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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肥肉穿着脏污破烂的衣裳,本来瑟缩在马车一角,被突然照进的光晃花了眼睛,便急忙伸出肥胖的手,挡住眼前的光芒。
下一刻,他似乎稍微镇定了一点,稍稍拿开了手,一下子就看见了马车旁的卫思辰。
“啊……啊……啊!”他想说话,却支支吾吾,嘴巴一张一合,吐不出一个字,只剩下半截的舌头,似乎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翻滚着,令人作呕。
紧跟在凌天辰和卫思辰旁边的莫淮笑也被眼前的人震惊了,谁能想到,威风不可一世的福王爷,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浑身是伤,还被人割了舌头。
福王爷在马车里比划半天,卫思辰看得似懂非懂。他便挣扎着,想要扑出马车,脚好像被什么固定在马车上,他这一扑,整个人就如同一条肥猪似的,瘫倒在马车内,占据了马车全部的空间。
福王爷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凶恶,他的两只手舞得更凶,肥胖的脸愈发将两个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那条缝里,射出烁烁的寒光。
他的嘴一张一合得更厉害,似乎是在骂人,话没说出一句,口沫倒是横飞,逼得凌天辰拉着卫思辰后退几步。
“他……他……”
“好孩子!他辱骂你的娘亲,我便割了他的舌头!”凌天辰猛地抱住卫思辰,老泪纵横,“你是我的女儿啊,你是我的女儿啊!”
凌天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几个字……
卫思辰任由凌天辰抱住自己,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许多事情脱离了掌控。
身世
“义父!”卫思辰试着唤道。
凌天辰好像入戏太深了,卫思辰暗叹!
凌天辰却不管不顾地将卫思辰抱在怀里,神情激动,眼露慈光,他一手抱着那只瓦罐,一手抱着卫思辰。
“舞儿,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凌天辰哽咽着,看看怀中娇滴滴的卫思辰,又看看那只瓦罐。
“湉湉,皇叔好像情绪很不稳定,不如我们先扶他进府休息吧!”莫淮笑适时地站出来,强势地将卫思辰从凌天辰的怀里拉出,又亲热地扶住凌天辰的左边,卫思辰顺势扶在凌天辰的右边。
凌天辰只觉得怀里一空,心里也是一空,在他眼里,卫思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爱的宝贝,他刚刚失而复得,如何舍得她离开……
“义父,我们进府休息,好不好?”卫思辰柔声相劝,果然凌天辰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乐呵呵地点着头,一副任由卫思辰摆布的样子。
“来人,将他先关进王府大牢!”莫淮笑往府内走了两步,唤出刚刚避开的侍卫。
“不用!”卫思辰清澈的眸光,多了一丝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只听得她柔声道,“这是义父的犯人,自然交由散雪阁发落!”
那马车旁边本就站着刚刚赶来马车的人,见那些侍卫走过来,便挡在马车前不让他们靠近,这时候听到卫思辰的话,便理所当然地请那些侍卫退下。
“先将他带回去吧!”卫思辰望着来送礼的那队人,吩咐道。
马车内的福王爷眼中露出绝望之色来,满脸哀求地看着卫思辰,手死死地抠在马车门上,赶车的人冷漠地放下车帘,挡住了他那张肥胖丑陋的脸。
那些人像是一阵风,刮过了安王府的大门,瞬间走得看不见人影。
莫淮笑不免多看了两眼卫思辰,依旧放柔声音,好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子,“湉湉,你信不过我?”
“淮笑!”许久没有唤莫淮笑的名字,当这两字从心底蹦出来,利落地被说出口,卫思辰心里一时感慨万千,光洁的脸庞却依旧平静无波,只是浮出一抹浅浅的笑,“福王爷的党羽甚多,接下来肯定有人不顾死活来营救他,你是万金之躯,我如何能将你置于险地!”
卫思辰一番话说下来,莫淮笑满脸柔色,竟比吃了蜜糖还开心几分。
“我们扶皇叔进去吧!”莫淮笑殷勤地和卫思辰一起扶着凌天辰进了王府,直接往蓬莱苑和停云居的方向走去。
“今儿我回宫里去住,就让皇叔住我的院子!”
