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香使眉目间却有些像秦仲文,见了苏白芷便像是开了话匣子一般,高兴得不得了。
“你便是苏九姑娘吗?我听皇兄提及姑娘好多次。皇兄说,姑娘制的香极好,比我的好上千百遍,我磨了皇兄半年,皇兄才允许我来大齐来同姑娘讨教讨教的。不过姑娘长得真好看,比皇兄画的还好看。”
一来便是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苏白芷愣了愣,那香使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道:“我是大周国皇帝的妹……十三弟,我叫秦原忆。”
苏白芷仔细一看,差点破了功,这哪是弟弟啊,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不过人家既然要装,她也不好点破,连忙笑道:“十三殿下谬赞了,不知周王陛下可好?”
“好!好得很。皇兄都要当爹了。”秦原忆喜滋滋道。
“恭喜周王陛下。”苏白芷笑道,“不过这声姑娘可莫要再叫了,苏九已经嫁人,夫家姓韩。”
“啊,嫁人啦?”秦原忆看着极为失望,自己在一旁喃喃道:“怎么就嫁人了,皇兄还总念叨着,那不是铁定没戏了?”
那声音极小,苏白芷也听不着,只是见她自言自语的样子极为可爱,忙推了推身旁的沈君山,沈君山只当没瞧见,苏白芷介绍道:“十三殿下,这也是我们御香坊的调香师,沈君山沈公子。他调的香也是极好的。”
“你什么时候嫁人的?”秦原忆自己正想着,不知不觉便开了口。一抬头,话便收在了半截。
眼前的人,一袭白衣,像极了偶如凡尘的谪仙,嘴边抿着轻笑,面色寡淡,可偏偏,便是一眼让人挪不开眼。
她一向性子直爽,可这会却是半个字说不出来,怕自己一开口便吓走了眼前的谪仙,可又怕自己呆呆的模样惹人笑话,忙上前招呼道:“沈公子,你好,我叫秦原忆。”
这一下,小女儿形态毕露。沈君山施施然作揖,“十三公主有礼。”
旁人只装聋作哑,唯独不识情趣的沈君山一语点破,秦原忆好不郁卒。
苏白芷见她脸都红了,连忙岔开了话题,笑道:“十三殿下这边请,香席已经备好,请十三殿下入座。”
这一场斗香赛斗得毫无悬念,挑战者全程似是心不在焉,而身边的沈君山如老僧入定,浑然未觉旁边少女炙热的目光。苏白芷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在品香。
场面异常和谐平静,就连前来围观的圣上和太后都觉得这场斗香赛代表了两国的和平和融洽。
太后笑道:“香使觉得我大齐的香如何?”
“很好呀。”秦原忆认真回答道,将手头的香品一推,起身道:“十三心服口服。皇兄说的对,我若是要成为调香大师还差得远呢。这回来大齐,只当是来看看自己的短处的。太后娘娘,我这是第一次来大齐,想要四处去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太后笑道,“我看香使同阿九挺投缘,不若让阿九陪你逛一逛这益州城,可好?”
“那可太好了。”秦原忆来时,太后原本也就知道她是女儿身,这会这样安排,正中她心意。她可是极为想知道,苏白芷究竟有何等魅力能让她那面瘫一般的皇兄念念不忘的。
更何况……她瞟了一眼微微低头的沈君山……若是这样,便可日日见着他了吧?
“阿九,许久不见你,你来,坐到我身边来。”梁太后见苏白芷脸色不大好,唤她道:“怎得脸色这么差?”
