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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乌远河两边叫卖奴隶的马车也多了起来。只是围观的人众,买得却少,所买得也只是些年稚貌佳的少女。
方墨骑在马上过,心情低沉,她一路过来时就看见六七辆这样的马车,倒也有些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换了男装,否则说不定自己这会也成了这些人中一个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车马流水似过,衣衫褴褛的乞丐满地可见。方墨骑在马车一路上过来,鲜少有人多看她一眼,过了桥,远远就看见一队持刀拿剑的北狄人凶神恶煞似过来,所经之处鸡飞狗跳,叫骂声和哭喊声乱成了一片。
她连忙勒转马头,快行到一条小巷子里,等那伙人过去后。这才出来,街面上已是乱糟糟一片。巷子口的一家牛肉面摊子桌凳皆被掀得乱七八糟。当家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看面相是中原人,两人皆是一副大块头。那当家的婆娘一边整理着桌凳,一边骂骂咧咧道:“杀千刀的王八贼,拿了一张画像就想满大街抓人。做梦吧。”
方墨将马系在巷子边一棵树上,坐到桌凳前,高声喊道:“老板娘,来一碗牛肉面!”
那婆娘应了一声。丢了手中活计,笑眯眯给方墨桌上摆上了调料筷子。方墨笑着问道:“老板娘,你这铺面怎地成这样了?”那婆娘口沫横飞说道:“哎呦。客官,你是不知道,刚才来了一伙人,拿了一张画像挨家挨户的抓人,你看。你看,前面那几家跟咱家一样,被掀得乱七八糟的,客人全赶走了。”
方墨见这婆娘是话痨子,又引诱笑着说道:“他们找得是什么人?不会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吧?”那婆娘哼哼冷笑几声。说道:“什么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画像里那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小娃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只怕是连鸡都没杀过,怎么会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我看这小娃子必是这些北狄人沿途抓的,想带到大都去卖,却不想被他中途逃脱了。这些北狄人最不是东西了!”
方墨装作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四下里探头探脑看一通,低声说道:“老板娘还是仔细一些说话!这里可是北狄人地盘,莫要招惹了口舌是非!”那婆娘爽朗胆大,见方墨担心她,倒觉得亲切起来,一屁股坐下来,笑着摇头说道:“没事,没事,这乌远城虽是北狄人地方,但是咱们中原来的人也不少,北狄人将咱们不当人看,偏又稀罕咱们的银子,咱们骂他们几句,他们也听不懂,不要紧。”
方墨放心点了点头。这铺面当家汉子下好面,端了过来,笑呵呵说道:“客官,慢用。”又将自己婆娘拉扯起来。他婆娘一把甩开他,道:“这会又无甚事,你拉我做什么?”这汉子看一眼方墨,低声说道:“人家小哥说得话也是正理,你成天嚷嚷,小心祸从口出!”
这婆娘瞪了自家汉子一眼,道:“行了行了,你别在一边唠叨了,忙你的去,我歇会。”汉子摇了摇头,走开了。这婆娘又问方墨:“小哥是头一回来乌远城吧,是不是也想去西边发财?”
方墨笑着说道:“头一回来不假,却不是往西边的,我是来乌远找人的。”
这婆娘立时坐直了身子,说道:“找人的?小哥要找谁?咱们来这乌远也有两三年,说不定认得你要找的人呢,你快说来听听。”方墨脸上绽开笑容,放下筷子,望着她说道:“老板娘,你心肠真好。不管我能不能找到我叔叔,我都会记得你的恩德了。”
这婆娘被方墨夸得心花怒放,连忙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快说你叔叔姓甚名谁?今年多大年岁?长什么样子?在哪一处做事?”方墨抹了一把眼睛,说道:“我叔叔姓何,名虚道,今年三十二了,至于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已是有十来年没有回家了。只不过今年一月里,我们那里有一人从河西回来,说是在乌远城的同福客栈里见过他,说他在客栈厨房做事。今年潼关大水,我家里的人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在了,我爹临死之前让我过来找他。”
这婆娘叹了一口气,感叹一声,“也真是可怜。你说的这同福客栈倒是好找,从这里你一直往前走,都头了,最大那家客栈便是了。只是你叔叔这名字我却是头一回听说,你确定他是用这名字?”
