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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充满了血腥气。
秋玄聆脚下一晃,人踉跄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却是忽然苦笑起来:“同修一词,真是难得听闻学兄口中说出……”
‘何谓同修?’
‘意指共同修行共参天意,比如道门之中,师承一脉之共同修行者……’
‘那若是有相同的老师,汝与吾,算是同修吗?’
‘这嘛……虽然吾更中意汝,唤一声学兄……’
——记忆远去,前方剑尖正缓缓坠下一滴鲜血——
微风吹过,庭院中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血腥味弥漫。
直到疏楼龙宿抖落剑尖的血珠,左手轻扬幻出紫扇,悠然用扇稍掩住半边脸:“多年不见,汝以这样之目光看着吾,依然让人心生不忍呢~~~”语气淡淡,却是唇角微勾,眸光深沉而冰冷:“再次听闻一声学兄,龙宿心中真是诸多……感怀!”
触手处衣襟一片粘稠的湿润。
秋玄聆扬起眉,缓缓用右手捂住左胸:“这一剑丝毫不留生机,到也真似学兄往日做作风。”她以相同角度缓缓勾唇,声音缓慢:
“疏楼邀约,原来便是为……在此西风之地,留下吾命么……”
危险预兆应验。
这一剑并未出乎意料,反倒是疏楼龙宿若是一直隐忍不发,秋玄聆才要真正开始警惕。然而这一剑,又是如此不留余地,心口处涌出大量鲜血,瞬息之间已是一身红衣染得更加猩红!
“赤,秋之色;赤华则为秋华。一叶秋华,赤华一叶……吾只叹,为何未早些怀疑。”疏楼龙宿一声不带任何含意的轻叹,右手忽而一转,紫龙长剑再次一扬,琥珀眼眸神色转冷:
“~~~同修,汝真是枉费,吾曾照顾汝之宗门数百年之心意……”
紫光再起,剑锋锐利!
秋玄聆冷静自若,蓦然后退一步抬头看天。
倏然又是剑啸声——
半空中乍然传来一把愤然惊怒的声音:
“疏、楼、龙、宿!”
突如其来的红尘剑意自天空降下,与此同时紫龙剑剑势凌空一转,锋锐无尽之意已是朝向毫无反抗之余地的红衣黑发人影,那是真的满含杀意的刎颈一剑!
“……你!住手——”
傲笑红尘急声一喝,气劲再催!下一秒钟,自天空而降的红色剑芒是千钧一发间,又似是事先算计的那般,险之又险地堪堪赶在剑锋落地之时擦过秋玄聆之面颊猛然掠起,震耳欲聋地“铛”然一声清鸣!
——这是剑锋与剑锋的交错一招——
半晌寂静,一缕黑发落地,耳边嗡嗡作响。
秋玄聆静静抬头注视傲笑红尘,微微动唇,一句你来了已是无法再出口。先前一段话,她已耗尽胸中之气息,若再言语,护住心脉之最后元气也将溃散!
疏楼,你这断情一剑,当真狠极……
“阿秋!”
红尘剑借力一挥,彻底将紫龙剑意逼至一旁——
傲笑红尘心中痛极怒极,转身抬手护住秋玄聆之双肩,反手持剑,手腕颤抖却不敢触碰那胸前源源不断流血的剑伤,这样令人绝望的伤痕,让喉中一句你无事否,怎能安然出口……“疏楼龙宿!”
傲笑红尘厉声怒啸,目光中已是杀意沸腾:“你,竟无故伤人——”低沉声音已是怒至极致,双眉紧锁,红尘剑上剑意再催。
却听叮当一声,原本便有断痕的红尘剑在经过先前急招相撞后终于走到最末,半截剑尖应声而断,蓦然跌落地面。
秋玄聆骤然抬手握住傲笑红尘之左手,勉力由口中吐出一字:“走!”
半日不到,又添新伤。
——秋玄聆!!!你到底在中原搞什么!!!
刚刚平息心中莫名其妙之不安,突然清晨时分刚刚合眼,溪慕血又被心脏处一阵骤然传来的尖锐疼痛所惊醒。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按捺下心性,她当即和衣而起走推开房门,沿着长廊一路匆匆走向玉阶飞之房间。
现在这个时候,北辰太傅或许还在睡……呃?
