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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忘全身一震,不得不承认那军官所说的并非无稽之谈,一时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自己究竟应该做何取舍。
“但你们攻城掠池,烧杀抢夺,就难道就是有道?”杨忘沉声问。
“哪一朝哪一代的更替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军官一笑说,“据我所知,你们宋国的官吏,从来也没有停止过草菅人命,强据民财的事情,又岂独是大元吗?何况,当今大元皇帝文治武功,正是由乱入治之时,难道你依然要天下百姓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再为那个昏庸的宋国皇帝卖命不成?!”
杨忘无语,他感觉额上有汗渗出。
“若天下人都如你一般,岂非好好一个国家永远得不到安宁?”那军官凌厉地注视着杨忘问。
“就算如此,我堂堂炎黄子孙,无论如何不能降你蛮夷之人!”杨忘已经胀得满脸通红。
“这你就错了,千年之后,汉人与蒙古都是一体兄弟,根本无分彼此的!”
那军官闻言一震,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是孙言。
孙言从尚英身后走出,缓缓地说:“自古有道伐无道,做不了天下就只能亡国,根本都是咎由自取,奋起一战那是大义所在,无可厚非!但如果天下已定还要做乱世之人,只能是人神公愤了!”
“你、你是什么人?”杨忘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我,叫孙言。”孙言平静地说。
“你就是孙言?!”杨忘与那个军官同时惊呼起来。
孙言不禁一愣,“你们认识我?”
杨忘忽然朝孙言跪下,拜道:“小人不知您就是孙言大侠,刚才多有冒犯!”
杨忘这一拜居然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浑然不理身边的士兵。
孙言简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杨忘。
“你就是大监国!”那军官吃惊的说。
那一队士兵更是面面相觑,像是有一个极难处理的事情。
“你们还不给大监国行礼!”那军官发觉士兵的异样,沉声喝道。
士兵们齐刷刷单腿跪下,以军礼参见孙言。
孙言眨了眨眼睛,“这个……我看全都跪在地上也不太方便,还是都起来吧!”
孙言朝杨忘招招手,“杨兄弟请过来一下。”
杨忘弃枪走到孙言身前,那一队士兵也丝毫不做阻拦。
“你真的是杨家将的后人?”孙言很感兴趣地问。
“小人的确是老令公子孙!”杨忘自豪地回答。
“杨兄弟,你可不可以不要叫自己做小人,我不太习惯!”孙言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是,小……弟是。”杨忘不住地咳嗽起来,孙言忽然发现杨忘好像比自己还要不习惯。
“你刚才叫我大侠?”孙言问。
“是。”
“为什么?”孙言奇怪地问。
“天下人都知道,是孙大侠劝忽必烈体恤汉人,所以忽必烈才在河南任用汉人官吏,严惩贪官,兴利除害,免除了河南百姓生死大患,天下人都十分钦慕孙大侠!”杨忘回答说。
孙言不禁暗暗笑起来,其实这些只不过是自己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那天不经意对忽必烈说说而已,没想到居然就变成了天下仰慕的大侠!
“杨忘情愿降孙大侠,任大侠驱使!”杨忘忽然跪下。
孙言想了想,扶起杨忘,说:“驱使就不必了,你就做我的贴身保镖……不,贴身侍卫吧!”
说完,孙言走到那军官身前,抱手施礼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那军官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说:“末将是……”
这时,一个声音自众人身后传来。
“臣澹台越、左丘觉参见太子殿下!”
镇魔世纪 第一卷 帝国反击 第九章 混乱
镇魔世纪第一卷帝国反击第九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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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言的眼睛已经发直,就像看见一个地底下钻出来的怪物。
“两位不必多礼,”那军官呵呵一笑说,“澹台国师……怎么……”
孙言知道,他一定是看见了皇甫!也难怪,任谁看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都难免会一时无措的。
“这位是澹台国师的兄弟,”孙言指着皇甫说,“不过他名字有些怪……”
皇甫忽然一下子跳起来大叫道:“小子,你敢说我叫死老鬼我就跟你没完!”
