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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卫思辰顿住脚步,不耐道。
“抱歉,我来晚了。”
卫景濂黯然垂首,无奈地摊开手,做出多年前做过无数次的动作,赖皮地将脸凑到卫思辰面前,托起她的手掌,往自己脸上送。
小时候的卫思辰,羡慕卫景濂柔滑若锦缎的皮肤,偏偏卫景濂是大师兄,身为小师妹的她不能放肆,是以卫景濂每次惹得小师妹生气后,总是赖皮地凑上,大方地让小师妹在脸上非礼一番。
这一次,卫思辰的手僵在他的脸侧,多年过去,他长成了丰神俊朗的男人,脸上写满坚毅,即使放柔了表情,触手之处,也不复当年的柔软粉嫩。
“你不用抱歉,这件事本与你无关。”
卫景濂本因得见卫思辰的喜悦之情,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褪得干干净净。
“辰辰,你明明知道,她并不是红线。”
卫景濂站直了身子,俯身看着面前脸色平淡的女子,目光划过她抱着大头的手时,微微一滞。指缝间,隐隐可见血迹,他一把夺过大头,拉过卫思辰的手,当看到那惨不忍睹血肉翻飞的掌心,心头一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拉着卫思辰到一处河边坐下,卫景濂一手抱着沉睡的大头,一手从怀中掏出药瓶,仔细地卫思辰的手掌上了药,又撕下身上的一块衣裳,将卫思辰的整个手掌裹住。
做完这一切,卫景濂将大头递还给卫思辰,随即紧张地看向她。他知道,刚刚卫思辰的乖顺,不过是因为他夺了大头,那么,现在,她会不会不发一言,掉头就走?
“辰辰,你不要自责,好不好?”
“我没有!”
卫思辰倔强地低头,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大头,她何尝不知婉襄不是红线,那天叫总管拿来卖身契后,她当着众人的面撕毁,其中,有一张,便是婉襄的。红线的卖身契,当初她明明已经撕毁,如今,竟还有一张婉襄的卖身契……
“你明明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澄清婉襄不是红线,让她遭受无妄之灾;怪自己太过掉以轻心,只防着莫淮笑,以为再无人会去伤害一个默默无闻的婉襄。”
“是又如何?你管得着么?”卫思辰被人说中心事,恼怒地吼道。
“辰辰,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有什么委屈,你从来不会说出来,宁肯默默地担负一切。”
卫景濂满脸痛心,伸出手,想要和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感受到面前的人浑身一僵之时,颓然地将手缩回。
“你甚至可以原谅婉襄对你的欺骗,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她是我想要保护的人!”卫思辰黯然道,“我以为,我已经强大到不会被人欺负,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没想到,她还是死了。”
“她虽然不是红线,可她一直真心拿我当姐妹,她哄着大头喊我姨姨,那时候,我感觉我又多了亲人。她的愿望那么单纯简单,守着夫君和儿子,平淡快活的生活,可是,就连这个,都因着我,被人剥夺了去。”
“她自知逃不过一死,用布堵住大头的嘴,将他放在篮子里,沉进水中……就算是因我而死,临死之时,她依旧信我,将大头的性命托付于我!”
卫思辰泣不成声,抱着大头的手紧了紧,习惯性地想要掐住掌心,却被卫景濂握住了手,他的手温润如玉,掌心有厚厚的老茧,刮过她的手背。
河边很安静,一丝风都没有,只有卫思辰脚下的流水,奔涌不息。
“师兄,转告你的皇后,请她千万躲远一点,别被我抓到!”卫思辰抬起头,神色依旧如常,刚刚的脆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我的亲人,是真心对我好的人,她,和她身后的人,什么都不是。”
“辰辰。”卫景濂闻言,脸上多了几分沉重,“她带着福王府三千死士进入北国,想要在北国的储位之争上,浑水摸鱼,顺势在北国培养福王府的隐藏势力。”
浑水摸鱼?卫思辰冷笑,好一个浑水摸鱼,她还道纤云何时变得如此聪明,居然一环接着一环,想要诬陷她谋害未来王妃,如今卫景濂的出现,更加让她肯定,潜入北国迟迟不肯露面的绿柳,在操控着背后的一切。
诬陷不成,竟如此卑鄙地杀害婉襄一家来打击她。卫思辰气得浑身发疼,当初那个单纯烂漫的小丫鬟,竟变得如此恶毒……
“师兄,你真该好好管管福王爷。”卫思辰抬起头,脸上泛出一抹浅笑,“若是绿柳真的掌控了北国未来的皇后,再借次影响一些北国官员,恐怕福王府会立即翻天了。”
“好!”卫景濂求之不得,心中有些苦涩,她和他,竟只有这些话可说么?