寂静的庭院另一端,天色已明,书房的烛光却还在亮着,显而易见某位鞠躬尽瘁者似乎又是偷偷一夜未眠。
溪慕血脸色阴沉,深深吸气。
可恶!又是一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人——心中默念冷静冷静,免得当场一脚踹开大门,不能失礼,不能失礼……伸手敲敲门,溪慕血声音冷冷未等回应已是道:“天已亮了,爹亲你还未睡吗?”
咳。屋内一阵骚乱,似乎有人匆匆忙忙转身吹蜡烛然后想掀开被子转去床榻假装睡觉……溪慕血脸色黑了黑,果断上前一掌推开房门。
蜡烛上还冒着青烟。
玉阶飞正半解开肩膀绿色绒披风,动作微微有些僵硬地慢慢转身,先是默默“嗯”了一声,然后佯装无事半垂眼眸恬淡看过去:“是溪儿,吾方才醒来不久,刚刚临时接到朝中的密报……”
七天内这已经是第四次据说朝堂突然有密报了。
——太傅,北隅皇城之密探事业当真有这么发达吗???
溪慕血深深吸气,免得自己被气死,很想说今天的早餐归我来做你快点去睡……不过估计这样说的话玉阶飞更加不愿睡了……
也许是世上真的有父女连心这回事,似乎是觉察出自家爱女神色不对,玉阶飞微微皱起了眉:“溪儿。”
“何事。”溪慕血语调很冷。
“你是否有事来找为父?”玉阶飞语气淡然而肯定。
溪慕血沉默了一会儿。
“并无。”
她语气一顿,也觉这个反应有点太露行迹,于是不动声色地随之改口:“无事,只是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玉阶飞垂眸注视了她一会儿,忽而站起身走出桌案往前几步,很淡定地张开双手将面前爱女直接拥进怀中,缓缓抬起右手。
溪慕血一时愕然,抬头睁大双眼,视野中已是一片淡绿,猝不及防下鼻端嗅到对方淡淡体香,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唯有僵硬的身躯感受那透着布料传来体温的温暖,一只宽厚的大手正放上自己的头顶,似乎略带犹豫地摸了摸自己发丝。
玉阶飞声音沉郁,缓缓自上方传来:
“当年我未能看好你,溪儿……你,这些年独自一人,怕是极为辛苦……”
那并不是是属于你之过错,却让你一人耿耿在怀,是为父对不起你!
“在为父之面前,有甚话不必隐瞒,吾是你之生父,永远不会怪责与你……溪儿,你大可再任性一点……”
任性一点,或者说,可以试着更加依靠我一点——
玉阶飞心中浮起一丝莫名涩意,他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女儿最大的依靠,只是现实,恐怕做不到。
……仿佛默认了这个怀抱。
溪慕血并未挣扎,不知是已将这番话听入心中,还是思维直接僵硬到无法反应的地步。慢慢地,玉阶飞忽而感觉到怀中爱女似乎头慢慢地埋入自己胸膛,接着一个声音低落道:“爹亲……”他还未来得及惊喜,便又听见溪慕血声音沉默道:
“对不住……我恐怕,要回葬月谷……”中原那方,局势究竟如何,嗜血一族纵然是已有先见之明,秋玄聆的安危仍然让人担心。
好友,你切不可有事……等吾!
作者有话要说: 秋:黑历史又见黑历史~~~
溪:兴奋做啥我都替你疼……
☆、冰风人邪行程断
玉阶飞说,可是令师有事?
玉阶飞说,回去便回去吧,只是路上小心。
玉阶飞又淡然说,待办完令师的事早日回来,吾在萧然蓝阁等你!