皇甫这一叫,整个场中就响起一阵窃窃的笑声。
“这……这个名字确实是……。”那军官强忍住笑,一时间也无法找出一个恰当的词来。
“你又何必那么性急呢?”孙言很坏地笑着,望着正在懊悔不已的皇甫,“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你姓皇甫,但是没有名字而已,这岂不是很怪!”
“谁说我没有名字?”皇甫感觉自己简直已经被孙言气得要冒烟了。
“当然有,”孙言笑笑地眯着眼看着皇甫,皇甫感觉有些不妙,“你姓皇甫,叫做皇甫死老鬼!”
这话刚刚说完,几个士兵就已经笑得弯下腰去,那军官也迅速背过脸去,只见他的肩在不停地抖动。
皇甫忽然不生气了,甚至开始笑,然后就走向孙言。
孙言很无所谓地望着他,“是不是不服气啊?”
“我服!”皇甫居然很认真地说,“我生平两大爱好,一是读书修习,一就是和别人斗嘴。你是第一个能说得我无话可说的人,不如我们拜个把如何?”
孙言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澹台国师,“拜把?那辈分岂不是会很乱?”
“乱就乱,怕什么!”皇甫一瞪眼说,“这世界本来就很乱,还怕再多乱你我二人吗?”
“好!”孙言歪着头想了想,大声回答,“皇甫小弟!”
皇甫居然也不生气,“孙言兄弟!”
澹台国师很无奈地看了看孙言和皇甫,对那军官说:“太子殿下,这位是我的师弟,叫做皇甫折梅。”
孙言忽然转过头望着那军官,“你就是当今的皇太子真金?”
澹台国师解释说:“大监国,最近太子殿下一直在中原一带体察民情,所以你在大都一直没见到过!”
孙言望着真金,忽然有一股很浓的悲哀在心中升起。因为孙言知道他就是元裕宗皇帝,可惜他却连一天真正的皇帝都没有做过。
继承忽必烈皇位的是他的儿子。
孙言觉得这就是上天的不公平。
上天总是不太公平的,所以天妒英才,所以红颜薄命。
孙言又不禁看了看尚英,虽然她绝算不上惊艳,但也自有一种令人欣赏的美,孙言希望那句话不要应验在她身上。
孙言突然觉得很好笑,他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就像是神,能够决定人生死的神,可偏偏这种神的感觉却很累。
“孙言兄弟,你在笑什么?”皇甫折梅看见孙言一会儿出神,一会儿又傻傻发笑,不禁奇怪地问。
“我在笑你啊,一个大男人,却起一个名字叫折梅,难道还不够好笑吗?”孙言大笑着说,但这笑中却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是啊,皇甫前辈,我也这么想!”一直站在孙言身边的杨忘使劲点头。
皇甫折梅挠着头说:“我也想知道,可我找不到我娘啊!”
除了孙言和澹台越等少数几个人外,大家又是笑作一团。
孙言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快步走到左丘身前,很仔细地望着他问:“你没事了?”
“没事了。”
“原来你不叫左丘!”
“我不叫左丘。”
“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孙言好像很不满意地盯着左丘。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左丘淡淡地说。
“可我还是习惯叫你左丘。”孙言用力握着左丘的肩膀说。
“可我不习惯叫你大监国!”左丘还是很平淡地说。
两人相视而笑,很淡,但很愉快的那种笑。
“那么我呢,我是应该习惯叫你相公,还是应该习惯叫你左丘?”尚英忽然问。
孙言忽然转头走向真金,“你知道你父皇要抓我?”
左丘也转头走向杨忘,“你刚才用的是杨家枪?”
尚英咬着嘴唇,冷冷地望着两人。
真金很有意思地审视着孙言,“你很不同!”
“你也很不同!”孙言也直视着真金。
“父皇曾派人传口谕给我,如果发现孙言,格杀勿论!”真金含笑望着孙言。
“我现在已经在你面前了,要格还是要杀?”孙言很无所谓地说。
“你真的很不同!”真金凝视孙言很久,又重复说。
“所以我就算做到大监国,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全世界追杀!”孙言呼了一口气,很轻松地说。
“末将虽然发现大监国行踪,但不敢擅自处置,因此末将只能先将大监国带回,交皇上处置!”真金忽然非常认真地说。
孙言没有说话,他也在很认真地听真金的话。
“不过,”真金的脸上又回复了那种自信的笑,“在没有见到皇上之前,我很想和你先喝一杯!”