“那我先回去了!”
卫思辰站起身,将大头换到左手抱着,那包成粽子的手掌,轻轻地靠在大头身上。
卫景濂没有动,木然坐着,目光追随着卫思辰的一举一动。
卫思辰走出几步,终还是停下来,回转过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宛如清晨的荷花,滴着露,凝着香。
“师兄,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来北国?”
“辰辰会出卖我么?”卫景濂不答反问。
“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亲人,仅仅是一个前任师兄,谈不上出卖!”
“若是如此,我不过是向往北国的雄伟辽阔,朝中无事,出来散散心罢了!”卫景濂垂眸低语,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地调笑道,“辰辰,我远来是客,你是否该进地主之谊,带我饱览北国风光?”
“南国的帝后同时来北国游玩,皇上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倍感荣幸。”卫思辰笑着道,“你只要说一声,还怕没人带你游览北国的名胜?”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我其实是路过打酱油的!
绿柳:卫思辰,纳命来!
莫淮笑:谁敢欺负我的湉湉,杀无赦!
孤男寡女
卫景濂唯有苦笑,有一瞬,甚至有些担心,卫思辰会真的将他的行踪泄露给莫淮笑。
大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卫思辰,他将大拇指含在嘴中,舔得甚香。
卫思辰想着大头应该是饿了,在井中待了那么久,被她救起来之后,一直没有吃东西。
“他饿了!”卫景濂打量着卫思辰怀中的小子,笑着道。
卫思辰瞪他一眼,她也知道他饿了,可是一路追着卫景濂而来,钻进了这深山中,如今,要去哪里给大头找吃的?
眼看着卫思辰发愁地打量四周,怀中的大头已经不安于吃手指头,烦躁地抓着卫思辰的衣裳,卫景濂朝着卫思辰笑了笑。
“你在这里等我!”
卫思辰抱着大头再次在大石上坐下,轻轻地哄着他,偶尔,会望望卫景濂离去的方向。
卫景濂赶回来的时候,大头已经开始嚎啕大哭,眼泪就像发了洪水,小小的手脚不安分地乱动,直让卫思辰手忙脚乱。
“我只找到这些……”
卫景濂将扛在肩上的一头老虎往地上一扔,又放下卷成一团的外衣,衣裳里,包着一些野果子。
那老虎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畏惧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类。
卫思辰顾不得面前的是一头老虎,指指头上的树叶,卫景濂连忙摘了一片大叶子,将就着,接了些老虎的奶水过来。
大头就着叶子,咕噜咕噜地喝起来,卫景濂一连接了三次,大头终于满足地别过头,不肯再喝。
卫景濂和卫思辰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人都武功绝世,今日却在这深山之中,为了喂饱大头,累得满身大汗。
“湉湉,你也吃些吧!”
