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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解。
清玉接话道:“确有盒子,不蛮二嫂子,送来的时候我没好意思开盒子看,事后打开的时候,她们都可见证,确实是一支钗。”
叶香玉十分理解清玉的作为,任谁送礼物自己当面打开都不礼貌,大家都是事后才打开的。再说如霜用来顶替的钗,分明是她当初赏给如霜做通房的礼物。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叶香玉更相信证据,因为人心是活的,物件是死的,那个更可靠她最清楚。
“枉我信你多年,没想到啊,你见我有意提你做姨娘便狂傲贪婪起来!来人啊,把如霜拖出去,执家法!”
如霜还在喊冤,但已经没人听她的了,来架她走的粗使嬷嬷顺便用抹布堵了她的嘴……
叶香玉十分歉意的安抚了清玉一阵儿,另送她另一只步摇代替。清玉见她也乏了,识趣的告辞。出了门,便见院中央如霜头朝下的趴在两个并在一起的长木凳上,两个粗壮的嬷嬷一人打着手腕粗的木棍朝她屁股打下去。如霜不服气,张牙舞爪的要挣扎下去,似要逃跑。
两位嬷嬷见四姑娘出来,收了棍子,行礼,因怕四姑娘见不惯,暂不敢行刑。如霜抬首看见四姑娘,呜呜的乱叫,瞪圆了眼,似有话说。
清玉打从嬷嬷身边走过,险些被如霜抓了衣裳,她淡淡的垂目,低声建议到:“二位嬷嬷该缚住她的手脚才是,一旦乱抓错了人,便是你二人挨棍子了。”
“四姑娘说的是!”这个贱丫头竟敢连累她们?两位嬷嬷立时找绳子,狠狠地绑缚如霜的四肢,绳子狠狠地扣进如霜的皮肤里,容不得她有半点挣扎。
清玉临出院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如霜。前世临死前,就是如霜按住自己的手脚,令她被迫吞下催产药。今天,她也要如霜尝一尝同样的痛苦……
至于如月,那个害她跌倒流产的直接关系人,她自不会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处置她。人只有上的高,才会跌的更重、更痛!
清玉稳稳地迈着步子往回走,手心攥紧了刚才叶香玉给她的步摇,心里默念:叶香玉、如月、碗莲……
慢慢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二十九章 黑暗爆发(下)
如霜挨了板子之后,只剩下两口气,被詹府的人拖进了府衙。至于她之后的情况如何,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像如霜那样身娇肉贵的丫鬟,住在脏乱潮湿的地牢里,八成会因伤口恶化而亡,当然,也是有两成机会死在发配福建的路上。其实这种惩罚对如霜来说已经算好的了,她跟在叶香玉的身边,为虎作伥,早就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不说别的,单她和人同谋害命这一条,便足够她死十次八次了。
再说叶香玉歇息两日,脑子清明了,渐渐发觉如霜的事情有些不对头。当时情急,她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如今回过味儿来,倒觉得如霜的偷盗之事有点蹊跷。
如霜就算再贪图那支红孔雀步摇,也不至于冒着那么大的胆子偷龙转凤,毕竟这事儿一旦穿帮,最先被怀疑的就是她,她会蠢到去干件很容易被识破的坏事么?如霜的脑子虽没如月的机灵,但也不傻,再说如霜伺候她这么多年,心机多少都是会有点的。
叶香玉思及此,犹如晴天霹雳;她恍然大悟:自己被人算计了!
是谁?是谁有胆量敢算计她?
叶香玉深吸口气,瘫在床上,脑子里回想她进詹家这一年来发生过什么事儿,的罪过什么人……思来想去,除了她生不出孩子这事儿叫老太太和太太们厌烦过,还真没什么做过太坏的事儿。对外她一直扮演着一名规矩的儿媳妇,不曾得罪过谁。纵是自己房里的,她除了偶尔出口教训几个丫鬟外,也没做什么让人记恨的事,唯独除了那件。
叶香玉突然想起自己的庶妹叶小七,厌恶的蹙起眉头。她人已经死了,总不至于化成厉鬼来害她。再说,这件事分明是人为的,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她疏漏了。
……
清玉得到如霜被发配的消息,慢慢地合上眼。
缪嬷嬷猜不透自家姑娘想什么,没敢打扰,悬着心陪在四姑娘身边。不知怎的,自打四姑娘病愈以后,心思越来越沉稳了,而且有时候,四姑娘就好像是个冰人儿似的,周遭散发出的萧冷之气,令人觉得寒颤。但这种感觉好像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事儿,等你在细琢磨她的时候,四姑娘还是那个四姑娘,笑得暖融融的,好像春风吹过。连缪嬷嬷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她的错觉,还是四姑娘的问题了。
主子的心思自不好猜,缪嬷嬷也不想去猜,自打他坐定主意跟了四姑娘,这条老命就是她的了,姑娘就是叫她去死,她也不敢有二话。再说四姑娘的亲娘陈姨娘对自己有恩,她该知恩图报的。
“靖远侯府呢,有什么动静么?”清玉突然睁眼,目光幽幽。
缪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回道:“没什么消息。”
清玉嗯了一声,垂首,不知思虑什么。
缪嬷嬷百思不得其解,终决定鼓起勇气问:“容老奴多嘴,姑娘为何对靖远侯府那么上心?”
