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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依旧上前一步半侧身挡住杜若,目光先在几个眼神最露骨的家伙脸上刮过,让他们讪然收回视线。
杜若心里暗暗感激,孰不知箫声依旧的行为在他人眼里,更坐实了他的某些态度。
这厢上酒上菜,以胡渣和银酿为首的几个八卦男在挤眉弄眼,暗传秋波,杜若则被拉到女同胞那一群中拷问。
至于男同胞那边自告奋勇做间谍的银酿,被一众女同胞以“女人谈话,非请勿扰,正太闪边喝奶去”为由,远远轰走。
银酿在女人们的哄笑中败退,杜若在男人们的哄笑中被拷问。
“话说,若姐姐你和江城到底怎么回事啊?箫声和江城谁才是第三者啊?”
浅浅已经全然忘了杜若“有夫之妇”的身份,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六扇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浅浅的问题自认为相当犀利,杜若默然片刻,转头看向魅舞天空。
“咳咳,江城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你明白滴?”魅舞天空爽朗地笑,笑容中的一丝苦意掩藏得完美。
浅浅瞪大眼,看看魅舞天空又看看九卿,大怒,“好啊你们居然联合起来瞒着我”一时忘了原意,调转枪头扑向“知情不报”的魅舞天空。
魅舞天空哈哈笑着,红衣如天空划过的霓彩一闪,躲了开去。
两人在包厢中追逃起来。
浅浅的反应丝毫不出杜若的意料,正自偷乐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身后有人拍拍她的肩,转头就见九卿。
“你和箫声?”
杜若无奈摊手,“都是你们瞎想。”她语气轻快,态度坦然。
杜若并不讨厌这种探究她**的行为,对于这种好友死党间互爆**、亲密无间的气氛,她已经是久违了,能再次重温,心中幸甚乐甚。
九卿笑笑,走她一贯的简洁直接风格,得到答案后就不再多问。
吵闹了一会,庆祝九问晋级八强暨敲竹杠的大餐才正式开始。
杜若不知道,好友们觥筹交错的席间,曾经发生这样的对话“杜若否认了。”
“我知道,看她眼神就清楚了,她现在对箫声没那个意思,”略低的女声有几分亲昵,“她还像个小孩子,那方面不开窍,江城是这样,箫声也是这样。”
“箫声那边……”
“很明显了不是吗?如果两人都仅仅是好感,我或许还有几分希望……箫声现在——”轻叹,“我太了解他,一旦确定目标,眼里就不会在看得见其他——呵呵,杜若躲不过的。”
那个笑声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失落,另一个声音沉默片刻,“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错,他看不见我,是他的损失”
她的自信,不会因一次单恋不果而剥落,受伤会有,嫉妒会有,雨过天青——也会有。
清蒸蜜三刀、灯影牛肉、清炖蟹粉狮子头、什锦乌石参、双菇争艳、蜜汁灌藕、东安子鸡、毛峰熏鲥鱼、狗肉煲……什么贵上什么,什么没吃过上什么,菜色一片七彩斑斓,香气袭人,诱得人食指大动,八大菜系名菜齐聚的菜式,也让一向大方的九问都露出肉痛的神色。
有一群争强好胜的大男人在,桌面上早已是杯盘狼藉,如同被野兽肆虐一般,间杂指风筷影以及低低破空声。
一手抱着面前一盘灯影牛肉“呸呸呸”,一手抓着一块汁水淋漓的狗肉的胡渣,忽然像被关了电源一样静止下来,然后猛地脸色大变,丢下东西跳起来,大喝一声:“老乌龟被围了,草泥马的南幽正带人轮他”
话声还在,人已经砰地一声从窗口跳出去了。
话说这一章的箫声很腹黑啊很腹黑
第二百一十九章谁是正主
“人在哪?”
