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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森·罗平的第二面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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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过去扶住她。塞巴斯蒂安,先是躲在了桌子后面,现在也出来了。

  “你没有什么。”罗平说,“帮我一把……椅子……拿过来。”

  他帮着年轻女人坐下,她并没有失去知觉,所以一点点地恢复了常态。

  “去把那个警铃关掉,塞巴斯蒂安。它变得让人受不了啦……马德莱娜,您听到我在说话吗?……谢谢……您真的救了我们的命。”

  塞巴斯蒂安尴尬地回来了。

  “我不知道控制系统在哪里。”

  “在大厅的入口处。”马德莱娜喃喃着,“在右边。”

  “怎么?”

  “我去吧。”罗平说,“你来照顾她。”

  他跑步穿过大厅,马上发现了机关,把铃声停了下来。此刻,在突然而至的沉寂中,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滑行声和摩擦声……“看吧,哼。”他想,“有来访者啦!”楼上,敲打声又响了起来。一个声音在喊着:

  “头领……头领……”

  几乎是同时,好像是回声一样,另一个声音在台阶上响了起来:

  “以法律的名义,把门打开!”

  罗平,悄悄地,不出任何声响地推上了笨重的插栓,把门关上了。借助它的铁护窗和紧闭的坚固的门,这所房子是顶得住围攻的。他马上又退回到原处。马德莱娜以一种全新的,既害怕又欣赏的眼神看着他。

  “塞巴斯蒂安告诉了我。”她说,“您是……”

  “亚森·罗平,就是本人,不过思想却不一定。他有意刁难我,这个恶棍!想想看,马德莱娜,我曾经很信任他。我,罗平!真笑死人。好啦,我们来点一点数。上面,他们一共多少人?”

  “十一个人。”马德莱娜说,“就在铃声响起时,出现了一阵骚乱。我乘机把他们关在里面了。”

  “太棒了!在没有新情况发生之前,就这边来说,我们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外面,我发誓,肯定有加尼玛尔。可是,我在想,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呢!只要一提加尼玛尔,就等于说是整个兵营的人。这让我想起了岩柱……”

  他停下来,这一比较令他产生强烈印象。

  “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他若有所思地说,“那一边,有雷蒙娜和博特雷莱……这一边,有马德莱娜和塞巴斯蒂安……这多么无法理解呀,命运之神!而我,我还是同一个罗平!……妈的,是的。我感到已经醒来。我又从地狱的边缘回来了。站起身来,拉扎尔。让死者去给死者裹尸吧。行动要先于爱情,你现在困难重重、难以脱身。噢!我的孩子们,发现自己的机灵的大脑没受损害,该是多么高兴呀。”

  “以法律的名义,把门打开。否则我就破门而入了。”

  “够了,加尼玛尔。我正在做历史性的演讲,而你竟然敢打断我。首先,现在不是时候。通常情况下,警署都是在黎明前发起攻击的。我让你碰碰我的手指头。我见多识广!”

  他边说着,边观察手术室的每一个细部。惊呆的塞巴斯蒂安和马德莱娜在静静地观察着这位变得陌生的人。他双手叉在腰间,走来走去,还不时地用鞋尖踢着碎玻璃和碎石膏块,而且还在以一种讥讽的口吻进行着他的自言自语。

  “可怜的萨拉扎,可怜的假昂莱!是,或者不是!疯狂,或者不疯狂!你同意我先借用一下你的外表吧!你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博物馆。这是你的岩柱,是属于你的。因为你以你自己的方式效仿了我。你本来想像我那样去做,还想做得比我好。可是,岩柱有它的秘密通道,那么……”

  大门猛地一下子震得晃动起来,屋子里响起了粗沉的声音。

  “你们发觉没有?”罗平继续说,“多么铿锵!……好像这里的墙壁比其它地方的要薄一些。听着!”

  第二声又响了起来,柜子门上的玻璃碎片飞得四处都是。

  “谁能想到他们连这里都会进攻呢?”