“上次去侯府,嬷嬷没随我去,许是不太清楚,不过事后侯爷夫人赠三姐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镯,你该听说过。再后来二婶子求姑母将那镯子退回,你也该听说了?”
缪嬷嬷点头,她原本不觉得这是个事儿,经四姑娘这么一提,她稍微多想点,立马反应过来了。“难道是……侯爷夫人错点了人?莫不是大太太对姑娘您——”
清玉的目光里流露出肯定的答案。
缪嬷嬷惊得张大嘴,深吸一口气。“天哪,她真敢想!对方虽是个世子爷,但有那样的命格,跟鬼有什么区别?再言,我听说这位世子爷的身子骨并不是太好,一年里头,十二月有八月因病卧床不起的。”
清玉嗤笑:“嗯,我也听说了。据传风流鬼吸不到贵族女子的精气,便会吸被附身的世子,故此才弄得世子身子时好时坏。”
说起八卦,缪嬷嬷顿然精神了,瞪圆眼补充道:“不止如此,若世子爷的身子受不住了,那鬼就会找几个丫鬟解馋,听说那些丫鬟奴仆一旦进了永安王府,便再没出来过。”
清玉端茶的手一顿,苦笑着摇头,方抿一口茶。
“姑娘,这猜测若是真的,您岂不是,唉!”
“这会儿还算安全,任谁也受不住说亲的对象从嫡女变成庶女。”清玉顿了顿,道:“只盼那位尊贵的世子爷能早日觅得良缘,放过我。”
“姑娘,咱们可不能这么干等着,得想想办法!”缪嬷嬷恨得咬牙,此时此刻她才彻底明白什么是“家人”,大太太阴狠,二太太吃不得亏,姑太太自私,老太太更不必提了,她从没将庶女放在眼里过……可恨她们是四姑娘的家人,却都顾着自己,没人去计较孤苦伶仃的四姑娘。宋姨娘死前,她答应过她,一定要保证四姑娘寿终正寝。可如今四姑娘才十二岁,已是危机四伏。
缪嬷嬷恨自己没出息,噗通的跪地,边哭边赔错。不知是对四姑娘,还是对九泉之下的宋姨娘。
清玉被缪嬷嬷此举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嬷嬷,你怎么了?”
缪嬷嬷眼珠子动了动,欲言又止,叹口气,老泪纵横道:“老奴对不起宋姨娘,更对不起姑娘,老奴无能啊,没照顾好你们母女俩。”
清玉眯起眼,重新打量缪嬷嬷,莫不是她和宋姨娘有什么渊源?即便是有,也都是过往了,和清玉有关,和宋姨娘有关。殊不知真正的四姑娘早已命丧,去九泉之下陪她母亲了。不过,她发誓,她会带着四姑娘那份情谊活下去,包括替她们母女的报仇。如果她没揣测错的话,当初宋姨娘的死也是个蹊跷。
前面临的危及便是如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清玉很想知道那位永安王世子的所有情况,必须知道。这件事清玉便交给缪嬷嬷去打听,永安王府高墙大院,不好打听消息,也只有真诚效忠于她的,才会肯动脑子想办法。
“姑娘安心,我一准把宴世子的性情打听透了。”缪嬷嬷平复情绪,试着建议道:“姑娘,危险太多了,就咱两个人可不行,这些年我暗暗观察您身边的这些丫鬟,暮雪、寒梅和春白都是不错的人选。”
清玉点头,她这些日子观察,也觉的这三个丫鬟可用。况且真有‘要命的’亲事来,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在这之前报完仇,那么人手肯定不够用。
如霜这一步棋,清玉走的又急又险,叶香玉暂时还怀疑不到她身上,但如果她下一步再不谨慎,就极有可能被怀疑。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稳中求胜,谈何容易。
……
几日前,暮雪在路上拾得一只钗,清玉认出是如霜的,讨了来,准备后用。可巧她听说詹府的那个陈大夫生病了,清玉使人偶遇老太太房中打水的粗使,趁聊天之际在水中下了泻药,待松竹拿此水发泡燕窝时,药便渗入了燕窝中。
