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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建超光速粒子终端站。”
自卡特那北欧式的传奇故事以来,我渐已淡忘了所做的噩梦,现在我才领会到他的话的意思。
“它已经……已经建好了吗?”盯着结成球的亮闪闪的蚂蚁,我不禁有些战粟。
“我认识一个人,”最小声说道,”一个宇航飞行员,迫降在天门边上,他从沙漠中出来时已经快要死了。在医院里他疯了,他谈到曾看见金属蚂蚁在修建终端塔,他被它们吓跑了,但我仍不敢相信。”
“它已建好了,”凯莉告诉我说,“有十里高。”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不幸,你的朋友精神失常了。”她补充道,“尼克的父母和我妈妈已经接收了一批难民,他们一直希望你能回去。”
“星际飞船,”我充满疑惑地问道,“星际飞船来了吗?”
凯莉失望地摇了摇了头。
“终端站完成了,但还不能启用,”尼克也皱了皱眉头,“我们还没能发出信号,看来我们需要四面体去调节超光速粒子信号。我们没能找到一种替代物,我原以为整个工程会以失败告终,但凯莉探到了四面体所在的地方。”
他对着银行大厦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知道了盖和他的女人们把四面体放在了那里。
“你们是得不到月球砂粒的,”我喘着气说,“盖不会让你们得到的!”
“那太糟了,金叔叔。”凯莉的嘴唇颤抖着,“我知道可怜的盖会受到伤害,我想让尼克想其它的办法,但他说没有其它办法了。我们是来取四面体的。”
她止住了话,张着嘴,放眼向街上望去。她金色的皮肤变得苍白起来,就像雪花石般可怕。
她看见了盖。
我模模糊糊听到我们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和粗粗的喘声。我转过身去,看见了盖。他一个人静静地从街道中间摇摆着,昂首阔步地向我们走来。他赤裸着身子,看上去那么壮,就像头公牛一样。
虽然只比尼克和凯莉高一点点,可他一定有几百斤重。在他背上和肩上长着浓密的黑毛,而大大的肚子则是白色的。他黄色的眼睛机警地眯着,尖尖的黑耳朵朝着蚁球转去。
金属蚂蚁的尖叫声更高了。
那黑色的通道恢复了原样,球稍稍向上升了一点,轻轻地向前飘了一段,最后在我们边上停了下来。它现在正挡着盖的路。
他咆哮着,那声音虽然不高,但却使我打起寒颤,尽管在大太阳底下,那声音就像饥饿的狮子所发出的吼声。盖继续向前走着,如同雪崩—般不可阻挡。
凯莉突然向他冲了过去。
他的野性一下子消失了。他停了下来,颤抖着喘着粗气,他的喘唇向后收去,我看见他的牙都已长成形了。他站在那儿对着凯莉咧嘴笑着,露出了长长的白牙,口水往下流着。”凯莉!”尼克在我身边大叫道,“回来!”
但她继续向前跑去。
“亲爱的盖!”她高兴地太笑道,“你长得多么强壮了呀!”
他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她举起手抚摸他的肩膀,还去吻他长满毛的脸颊,他抖了一下,呜咽着用力抱住她。
“盖,不要!你弄疼了我。”
他呻吟着放开了她,瞪着尼克咆哮着。当他看到我时,黄色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他的耳朵朝我弯着,满脸堆笑地向我跑过来,他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它已长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爪子,但此时是安全的。
“她们告诉我你在这里,”
他那浑厚的嗓音就像他的咆哮一样令人恐惧,“我很高兴,金叔叔,你对我总是很好。欢迎你到这儿来。”
他威胁地咆哮着向着尼克转过身去。
“握手!”凯莉喘息着,“求求你了,尼克。”
尼克冷冷地伸出了手,盖对此无动于衷。他慢慢地前后摇晃着,眯着的双眼在尼克和嗡嗡叫着的蚂蚁球之间来回闪动着。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了嗓音,木讷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盖。“尼克说道。
“求你了!”凯莉止住他说,“让我与盖谈。”
盖向尼克竖起灰色的坚硬的颈毛,耳朵转向发出刺耳嗡嗡声的球体,然后又慢慢地转向凯莉。他宽大的脸在浓毛下抽搐着,眼里涌出褐色的泪水。他像一名拳击手一样调整了一下他的大脚。垂下的耳朵朝着凯莉。
“盖,亲爱的盖。”她开口小声说道。
她强忍了一下泪水,又继续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那被信息导弹带到月球上的砂粒已在月球上呆了几十亿年,等待着智能生命的到来。
它改变了我们父亲的基因,这样就有了我们。我们的到来是有目的的,你明白吗,盖?”
