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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由的母亲是在没有得到家人许可的情况下就跟着他的父亲私奔结婚,所以年幼的他得不到任何亲戚的援助,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只得一边用功读书一边努力地打工赚钱,仅仅只靠自己微小的力量和坚强的意志照顾了他精神失常的母亲整整五年。
在这五年里,他母亲的病却毫无起色,且在第五年年末的时候,因为疗养院发生的一次火灾,让她原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更加恶化,在严重发作的时候,她不仅会用利器伤害自己和医护人员,甚至连亲生儿子她都会攻击。即使是这样残酷的现实,坚强的真由却依然无怨无悔地忍了下来,继续耐心地照顾着失常越来越严重的母亲。
我第一次见到真由时是他母亲进入疗养院的第六年,那时的他已经十八岁了。然而,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艰苦工作,真由外表看起来仍像一个最多只有十五岁的孩子,不过这丝毫也不损害他的美丽和圣洁。就像一个误落凡间受尽艰难困苦的天使,虽然表面蒙上了世俗的灰尘,但他的内心永远是那么纯洁和高尚。
也许正是他的这份高洁吸引了我的视线,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帮助别人的欲望。于是,我向好友提出要资助真由的想法,但他却告诉我,真由绝不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恩惠。在真由去疗养院照顾母亲的这六年里,许多人都为他的孝心所感动,诚心地想帮他分担一此责任,但结果却却例外地被他婉言谢绝了。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欠下别人无论是人情还是物质上的债,那会让他有一种无力和被束缚的感觉。
我忽然想起了真由那动人的歌声,一个绝妙的念头立刻浮上了我的心头。于是,我便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说服真由进入演艺圈,结果被他拒绝了,埋由是他讨厌拋头露面的生活。
就在我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线希望。
某日,真由偶尔向我问起是不是可以用作曲的方法来赚额外的收入,我回答他说当然可以,只要他有这种才能。于是,他便拿出自己的作品让我看,当原来并不对他只凭兴趣而作的作品抱有太大希望的我,却在看完几张乐谱的时候震惊地无法自己,因为他的作品精彩得简直不可能让人相信是一个只有十八岁大的孩子而且只是凭着自己的兴趣所做的程度,他这种不经意的才能已经完全超过了我旗下最好的几位专业作曲人。
就这样,音乐成为了我和真由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的接点。因为他出众的才能和坎坷的人生经历,使我常常会不自觉得对他照顾有加,我不仅经常会不断加局他的作曲酬劳,而且我一个月最少要飞往北海道一次,去看望真由和他的母亲。
慢慢地,他开始信任我的存在,也渐渐肯依赖我的帮助了,而他的母亲也因为得到了更好的物质照顾而渐渐有了起色。这让我很高兴,因为这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帮助别人的价值和快乐。
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就在真由刚满二十岁的那一年,他母亲却因为一次意外的严重发作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真由也因为全力阻止母亲的自我伤害,身上多处受伤。我得到消息后,立刻丢下手里的工作飞往北海道,结果却在医院里看到了全身伤痕累累躺在病床上的他。
他母亲下葬的那一天,我生平第一次看见了他眼里的泪水和绝望。
就在那时我下定决心要把他带回东京,因为我知道他母亲的去世已经使他失去了唯一一个活在世界上的理由。而我把他带回东京的借口,就是要求他做我的情人。虽然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情,但我喜欢他这个理由就足以让我去挽救他的生命。
起先我很担心真由是不是会接受这个借口,因为异主见我和他都是男人,说不定生性保守而又认真的他会声色俱厉地拒绝我。但我实在文想不出别的借口,说收养他,我还不够资格,况且他也已经成年了;说把他当成兄弟,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因为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而借口以好朋友的名义他就更不会接受,因为他奇高的自尊是最恨无缘无故受别人照顾的,即便那个人是我也一样。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是真的爱上我了。所以在我提出要他做我的情人的那一瞬间,他才会不加考虑地就点头同意。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他真正的心意,但同时我也深深地明白了一点——从今以后我就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之后的六年,真由和我一起渡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在这六年里,他是我身边最亲密的人,只有他才有资格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接受我的温柔对待。所以,凡是我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对我而言,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存在。如果夕玠没有出现的话,直到现在真由仍然是我的情人。」
锐扬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季枫不悦的脸色,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只是,夕玠还是出现了。我和他的感情是在大大小小、接连不断的争执中慢慢建立起来的。也许,就是他那种强烈的个性才牢牢地吸引住了我的视线。不过,比我更早发现这个事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真由,他从夕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第一天起就预感到了最后的结局,直到最后他提出分手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等待着我向他说出事实。
在我和真由共同生活的六年里,因为无须再佯装坚强地面对现实和残酷的人情世故,所以真由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的天性,自然、温柔、善良而且善解人意,因此他早就体会出我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由喜欢演变而来的亲情。
可是他还是深爱着我,还是愿意继续留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有了觉悟,他只是暂时代替我尚未出现的爱人照顾我,总有一天还是要离开我。
夕玠出现以后。真由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不加以阻止,也丝毫不影响我的情绪,只是独自一人心碎地看着我一天天地积累对夕玠的爱意。
其实,他如果一开始就不落痕迹地加以阻止——他当然有这个权利,因为那时他才是我名正言顺的爱人,我的世界可能就不会和夕玠有交集,而永远地专属于他一个人。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是那么明理、善良,永远以我的幸福为第一考虑。