“这不妥……!”卫思辰满脸歉然,哪有客人来了,反而把主人逼走的道理……
莫淮笑便露出几分希冀之色来,他和卫思辰之间有莫大的裂痕,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去别的女人那里,住客房也不成样子,那么,她愿不愿意让他,就留宿在她那里呢?
哪知,卫思辰脸上的歉然一闪而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凌天辰身上去了。
凌天辰这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乐呵呵地笑个不停,一手抱着瓦罐,一手牵着卫思辰不放。
卫思辰皱着眉头,将手探在凌天辰手腕上,眸光一闪,忍不住去看凌天辰的眼睛。
“淮笑,我想先和义父说说话!”卫思辰停在蓬莱苑的门口,目光直视莫淮笑。
莫淮笑讪讪地笑着道,“难得今儿好日子,皇叔也来了,你尽管和皇叔叙旧,我去前面招待宾客!”
“辛苦你了!”卫思辰听他言下之意,竟是要和宾客通宵畅饮,不由又加了一句,“别喝太多酒!”
莫淮笑脸色稍霁,点头,转身去了。
卫思辰扶着凌天辰进了院子,一路走进内室,果见千红瘫倒在地上,张着小嘴,睡得正酣。
“出来吧!”卫思辰懒洋洋地坐下,凌天辰也恢复了清醒的神智,笑眯眯地挨着卫思辰坐着,目光热切地望着她。
屋内似有微风吹过,桌边已经多了两人,一黑一红,皆是风姿绰约!
天衣和杯雪饶有性质地看看凌天辰,又看看卫思辰,似乎在比较什么。
卫思辰忍不住爆发,转过头,几乎是哀求凌天辰,“义父,如今没有外人,不用演戏了。”
凌天辰还没来得及说话,杯雪和天衣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辰辰,我真是你的亲生父亲!”凌天辰抬起颤巍巍的手,想要抚摸卫思辰那光洁如玉的脸,见卫思辰似有抗拒之色,只好失落地放下手。
“这是怎么回事?”卫思辰见凌天辰的神色不似作假,满脸惊愕地失声道。
她本来安排好一切,如今,事情正在往预定的方向发展,却偏偏……来这么个晴天霹雳。
“我们按照你的计划,配合凌三贤那小子,拿下福王府,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秘密!”天衣把玩着从肩头垂下的青丝,笑眯眯地说道。
卫思辰瞪眼……
于是杯雪接着说道,“夏夫人死去之后,我们守在福王府周围的人发现了一个老妪,从千里迢迢之外赶来拜祭!看她对夏夫人一片忠诚之心,又孤苦无依,我索性将她带到散雪阁在南国的一处庄子里安置下来。她倒是个勤快人,不愿意无功受禄,我便问她能做什么,她支着脑袋想半天,才赧颜地说,她会照顾小孩子!这不正好,大头那小子烦死人,我索性让这位老太太,帮忙照顾照顾大头,她果然照顾得很周到!”
卫思辰再瞪眼,不明白杯雪为啥突然将话题扯到这位老人身上。
天衣趴在桌子上,甚是殷勤地给杯雪倒了一杯热茶,一双眼睛,笑得宛如一钩弯月。
“后来慢慢地,她才说她以前给你做过奶娘,不过夏夫人失宠后,她就被卖出去!”杯雪清了清嗓子,很满意屋中几个人都将聚精会神地听自己说话,喝了口茶后就接着讲道,“这个老太太不喜欢和人接触,却常常抱着大头喃喃自语,想必是心中有太多的秘密,不吐不快,却又不能说出来给人听,便索性日日念叨着,讲给什么都听不懂的大头。”
杯雪调皮地眨眨眼睛,顿了一顿,竟显露出几分孩子的天真来,望着卫思辰,逗她道,“你猜,你这奶娘还做过谁的奶娘?”
卫思辰一脚踹过去,脚上火辣辣的痛,杯雪所作的椅子却稳稳不动。
天衣忍不住又笑起来,无形无状,散漫慵懒。
卫思辰怒视着杯雪,“爱说边说……”
她余光瞥过身旁坐着的凌天辰,却见凌天辰依旧热切地望着自己,那神情,那姿态,明显就是一个慈父看着爱女。
“好啦,我说我说……”杯雪不曾想卫思辰会一脚踹来,他们以前本就是这样玩闹惯了的,卫思辰一时忘了身无内力,杯雪却不想戳她的伤口,便不停滴讨饶,“好姐姐,我这就说!”