“不妨事。”苏白芷笑道,谁知,刚刚起身走了两步,便觉天旋地转,想要勉力撑住时,人已经失去知觉。
******
苏白芷在一阵舒心的花香气中舒醒,人已经在自家的床上。睁开眼,日已黄昏,她略略侧了身子,便见窗前的人,长身玉立,一身紫衣,既显富贵又显得挺拔。
薄暮微光下,韩寿的侧脸曲线柔和,只是微抿的唇有着独样的倔强。许久不曾见过他这般认真的模样,不由让她想起初次见他时他的模样。还有那日他在天牢里,他抱着她,一遍遍地说,苏白芷,你可知道我的心意。
时光一过五年,可这些日子里,他却一直在她身旁,从未远去。
这真是奇妙的缘分。
心中那片最柔软的部分隐隐触动,苏白芷就这么支着头,望着眼前的人。
在这样安静的时空里,万事万物都似静止,唯有岁月缓慢流淌。
幸而有你。
“夫君……”苏白芷轻声唤道。
韩寿动了动,缓缓地走到了苏白芷的身旁,那双手,却是忍不住的颤抖,终是将苏白芷狠狠地搂在怀里,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九儿,这一回,咱们的儿子真的抗议了。七个月之后,他就要让你我当上爹娘……九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好爱你。”
“我也是。”
漫长的岁月里,幸而有你,才不让你我过得如此艰辛。
那一刻,苏白芷竟是流泪满面。
☆、君山番外:浮生未歇
“君山伯伯,今年那个漂亮姐姐还会来吗?”韩紫菀小姑娘今年五岁;自能认人以来;便一直认定;娘亲的好友沈君山伯伯比起自家的爹爹;更加儒雅更加富有魅力。所以但凡有时间;她便会缠着孔方叔叔带着她到君山伯伯竹屋子这来玩儿。
她玩着君山伯伯前阵子才给她雕的一辆檀香木小马车;一边歪着脑袋掰着手指算道:“前年的时候;那位姐姐来了六次;每回都是气呼呼地走了。去年你;她来了四次;基本上都是哭着走的。今年都到夏天了,她却一次都没来呢。君山伯伯,是你欺负她,她才哭的吗?她是不是不来了?”、
韩紫菀出生的时候,苏白芷难产,差点命都没了。沈君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母女二人都救回来,所以韩紫菀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爹,不是娘,反倒是沈君山。
便是第一面,沈君山心便软了。想着这样可爱的小生命,便如自个儿的女儿一般。往后便是将她宠上了天。就连苏白芷这亲娘都看不下去,劝着沈君山赶紧娶妻生子也生一个小魔王出来折磨他。
沈君山每回只是微笑,也不应承。
这一念,便又是五年。
沈君山见她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半天,停下了手中的香匙,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是,是伯伯欺负她,她大约……真的不会来了。”
“哦……”韩紫菀咬着指头沉思道:“君山伯伯,我觉得那个姐姐蛮好的。如果她要当你的娘子,紫菀也是喜欢的。”
“你知道娘子是什么意思?”沈君山失笑道。
韩紫菀沉重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不知道。”这些话是娘同爹爹聊天的时候说的,她只是偶尔听到了。娘子,大约就是找个人陪着君山伯伯吧。娘有爹爹陪着,君山伯伯却总是一个人,那些笑料也不能陪君山伯伯说话呀……
不过,她能陪着伯伯。韩紫菀瞬间眉开眼笑,“君山伯伯,若是你不喜欢那个姐姐当你的娘子,那我来当伯伯的娘子吧!”
“噗……”在一旁的沈之宸险些将喝进嘴里的水全数喷出来。
这个小丫头,每日来竹屋这便像是话痨一般停不了口,也不知道脑子里面都想些什么,总是语出惊人。
“你这小丫头,要嫁人还得等十几年呢。”沈之宸凑到韩紫菀身边,韩紫菀连忙将那尊檀香木小马收好。
沈之宸哭笑不得,“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小气,还小心眼儿。我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你看小马已经看了一个月了。”韩紫菀嘟嘴道,“之宸哥哥若是想要,让伯伯给你再做一尊便是了。”
“你当那小马是想做就做的呀。”沈之宸嘟囔道,自己二叔是将这丫头宠上天了,那么名贵的檀香原木料就做了这么一尊小马,光是剩下的废料都价值万金,他也是真舍得。
“那……我分你玩儿?”韩紫菀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把小马放在桌上,叮嘱道:“你可别玩儿坏了……”
这到底是大方还是吝啬呀,沈之宸摇头叹息,伸出手又抓了下韩紫菀的小辫子。
韩紫菀一个不妨,回神时自己漂亮的小辫子便散开了。她连忙跳下椅子去追沈之宸,怎奈腿短人小,沈之宸已经冲出院子,韩紫菀嘴一瘪,回头看向沈君山,“哇”一声,哭了。
直到沈君山将沈之宸抓回来,罚着他又抄了几遍《药典》,韩紫菀才在沈之宸面前挑了挑眉吐了吐舌头,顺道扮了个鬼脸。
开玩笑,她可是自小便跟着父亲后头学兵法的。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苦肉计”,最该牢记的,便是“兵不厌诈”!凭着这几条,她逃过了多少次娘亲的责罚!