“成都”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一群人跳窗而去,带倒的酒水菜汁让桌面地上一片狼藉,已不复欢声笑语。
包厢临街的窗户大开,霎时间几乎就是人去楼空之象。
杜若知道事情缓急,对留下等她的箫声依旧道:“你先过去,注意可能有埋伏,我留下会账,稍后就到。”
杜若此言一出,箫声依旧立即知道她可能察觉了什么内情,脸色转为凝重——怀望千年的遇险消息来得突然,但六扇门一伙人联袂而去,实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箫声依旧才会如此轻松。
他恍然想起,怀望千年行踪不明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们几天前还曾见过怀望千年行迹匆匆地样子,或许他的行为和南幽有什么联系。
——怀望千年曾是血旗盟初创时的二把手,后来因故叛帮,后来的接替者就是南幽。
杜若不卖关子,“老乌龟是从小组赛开始出现问题的,我回去看过视频,他和南幽那场好像有点问题。”
见箫声依旧皱眉回想,她提示,“是传音入密。”
比赛是在万人瞩目下进行,当然是做不了太多小动作的,但传音入密不在此列。而且传音入密的动作只是嘴唇微微蠕动,足以隐蔽到除了当事人,其他人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要不是杜若见过怀望千年行踪鬼祟,不找自己人帮忙,心里疑惑,也不会专门回去找视频看。
箫声依旧神情缓和,同样想起上一次遇见,“还是你们女孩子比较细心”
然后转过话题,“你觉得是南幽有意为之?目的是老乌龟,还是六扇门?”
不问杜若怀疑的凭据,不问杜若在背后查知了什么,只问对方目的和己方对策,足见他对杜若的信任。
杜若摇摇头,有了怀望千年那一层关系,她也很难从目前手上的资料中判定敌我,所以凡事从最坏的可能出发“南幽肯定有问题,背后有没有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只掌天下给人感觉野心挺大的,上次血无极在庆春居请的那个人就是他。”
上次当街遇刺的背后主使还没有下文,排除血无极,排除莫玉江城,最有嫌疑的就是四大帮派头脑。
这段时间长安鱼龙混杂,以当日的情况,人人都有浑水摸鱼的动机。
箫声依旧和杜若已养成默契,有些话不用明说就心领神会,他略一思索,便把杜若的描述和目前局势大略勾勒出来。
“你等下还过去吗?”他问。
“去,等下换张脸再去,”杜若点点头,“你先走,我稍后就到。”
以她的武功,去了也是累赘——如果真如她预料,有一场大战的话。
然而杜若不幸食言,再次验证了什么叫计划不如变化快。
换了张不起眼的少年面孔,杜若推门而出,便恰好见有人挡在门前,冲她微微一笑,颔首躬身,行礼如仪“久仰第一女神美名,过去一直缘悭一面,今天有缘相遇,我帮帮主在瀚海厅等候已久——”
一句似软还硬的话传入杜若脑中,她抬头一眼扫过,对面前之人的第一印象有淡淡惊艳之感人淡如菊。
当然,这里指的是这个儒衫男子的容貌气质,而非他的本质——杜若向来觉得现代社会没有真正的隐士,大家都在红尘中打滚,谁也不比谁更清高一些。
杜若摸摸自己脸上的易容,一挑眉,少年眼角斜挑,神采飞扬,“不知贵帮是?”
“枫叶山庄,”对方笑容淡雅,带着友好的味道,自我介绍,“在下舍予。”也不介绍自己在帮派里的职位。
——舒?
杜若在心里默念,面上淡笑,“贵帮主邀请,荣幸之至,不过……”
舍予一笑,笑容清雅,却已经没有那种让人惊艳的淡泊韵致,令人可惜,“如果是担心账单的话,在下越俎代庖,已经付清了。”
——这句话红尘味可太重了,白瞎了这一副好容貌好气质杜若心里感叹,也不接话,只是笑纳,好似对方来请她,帮她付了近万两银子是理所当然,无需多谢“那么,劳烦舍予带路。”
穿墙过院,曲径通幽,杜若才发现这家酒后后面还别有洞天。
她漫不经心地左右扫视,少年人的面貌上显露出恰与这个年龄相符的新奇神色,其自然烂漫之处,令带路的舍予也频频侧目。
或许是她在路边花木上停驻的目光太久太专注了,舍予注视她的目光也露出几分古怪出来。
杜若背着手,肩膀以下皆纹丝未动,脑袋却毫无预兆地转过来,正好对上舍予的目光,便露出大大的笑容,略带戏谑顽皮。
舍予便清咳一下,抬手示意她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他忽然称赞:“千面之说果然名副其实,令人大开眼界,如此绝技演技,恐怕游戏之大,独尊驾一人”
杜若端着一张清秀少年面孔,眼中戏谑之色不改,似笑非笑地看着舍予,仿佛已经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舍予被她仿若洞悉内心的眼神看得满身不自在,咳了咳,“女神难道不觉得,今天这一次邀请来得突然吗?”