“我也很想和你喝一杯,”孙言注视着真金,“不过,不一定想和你回去见那个皇上!”
“明天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真金依然笑得很自信。
“明天我一定不会跟你回去!”孙言依然注视着真金。
“好,先喝酒!”
“先喝酒!”
杨忘忽然很感慨地说:“大侠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左丘淡淡地问。
“就算明天会变成敌人,可他还能够和这个敌人喝酒!”杨忘很佩服地说。
“所以他才是孙言,”左丘忽然转过头盯着杨忘,“但他心里现在一定在想着一件事。”
“什么事?”杨忘差异地问。
“逃!”说完,左丘就转身离开。
杨忘不解,所以皇甫折梅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你应该知道左丘去做什么了吧?”
杨忘更加迷惑地摇摇头。
皇甫折梅居然很有意思地看了杨忘一眼,接着就走开。
“他一定会帮孙言逃!”
杨忘被身旁的声音吓了一跳,尚英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边。
“因为,他若逃不掉就只有——死!”
蒙古人随身总会带酒,就算是皇太子也没有丢弃这个本色,因此真金的侍卫立刻为真金和孙言准备好了酒。
真金先自己干了一杯,然后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尚英,“你好象很有麻烦!”
孙言端着酒杯,像在赏玩一件古董,“我的麻烦的确很多,比如说你就是最大的一个麻烦!”
“迄今为止,只有成吉思汗的四子拖雷曾担任过监国之职,可惜,好像你并不是太满意。”真金微笑着。
“满意,我很满意!”孙言放下酒杯,很认真地说。
“可我却听说你背叛皇上!”真金的眼睛非常伶俐地注视着孙言,像是把他整个人从外到里扫描了一遍。
孙言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当有很多人同时在说一件事的时候,也许这事就会变成真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说谎!”真金又喝了一杯,问。
“对。”
“那么这个说谎的人一定不会是别人!”真金接着说。
“是忽必烈!”孙言直视着真金。
真金缓缓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那些侍卫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很显然,他们已经做好准备。
——准备向孙言发起进攻!
杨忘也握紧了拳头,他死死地盯着弃在地上的枪,只要一有任何变化,他就会立刻冲出去。
“我知道,你一定会比较生气,但你不会恼羞成怒!”孙言很有信心地望着真金。
真金忽然叹了一口气,“你好象什么都知道!”
听见这句话,侍卫门和杨忘都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
“我知道的事情不算很多,但我好像很明白你!”孙言说着,重新端起酒杯。
“你明白我什么?”真金在浅啜,像是在品尝酒的滋味,由像是在揣摩孙言的意思。
“你是一个皇太子,”孙言淡淡地说,“换句话说,将来……应该成为皇帝,所以你必须要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真金慢慢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竟说不出的寂寞起来。
“可惜,你偏偏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孙言一字一字地说,仿佛在给出一个定论。
“不错,我的确很寂寞。站在高处的人,难免寂寞!”真金落寞而高傲地说。
“还好,你却不算孤独!”孙言忽然笑起来。
“为什么?”真金不禁一愣。
“因为,至少现在还有人肯陪你喝酒!”孙言说着,就将杯里的酒喝干。
真金用一种带着感激却又很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孙言,“可明天之后,我将依然孤独!”
“如果我不跟你回去,你至少还会有一个陪你喝酒的不算朋友的朋友,”孙言懒懒地放下酒杯,“所以,我一定会逃!”
“我已经把你当作朋友!”真金诚恳地说,“但我也一定要把你带回去,除非你真有本事逃走!”
“我已经决定了,所以我打算先把你灌醉!”孙言举起酒杯。
“如果你真能灌醉我,或许你真有逃的机会!”真金也举起酒杯,他的眼睛在发光。
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