卫景濂拿了几个野果子在手中,用河水洗了洗,这才递给卫思辰。
先是被噩耗打击,后来又追着卫景濂跑了这么远,卫思辰腹中空空,一时还真有些饿。接过那不知名的野果咬了一口,卫思辰被那酸涩的味道刺激得两眼飘起泪花。
卫景濂皱着眉,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果,随即将野果往林中一扔。
“湉湉,我给你烤鱼吧!”卫景濂讨好道。
这深山中树木虽多,可是那几个野果子,却是他翻了好几座山岭才找到的,当时挂念着卫思辰,连尝一口都不曾,匆匆赶回来,哪知果子的味道如此难以下咽。
卫思辰缓缓点头,想起了两人年少时游历江湖,不少时候夜宿在荒山野岭,总是她静静地等着,他忙前忙后地张罗。
卫景濂这次的烤鱼,做的非常慢,慢到卫思辰饥肠辘辘,慢到天色渐晚,夜幕降临。
卫思辰迟疑着站起身,纤云还在府中,若是再出什么事……
“我……我该回去了!”卫思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卫景濂,再看看他手中那条散发着香味的烤鱼,艰难地说道。
地上的那只老虎,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卫景濂闻言不语,将那条鱼塞进卫思辰手中。
“吃完再走吧,这里离京城甚远!”
卫思辰默默地点头,那烤鱼吃在嘴中,竟感觉不出任何味道,吃完后,卫思辰朝着卫景濂笑了笑。
“谢谢你,师兄。”卫思辰说完,转身欲走。
手却被拉住,身上一暖,卫景濂将自己的袍子披到了卫思辰身上。
“路上小心!”卫景濂仅穿着内袍,磊落地站在原地。
卫思辰不敢再停留,展开身法,向着林外掠去。身后的卫景濂一屁股坐在老虎旁边,用手抚摸着老虎的额头。
那老虎刚刚在他手中吃了亏,此时浑身瑟瑟发抖,目露哀求之意。
“你别怕,我等会就放你走!”
卫景濂安抚地拍拍老虎的头,这只刚生产完的老虎,也是他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他舍不得放它走,如果连这次老虎也走了,这深山之中,只他一人,太寂寞!
那老虎似乎通人性,呜咽了两声,便乖乖地缩在卫景濂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竟传来衣袂飘飞的声音,卫景濂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望向密林。
朦胧的月光从树叶之间漏下来,碎成点点银光,密林处,一女子飘飞而来,银光笼罩在她身上,恍若仙人。
“辰辰!”卫景濂难以置信,卫思辰居然会去而复返。
卫思辰踏着月光行来,缓缓走近卫景濂,她怀中的大头正酣睡着,胖胖的小手垂在卫思辰胸前。
“我……我迷路了!”卫思辰汗颜道,她已经在林中绕了好几个圈,无奈夜色朦胧,一直走不出去,反而绕回了这里。
好在,卫景濂还在这里,她突然觉得心安,刚刚一个人穿梭在密林之中,远远的,有野兽的嚎叫声,狂风的呼啸声,她虽不怕,心里到底有些难言的孤寂!
“先在这里待一晚吧!”
卫景濂拉着卫思辰坐下,动作极快地拣了些枯枝堆在一起,用火石点燃。三人一虎,静静地坐在火堆前,那老虎畏惧地看着火堆,无奈全身无力,后退不得,呜咽声格外的凄厉婉转。
恰好有一只兔子从水边一闪而过,卫景濂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掷过去,那兔子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卫思辰将大头递给卫景濂,笑眯眯地跑过去拣起来,熟练地掏出腰间别着的小匕首,三两下将兔子清理干净,用木棍穿着,架在火上细细翻烤。
等到烤熟,卫思辰默默地将兔子递过去,又将大头接过来。
“好久没吃过辰辰的手艺了。”卫景濂咬了一口兔肉,满足地叹道。
卫思辰老脸一红,女红厨艺,她一概不通,唯有这烤兔肉,被天七老人逼着,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天七老人最爱入口嫩滑的兔肉,常常就着它下酒,那时候的卫思辰学艺心切,常常烤了谄媚地献上,天七便会不负所望地多传授一些杂学,卫景濂对那些杂学不屑一顾,卫思辰却兴趣颇浓。
“你先前为何只烤一条鱼?”
“我哪知道你食量见涨,那么大条鱼,一个人就吃光了。”
“师兄!”卫思辰嗔道,脸不争气地再次红了,映着火光,越发的娇艳生辉。她当时心里一片茫然,哪里注意到鱼的大小,直到吃完后,才醒悟有些撑。
“辰辰!”
火光中,卫景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