方墨想了想,茫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在那处厨房做事却是不假的。不过既是不远,我过去看看应是能弄明白的。”这婆娘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过去问时,可得留个心眼,这乌远城拐子骗子可是不少的。”
方墨说道:“多谢老板娘提醒,我会留心的。”
就这时,铺子里又来了食客,当家的一连唤了这婆娘好几声,她才站起身,转身忙事了。方墨吃了面,付了钱告辞离开。骑着马依那婆娘所指走到了尽头,一抬眼就看见同福客栈的招牌。这客栈两层楼面,气派非凡,门口人来人往不绝,小二热情吆喝声隔这老远都能听见。
方墨在旁边看了几眼后,便牵着马寻到后面小门里,守门小厮拦了路,上下看方墨一眼,掩着鼻子,皱着眉头,说道:“你找谁?”
方墨缩头缩脑低声说道:“我找厨房的贺兰师傅。”守门小厮一愣,说道:“贺兰师傅?你是他什么人?”方墨说道:“是我爹让我过来找他,我爹姓刘,名金柱,烦劳小哥通报一声吧。”
守门小厮不耐烦说道:“那你先等着吧。”
方墨在门口站着,她心中也没有底。刘金柱说得着贺兰远山是北狄人,她不知道他们两人有何纠葛,以至于刘金柱认为只凭一串兽骨链子,这北狄人就能帮他们逃出乌远,回到漠北去。但是她眼下已经没有第二条可走了,赫连睿满城抓人,她腿伤复发,若是无人帮忙,恐怕是躲不过去的。
小门这处正值风口,吹得她脸上有些疼,方墨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阳光从树缝里照下来,明明极耀目光亮,照在身上却一点不觉得暖和。方墨正打算起身起来,突然听到了守门小厮的声音。
“贺兰师傅,你看,人就在那边。”方墨站起身来,那小厮身边站的是个三十四五岁的北狄人,身形高壮,满面大胡掩着嘴脸,模样凶悍,一点也不像是厨房做事,倒与方墨曾对阵的北狄士兵差不多。方墨习惯性警觉起来。那小厮见方墨直挺挺站在不过,便冲方墨招呼:“哎,你,还不过来?”
方墨走了几步后,倒是那北狄人大步流星过来,盯着方墨看一通,一字一字用漠北问道:“你爹是刘金柱?他在哪里?”
方墨点了点,从怀中摸出刘金柱给的兽骨链子递过去,眼圈一红,低声说道:“我爹死了。”
贺兰远山接过兽骨链子,对方墨说道:“你跟我来。”
方墨跟在他身后,闻得一股厨房油味,心里警觉这才收减一些。两人从小门进去,来到一处四方院里,那院中四下里堆放着柴火,两辆板车靠墙停着。贺兰远山将方墨领进了西边一间屋里,那灶前蹲了一瘦个北狄小子,立时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称呼道:“贺兰师傅。”
贺兰远山说道:“小孟呢?你把他找来,说我有事找他。”
那北狄小子点头哈腰出去。贺兰远山看了看方墨,指了靠墙一条长凳子,生硬说道:“坐。”方墨依他所说畏畏缩缩坐下来,贺兰远山蹲到灶前,一声不吭架柴生火。这屋里原本就比外面暖和多了,有了火,就有热了几分,方墨觉得身子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这贺兰远山显然说不好漠北话,而方墨虽是听得懂北狄话,却是只能说几句简单常用,心里又始终有几分警觉,当下也露破绽,也不吱声。屋里两人相对无语,只有灶间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响。(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来一个翻译的
屋里暖和起来,伤腿那处血肉也好像活了,便是不动,也是又痒又痛的,因处境不明,敌友不分,方墨也不敢随意动弹,只得生生受着,好在这煎熬也没多久,她就听见有人往这边过来的脚步声了。
来人穿院门过来,隔老远就咋呼道:“师父,师父。”然后风风火火进来,直奔灶前,冲贺兰远山用北狄话又唤道:“师父,你有事找我?”贺兰远山探头看向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方墨,却是一愣。方才那胆小怯弱的丫头正抬头回看他们,一张巴掌大小脸黑漆漆,原本总是低垂躲闪的眸子这刻却黑亮耀目,嘴角微微上扬,带了一抹似笑非笑神情,与方才真是判若两人。察觉他在看他,那黑亮有神的眸子立时就换上一抹萎缩怯意。
漠北与北狄多年对立,漠北民间对北狄的仇恨和害怕根深蒂固,方墨这般神色虽是令得贺兰远山一愣,却也没有往心里去——他原本生得就有几分恶相,又是北狄人,人家丫头这般怕他,倒也不足为奇。
后进屋那人是个面目清秀的十七八岁小子,穿着一身灰布夹袄,当下便顺着贺兰远山的目光看去。方墨手脸黑乎乎的,身上衣装看起来破旧不堪,他看得不真切,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便指了方墨,用北狄话问道:“师父,他是谁?”