他惟一的反应是向侧面微微闪了一下,像躲避拳击一样。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而出生吗?”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绝望,“我们要建一个跨银河系终端站,这样星际飞船就能到来。那就是我们所要做的。”
他的耳朵转向那群聚的金属蚂蚁。
“星际飞船将会给生物宇宙之间带来和平,”她对他保证道,“跨银河系文化将会帮助我们弄明白我们的邻居和我们自己,它将阻止星际战争,盖。它会结束我们所有的麻烦——包括太空蛇,雾和外太空生物。”
“但是,凯莉,它们并没有惹我们呀?”盖抱怨道,声音就像炸弹一样爆发出来。
“我们在这儿过得很好,因此不需要星际飞船。我想让金叔叔待在这儿,还有你,凯莉,”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哑的声音,一半是抽泣一半是咆哮,“我想要你想得要死,凯莉,”他抖动着,眨着眼,就像一名拳击手在防守一样转向尼克,“尼克最好带着他的东西走。”
“求求你,盖。”凯莉脸色苍白,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臂。
“这里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么安全,至少时间不会长。我们不得不派复制者——这些金属蚂蚁——去阻止一辆在你睡觉时攻击你们的坦克,”盖想转过身去,但她仍抓着他的手臂不放,“盖,盖!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盖静静地站着,颤抖着,摇动的双耳朝着她。
“星际人发送出了这些砂石,”她高高的嗓音颤抖着,对盖来说她的语速太快了。盖站在那儿不住地摇摆着,很是迷惑。
“他们知道历史短的文明社会在学会理解对方之前总是互相残杀的,砂粒是被派来拯救我们所有的星球的,但我们已经犯了太多的错误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地开放我们的终端的话,盖,很快我们都会死的。”
“走开!”他的喉咙嘎嘎地响着,“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们不能这样做,盖,”
凯莉舔了一下她苍白的嘴唇,“我们要你的帮助。你知道,复制者修好了终端站,但我们不能点燃指引灯,如果没有……没有……”
她有些犹豫,浑身痛苦地痉挛着。
“我们需要四面体,盖,”
尼克的声音有力而平稳,“凯莉让我试过所有的其它东西,但都不能点燃信号灯,”他越说越快,就像他紧张时所表现的那样,“我希望你能理智些,盖。
也许我们不会需要它太长时间,当飞船装着新的装备到来时,我们会还给你。”
“你总是拥有一切,”盖大声地打断他的话,就像突然刮起的龙卷风一样,“你有头脑,有魅力,有父母。你们相互拥有。
你能讲话,能一直醒着做事。”
“盖!盖!”凯莉突然说道,“你知道我总是爱你的。”
他无情地用手把她推到一边。
“尼克,你总是拥有一切,”他像一名斗土一样跳向尼克,就如同一只猛虎,“你拿走了宝石,当我在研究它时你又带走了凯莉。”
“不!”凯莉抽泣道,盖隆隆的声音打断了她。
“我认为宝石是我的,我做成的,我父亲帮我拿到了它,我需要它,我的意思是我将保留它。我不会放弃的,不会为了你,金叔叔,”他以一种令人麻痹的目光望着我,“也不会为了凯莉,我不会为任何人放弃它。”
街上除了盖粗粗的喘息声和金属蚂蚁的哀叫之外,一片寂静。热浪在我们之问翻滚,我闻到盖身上有一股腥味。
“这会伤害你的,盖,”尼克冷冷地说,“这也会伤害凯莉。我也不想这样,但你不给我们选择的余地,我是为四面体而来的,我们要得到它。”
盖朝他弯下身来,就像一只大猫。