所以最后,他自动地退出了我的世界,把原本属于他的幸福让给了夕玠。
对我来说,真由虽然不是真正的爱人,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绝不会亚于真正的爱人,就是因为他对我太过重要,所以在我还不知道他已经洞察了全部事实之前,我曾经想过要和夕玠分手,回到他身边,夕玠的事就当做是做了一场好梦。
可是,真由却看穿了找的心思,就在我下定决心要和夕玠分手的前一天晚上,他对我说了这一生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段话。
他说他很感谢我在不爱他的情况下陪了他那么多年,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我带给他的一切幸福他都不会忘记。所以,现在轮到他给我幸福了,虽然不是他亲手给予的,可是他能借着离开我,让我真正的爱人陪伴在我身边的间接途径让我得到幸福。
那一晚是我成人以来第一次流泪,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那一晚,他在我的唇上留下了最后一个属于情人的吻之后,就离开了我,搬到一间离我的住宅很远的公寓,从此开始了独自一个人的生活……
如果他没有在去国外散心的旅程中遇见了你,说不定等真由回来以后,我还是会重新选择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对我而言真的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存在。但他遇到了你,这让我很欣慰,因为我真的希望真由也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你觉得真由和我在一起真的幸福吗?」季枫的视线虽然被泪水模糊了,但他仍定定地看着锐扬。
「虽然你在年龄上比真由要小五岁,而且以他的人生经历来比较的话你只能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而且在许多方面,你都无法真正了解真由的感受和需要。但,就是这样『差劲』的你却做到了我一直无法做到的事情,那就是让他真正开心地笑了许多次。」
锐扬真诚地笑了,他递给季枫一块手帕。
「要知道,真由和我在一起时从来就只有淡淡的微笑,虽然他微笑的样子也非常美丽,但我一直很期盼他能真正快乐地大笑,而你做到了。所以我认定你能给真由真正的幸福。」
「……可是……我却把他逼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说什么能给他幸福……」季枫一想起躺在病床上不会哭也不会笑的爱人,一阵锥心的痛便涌上心头。
「我不是说了吗?在许多方面,尤其是对于察觉真由心里隐藏着的真正想法这一点而言,你只是个差劲的小鬼。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次你闯的祸必须由你自己的努力来弥补,这也是对你是否真的爱真由的严厉考验,你可以把它当作是训练你了解真由的一种途径。」
季枫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坚定道,「我会的。这一次我会保护好真由,尽我的所能把他从自我封闭的世界里带回来。」
「加油吧,我们相信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第七章
锐扬为他和真由在仙台选择的居所,位于一个宁静而又平和的生活地区。
虽然冬天还剩下一个小尾巴,但四周围却已经被大片大片自然和谐的绿色包围着。而且最棒的是,这里还有着一个虽然不大却非常美丽的湖泊。即使在严冬,这里的湖畔仍有着迷人的景致。
在这里生活了近二个半月的季枫几乎每一天都会带着穿得足够暖的真由到这个湖泊边散步,让真由多感受一下自然的美丽景色。
「真由,那边松树上有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你看见了吗?」
季枫轻轻地在真由耳边告诉他自己的发现,虽然真由那双美丽的紫褐色眼随仍是直直地望向前方,什么也看不到,但季枫感觉得出来,湖畔美丽的景色似乎多少对他有着一点吸引力。
「这里的湖水好象开始渐渐地变绿了,大概是春天要到了吧。」季枫牵着真由的双手,带着他慢慢地走到湖边。
「如果春天来了的话,这些在冬天里枯掉的美丽野花和色彩艳丽的水生植物就会重新发芽、成长,然后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它们就会重新展现它们漂亮的色彩。」
真由的目光无意识地慢慢移动着,或许这并不是因为听见了季枫的描述,而是一种对美的直觉在引导着他试电看清」些什么。季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从心里不自觉地涌现出一阵喜悦。
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会到现在能够机械地吃饭、走路……真由虽然进步得非常缓慢,但他却丝毫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引导着爱人的记忆。
「真由,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季枫细心地握住他已经开始有点冰凉的双手,「我们回去了好吗?在外面待得太久的话会感冒的。」
真由当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怔怔地让季枫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朝他们的家走去。快到家门口时,季枫的视域里蓦的闯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爸、妈,你们怎么会来的?」
「站在外面会感冒的,进去再说吧。」
「啊!好。」季枫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看着父母走进客厅,季枫轻轻地牵着真由的手,等他走进门后让他坐在置有软垫的椅子上,细心地帮他脱掉鞋子,换上暖和的棉拖鞋。
做完这一切,季枫又握住真由的手,专注地引他走上玄关,来到客厅,并小心地让真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最后在他的膝上盖上一条轻暖的毛毯。
季母和季父将儿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们对真由并不熟悉,但从儿子那么用心地照顾他来看,他们就清楚地明白了这个孩子对他的重要性。
「他就是真由啊……」季母仔细地凝视着儿子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男子,「真是个令人疼惜的孩子。」
「你们……已经知道了……?」季枫将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矮几上。有点讶异地望着一脸了然的父母。
「我和你妈是在一月底才回家,一进家门就听你姊姊和姊夫说,你在十一月带着真由回来过,本来是想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只可惜那时候你妈跟我都在加州,而你姊姊和姊夫又临时有工作要赶往欧洲,所以我们都没有看到我们家的新成员是什么模样。
懊悔之余,你妈就跟我商量什么时候到日本来看看你们。当我们前天到达车示你们工作的公司时,你的老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并且还让公司的车把我们送到仙台。」
季父把事情大致解释了一遍。
季枫将杯子里的热茶吹得微微凉一些后,小心翼翼地送到真由嘴边,让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然后又细心地帮他擦了擦嘴角。
「这件事的确全都是我的错,所以现在我只求能好好地照顾真由,让他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