叶香玉中药之后,发现大夫换人,以她多疑的性格,必不敢冒险诊脉。詹府中只有四姑娘一人略懂医书,早晚会有人想到并建议叶香玉。于是清玉便有了‘帮忙’的机会,叶香玉必然会酬谢。为了表示感谢,一般这种情况跑腿的都是二等丫鬟如霜。
叶香玉腹泻,以她的性格必会折腾院内上下不得安宁。她好容易消停了,丫鬟们自会累得无暇东顾。缪嬷嬷趁此机会潜入如霜的房间,将红孔雀步摇塞进被里……前世做叶小七,她被嫡姐算计了身边人竟不自知。叶香玉派来如霜嚣张的搜查她的丫鬟,巧妙地搜出藏在被里的‘赃物’……如今如霜也遭遇了同样的事,自己的被里被搜出东西。而且她的惩罚是她最效忠的主子亲口下令的,也算是自食其果。
清玉得幸身边有位缪嬷嬷,她不多嘴,命她去做什么事,从不会多问,也免了清玉废口舌的麻烦。
今日清玉的心情还算不错,晚饭后,写了一篇字,竟是难得的满意。清玉对着铺满桌案的大宣纸舒口气,高老太君的寿礼她算是完成一小部分了,可喜可贺。
转眼到了三月初三,万物复苏。
今日是难得的踏青好日子,更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们难得出门的机会。一大早儿,在老爷太太们的带领下,詹府一众小辈坐车出城,去京郊的北夷山踏青。
阳光正好,气候适宜。冰玉活泼起来,全程黏在他二哥詹祺身边。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兄妹俩感情好,知道的一眼就瞧出冰玉奔着的不是詹祺,而陪在詹祺身边的苏待。清玉没跟哥哥们胡混,安分的跟在大太太身边做陪衬。
大太太走了几步,便喘起来,直道自己老了,同二太太、詹仪等一起在山下詹府临时搭的棚子下歇息。早有下人们砌好了土灶,为主子们煮茶。
大老爷詹佑喝了口甘茶,发现清玉还在,打发道:“你怎么不去?年纪轻轻地,多走动走动是好的。”
大夫人笑着护着她:“姑娘家的安静些也不错。”
“还是母亲对我好!”清玉弯着眼冲詹佑吐了下舌头。
詹佑眼底掠过一丝暗淡,笑了笑,故作无奈地摇头,眼里却充满了宠溺。
大太太见状,笑容淡下来。这时候二太太那边响起笑声,便听她讲:“大哥,大嫂,快瞧瞧你们的宝贝儿子!”
清玉跟着望过去,便见詹祀灰头土脸的从一个小山坡滑下来。众人一阵哄笑,清玉注意到詹祀冲东南方向打了个手势,她顺势瞄过去,却见一辆豪华的马车,车上人刚刚放下窗纱,车夫随即掉头走了。
清玉依稀辨得出那双手是男人的。
☆、第三十章 冰玉怀春(上)
清玉心惊:“怎么会有外人?”这北夷山是詹府的产业,踏青之日必有人守卫山林入口,不许外人来访。
詹祀洗把脸,过来笑嘻嘻的和老太太赔不是。
老太太被这孩子逗得合不拢嘴,口上骂他调皮不懂事,面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关爱和宠溺。论起这些嫡孙里头,只有这孩子是她的开心果,自然更加偏爱一些。
詹祀和老太太粘腻了会子,坐到妹妹身边凑趣。
“往常你最盼这日,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母亲刚说,女孩子安静些好。”清玉扬眉冲他笑。
大太太闻此言,回头满意的看眼清玉,转而继续和老太太聊天,顺嘴赞了几句清玉乖巧。老太太记起她白梅汤的功劳,免不得称赞两句。詹仪附和,随即将话题拐到苏待身上,说的却全是苏待胡闹任性的事迹。
“你看你,要求过严了,我们都瞧他极好。”二太太插话道。
大太太和老太太也觉得如此,责怪詹仪过于苛责了。
詹仪一本正经的说实话:“哪呀,他最爱装乖了,在你们跟前一个样儿,背后又是一个样儿。”
“你啊,”大太太无奈地摇头,小姑子有点谦虚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