尼克继续说道:“凯莉已确定了它的位置,就在银行的地下室里,复制机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它挖出来。我们并不想伤害你,盖,我希望你不要阻挠我们。”
盖开始攻击了。
“停下!盖!”凯莉尖叫道,“如果你还爱我的话。”
尼克向后跳去。无声无息中那球体分裂成了无数个金属蚂蚁。它们就像大黄蜂一样嗡嗡地叫着,围住了盖。它们所发出的硫磺烟,熏得我眼睛无法睁开。
盖咆哮着冲了过去,蚂蚁们向他俯冲过来,太阳顿时被遮了起来。金属蚂蚁们吮吸着盖的能量。我向后退去,觉得骨头里阵冰冷,我麻木地站在那里颤抖着,嘴里发苦而且感到恶心。
盖愤怒而痛苦地大叫着,蚂蚁们没能阻止他,我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由于四面体的保护,也许是凯莉的恐惧减缓了金属蚂蚁的进攻。更简单的原因,我猜,是因为尼克不忍杀死盖,虽然盖并没有怎么懊悔。
盖猛烈地挥舞着大手把头上的蚂蚁赶开。当凯莉冲向他时,他把她推开。他张开双爪,抓住了尼克的喉咙使劲摇着他,我听到尼克的脖子发出啪的一声。盖用尼克那松散的身体驱打着金属蚂蚁,然后把他扔到了凯莉脚下。
尼克抽搐着,静静地躺在地上,凯莉尖叫着在他身边倒下。
奇怪的事发生了——金属蚂蚁死了,它们的哀叫声消失了,尸体就像被砸碎的老式钟一样叮叮当当地散落在地上。
突然间太阳又明亮起来,在它的热浪下,法院广场肃静而孤独。凯莉跪在尼克旁边,尼克扁平的身体看上去像小孩子一样,肤色慢慢地褪成吓人的白色。盖站在高处,像喝醉的拳击手一样前后摇晃着,我所能听到的只是盖粗粗的喘气声和凯莉可怜的呜咽,我觉得喉咙里一阵发苦。
汗水从盖那胀起的圆桶一样的身上流下,在他腹部的毛上流出了几条粗大的汗痕,他身上那浓浓的麝香味堵住了我的鼻孔。
他粗粗的喘气声现在带有了一丝嘶哑的噪音, 种缓慢的无意义的咕哝。最后他摇了摇身子,慢慢的向凯莉弯下腰来,他缩回爪子,笨拙地抚摸着她那颤抖的肩膀。
“为什么,凯莉?为什么?”他的咕哝变成了痛苦的发问,“你知道我不会让出月球砂粒的,你们为什么还非要不可呢?”
“杀人犯!”她在他笨拙的手掌下变得僵硬起来,她的尖叫声猛的打断他的话,“你这个愚蠢的怪物!你杀死了尼克!毁灭了终端站,毁灭了世界!”
盖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他就像一名被击中的拳手一样,摇晃着大脑袋,迟钝而迷惑。他转过身去,被一只蚂蚁绊了一下,他笨拙地用手把它拾起来,茫然地望着它。突然,他发出一声令人窒息的嚎叫,并用力把死蚂蚁扔向银行那花岗石墙壁,然后摇晃着往街上跑去。
安迪和比利夫兰躲在旅馆里,盖走后他们出来了。我们把尼克抬了进去并找来了医生,医生很肯定地说他已经死了,脖子断了,心跳停了。颅骨塌陷了下去。
医生被尼克奇特的身体结构所吸引,想对他进行验尸,而凯莉坚决反对。她与尼克待在一起,我想一定是期望他能复活。
想起他俩小时候,一般的药物对他们不起作用,我也对尼克的复活产生了一些希望,但很快希望便破灭了。
当他的身体开始肿胀并且腐烂时,就连凯莉都放弃了。伊欧维因订了一口木棺,我们用车把它送到费尔发克司的墓地,盖和他的几十个女人在后面默默地跟随着。
我们没有举行正式的仪式,因为我们所知道的形式看上去似乎不合适。我为尼克作了一番祈祷,也为月球孩子所具有的能量和人类的生存。我看见有几个女人跪了下来,盖和凯莉弯着腰站在墓旁,直到棺材被埋了起来,然后手拉着手走了。
“如果你要表示你诚挚的歉意,”当他们走近我时我听到凯莉对盖说,“你应带上四面体与和我起回到终端站。我不知道失去尼克后我们还能做什么,但至少我们能试试点亮信号灯。”
盖停了下来,而她则焦急地转过身来望着他。
“你真傻,凯莉,”他温柔地,“我不愿意伤害你,但我不能离开费尔发克司。你知道我在这儿有多高兴吗,凯莉?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愉快。因为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