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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底子有损伤,今日这样冷,怎么还在外面呆了这样久?汤婆子也不肯拿一个。”
无法将心里的事情说给祝语听,桃苒听着她带着关心的责备只笑了笑,也不敢说自己没事儿。她要是说自己没事,只怕面前的医女会急得跳脚。先前接触祝语,倒的确是因为她认识章夙。接触之后便更觉得这人很不错,渐渐才真正熟识了起来。
两个人后来又说了些其他的话儿,但祝语也并没有多呆就回了太医署。
桃苒服过汤药就觉得有些累倦,躺在床榻上想要歇会儿,可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着的是那封信的内容。这一年多的平和宁静的生活让她忘却了太多事情,即便她没忘记前世是如何的遭遇但也抱了几丝希望,以为这一世和前一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的确是很不一样了,经历的事情,还有生活,都很不一样了,她和章御之间也并没有如前世一般的误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忘乎所以了吧,可是现在知道的这样的事情又算得什么?她甚至连求证的勇气也没有。
大启和月落之间的战争,早在半年前边便已开始。萧无离的这封信,桃苒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信里却清楚明白的向她传达一个讯息:如果她答应嫁给他,对大启是极为有利的事情。
前世,章御便是狠心的借着这个和亲的由头,将她嫁去月落,然后趁机……但这一次,若是她嫁给萧无离,却无疑是比前一世要有利太多的。萧无离有意要娶她,而萧无离又是月落帝君的胞弟。
如果那封信里所述皆为莫须有的事情,萧无离会想尽办法让这样一封信传到她手上来吗?已经十二月了,来年的三月,萧无离会亲自来大启提亲,因为那个时候她便十八岁了。一年多以前,章御拒绝月落前来提亲用的便是这十八岁的借口。
若信笺里面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她和章御呢?
其实,那已经覆灭的国家与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她是被皇后娘娘抚养长大的,大启毁了她的家,大启的皇后又给了她一个家。只是,如果信中所言是真,她身上流着的便是怎样都无法改变的昭苏皇族的血液。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自己不是什么公主,到头来却真的是位公主么?家国天下,再简单的事儿扯上了这四个字就可以变得很复杂。人可以自私,却不能自私得没有限度。她可以自私的选择不报仇,却无法自私的选择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重生又有什么好?
若无重生,她无须再经历一遍折磨,也不会知晓这样两难的事情。也许她已转世投胎,前尘尽亡,过得很快乐。可是她重生了,需要面对的是是更多的事情,她得到了一些不曾有的快乐,又陷入了另一些难堪的境地。
命运竟是这样的公平,公平到当你得到了一些什么的时候,就不得不付出另外一些什么。命运又这样的不公平,没有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就让她经历了重生。得失之间,谁能说得明白。
桃苒觉得自己该是睡着了的,可是脑子里有些事情却这样的清晰明白的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出现。那些事情纠缠着她的神智,让她无法安心入睡,也得不到安宁。
混混沌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明明睡了一觉,桃苒却觉得比没睡还要累。屋内黑漆漆的一片,连盏灯也没有点。揉着头坐起身来,桃苒唤了好几声,门外才传来应答的声音。
杏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名提着宫灯的宫女,顷刻间,室内就变得明亮了起来。先前的黑暗,被一盏又一盏的烛火驱散了。
“姑娘醒了,可舒服了一些?”其余的宫女退了出去,杏儿走到了床边,接着又说道,“方才花总管过来传话,皇上晚些过来碧雪殿用膳,顺便探望姑娘。”
听到章御要来,桃苒眉头轻轻的皱了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桃苒又吩咐杏儿:“我要洗漱更衣。”
睡的那一觉混混沌沌,但在那混沌之间,桃苒却已经做下了决定。该面对的事儿就要去面对,她不知道她重生的意义在于什么,但是,如果她注定不能和章御在一起,那就让她再为他做多一点儿的事情。
既然都是分开,那么是怎样形式的分开都不重要吧?