  “拉乌尔先生……罗平先生……”塞巴斯蒂安喊道。

  “叫我老板。这多好听。”

  “他们要抓我们。”

  楼上响起了枪声。匪徒们肯定从窗子向外射击了。做为回应,一阵排枪在院子里清脆地响了起来。

  “在他们交火时,”罗平说,“我们可以安静了。帮我一把,小伙子。首先,我们把他放到桌子上。他妨碍我们。”

  他们提起萨拉扎的尸体,把它平放在手术台上。

  “让加尼玛尔为他划十字和背圣经吧……现在,女士们,先生们,真正的节目开始了……塞巴斯蒂安,帮我从左向右推这个柜子。”

  塞巴斯蒂安尽管很惊诧,但还是听从了。但是柜子纹丝不动。

  “从右向左……还是没有变化。我有点怀疑。”

  他们听到头顶上发出的呻吟声。被包围的人的枪声已经稀疏了下来。

  “我想在上面担任警卫任务的老家伙肯定挨了一枪。”罗平说,“这和我们不相干。喂,塞巴斯蒂安,你在做梦还是在干什么?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有柜子的一侧。”

  “有些开关。”

  “几个?”

  “四个。”

  “你认为这正常吗?”

  塞巴斯蒂安显然无法明白这些。

  “通常,”罗平说,“它们都被安装在进门的地方,而不会安到对面墙上的。你去把那四个都去弄一遍,先从最上面的那个开始。去吧!”

  咔哒一声,无影灯熄灭了。

  “一个啦,继续弄。”

  这一次,墙脚上的一个洗脸盆上方的灯亮了起来。

  “继续。”

  第二盏灯在房间的尽头亮了起来。

  “继续干。”罗平重复着。

  “我不行,老板。它不灵了。”

  “当然啦,它是不灵了。因为没有什么再要点亮的了。拧下来……你明白了吗?……拧下来。”

  “好啦。”

  “你看到瓷罩下面有什么东西了吗?”

  “有一个铜按钮。”

  “按上去。”

  柜子慢慢地开始移动了,一个入口显露出来,里面一盏罩上网罩的灯像夜间灯一样地亮着。

  “过来,女士们和先生们。”罗平高兴地叫着,“请欣赏一下这件活。这只简单的柜子其实是一间设了防的屋子的门……后面加厚,两侧加固了……它朝向一口井,然后通到外面的某个地方去。萨拉扎不是那种能让人把他像关傻狐狸一样关在洞穴中的人。”

  马德莱娜·费雷尔俯下身,登上了梯子的前面几级。

  “我们走吧。”她说。

  “别着急……塞巴斯蒂安,去拧上罩子……然后,我想,捡起萨拉扎的手枪,把它放到他的手里……加尼玛尔会认为他是自杀而死的,而不会想着去寻找秘密出口……我就来。”

  他悄悄走出手术室,穿过大厅,进了小客厅。排枪声已经停歇了。他点亮三个分枝吊灯,慢慢地在他如此喜欢的油画前面走过。他在雷蒙德·德·圣韦朗最喜欢的那帧画前停下来,画上的粗暴的戈亚,十分悲惨,又非常傲慢。

  “雷蒙德,”他低声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啦。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无法慰藉的、万分悲痛的人……一个衰退的人……而并不是你所爱的那种人……再见啦,雷蒙德。我要回到现实生活中去了!”

  他找寻着,在一个小记事本里找到一截小铅笔,然后走近戈亚。在画的右角,在奶白色的地毯上,他用大字写下了:

  亚森·罗平十分高兴地将他十分艰辛地夺回的这些珍宝归还给法兰西……

  突然猛的一击,大厅的门开了一条缝。罗平耸了耸肩,悠然地又加上了下面一段:

  他同时很愿意赏给他的老朋友加尼玛尔:全部的“爪子”领导班子,以及五位小伙计,其中四个活着的全都关在了“花花公子”堆栈的地窖里,在七月十四日大街,庞丹。

  他签了字,然后走出客厅。毁坏工作正在借助做羊头撞锤的厚木板加紧进行着。上面,匪徒们没有任何活动的表示。他们肯定决定瞒着他们的头领,缴械投降了。

  “快一点,老板。”塞巴斯蒂安喊着,“他们来了。”

  “看把你吓的,我的小伙子。可是,你也看看其他人!在路上,先是妇女和儿童走。”

  现在他抓住梯子的横杆,借助于柜子后面的一个把手,他把沉重的门扇恢复到它初始的位置。弹簧启动的响声告诉他,保险装置又挂好了。有些灯泡照见了他脚下的井底的情景,并只有几米深。一个隆起部分十分明显,指示出通往地下通道的地方。下面,马德莱娜·费雷尔抬起头来,在等待着。

