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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翌拿起璎珞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雪涎油的清香,那是自己专用的梳头水的味道。他的眼眶一下子湿了,抹了下眼泪,把璎珞放进怀里,出来走到院子里一挥手给这个房间立了一道仙障。
接着他向大海极西面飞去。
西海之极,有一样至毒至狠的东西,这就是青冥神鱼。
这个海域,只生长两样东西,一样是剧毒水母,一样是青冥神鱼。
剧毒水母以蚕食自己产的小水母为生,青冥神鱼以剧毒水母为生。这就是毒上加毒,毒中霸王。中毒的人看不出一点迹象,无色、无味,服下后无异样,体内无伤痕,无红肿,无淤血,可谓是阴狠之极。
想用这个害绮霞,肯定是思谋了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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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他带着青冥神鱼从海上回来,已是两天之后。
他赶紧把鱼交给厨中岳处理,让他速速取出鱼肝来。就匆匆来到绮霞住的拨云殿前,一看心知大事不好!
仙障被人破了!
进得屋来,果见那画儿已不知去向。
紫翌顿足想了一个时辰,如风一般遁入云端。他去了一个地方:魔界九幽宫。
第二十五章 魔界()
这里的宫殿,城堡,花园互相连接起来,就是一个独立的城。城的四个角上是高耸入云的尖形塔楼,塔楼外边是三条宽阔的护城河,进这座古老的城堡要过三座桥,占领这座古堡要先占领塔楼,没有十分高强的法力是僭越不了塔楼的。当然像紫翌这样的神例外。
绮霞和墨隐站在栖七殿外的花园里,仰着头看那树高大的美人泪开的好不热闹。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问墨隐:“这花开得如此硕大美丽,幽幽攘攘,如何叫美人泪呢?好不吉利!”
墨隐揽着她的臂膀,轻声道:“只因它结的果子像一滴滴血红的泪水,所以叫美人泪。你不喜欢我看就改了罢,叫做美人娇好不好?”
绮霞点点头,脸色已然红润有光,精神气力还不是很足,但是看来已是大好,她笑道:“你们魔界的树也长的古怪,不是高的让人看不着,就是只开花不长叶,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么?”
墨隐看着她的脸在日光下美的发光,不禁心神昵醉,他冲她微微一笑,云:你等着。一闪身从树顶摘下一朵洁白的花朵,那花儿有碗口大,洁白如雪,芳香四溢。绮霞见了喜不自禁。她用一双玉手捧着花微微抬头望着他道:“你说我戴上好看么?会不会像个村姑?”
墨隐接过来,给她别在头顶的发髻中间,那花和人散发出的洁白光华让人不敢轻亵。
他被她的美丽炫的有点发晕,似乎有点害羞,不敢相信这如梦幻般的爱情,低下头喃喃的说道:“绮霞,你那么美,怎么会爱上我?我不是做梦吧??????我会好好的,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了??????,这就跟娘亲说去,让她高兴一下。”
绮霞看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乐的开了花:“你且换件衣裳再见娘亲,你看这身泥??????。”原来墨隐为了讨她喜欢,在房里捏泥烧陶给她玩儿。
他索性在院子里摘了一朵粉色的大丽花,也簪到头上。然后一脸俏皮的问绮霞:“我好看还是你好看?”
绮霞眨了一下如星子般的眼睛,郑重的说:“自然是我好看。”一句话两个人都乐了。
这一切都被紫翌看在眼里,他就隐了身站在不远的回廊下。看他们两小无猜的样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何绮霞爱的是墨隐而不是他,墨隐不惜盗出神女图也要治好她,他一定是把那两颗肉芝都给她吃了,不然不会恢复的如此之好。
紫翌想了片刻,欲待现身与他们相见,究竟是墨隐盗图在先,必要的话,需要教训他一下。但是他毕竟治好了绮霞,看她现下如此开怀幸福,这个结果又岂非?????是一幢好事呢?
如果没有服食肉芝的话,再有三百年她的伤也恢复不了。
尽管心里是如此之痛,以至于那痛让自己有点麻木,有点自嘲,有点心酸无泪。可是,那点子心酸无泪也只是由于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个梦做得彻底,紫翌神君,连一个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这是多大的笑话!
