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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没多想就问:“能找个大姑爷那样的吗?”
不是吧?大妹还对姐夫有了少女之思?苏碧一惊,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事,她干笑:“大妹怎么想到找姐夫那样的?”
大妹没像其他一提到婚嫁之事就脸红忸怩的姑娘,她把刚才宋子期的话复述一边,表示自己就想找个那样的。
苏碧松了一口气,是她多虑了,大妹这傻妞,是希望有个把她放在心上,疼爱她的人罢了。
过后苏碧没再和大妹说话,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站了一会儿就觉得疲惫,又被六月初的日光一晒,更有几分昏昏欲睡。
石远要是再来得迟些,没准苏碧真就睡着了。她边被石远扶上马车,边抱怨道:“早先说了不要你来接,我能自己回去,你又不许。姐夫都接走姐姐好半天了,我等了你好久。”
“你有了身子,我能放心你去挤牛车吗?”石远让小媳妇进了马车内,回头看见提着包裹怯生生的站在马车边的大妹,脸一沉,问道:“她怎么还在这?没让她跟你姐姐走?”
苏碧掀开帘子,探出个脑袋来,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大妹以后就到咱们家住了。有她照顾我,你在营里也能放心了吧。”
“她不是你花了姐姐的聘礼钱买的吗?跟我们回去,算个什么事?”石远沉声问。
苏碧被他的样子弄的一头雾水,前段时间还固执得要买人陪她,也不该为了家里多口人吃饭而不高兴啊。大妹知根知底的,照顾她不是很好嘛,他不高兴个什么劲?
“大妹,快提了包裹上来,再耽搁下去,赶不上回家吃午饭了。”苏碧不理他,自顾自的喊人上车。
石远虽不愿像个吃白食的,白白受了妻子娘家姐姐的好处,但看着苏碧瘦成尖的下巴,又想到她有身子的事,到底没说什么了。
从苏碧有限的几次坐马车经历来说,她是不晕马车的,但现在身体不同以往,在半道上她没忍住呕意,急急喊石远停了车,到路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石远被唬了一跳,他当即要调转马头,带苏碧去医馆看大夫去。苏碧不肯,她不过是有些犯恶心,这种感觉她在三个月来,早就习惯了。
“我隐约记得,别的妇人怀孕,都会圆润些,就你反倒廋了不少,还是去医馆看看,让大夫开个安胎的方子。”
“这三个月来,不止我廋了,姐姐消瘦得比我还厉害。”苏碧说完见石远还要再劝,她不耐烦道,“你爹爹去得早,那会你还不懂事呢,自然不能明白我的难过了。”
话一出口,苏碧就发觉自己失言了,她一看,石远果然是面沉如水。
第六十三章 口角
马车慢悠悠到了西来镇;石远不发一言的扶了苏碧下车;转身又上了马车,就要驾车而走,苏碧咬了咬唇;心一慌下意识的就喊他:“石远;你要去哪儿?”
石远撇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还马车去。”
好嘛;她知道自己固执的不肯去医馆;说话又口不择言提到了他的伤心事,惹得他不高兴了,但说白了不过一件极小的事情;用得着对她用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嘛?
苏碧也气上心头,不理会他提脚就准备进屋,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都好几个月了,石家的小媳妇终于舍得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这语调阴阳怪气的,不像是寒暄。苏碧定睛一看,是个穿得还算体面的婆子,略微有几分面熟,隐约记得好像是在陈寡妇家的遇到过,没说上几句话,平日素无往来的。
苏碧佯笑道:“大娘与我不相熟,竟还惦记着我几日去几日回的,真是有闲情。”这话就差明摆着说人不务正业了。
那婆子笑脸一僵,没说什么就甩袖走了。苏碧被弄得莫名其妙,她注意到自从进了巷子,擦身而过的几个邻里竟然都没和她打声招呼,装作没看见她就疾步走了,难道她离家这几月,巷子又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疑惑,又忘记了和石远赌气的事,抬头问:“这段时间,咱们这又出了什么事了?”