家国天下,她无法与他并肩护住这个国家,那就让她替他护住这个国家。有了这一年多的温存,她该知足的。
前一世没有能够与他在一起,这一世也许也不会在一起了。大概是这样的事儿早就已经注定了的,她又何必痴心妄想着去改变?她以为她可以和章御这样走下去,却获知了她的真正身世,然后他们之间就架起了一道她无法说服自己去逾越的鸿沟。
如果她肖想更多,那么还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呢?桃苒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 这一章里面桃苒的想法基本就是我心里对于重生的想法 也许重生的意义在于改变命运 可是有什么抵得过天意弄人?我更倾向于不一定要改变,但一定要无悔。 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只是想要做就可以做到那么简单的 望天 其实我又觉得很多事情只要你想做就可以做到的 我果然是双子座啊默默的……今天……大概还有更新……晚上见……
☆、选择
碧雪殿刚刚进入视线,还坐在步辇上的章御远远的就看见了领着一班宫人等着他的桃苒。她身子不舒坦,还出来迎他,以前……她从不这样的。章御心中本就疑虑那封来路不明的信笺,现下心中更是惊疑。闭了闭眼,压下不该有的情绪,章御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等到又近了一些,章御下了步辇,而桃苒已经迎了上来。她难得的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衣裳上绣着大朵盛开的牡丹,金线绣的滚边。得体剪裁的衣裳将她在这一年多间越发姣好的身材包裹得更加美好,平日素净的脸上抹了些胭脂,颊边是淡淡的粉色。
章御站在桃苒面前,先前压抑下来的暴躁在这瞬息间更加汹涌了起来。这样的桃苒太不正常了,章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果然是因为那封信吗?周桃苒,你是知道了什么?
桃苒知道自己这样不该,她却并不想瞒章御,待会,她便要问他那信上的所有事情!
如果那些是真的,那么……就按她想的去办吧。她有多明白章御的性子,前世既然可以因为她的一句不喜欢从此不再信她的任何一句喜欢,那么这一世又如何不能因为她的一句不再爱而再次将她远嫁?
只须告诉他那信是萧无离写的,他就会暴怒吧,他如何能忍受那个人又出现?即便这些可以忍受,那么她认真考虑和亲的事情呢?要是她真的想嫁给萧无离呢?因为了解,所以要触到章御的逆鳞,对于桃苒来说真的很容易。
她没有穿大麾,章御什么都没有说,还有他的沉默,桃苒已然明白章御也已知道了些什么。
杏儿原本以为桃苒的心情不错才至于这样打扮自己,现在瞧着这样的气氛也知道有什么不对。她不自觉的就想起了桃苒在亭子里看的那封信,那信是如何到的桃苒手上她亦不清楚,只知道桃苒突然的便称要自己在亭子里呆一呆,似乎早先便对那信里的内容有了预兆一般。
一个分神间,杏儿差点慢了步子,眼见章御和桃苒往殿内走去,惶恐的跟了上去。按着这个样子,待会只怕得小心伺候才行。想到这,杏儿瞅了一眼花东洛,才发现他的脸色也分外严肃,顿时心里又是一个咯噔。
才一天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晚膳已经备下了,章御和桃苒洗过手,餐具也已经摆放好,之后宫人就全部都被遣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个沉默着的人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食物。屋外守着的是杏儿和花东洛,亦都是沉默着。
章御也不去看桃苒,只提了筷子默默的用膳。桃苒见他这般,也用起了膳,她只能安慰自己吃饱了待会儿才有力气和章御对峙。也因为这样,本就不怎么好的气氛平添了几分诡异。
桃苒不敢去看章御的表情,却也知道他的脸色极其不好。她想起先前他们都是平和的坐在一处用膳,偶尔还能互相调笑两句,章御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会对她露出别人绝对看不到的表情。
前世是什么样子,不刻意去想桃苒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一年多的温存和平和的生活将太多记忆都打磨得光滑褪色。难怪书上都说居安思危,乐极生悲,桃苒直到现在才真正觉得这样的话是这样的有道理,走到如今地步的她还会见到否极泰来的一天么?
