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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思辰拉着天衣,匆匆往屋内走,哪知刚要踏进门内,又被千红拉住。
“夫人!”千红抽噎着,诚惶诚恐却无比坚决,“主子吩咐过,若是找到夫人,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直到夫人愿意跟我回去!夫人,不如你跟着奴婢回一趟客栈吧?”
莫淮笑的命令,不用怀疑,千红定是执行无误。
回客栈?卫思辰瞪了一眼千红,莫淮笑前脚刚走,她就后脚跟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卫思辰正在思考要不要将千红打晕了丢出去,一旁的天衣满脸的窃笑,有意无意地在她青紫的手腕上狠狠按了一把。
“痛!”卫思辰怒喝。
“可怜白痛了!”天衣笑意不止,靠近卫思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卫思辰委屈地撅起嘴,苦肉计居然都没骗走这丫头!
“等等……”卫思辰推开天衣,笑眯眯地靠近千红,“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一路行来,因为有人追杀夏远廷,所以他们一直隐匿行踪,乔装赶路,莫淮笑如何能这么快,就追到了边城?
“主子说夫人使小性离家不归,定是赌气回了娘家!”千红抿着嘴轻笑着说完,疑惑地看了一眼将军府,夫人的娘家,不是在铭城的福王府么?
卫思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熟知夏弄舞和凌天辰过去的莫淮笑,果然一早就清楚夏远廷的身份。
“夫人你好狠心,主子专程来拜会夏将军,想要见你一面,你居然避而不见!”千红大着胆子打趣完卫思辰,见她心不在焉,又道,“陛下急召,主子此时正快马加鞭,赶回京都,恐不能亲迎夫人回府了!”说完不无遗憾,要是能被主子亲迎回去,那是多大的风光,偏偏面前这位,毫不在意。
“好了,千红要是想回去,可以先走一步,至于你家夫人,我还得借用几天!”天衣不耐地看着这两主仆僵持着,忍不住开口道。
“天衣姑娘说哪里话,夫人在,奴婢在!”千红惶惶然不知哪里得罪了面前张扬的红衣女子,诚惶诚恐道。
“那你跟着我吧!”卫思辰的脸上瞬间云开雾散,笑容宛如灿烂的日光,看了一眼千红,“愿意跟多久都行!”
卫思辰率先踏入屋内,欢快地奔过去,看着夏远廷面前堆得山高的文书,不由得撅起嘴。
“爷爷,你休息一会吧!”卫思辰将手收回袖中,平息着指尖的颤抖,控制住心里相认的渴望。
“丫头,你还在?”
夏远廷抬起头,看到卫思辰明媚的笑容,大喜过望,等到目光触及到她身后的小跟班千红时,眼里闪过明灭不定的波光,喜悦的神色半分不减,亲热地拉着卫思辰坐在旁边。
“这手腕怎么回事?”夏远廷皱着眉头责问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卫思辰揉了两下。
卫思辰用眼神止住要跪下认错的千红,扬起满是笑容的脸。
“不小心弄伤的,没事!”
卫思辰眼睁睁看着老人铁爪般的手握住自己小巧玲珑的手腕,旁边自有人捧了伤药过来。老人一点点,轻柔细致地涂抹在那青紫处,目光专注而温柔!
“爷爷!”卫思辰内心掀起翻天巨浪,曾几何时,她甚至恨过面前的老人,恨他太不懂通融,凭白毁了一对鸳鸯,现在,面前这个慈爱的老人,却让她热泪盈眶。
“好孩子,学武之人,更要怜惜身体,特别是你们女孩子,娇娇弱弱,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是!”卫思辰低垂着头,任由水珠一滴滴打在衣衫上。
“湉湉,刚刚有人来拜会我,送的礼物倒是挺奇怪,你帮我瞧瞧!”
夏远廷转过身,去取架子上放着的几只锦盒,卫思辰趁机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警告般看了一眼屋中的其他人。
第一只大锦盒里,装着女子的几套衣裳,花式素雅繁复,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第二只锦盒里,装着女子的首饰,样式精巧,价值不菲。
第三只锦盒里,终于像样了一点,装着一把宝刀,刀柄古朴,刀身清寒。
“这送礼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夏远廷看了看神色如常,唯独眼睛肿胀的卫思辰,笑眯眯道,“那位公子文才武功,都是当世翘楚,湉湉福气不错呐!”