提前这个,石远才真是头疼了,他看着一脸疑惑无辜的妻子,没好声气道:“这还不是你惹出来的,我那日一回来就听见附近都在传,说你跟个野男人跑了。”而且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他事先知道是因为岳父出了事,苏碧才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娘家,他也得半信半疑,“这几日,你别出家门了,免得又沾染什么流言蜚语。”
“我又没真跟人跑了,干嘛要在屋里躲羞?我还要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那么嘴碎无聊,传这样的闲话?”苏碧气呼呼的。
“你都是要做娘的人了,不要这么不知事了,还要去瞎胡闹。”石远不愿多提这个,既然苏碧都好好的回来了,流言自然不攻自破,没必要再去做无谓的纠缠,反而为别人徒增笑料。
“胡闹?难道你觉得我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胡闹吗?”苏碧无名火起,“我这不过是流言罢了,你以前却不知道是不是真和人牵扯不清。”
石远被这样一指控,只觉得头更疼了,他不愿意在家门口和苏碧争吵,明儿又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他决定息事宁人,说:“捕风捉影的闲话,我们不说了,你进屋去吧,我还车去了。”
苏碧见他不争辩,却觉得一直以来自己心里隐隐的猜测是真的,她眼圈一红,瞪着丈夫道:“你别以为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上司嫁女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去?我问庄大嫂她们,她们也都遮遮掩掩的……那个唐家小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石远只觉百口莫辩,他能说他和唐家交恶,不想苏碧上门去受委屈吗?这事的前因却是因为他拒绝做人上门女婿。石远丢下一句“没有的事。”就甩鞭驾车走了。
两人刚刚到家门口便生了口角,可谓不欢而散。苏碧跺了跺脚,吸着鼻子喊从刚才就一直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大妹进屋。只见院子里她新种下的花,因几月无人照顾,枯死了好几株,剩下生命力顽强的几株却过了花期,只余下一片绿意。
苏碧觉得心情更坏了,她到堂屋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哭。
跟在她身后的大妹手足无措,忙放下了包裹,也来不及去打量新环境,就围着苏碧迭声安慰。
大妹哄人的经验很少,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说了苏碧还是哭,她见不管用,急得抓耳挠腮,想到以前家里弟弟哭闹,娘都是拿吃的哄,福至心灵的说道:“姑娘快别哭了,我去给你做点心给你吃。”
苏碧终于止住眼泪,被大妹一番话给逗乐了,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当我是那几岁的小娃娃呀,拿点心哄我。”
拿了抹布打扫屋子的时候,大妹暗暗想到,虽然姑娘说她不是被点心哄住的,但也的确是听了这话才不哭的,待会做饭的时候,她还是做一份甜点出来吧。
不过,姑娘的性子也真奇怪,刚才哭得那么伤心,现在却又眉目舒展,饶有兴趣的去院里看一颗芽也发多少的桃树了。看那树下新添的土壤,很明显是移栽没多久的,别说结果子了,到了明年春天,开不开花都难说呢。光秃秃的枝桠,有啥好看的?她记得她娘有身子的时候,除了脾气大了一点,性子可没姑娘这么奇怪。
到了正午,苏碧那起起伏伏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因为石远说去车马行还车,但一直没有回来。
食不知味的吃了饭,苏碧又等了一会,就去歇午觉去了。大妹算着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她要喊苏碧起床,不能让她白日睡得久了,夜里睡不着。
可今天没让大妹喊,苏碧就自己起来了,她在起来之后也不呆在内室,就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望望门口。
听到有人敲门,苏碧比大妹还积极,比她先挪了步子开了门。
“碧姐姐,你真的回来了呀,听她们说起的时候,我还不信呢。”芊芊牵着旺财,站在门外笑盈盈的,“你既然到了家,怎么不来把旺财牵回去,我再养下去,它要认不出家门了。”
“匆匆忙忙的,一时还没有想起来。芊芊,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苏碧迎了芊芊进屋,大妹很有眼色的泡了茶上来。
芊芊捂嘴笑道:“碧姐姐,你家什么时候买的人?”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苏碧,惊呼道,“碧姐姐你怎么脸变小了,身形却胖了。”
苏碧被芊芊的一惊一乍弄得有些吃不消,她抽了抽嘴角,摸着肚子轻声道:“瘦了是因为我爹过世了。”
“难怪那天,你走的那么急。对不起呀,碧姐姐,我口无遮拦的,又提及你的伤心事了。”芊芊收了笑,小心翼翼地说。
苏碧失笑,继续说:“过了几个月,我已不那么难过了……再说我已经有四个多月身孕,再愁眉苦脸下去,我担心会生出个苦瓜脸的孩子。”
“啊?!有身孕了?”芊芊惊讶,碧姐姐比她不过大了一岁,竟然都要做孩子的娘了,这……令人难以置信。
把晕乎乎的小姑娘送走,苏碧看了看外面,带着几分失落的掩上门。石远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真的生她的气了?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就觉得一股气憋着,忍都忍不下来。
晚霞漫天,照得院子里的一株株葱绿似染上了一层金边,苏碧看了看,又没甚兴趣的继续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红色的小衣裳,这是她打算亲手做给孩子用的。
大妹已经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她摸了把汗,冲苏碧问:“姑娘,我是现在去做饭,还是等一等?”
