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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飞抬头看,整个虎头崖满山血海,北狄人的尸体密密麻麻布满,只几眼,这位老将军就察觉出不妥当来。方墨冷冷说话:“这山谷中加了山道上,北狄最多也就五六万人马!贺将军,北狄的西路大军号称三十万人马,他们的主力军若是真进到这谷里,尸体足以堆到这半山处!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
贺云飞微一沉思,突然喝道:“侦察官可在?”七八个肩带侦察官徽章的士兵来到他面前,贺云飞环视他们一眼,沉沉说道:“速速查明方圆百里可有大队人马经过。”
那几人带了数百斥候兵迅速离开,大雪纷扬,很快将他们的身影淹没。谷中士兵这时也都察觉不对来,纷纷停了喧哗,偌大谷中一时寂静无比,只北风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将满山刺鼻的血腥气吹得到处都是。
萧帧站在贺云飞身边,他心中的热火早已熄灭。若是北狄的主力军不在这里,他们会去哪里?萧帧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无论宇文飏走得那条道,他最终都是会来到肃北的,而肃北,此时的肃北西门只有胡永利的三万余人马,而且多是一些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这场战斗艰难可想而知。
“贺将军!”
萧帧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头看,山顶上面站了两个人,风雪迷眼,那墨黑的身影在山顶上若隐若现的。贺云飞站起身来,那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山顶,正冲下面招手。他对这小姑娘已经不敢再有半点小觑,找了一处易上山处,爬上山顶。
萧帧也跟着爬上去,山顶之上,寒气更甚,北风呼啸,人几乎要站不住身了。孙瑾瑜站在方墨身边,恰恰挡在风口。方墨的小脸比这山顶上的雪还要苍白,小手遥遥指着东边,说:“你们看!”萧帧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夜幕早已经降临,在一团漆黑幽暗中,远处的肃北城仿佛闪着点点星光的银河,被巍峨的城墙环绕着,美丽且肃重。而在它西门的不远处,正有一条漫无边际的火海朝它汹涌过去。
老将贺云飞的脸渐渐如他的胡须一样苍白,他吸了一口气,沉沉说道:“肃北,危矣。”
第三十六章
而此时肃北西门统帅胡永利刚刚踏进自家宅院的大门。谢海龙的尸体被抬回去后,他又一人在大帐之中坐了良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勤务兵进来点了灯,他这才站起身,唤了副将易虎过来回话。
听完后他一脚踹翻了案桌,茶盏碎了一地。萧帧竟是带走第二军的一万五千精锐!一万五千精锐,那几乎是第二军的一半的主力军了,这萧帧倒不像是新手,一出手就这般狠,不愧是肃北萧家出来的小狼崽子。
副将易虎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了。这可不能怪他,肃北王府的二公子带着兵符过来调人马,任谁都说不出不来。
帐栏上挂着灯忽悠悠晃荡着,满屋的阴影摇曳不定。胡永利终是叹了一口气,罢了,他这回算是彻底走错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算计那贺云飞不成,反而赔上自己手中一万五千的精锐,被他要走的人,那还能要的回来的?自己这军旅生涯这回算是走到头了,只能怪自己思虑不周。
贺云飞带了大队人马前去虎头崖伏击,这回大功,他是立定了。
胡永利一时心灰意冷,让小厮牵了马过来回家。刚到自家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乱糟糟的喧哗声。管家看见他,连忙奔到跟前回话说道:“老爷,您可回来了。”
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管家回话说:“是九姨娘,您让人抬了谢将军的回来,九姨娘一时受不住,厥了过去,醒来后,就哭到现在了,谁也劝不住,只嚷着要下去陪谢将军……”
胡永利大步进到内院里,九姨娘谢红香哭声越发清晰传来。他心神顿时有些乱了。他的这位姨娘是前年才迎进门的,生得好不说,一进门就给他添了个儿子,虽说只在府里排行老九,因他这府上没有主母,又养了唯一的儿子,一向最得他的宠爱。现在方墨在他大帐里杀了她唯一的兄长谢海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了。
胡永利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后,下了决心推了门进去,一屋子劝解的丫头婆子见他进来,都退了下去,谢红香已是哭得泪人似的。他好说歹说哄劝,又一番发誓,一定要给谢海龙报仇,这九姨娘总算是有些缓解的迹象,抽抽泣泣扑到他怀里。
胡永利望着两眼肿成蜜桃越发娇俏的美人,有些心神荡漾,正要有所作为。这时,门口小厮轻叩门扉,喊了一声:“老爷,西大营的易将军差人送了紧急军务来。”
这时节军务可不是儿戏,胡永利眉头一皱,满心不爽理了衣下床,出了门去,一脚踹在那小厮胸口,低声骂了一句:“不长眼的混帐东西,白在老爷面前伺候了。”就往前院而去。
那小厮被踢的老远,萎缩在院子角落里,房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一身浑身素白美人,在院门口站了半响。不知道是不是被摔了脑子的缘故,那小厮竟是在刚死了兄长的九姨娘美丽的脸上看到一抹笑意来,微微扬了嘴角,丹凤眼微微上挑,美倒是美,却有几分像戏台上不着调的戏子,只有面皮上的动静,不见真正的喜气,白惨惨的,分明有几分鬼气。
黄灿灿的灯光下,看到那笑容的小厮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将身子往角落缩去。
谢红香冲他招了招手,那小厮心中害怕,不敢上前。一个大丫头拧着他上前回话,边骂道:“主子让你上前,你磨蹭什么?”
谢红香看着他,缓缓说道:“你这回做的很好。”
那小厮一下跪倒在地上,磕头不已,他此时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军机大事,且是他能胡乱传说的?