卫思辰羞红了脸,别过头去,跺着脚撒娇不依,心里却顿时了悟,莫淮笑多半没有显露身份。
当天夜里,夏远廷在院中置下一桌丰盛的饭菜,一老一小,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高谈阔论,不亦乐乎。
天衣噙着笑容,陪坐在下首,难得地没有喝酒,很是温柔地小口吃着菜。
明晃晃的月光映着朦胧夜色中少女清丽无双的姿容,宛如池塘红莲盛开。夏远廷一时有些恍惚,刚强得可以顶起一片天的男子,这一刻,眼睛慢慢变潮。
“舞儿!”夏远廷低低唤了一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清晰的幻影。
院中的几人一下子呆滞了,夏远廷回过神来,神情颇为落寞,掩饰似的干笑几声。
“来,喝酒,喝酒!”
卫思辰却不动,定睛看着昂起头喝酒的夏远廷,渴望着他再唤一声,只要一声,她就有足够的勇气,扑进他的怀里,叫一声“外公”。
夏远廷的眼睛,停留在眼前的美酒上,错过了卫思辰眼底的殷殷期盼。
卫思辰一时气闷,想到亲人近在眼前,却不得相认,扔开面前的杯子,直接抓起酒坛,往嘴里一阵猛灌。
“好!好!好!”
夏远廷看着面前豪气干云的卫思辰,一连道了三个好;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月下跳舞的女孩子,美丽得不似凡尘所有,可惜被他教养得柔弱良善,被人稍稍诱骗,便抛家弃国,亡命天涯。
天衣也是一阵激动,若是夏弄舞有卫思辰的刚强洒脱,若是夏弄舞习得一身惊世的武艺,何至于被困福王府不能脱身,饮恨而终。
唯有千红,忧心忡忡地看着卫思辰,想要阻止,可是天衣和夏远廷都没有发话,她一个下人,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然不能越矩!
天衣见夏远廷不再干涉女孩子喝酒,便露出本来面目来,开始还只是试探着小杯小杯的饮着,后来发现夏远廷没有面露不悦,索性大着胆子,也抱起酒坛一阵豪饮。
可怜千红颤巍巍地站在风中,因为天衣加入了喝酒的行列,侍候的下人又早被遣走,她一面想要劝大家喝酒伤身,一面却得负责从酒窖里取酒来喂饱这三只酒鬼。
“什么人?”
夏远廷忽然将手中杯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院墙之上,酒杯脱手,他整个人便委顿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不一会,鼾声如雷。
“谁?谁?”
卫思辰的酒,瞬间醒了大半,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将军府书房里,便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卫思辰和天衣化作两道惊鸿,急冲进去。
书架倒塌在房中,凌乱散落的书籍堆成山高。卫思辰揉揉眼睛,笑眯眯地一脚踩住蠕动着的一本书。
“有小偷!”卫思辰兴高采烈地大叫。
“真的啊?”天衣来了兴致,又往书堆里狠狠踹了两脚,她倒要看看,何方神圣,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偷东西。
“饶命……饶命!”微弱的声音从书堆下面传出来,一只手,拂开厚重的书籍,缓缓地伸出来。
“原来是你?”
卫思辰的右手还拎着酒坛,边说话,边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满足地嘘口气,看着从书堆里爬出来的男人,惊叹不已。
狼狈不堪的男人从书堆里爬出来,也是一肚子的郁闷,他听到外面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又耳尖地察觉到暗器呼啸而来的声音,以为被人发现,这才一时失误,跌滚在书房里。哪知,趴在书堆里,久等暗器不来,倒是来了这两个煞星。
“贤王大半夜的,专门来偷这几件女人的衣裳和首饰?”卫思辰讥诮道,手如闪电,将白日里,刚刚见过的那几个锦盒抢了过来。
“嫂子不如看清楚盒中的东西?”凌三贤不复刚刚的狼狈,大方地往背后未倒的书架一靠,懒洋洋道。
作者有话要说:猪大家周末快乐呀!
被调戏的总是他?