沈之宸扬了扬拳头,韩紫菀全然不怕,抵着鼻子做了个猪的样子,转头蹬着小短腿跑到沈君山的面前,拉着他的手道:“君山伯伯,给紫菀梳辫子吧。”
秦原忆站在竹屋的院子外,便见到这样的一副场景。橘橙的夕阳光照下,沈君山侧着头,全神贯注地对付着手中的头发,嘴边抿着温暖的笑,如这柔和的夕阳光照,既不灼人,却又温暖。
可是他从未这样对她笑过,他可以客气却生疏,可是他的客气却常常让她冷到了骨子里。
那一年,苏九因着身子不适不能陪她游览大齐风光,尔后,便只有沈君山一个人陪着她。她以为是上天佑她,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可最终证实,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往后的五年,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见倾情,误了终身。可这却全不怪他,自始自终,是她一人自苦。
嘴里的涩渐渐翻上心头,她这才推开院门。
“吱呀……”如许久扣不开的心扉,近乎苍老腐朽。
沈君山抬起头愣了愣,倒是韩紫菀不怕生,高兴地迎上来牵住她的手道:“漂亮姐姐,你可算来啦。”
沈之宸停下手中的笔,暗自叹了一声,连起身对韩紫菀道:“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吃万福楼的桂花糕?我带你吃去。”
我不想吃啊……韩紫菀心里叫了一声,见沈之宸挤眉弄眼,不情愿地嘟着嘴道:“还要水晶肘子四喜丸子酒蒸鸡……”
想要支开她,是需要本钱滴。你看爹爹每次支开她,后来不都补上了好些东西?
见沈之宸沉着脸点了点头,韩紫菀瞬间眉开眼笑,跟着沈之宸往外走。
园子里顿时清静了许多,唯有风吹竹林,沙沙作响。
沈君山这才上前,低低唤了声“十三公主。”
相识五年,他终究不肯唤她一声“原忆”,唯独去年……唯独去年他气急之时,低低说了句,“秦原忆,你是堂堂一国公主,我不过一介草民,我配不上你。你这又何苦?”
如今,最伤人的拒绝,不过是一句,“我配不上你。”
“上次的事,对不起。”秦原忆低声说道,“我不该那样……”
她试探了一个男人的底线,她妄想打开他的心扉去看他内心深处的那个人,可最终,知道又如何,不过兀自难过罢了。
前年,她无意间看到他屋中的那些画轴,漫山红梅间一个白衣女子唯有模模糊糊的背影,她便知道他心里住着一个人。所有的画轴上,全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女子。不知他在心中,描摹了多少遍。
她一怒之下,将所有的画轴全烧了。
他到时,那些画轴只剩下灰烬,他却只淡淡地说道:“这样也好。”
从此,再不见他提笔作画,他的屋中,再也没有任何一幅画,
她以为他会震怒,他会吼她,甚至,质问她为何如此,可偏偏他仍是如此淡然处之,让人挫败。
不过是想让他如待常人一般待她,能同她分享喜怒哀乐,如此而已。
渐渐的,她开始观察他,当所有的迷思串成一条线,她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因为心中有他,所以了解,所以懂得去观察,去窥探。
她做的最错的事情不过如此。
那一日,她对他用了药,他被迷了心智之时,她便扮作苏白芷的模样,在房里静静等着他。
便是那一句颤抖的“九儿”彻底泄露了他的心意。到最后,她在他怀里,竟是分不清他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