贺兰远山拍了拍他肩膀,回道:“小孟,师父说不好中原话。你来替师父问问:她既是刘金柱的闺女,怎地穿成这样子?又是怎么来得乌远城的?还有,她爹到底是怎么去?”
那小孟听说角落坐得那衣衫褴褛黑瘦少年是个丫头,也吃了一惊。手指了方墨,诧异说道:“师父,他真是女的?”一边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看了方墨一通。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但是他确实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丫头。
贺兰远山点了点头,说道:“他爹是漠北人登州山里人,与我有过救命之恩,又带了我许的信物来,应是不会有假的,你去问清楚。她家到底出了何事?想要我怎么帮她?”
小孟端了一碗热水与方墨。方墨接过,却是不喝,只迟疑看他。
小孟和气说道:“不要怕,我也是中原人,年长你几岁。你叫我小孟哥便是了,快喝快喝。”
方墨几口咕噜咕噜喝光了,抹了一把嘴边,将空碗递过去,小声说道:“多谢。”小孟又微笑问道:“你饿不饿?”方墨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灶前看他们说话的贺兰远山后,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贺兰远山见这丫头这般惧怕他,便低下头去,一声不吭添柴加火。
小孟笑嘻嘻拖了一个小几子坐到方墨面前。又仔细看了她一通,用漠北话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
方墨将目光从伤腿上转到这小孟脸上,这么近距离,她是不会认错这小子,若不是这小子,她昨夜也不会弄得那般狼狈了。万没有想到。不过几个时辰,老天爷就又将这小子送到了自己面前来。贺兰远山的徒弟,小孟,姓孟,好,她一向是有仇必报的。
方墨心思转了好几个弯道,将刘金柱闺女的事在心里过了一边,看着小孟,低声说道:“我叫刘玉梅,登州人。”
许是离灶有些远了,与方墨坐对面的小孟觉得身子有些冷,不自觉打了哆嗦,看着方墨,又问道:“登州?你以前有没有去过别处啊?比如惠州啊,西林啊,燕京什么?”
方墨摇了摇头,说道:“我出门少,没去过这些地方。”那小孟盯着方墨,干脆挑明了说道:“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有没有觉得我很面熟?”方墨瞪大眼睛看着他,差点笑出声,努力控制嘴角抽动,点了点头,回答说道:“有些面熟,你跟我们村的二狗子长得有点像。”
小孟一愣,问道:“二狗子,他是谁?”方墨认真回答说:“二狗子就是我们村刘癞子家的老二,他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人有些不妥当,还常犯羊癫疯,发作时候很吓人……”
小孟脸上沉下来,立时打断方墨的话,道:“好了,别说什么二狗子了。”又摸了摸头,看着方墨问道:“玉梅妹妹,你告诉,你既是登州人,又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为什么扮成了这样子?你爹又是怎么没的?”
方墨眼圈一红,低下头,低声说道:“北狄人进村了,挨家挨户抓人,我爹娘让我换了这身衣,带着我往后山躲,可是北狄人有马,我们跑不过……他们把我们关到不见天日马车里,我娘熬不过,路上就去了,快到这里时,我爹也去了……”
小孟一眨不眨看着方墨,说道:“后来你就逃出来了,玉梅妹妹,你倒是聪明得紧,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墨见这家伙对她所说分明有几分不信——她一路上女扮男装没被发现,许是因为有爹娘在一旁照看,可是在爹娘都没了的情况下,她一弱女子,居然能从虎口逃出来,换了她,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