苏碧懒洋洋的抬起眼皮,说道:“家里没什么菜了,晚上我们就随便吃点面食吧。”
“姑娘想吃什么,只管说,我看厨房里还有一些菜,都新鲜着呢。”芊芊道,“姑爷真细心,买的都是姑娘喜欢吃的。”
石远岂止是细心,新婚时,她不过是说了一句以后要在院里种棵桃树,过了这么久,他也还记着,不声不响地就办成了。苏碧去看墙角那株桃树,直起身,对芊芊说她要出去找姑爷,晚饭等他俩回来了再做。
芊芊笑眯了眼,姑娘在院里坐了那么久等姑爷,她都看出来了。
要说找石远,苏碧也没别处可去,她出了巷子,径自就去了庄景生家。庄大嫂一看见她,就咧嘴笑了,热络得把她拉进屋,不由分说地给她捧出了一把饱满的红枣,让她当个零嘴吃。
苏碧受宠若惊,虽然以前庄大嫂对她也不错,但还没热络到这个份上,她含了一颗枣在嘴
里,只觉香甜可口。
庄大嫂见她喜欢,笑得更开心了,说以后常来,她这还有其他好吃的。
苏碧囧了,怎么一个二个在她怀孕后,都把她当成了吃货了。她可不是来吃零嘴的,眼看石远也不在庄家,她略坐了会就要告辞。
庄大嫂拉住她,留她,说:“急啥,今天既然来了,在我这吃了饭再走。石远也在,你们整好一块回去。”
“石远在这吗?怎么没看到他人啊。”苏碧追问。
庄大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调侃:“石远和你庄大哥出去办事了,你不知道?我看是小两口又闹别扭了吧?上午的时候,石远绷着一张脸,问我女人孕时的事情,再三问我,你在马车上吐得厉害严不严重。我呀,还真没见过他那样呢。”
苏碧被庄大嫂一番话说得燥得慌,她低下头,越发觉得自己先前大题小做了。
庄大嫂瞅她羞得不能自抑的样子,没再取笑她,叹了口气说:“小年轻就是好呀,浓情蜜意,即使是拌拌嘴,事后感情还能好上几分。”
苏碧听出她话里若有似无的惆怅,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爽利的庄大嫂,似乎也不是万事顺遂,她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几许,眉目却隐隐透出几分老态。
“丫头啊,男人在外面打拼,回了家,咱也要多心疼他们。偶尔闹闹小脾气是情趣,常常闹就要让男人跟你离心了。”
“恩,我知道了。”
庄大嫂神来一笔,忽然道:“丫头,你这孩子生下来,认我做个干娘吧?”
“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预想来个大吵一架,但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小小的口角了。。
第六十四章 雷雨
这边庄大嫂和苏碧两人在闲聊,另一边边庄景生和石远相对而坐;气氛却有些凝重。
“你想清楚了?这文书一旦上交;你以后就真的只能做个闲散武官了。”庄景生虽先前已经被石远说服;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几分踌躇。
“庄大哥不必再劝;这件事我考虑良久,在内子怀孕之后才下定决心,绝无更改之意了。”石远轻轻一笑;云淡风轻,“日后在庄大哥管辖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