他想着,自嘲的笑了下,看见墨隐换了件月白的长衫,和绮霞拉着手说笑而去,两个人的头上还戴着花儿,丝毫不顾及宫里人来人往的眼光。这也是紫翌做不到的,他时刻要维护神君的尊严,怎可苟以言笑,不羁取闹?!
他羡慕的看着墨隐俊秀青春的面孔,和绮霞是如此般配,暗暗寻思自己是真的老了么?
看着他们迎风飘舞的衣袂消失在宫殿尽头,转过身默默的离去。
墨隐,他可是真心对待绮霞?能舍得如此珍贵的肉芝,固然可以证明他对她的一片心,可紫翌还是不放心。听说他的侧室也不少,可能够对绮霞用情专一?
想到专一这个词,他也难免想到自己。是啊,自己身边那么多女人,都虎视眈眈的,一个个像打翻了的醋坛子,连下毒这种招数都使上了,绮霞她怎能会对自己倾心?
她是一个纯粹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怎会和那些女人同侍一夫?!
紫翌恨自己明白的有些晚了,她??????她??????还能回来么?
今天一看见仙障被人解了,他就猜到是墨隐。这很简单,熟悉丹犀宫又有本事破这仙障的人,只有昌华和墨隐,昌华肯定不是,那只能是墨隐了。何况还有他和绮霞的关系。
他??????和绮霞的关系,算是恋人么?
看他俩刚才两小无猜的样子的确就是一对恋人啊。
紫翌心里酸的快能榨出水来,慢慢的离了九幽宫,踏上云头朝丹霞山而去。
这接下来的日子还得照旧过,只不过委屈红莲了。
紫翌仰天叹了一口气,跺跺脚,脚底下的云像风一样飞驰起来。
墨隐那天蒲一上岛,就在桃林边看见了一座新坟。他觉得奇怪,这岛上都是仙人,有谁死了?虽说得道成仙者只是寿数延长,并不会寿与天齐,但是这个岛上的仙人以年轻者居多,并且有人殁了一般都用海葬,这里多一个新坟委实是奇怪。
待得走到近前一看,他倒抽一口凉气,那墓碑上赫然写着的,竟然是绮霞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他揪住看管桃林的一个小仙人劈头就问。那个小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丹霞山已传的沸沸扬扬,就是山上的飞禽走兽恐怕耳朵也听出茧子来了。
竟然是被人毒死的?
墨隐愣了半天。
他怎么也不相信绮霞就此会从世上消失,他有一种直觉,她还活着,藏在世间的一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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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芝肯定可以救她!
墨隐拿定了心思,就隐了身形遁到绮霞所住的拨云轩去。
到了跟前却进不去了,因为紫翌在外面设了一道仙障。
顾不得了,他一狠心,便破了那道仙障就往里闯。进屋一看,那幅画正挂在墙上,只是雾气蒙蒙的,他知是绮霞受伤所致。画中人失了灵气,故山水一片雾霾浑浊,只要绮霞元气恢复,一切都能如常。
顺着山道走到她住的茅草屋里,那只鸟一看见他就上前啄他,他懒得和它一般见识,便使了一个定身法儿,把它定到树上,时间长了,自然会解开。
绮霞见了他便哇哇大哭起来。紫翌来的时候,她不能哭,因为自己越哭他越难受,越自责。但是现在见了墨隐,这个自己心心念念都在惦念的人,那份委屈,那份消沉,便再也承受不住,洪水一样倾泄出来。
墨隐抱着她的肩膀,等她哭够了,才说道:“你不要担心,我能治好你,保险你和从前一样一样的,我有神药。但是,咱们得赶紧离了这个地方。”
“去哪儿?”绮霞垼Т舸舻奈实馈K鼓苋ツ亩�
“去我那里,我们永远在一起。”墨隐看着她失神的眼睛,认真的说。
“去??????九幽宫么?”她含泪问道,那可是魔界啊,那里是她可以呆的地方吗?
“对,就去九幽宫,和我,我娘亲,我们三个在一起。”他说话的声音很重,每一个字都好像是重重的承诺。
绮霞害羞了。这个承诺,不正是她期许的么?