离开萧然蓝阁,还能有勇气再次回来吗……溪慕血不知道在自己心中,究竟是希望能够留下多一点,或者从此默默隐身在北辰太傅左右未来救个人来去无影踪,更多一点。
前往葬月谷。
是因为知道在彼处,必然能够得到关于秋玄聆的消息。因为魔龙祭天之缘故,某秋派遣下属远去北域需求解药已经很久,溪慕血一日不主动现身,恐怕那取药之人就得继续在北域迷路一日……
冰风岭,乌云依旧,风雪依旧。
踏足雪地之上,身后的脚印很快便被风卷起雪花再次覆盖,不留丝毫痕迹。溪慕血一步一步走上山,行动缓慢,也是刻意要让此地存在之人察觉自己已是归来。
慢慢地,溪慕血已是渐渐接近山岭断崖。
忽然风中一变。
风雪呼啸中竟有笛箫之声传来,曲调平缓悠长,其中似哀思,又似肃杀……
——来这里稍稍停一下,插播下那首荒人邪影——
中原,疏楼西风。
天光已大亮,自从秋玄聆勉强喊出一声“走”,傲笑红尘总算明悟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右手一伸揽住怀中某人的腰,刹那间身化剑芒而消失不见。
……这不是化光,只是普通的轻功应用技能……
庭院风中空余血腥气息,以及地上那一大滩鲜红刺目的血迹。
“哎呀~~~”略微一声轻叹。
停了一停,化去华丽紫扇,疏楼龙宿原本右手作势待挥的紫龙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轻轻巧巧地收回横在胸前,却是根本不含丝毫力道。
他挑挑眉,索性连追的姿势也懒得去做,而是低头检视手中长剑剑锋,忽而左手并指一弹剑尖,只听铮地一声清鸣后,缀满剑身的无数珍珠纷纷弹跳落地。
锋利的剑身露出平滑柔韧的原貌,剑身狭长而中空,刺入躯体后将是伤口更加难以愈合,最终流血不止而亡……莫言歆已是由门外而入,开口默默清扫庭院中残留的血迹和断剑。
“主人?”穆仙凤恭敬出现在疏楼龙宿身后,眸中略微担心。
“……傲笑红尘剑已断,未来不构成威胁,吾不追,正是防止逼虎伤人。”
疏楼龙宿拂袖回到珠帘之后,一抬手化出白玉琴,起指微捻琴弦:“赤华叶落,天意玄声,唯吾聆听……哈!”笑声悠然似冷,疏楼龙宿琴音流泄尽宣心中情绪,琥珀眸光闪烁不定,无人知晓此刻他之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待琴音告一段落。
穆仙凤奉上清茶,犹豫又问:“主人,是否需要关注傲笑红尘之行踪……”
“不必。”
疏楼龙宿声音淡然:“若吾所料无错,那一剑赤华未必会死。她若未死,纵然跟踪也是无用……总有一日,伊会再次登门,向吾讨还这一剑……”指尖琴音铮然一声,紫扇华丽化出掩唇,眸中寒芒一瞬:
当年北落儒宗之真相,汝,还未向吾做出一个交待呐——
耳边风声呼呼,脚下树梢远去,傲笑红尘心急如焚抱着怀中某人一路狂奔中,秋玄聆抓住他手腕的手微微紧了紧:
“咳咳,傲叔……”
“——别说话,吾……吾带你去找素续缘!”身周气流在急促窜动。傲笑红尘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狂奔途中几乎不敢低头望一眼,更不愿去想此时正从他捂着某人伤口处的手指缝间那不断正涌出的温热——
“我说,傲叔……”
秋玄聆手势再次一紧,仿佛有话一定要说,语气含笑虚弱。
“……秋玄聆,吾不会让你死!”傲笑红尘的声音明显是在颤抖,脚下速度更快几分:“你,你在坚持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有人微微吸气。
风里紧接再次传来秋玄聆固执且虚弱的声音:
“我说……拜托,先帮我点穴止血啊傲叔……”
寂静。
傲笑红尘的脚步戛然而止,沉默低头:“啊……”
荒山,烈日,鲜血。
傲笑红尘暂停片刻,手忙脚乱替怀中某人点穴止血,严肃的脸上略微苍白,眉心的川字纹更深几分。秋玄聆……你还有很多真话未曾跟吾说,怎可以就这样死!穿心一剑,心脉已断……无论如何既然现在还有气息,吾绝不容许你这样死去!
“阿秋,你看,血终于止住了!”
独特之剑伤,创口不容易愈合,傲笑红尘并指如风连点数个穴位也无法成功止血,正焦急时,却见自秋玄聆心口剑伤处已渐渐自动收缩愈合而不再流血。心中一定,这才想起某秋似乎曾经说过自己并非是人类,傲笑红尘不由面带欣喜抬头去看怀中之人,微微一怔后,声音骤然再变:
“秋玄聆——”
木屋,纸窗,半透的阳光。
傲笑红尘推门进入房间,抬头看见某人老老实实地被被子圈在床榻里面,皱紧的眉头稍松,继而大踏步地走过去,递出手里端着的一碗黑漆漆汤药。
“阿秋,该喝药了……”
屋里寂静无声。
傲笑红尘将汤药放在桌上,转身沉默而耐心地将某人扶起,拿枕头靠好,继而取来药碗一勺一勺缓缓喂。
“吾有试过,温度正好,应该不烫。”傲笑红尘慢慢开口,语气沉着:“喝了药,你便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