一番欲贬先扬的话被他说得干巴巴,舍予发现原来一向圆滑善辩的自己,也会有这么口笨舌拙的一天。
对方话里话外的下马威已经不是第一次。
前一番越俎代庖的付账行为,有先声夺人、以势压她的意思,杜若当然品得出,不言不语就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想必舍予心里正郁闷得很,于是便来了第二招,暗示她的行踪尽在掌握。
杜若心想,舍予看似外貌成熟,实际上好胜心有些重,还孩子气得很。
都说相如心生,也不知道舍予怎么调的外貌,竟能出个完全相反的样子出来,让人一见难忘。
“明知请得突然,你们不还是请了吗?”杜若抓住他的语病堵回去,一副“责任都在你们身上,怎么来问我”的样子,噎得舍予暗翻白眼。
“再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经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新鲜了,反正来来去去都是那两套,对白都快成定式了。”杜若摊开手,说大实话。
被当面直指创意不足,舍予眼皮直跳,蚌壳一样闭上嘴,走到一个精舍前,拉门恭送杜女王。
精舍以青竹搭构,不见钉铆,外形简素,毫无红尘浮华之气,令人心为之涤。
杜若远远已将精舍收入眼中,目露淡淡笑意,似乎全心浸入其中,然而却在进门前收回视线,又重现一副疲赖之态。
停了一下,端详了片刻舍予躬身迎客的姿势,杜若才收回眼,一撩前摆,笑眯眯地抬步走进去。
竹门合拢,舍予抬眼,露出一双幽深湛然的眼眸,与他此时满头大汗的脸色毫不相符。
一盏茶后。
杜若与天青同时放下茶盏,两人脸上的愉悦神情,显示宾主尽欢。
“天帮主盛意拳拳,小女子却之不恭,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还请天帮主多多指教”
杜若站起来,脸上挂着粲然笑容,其中的欣慰愉悦让人分毫看不出虚假。
“哪里哪里,杜姑娘快人快语,在下一见倾心,之前贸然相邀,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天青也纹丝不露,一口一个杜姑娘好不顺口,起身抱拳,送杜若出门。
推门而出,竹林精舍之外已是无人,只有翠竹摇曳。
杜若巡视一眼,若有所思地一笑,天青将她的动作收进眼里,心里咯噔一下。
作为主人,天青将杜若送到酒楼门外,临分别前,忽然耳中听到陌生女声传音,与之前少年的清朗有天壤之别“下次再见贵主,不妨请他与我多多交流,难得易容一道上,能偶遇同好”
天青笑容不变,目露疑惑之色,十分自然。
他迟疑地看向杜若,似乎对她的天外之语感到莫名。
杜若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容更深,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舒,可是大姓。”
天青面色微僵。
杜若见此,满意地笑笑,心道今天收获不小,竟然有人自己撞上门来,笑眯眯地挥挥手,也不等天青反应,洒然转头离去。
片刻后,竹林精舍。
舍予坐于竹榻之上,听完天青的全部转述,轻叹一声“你错了,她前面行止举动,一言一语,全是试探,你最后的反应,才让她真正确定了我的身份”
天青大惊之下,回想杜若出门后的每一个神色和举动,恍然觉悟,不由汗如雨下。
“罢了你也是关心则乱,”舍予摇摇头,“语出天然,随兴所至就可以设置层层陷阱,这样的功力不是你能对付的。”
她最可怕的,不是随心所欲、层层递进的陷阱,而是那种仿佛透视一般的、对人心的把握能力。
她最终想要得知的,也不是他是否是天青的主子,而是他背后所依靠的家族。
——这种人,哪怕单枪匹马,都足以令人生惮,真不知道墨愈为何会弄巧成拙,竟与成她反目成仇之势不过若非如此,也轮不到他抓住机会不是?
舍予淡笑起来。
杜若不知自己的表现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事实上她此时正满心焦虑,原因来自箫声依旧的一个信息“杜若,速到成都江堰离堆,老乌龟重伤”
跌宕吗,起伏吗,心理战了咩
第二百二十章中毒了
从长安西广场的传送阵传送到成都,出城前往巷子里一钻,杜若换了个痞子少年乞丐装出来,直奔城外驿站。
大摇大摆的小爷叼着一根芒草,毛茸茸的芒尾上下飞扬似赶着牛虻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