘,然后这位母亲自愿不眠不休照顾孩子十天都未受感染,父亲和长子三子也种了牛痘,稍有几天不舒服后,也再未发现感染的症状。
可惜男孩还是没救回来。
萧律许以重金,把病童身上的天花痘液直接注射到他母亲身上,等待十天后,果然还是没有感染。九康堂的大夫无不弹冠相庆激动万分,整个村子的人都围在萧律一群人周围,跪地礼拜。
在此次试验后,萧律把严格的操作记录、针筒的制作和使用注意事项、几人的脉案药方整理好,发给九康堂每个分部。顾翱具本上奏,恳请让太医院推广牛痘。琅琊城的九康堂在萧律的指导下,开始给人们种痘。
许多人家自发出资,给萧律建了生祠。
顾家几人也不例外的种了,除了顾辞发了几日低烧有些难受,其他人几乎没事,连七斤都比她精神。
其实顾辞是坚决反对七斤这么小就种痘的,顾翱坚持己见,一方面是相信萧律,觉得萧律在比较好,另外也是想立刻推广种痘,树立民众对牛痘的信心,以免再发生小男孩的悲剧。顾辞在知道武沉秋还在给七斤喂母乳后,才勉强同意。
不过她还是拉着二嫂说了顾翱一堆坏话,怂恿七斤尿他的官袍,弄得顾翱哭笑不得,最后特意休息半天,才把她哄好。
种完痘已经过了二月二了,顾辞在床上多躺了几天,开始琢磨她的桑基鱼塘和‘珍妮纺纱机’。
桑基鱼塘其实就是建立个小型生态循环系统,塘里蓄水养鱼,建好灌排水系统,必要时可以用上水车,基上养桑蚕,蚕沙和蚕蛹可以喂鱼,蚕茧用于缫丝业,鱼粪肥泥可以种甘蔗,榨糖养猪。加上蚯蚓的作用,可以很好的弥补地势不好不便种粮之地的缺陷,而且都是经济作物,在南方不愁销路。可能会有的副作用就是一旦经济作物获利高,会挤占农田的空间,这个得靠官府和大商贾来平衡了。
田老头听说要搞纺纱机,还没过十五,就不辞辛劳地带着学步车和推车的图纸来了,一边在琅琊城热卖知州大人家独子都在用的京里来的‘好东西’,一边跟她探讨改良纺织机。顾辞只知道是摇一个纺轮带动七八个竖直纺锭的原理,因为她见的是博物馆的实物,生活中完全没接触过,根本说不出一二三四。还是专业人士田老头根据她的描述,钻营了半天,搞了个雏形让织户们去试用。
顾辞想起英国织工们对珍妮机的抵制和打砸,提醒谢庆在推广纺纱机时,要兴办蒙学,特别是给女子办专学,不需要学四书五经,而是教算术、木匠、画画、绣工、调香、制皂、烹饪、医术等技能,以免失了活计谋生艰难。
萧律和谢庆很是欣慰,为了奖励她,特意嘱咐两兄弟带她出去踏春过上巳节。
武沉秋听说了也和顾翱感慨,“阿鸾可真喜欢格物经商之道,心思巧妙不说,想得面面俱到。”
顾翱很宠溺地说,“她的心思全在这上头了,其他时候笨得让人担心。”
武沉秋带着七斤和顾辞坐马车,顾翱和顾翂骑马,一起去城南的琅琊台。
琅琊台据说曾经是越王勾践的国都,后因地震而荒废,秦时始皇帝南登,琅琊的行宫、望越楼和徐福出海所建的徐福殿、海神庙等建筑依然还矗立着,因为云梯和观龙阁保存完好,周围林木茂盛山青景美,是郊游首选之地,累了还能去杂草丛生的断垣残壁古旧宫室歇歇脚,颇有野趣。
游玩一天回来,居然看见任确带着弟弟任硕正在和萧律喝茶。几人互相见完礼,顾辞就陪着武沉秋一起送七斤回屋休息,她也要洗洗身上的尘土和头发,再晚怕头发不干。
晚上也是姑嫂俩带着小娃娃自己吃,饭后,武沉秋问,“阿鸾可知道任家兄弟来干嘛?”
顾辞摇摇头,好奇地看着笑眯眯的二嫂。
“他们来种痘。”
“哦,任叔父也太过小心了,安东城的几个大夫都很不错。”大虞四方边境重镇,九康堂派的都是最好的大夫。
晚上武沉秋和顾翱闺房私话,“任国公是有意撮合阿鸾和任确?”
顾翱没好气地说,“他和池伯父都想得太多了。”
“为何?两家孩子还不错啊?”
顾翱沉吟一会,认真地说,“我觉得阿鸾不会中意他们。”
“阿鸾怕是还没开窍呢。”
顾翱郁闷了,脸黑黑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沉秋揽着他胳膊笑,“女孩子总要嫁人的,阿鸾打小就有小郎君追着跑,以后更是迷倒一片。你这个做哥哥的,好好挑捡也就罢了,可不能阻拦。”
顾翱板着锅底般的黑脸恼怒地反驳,“难道什么狂蜂浪蝶都能靠近阿鸾?!”
“多见识些才知道分辨好坏,不会轻易被哄跑了。”
“她还小!”
武沉秋不以为然,“以前没和你定亲时,我还督促沉扬努力努力,好把阿鸾娶回去呢。”
这话提醒了顾翱,“任家想得太美了!阿鸾可不会跟他家换亲!”
“若是阿鸾自己愿意呢?这么说,沉扬也有希望呢!”
脸色快滴墨了的顾翱说不出话来,气咻咻地睡了。
***********************
袁懿接到明秀派人送回的信,里面有顾辞的一大包书信,也有明秀自己写的薄薄一张纸。他犹豫一瞬,还是先拿起明秀的看。
先是看到顾辞主动提议第一个试验种痘,连着好几天的发烧反应,他腾地站起来就想叫人,接下去看到她已经活蹦乱跳,还有两个任哥哥陪着,彻底黑脸了。压着情绪坐下继续看顾辞的信,他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