  “都好吗?”罗平问道。“那么我再向你们要求一分钟……我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行动。你过来,塞巴斯蒂安,我把最好的位置给你。”

  他们又上来了,塞巴斯蒂安就呆在他身旁。

  “你不喜欢戏剧,小伙子?我,我非常喜欢。你听到这滑动百叶窗的响声了吗?……加尼玛尔是个优秀的导演。请看表演吧,我只跟你说这么多。就像在夏特莱剧院一样。”

  先是猛烈的撞击声,然后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投降吧!”

  “今天阵势很大。”罗平说,“你看,门已经撞倒了。队伍就在楼梯脚边围成了半圆形。总探长加尼玛尔在拱腹到处转悠着,手里握着枪,等着你的小伙伴们投降呢。由于他总是喜欢夸张,他会一直数到三的……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现在,坏蛋的队伍,举着手……不,你不欣赏?你只想着快点跑,是吧?”

  罗平又抓住了塞巴斯蒂安的手腕。

  “呆在这儿。”他命令道,“危险是嗅得出的,是可以慢慢品尝的!他的气味过来了。他们就在这里,他们来了!”

  手术室里一下子拥进了很多人。这些人就在他们身边活动着,近到他们能听到这些人走路的皮鞋声,还有衣服的窸窣声。

  “您看,队长。”一个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萨拉扎夫人没有撒谎。”

  “这是加尼玛尔在说话。”罗平轻轻说,“一副好嗓子。”

  “可把我吓坏了。”又一个声音颤抖着说,“是的,肯定是他。他朝自己脑袋开了一枪。真可怕,加尼玛尔。所以,这封信向我们讲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啊!可怜的人儿总算报仇雪恨了!”

  “我认出了迪杜瓦。”罗平自言自语着,“他是安全局的头头。发音和语调都绝了。可惜被一点勃贝弟腔给搅了。啊!我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塞巴斯蒂安。这比《萨尔杜》要好得多!”

  “头儿!头儿!”加尼玛尔又说,“您看!他是被打在脖颈上的。所以他不是自杀。”

  “了不起。”罗平咕哝着,“现在,会找我们算帐了,塞巴斯蒂安……从演员通道走吧。”

  他们悄悄地走下去。马德莱娜·费雷尔在下面焦急地踱来踱

  “没必要跑。”罗平指挥着,“我走前面。”

  地下通道的状况不错,光线也足,差不多是笔直的一条路。有时,有些地方不得不低头通过,因为拱顶向下坠了。有些地方,水泥已经有了裂隙,有些土落了下来。

  “现在我们应该是在树林中了。”罗平说,“树根用不了多久就会引发塌方的。行吗?塞巴斯蒂安,你恢复过来了吗?”

  “可以,老板。我的手腕和踝骨还很疼,但我可以坚持。”

  到了地下通道的尽头,有一口竖井,极像他们已经留在身后的那一口井。梯级嵌在井壁之中,沿着光滑的壁向上,通过一扇墙前,墙的中间配有把手。罗平转动了一下把手。它咔喀响了一下,墙体转动了,就像柜子那样地转动了。罗平用手电照了照自己的周围。他认出了瓦砾、碎砖瓦和废木头。他自己进到了狩猎房里。壁炉就是用做出口的。

  塞巴斯蒂安和马德莱娜也依次进了房间,罗平又把壁炉推回原处。

  “汽车就在后面。但是我们要特别小心。加尼玛尔很有可能在这附近安排了警戒。”

  他们没有遇到人。樊尚·萨拉扎的汽车还停在那里。罗平十分敏捷地把汽车倒到了大路上,让年轻女人和塞巴斯蒂安上了车。几分钟后,他们朝巴黎进发了。

  “对不起,老板。”塞巴斯蒂安说,“我有点支持不住了。我要睡一小会儿。您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我自己也还不知道呢。不过,只我们之间说,我想尽快地摆脱掉这辆车。与其说它很快会连累到我们,还不如说它会勾起我们的不舒服的回忆呢!”

  塞巴斯蒂安在后座上,像条猎狗一样地缩成一团睡在座椅上,而且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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