卫思辰打开盒子,锦盒里装着的,还是先前所见的衣服首饰,便将疑惑的目光,落回了凌三贤身上。
凌三贤含着笑,一边戒备地看着天衣,一边示意卫思辰好好看清楚。
卫思辰带着几分不耐,恋恋不舍地将酒坛放在一旁,将那几件衣衫抖开,在书桌上铺开来。逶迤开来的裙裾,绣着素雅花纹的袖口,精致倒是精致,式样却有些过时,如今的女孩子,早不做这样的装扮。
又去细看那些首饰,精致小巧,却可以一眼看出,并不算新,甚至有些年头。
“他疯了,留下这些作甚,我也不会用……”卫思辰吐舌道。
“他本不是送给你!”凌三贤散落在额头的几缕头发遮住了他的眸光,只听得他的声音里,满是好戏将至的兴奋。
卫思辰稍微一想,脸上因为喝酒浮起的红晕便褪得一干二净,恨恨地将那些衣裳首饰装好,却并不将盒子放回原处,而是抱在怀里。
这些东西,难怪第一眼看到就有些眼熟,当初夏弄舞刚死,卫思辰在床下翻出一个箱子,箱子里,就装着这些东西。当时的卫思辰,还以为这是福王爷以前的赏赐,本来准备扔掉的,后来想想,便依旧放在床下,反正那个破烂的小院落,也不会有其他人入住。
不曾想,莫淮笑竟然将它们找出来,送来了将军府。
“这是我娘以前的东西?”卫思辰身影一闪,整个人瞬间逼近了凌三贤,一双眸子,似要泛出火来,她的表情很平和,声音却带着金石撞击的决裂之音。
“嫂子你真聪明!”凌三贤莫名地有些怕这样的卫思辰,脸上便显出一副可怜委屈的神情来,“嫂子你别冤枉了好人,我可是一片好心,才会趁着夏将军一时没有忆起往事,来拿走这几样东西!”
“你为何要来帮我?”卫思辰审视着面前风尘仆仆的狼狈男人,余光瞥过一直没吭声的天衣,“别给我说是千里寻妻……”
“寻妻?”凌三贤宛如被人逼着生吞了几只癞蛤蟆,惊恐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这才镇定下来,“嫂子可别多心,我只是和嫂子一样,认为认亲的时机不到!”
“你会这么好心?”
“嘿嘿!”凌三贤干笑着,眼睛依旧锁住屋中的天衣,她动他动,她静他静,谨慎地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谁叫七哥太无良,强令我带着车队回国,南国皇帝实在太热情,送了好几车礼物,这样子慢悠悠往回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去啊?他倒好,早回去逍遥了。”
“这么说来,现在车队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卫思辰重新抱起了酒坛,小啜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问。
“有啊!”凌三贤厚着脸皮道,“七哥将千手留下了,我在不在,真的无所谓。”
一直没有做声的天衣,默默地从卫思辰那里拿过去锦盒,打开来一样一样细细看过,看到最后,泪眼朦胧,整个人摇摇欲坠。
“湉湉,这真的是当年姐姐带走的!”天衣含泪抚摸着手中的衣裳,翻起一处衣角,露出一个歪歪斜斜的红梅来,“这……这还是我当年调皮绣上去的!弄舞姐姐走的前些日子,天天忙着赶制我和夏叔的四季衣裳,夏叔见她太辛苦,就说还不如去买。那是夏叔第一次陪着我们姐妹俩逛街,弄舞姐姐牵着七岁的我,在街头的衣衫铺里,夏叔亲自给我和姐姐一人挑了四套衣裙。恰好临铺有一些新首饰,夏叔说女孩子怎么能没有这些东西,就又帮我和弄舞姐姐各自挑了一些。”
摩挲着这些首饰和衣裳,卫思辰莫名地心头一紧,就连天衣和夏远廷,都没能一下子认出来,莫淮笑又如何得知?他又如何笃定,靠着这几样东西,夏远廷就一定会寻找夏弄舞?
“我从来都没见过娘亲穿过这些衣裳,但无论是在雅致的汍澜苑还是福王府后面的小杂院,娘都没有扔掉这几样东西!”卫思辰将衣裳收回锦盒中,递到天衣手里。
天衣心领神会,点头道,“放心,我立即让人送回你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