她点了点头。
墨隐大喜,他让她在屋里安心躺着,自己就出了山水幻境里。
回到了绮霞的房里,他打量了一圈,思量了一会儿,只能这样办了!不然她又怎能和他在一起?紫翌会舍得放手么?!
他跺跺脚,一咬牙便把画收在袖中,带着这卷神女图扬长而去。
不几时,到了魔宫。他把画挂到栖七殿内,便去取了两颗肉芝,他把它们含在口内,挥展衣袖就飞进了画里。
见了绮霞,他对她脉脉点头,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臂上,然后从口中吐出那两颗宝贝来,说道:“快吃!耽误不得!”
绮霞没来的及多想,他便一把把肉芝都塞进她口中,一运气,那宝贝便在她口中化了。绮霞只觉一股清甜的香味,口感有些粘腻,嗓子一动就咽下去了。
墨隐方才放下心来。
吃了肉芝,睡了足足有一个对时,绮霞沉沉醒来。
“觉得怎么样了?”一双眼睛焦灼的望着她。
那正是她日里夜里所思所想的眼神啊!
她笑了:“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墨隐冲她笑。
那笑容就像春天的云彩一样,是温的,软的,有些透明的,散漫而纯真。
她一下子坐起来,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掀开被子就起来了。拿出镜子来照一照,还是那么明媚,那么美,只是发髻有点乱。
他笨手笨脚的帮她梳头,她只觉得浑身轻快,那头发都快飞起来了。
“我们走罢!”墨隐看着她,两个人走出茅草屋,相视一笑,拉着手飞出了画境。
第二十六章 魔宫日月长()
一路分花拂柳来到一座精美的宫殿前,绮霞看那魔界的宫殿都是用黑色的云石铸成,高大巍峨。但偏偏这座宫殿却是与别个不同,朱红色的宫墙,鎏金瓦壁,院子里疏疏落落的种了几棵高大的银杏树和大片的翠竹、栀子花。西南角有一个很大的葡萄架,架上结满了硕大的紫葡萄,架子下面放着竹制的桌椅,绮霞很是喜欢那个调调,看来经常有人在下面坐着喝茶玩耍。
宫殿前有金匾用金文刻着三个大字:六和宫。
绮霞看这个宫里的宫女都不像别的宫里是墨色打扮,这里是一色儿的粉色罗裙,外搭浅黄的缎子坎肩儿,梳着元宝垂挂髻。
她知道那是凡间的打扮,她在话本上看过。
墨隐的娘亲非常慈祥可爱,一看年轻时就是极美的,她们都呼做王太后。
王太后一见着绮霞就稀罕的什么似得,拉着她的手儿问长问短。又准备了一桌子精巧玲珑的点心让他们俩吃,绮霞看那条桌上碧玉的碗碟里琳琅满目:豆黄糕儿,粘豆包,松飨卷儿,小米酥,驴打滚儿,糖蒸酥酪,桂花糖水,冰糖葫芦??????。她拈了一颗冰糖葫芦放进嘴里,那股子酸甜劲儿一下子让她乐开了花。
墨隐也十分高兴,左手拿一块豆黄糕,右手拿调羹舀着糖蒸酥酪,他吃的满嘴甜腻,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甜腻:“娘亲的点心真是好吃,怎么以前做的没这样好吃?看来您是偏心了,单儿子来时不舍得拿出来。”
王太后拿手指一戳自己的儿子,“你这没良心的,我什么好吃的不是紧着你吃,到好似我留着好吃的自己偷嘴一样。”
诸人都呵呵大笑起来。
绮霞从未吃过这些东西,她曾在一本《燕京记食录》上看到过这些小食品的记载,什么驴打滚儿,豆黄糕???,都是她向往已久的。
“太后是燕京人么?”她问道。
“在燕京出生,祖籍是那儿的人,再后来日子难过,到处颠沛流离,跑到哪儿,哪儿就是家了。”老太后的声音里蕴藏着许多沧桑的味道。
“凡间的日子很苦吗?”绮霞又问道。老太后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凡人,她不免许多好奇。
“世上最苦是人间哪。”老太后叹了一口气:“你们是没过过那样儿的日子啊,真苦,真穷。每一顿都吃不饱。我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荞麦窝窝能可着劲儿吃一顿。那该多美啊。”
墨隐吃着绿豆糕,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