“吧嗒”一声,是银筷被重重放下的响动,也将桃苒飘忽的思绪兀的打断。一时忘记了此刻两人的处境,桃苒迷茫的看向章御,又在顷刻间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所有的情绪又都收敛了起来。
章御烦躁的揉了揉眉头,霍然起了身,接着转身便要走。桃苒看着章御的背影,只听见他说道:“我先回宣执殿了。”桃苒恍然跟着起身,在章御走出了几步之后,终于开口将他喊住。
听到桃苒喊住他,顿了顿步子,章御终究是停了下来,却并没有转身仍旧背对着桃苒。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虽轻,但在这安静到几乎没有声响的屋里还是有些动静,章御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桃苒向他走了过来。
在章御身后两步远处站定,刚刚生出的几分勇气在离他这么近的时候好像霎时都消失了。章御不过转身来,桃苒手足无措的立在那儿讷讷的喊了一声“哥哥”。先前的那一声“阿御”好像是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声音,根本不是出自这个有些怯懦的人的口中。
桃苒看得章御转过了身来,一双眸子晦涩不明的看着她。桃苒忽然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神也不自觉的落在了别处。
“既然喊住我,又何必做出这幅样子?想说什么?嗯?”
这一年多她都不再喊他哥哥,如今倒是又喊出来了。章御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桃苒觉得发寒,身子本就受了风寒不怎么爽利,现下竟有些许的发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桃苒组织了一下语言,好一会才出了声。
桃苒的声音有些低,章御却并不难听清。
“不论这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桃苒只想问哥哥一句……昭苏的事情,是真的吗?”
简短的话一出口,章御心中的猜想就得到了验证。她果然是知道了,也果然来问他了,所以呢?如果不是相信了,又何必至于来问?即使他说不是她又会全然的相信吗?
“是。”
唇齿开合之间,章御将答案给了桃苒,几乎算得上是没有犹豫。这样得到了答案,桃苒反而疑惑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一直瞒着她?也许……
“哥哥是觉得这事情不重要所以才一直瞒着吗?”
桃苒觉得自己很蠢,这样的事情又何必去问?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根本就不重要。
“昭苏是我父皇灭的那便是我父皇灭的,昭苏的人若来寻仇我也绝无任何怨言。”
章御略略抬了抬下巴,眼神坚毅,语气冰冷如同殿外的温度。桃苒听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她是昭苏的公主,章御的话不过是想说,若是她想要为了昭苏来向他寻仇,他不会怨她,但也等同于……
他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可桃苒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选择。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分歧。他永远愿意为她留下后路,可她总是会踏上那条绝路去。
“我不会寻仇的。”
桃苒依旧低声说着,甚至比先前的声音更低,她不知道章御有没有听见。可这一瞬间她想到的,却是在不知道多久之前,他们也曾经这样剑拨弩张过。
重生之后,她也见识过章御还是太子的时候和皇上剑拨弩张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是陪在他身边的人,可如今他们也走到了这一步。这样的一幕多么熟悉?是在多久之前?然而记忆已经久远,像是隔了不止一世。
朦胧之间,桃苒抬起头想要看章御,却见他正皱眉看她,眸子里的情绪似怒似燥。觉得颊上有些湿意,桃苒抬手擦了擦,忘记了今天摸了胭脂。即便看不见,桃苒也知道胭脂已经被泪氤氲开,加上她刚刚的动作,现在的她肯定是说不出的难看和狼狈。
桃苒低着头,从袖中掏了帕子细细的擦着,并不敢抬起头来让章御看见她这幅样子。面前的人步子动了,向她走近了两步,桃苒的视线随着那明黄的龙形爪靴移动,却忽略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们这一年多来相处得再愉快,章御也从来不会忘记要与她保持着距离,这是好事,所以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被她抱在了怀中之后,才发觉还有什么比这个拥抱来的更舒心和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