卫思辰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烹,甩手给了杯雪白净的脸一耳刮子,不重,倒像是爱抚过那张俊脸。
“快点说!”她怒道。
“她还做过你家王爷的乳娘,不止如此……”明明知道蓬莱苑此时已经被散雪阁高手重重护住,杯雪还是慎重地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出一桩皇室秘闻来,“当年北国有位娘娘,为了和人争宠,想到了偷龙转凤的法子,让人偷偷从宫外弄了个孕妇藏在宫里,她生产的那日,这位孕妇也被下药催产,后来,这位妃子生下一女,那位孕妇生下一子,妃子将男孩占为己用,一碗药送那孕妇上了西天。而那位妃子,因着产下大皇子的功劳,被封为皇后!”
屋中几人瞬时都明白他在说谁!
“那位娘娘自以为天衣无缝,不曾想,那孕妇恬静温柔,在宫中短短时日,和侍候她的宫女交好。偷龙转凤本是机要事,娘娘当然会让信任的心腹去办,那位宫女事后自割舌头,保得一命,时隔多年,将孕妇写下的血书,交给了已经是皇帝的大皇子。皇帝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宜声张,他的皇位来得甚险,坐的也不稳,还得依靠太后的势力,是以,他反过来,将那位宫女交还给太后处置,多年后,心底不安,便让人查找那宫女在宫外的亲人,想施些恩泽。”杯雪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润润喉,方又继续道,“查了半天,竟查到那位宫女唯一的侄女儿,如今正在宫里,是七皇子的奶娘。当年那位宫女也想过会被皇帝灭口,是以将秘密缝在衣裳里,托人带回了家,想在关键时刻保住一命,却忘了,她不能说话,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太后秘密处置了。那件衣裳被带回她家后,聪慧的侄女儿看懂了其中意思,长大后勇敢地进宫,想要找皇帝要一个说法。这位老太太可不简单,皇帝召见时,不慌不忙,不惊不怕,淡定地磕头后,直言如果自己和家人被赐死,秘密将不再是秘密!皇帝本就对她家有愧疚之心,便也没为难她,依旧让她在宫中当差。太后却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风声,将七皇子的母亲和那一宫人全部处死,又将七皇子送出皇宫,唯有这位老太太,倒是块啃不动的骨头,让太后甚为难办,最后便抓了她的女儿,威逼着她,到南国来,替皇帝盯着凌天辰的女人,防止夏弄舞生下皇室血脉,将来会去抢皇位。”
“孩子,那老女人蛇蝎心肠,这次却做了一件大好事,若不是她一直让人盯着舞儿,我们父女……我们父女此生竟是相见不相识!”凌天辰握住卫思辰的双手,哽咽道。
卫思辰何等聪明,此时已经将整个故事在脑中串成一条线。夏弄舞进府之前就有了身孕,瞒过了福王爷,却没有瞒过远在北国,幽居深宫的北国太后。
卫思辰整个人呆愣愣不动,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往昔的事情。夏弄舞虽然恨福王爷,对她,却是发自内心的宠爱,若她是福王爷的女儿,以夏弄舞外柔内刚的性子,恐怕看她一眼,都会嫌弃被脏了眼;若她是福王爷的女儿,夏弄舞也绝不会临死之前下了诅咒,逼着她,去害她的亲生父亲!
卫思辰瞬间竟有拨云见月的感觉……
杯雪见卫思辰恍如被雷劈了似的,眼珠子都不动一下,整个人更是木雕似的,以为她不信那位老太太的片面之词,忙急着奔到卫思辰面前,摇晃着卫思辰的肩膀。
“辰辰,我还去找了当年替福王府一众夫人诊病的大夫。那位大夫告诉我,夏夫人的确是被抢进府前,就有了身孕,他当时强作镇定,回家后就关了医馆,回了老家,惶惶不安过了大半辈子,就怕哪一日,福王爷知道了真相,要杀他灭口。”
“爹……”卫思辰失声痛哭,整个人扑进凌天辰的怀里。
父女俩抱着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又同时扬起笑脸,认真打量对方的面容。
“爹,女儿不孝!”卫思辰说着话,扑通一声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