谢红香轻轻笑,细声细气说道:“你怕什么?”又对那大丫头说:“五儿,端来罢。”那大丫头一扭身进到屋里,端出一盘黄灿灿的东西来。
小厮却不敢接,跪在地上奴才奴才的喃了半天,一咬牙磕头说道:“奴才谢九姨娘,奴才,奴才不能收。”
谢红香诧异看了他几眼,忽而笑着说道:“五儿,这天气太冷了,你端碗热茶给富顺暖暖肠胃吧,我先进去了。”说完就扭了婀娜腰身进了门。
那小厮松了一口气,方站起身来。五儿端了一碗热茶笑盈盈过来,他一时又吓得半死,大宅院的勾当,他自然听说了不少,唯恐这热茶里有什么不妥当。
那五儿却不等他犹豫,一把擒过他的下巴,将那热茶猛灌进去。
只眨眼的功夫,那小厮就捂着喉咙没了声息。
胡永利来到花厅,还没有发作,那送信的人已是迎到门口,拱手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北狄的西路大军已经围住了西门!”
胡永利腾腾怒火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顿时通身都凉透了,赶紧接了那军士递过来的公文,看了几眼,脸色立刻就变了,喝道:“贺云飞呢?他不是去虎头崖伏击北狄人了吗?”那军士回道:“属下不知。”
管家已是让人牵了马过来,胡永利一路往西门而去。宿夜的肃北城里已是乱成了一窝粥,北狄人围了西门的消息在民众中流传来开,街上匆匆忙忙往家里赶得人堵了大半条街。胡永利刚行到一半,肃北的角声就吹响了,呜呜的悲壮声音满城飘满。
胡永利深深吸一口气,这号角声是北门传来的。北狄人这是打算就在这夜西北联合拿下肃北了!
他快马加鞭赶到西门。城墙上灯火通明,军士来往络绎不绝。西大营副将易虎和西门守将统领张常秀一同迎上来。胡永利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云飞是不是死了?竟是这么快就让北狄人攻到城门口了。”
易虎上前说道:“大人,据探子来报,这北狄人西路大军并没有走虎头崖,而是绕了虎头崖从飞来岭过来的。他们来速极快,末将只来得及在虞山山脚处做了一些小布置。”易虎这样布置已是很不错了,胡永利点了点头,上了城墙,居高临下往远处看去。虞山山脚的布阵刚刚列好。西南方向的黑天渐渐亮了起来,北狄的火把铺满了整个天际,黑鹰大旗铺天盖地汹涌过来。只不过眨眼功夫就将虞山山脚处的队列冲散。
第三十七章
胡永利站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是浑身冰透了,数千人的阻击队伍就这样在眼皮底下消散了,一点痕迹都不剩,北狄的西路大军浩浩荡荡往西门而来,从城墙底下一路延伸至虞山山脚,脚下满满扬得都是他们的黑鹰大旗。
头顶苍穹是一团漆黑,半空之中散泼着鹅毛般的大雪,而脚下的地却是通亮,北狄人的铁蹄使得百年坚固城墙都震动不已。城墙之上之稀拉散着数千守军,被这声势吓得腿都有些站不稳了。
“大人。”易虎突然出声,“您看看这个。”
胡永利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这小玩意制作精良,不若一般弓弩一半的大小,中间还装了圆筒,里头顺序排着九支铁箭。胡永利说道:“这是……”易虎身边一短衣装扮的黑脸壮汉回话说:“大人,这是连珠弩,可以连放九箭,世子爷命神器营连夜打制了五百柄,特让小人送过来的。”胡永利大半生都在军旅中度过的,一眼就看见那小玩意的发射窍门,端稳了,瞄准下头,只嗖地一声轻响,那支小铁箭就准准射中城下一块石头,将那石头挑了起来,打了几个滚。
胡永利脸色大变,这可是好东西!于眼下再合适不过了。他一声令下,让易虎将这东西分派到弓箭手手中。
北狄人铁蹄声突然停了下来,空中一时变得安静无比,攻城之战马上就要打响了。易虎骑了马在城墙上奔驰,他今年三十出头,多年的戎马生涯已是让他明白今日恐是要丧命于此了。北风呼啸,鹅毛大雪散了他满身满脸,他却顾不着,大声说道:“诸位将士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很害怕,我与你们一样害怕!可是咱们不能后退!这肃北城中有我们的家,有我们的妻儿老小!一旦北狄人的铁蹄冲进城里,他们就会践踏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妻儿老小,将这肃北城变成人间地狱。我们许不许他们这么做?”
“不许!”“不容许!”战士们的回声震天响起。
易虎一把抽出手中长剑,大声说道:“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北狄人若是想进这肃北城里,就让他们先踏过咱们的尸身吧!”
城上守军纷纷举起手中刀剑,齐声大喝:“杀!”
城下北狄人进攻的号角吹响了,马蹄声轰隆隆涌过来。
“放箭!”易虎大声喝道。
空中顿时银光布满,冲在最前头的一波北狄士兵纷纷倒下。但是这丝毫不阻北狄人攻击的脚步,他们仍是密密麻麻黄蜂一样朝肃北汹涌过来。第一批连珠弩的箭筒放完,肃北城墙底下已是密密麻麻倒下无数北狄人的尸体,。北狄人云梯有数十辆架上了城墙,胡永利大吼一声,带头领着数十人一把推下一架云梯,那云梯上数十北狄兵士顿时纷纷下坠,其余云梯也紧接着被守城军士推了下去。
然而这攻守到底太过悬殊,北狄人云梯不断架上来,终是从数架云梯上冒出几个光溜溜的头皮来。
胡永利抽出大刀,砍向一处正爬上城墙的北狄士兵,大声喝道:“不能让他们上城墙!”守城军士纷纷冲向爬上城墙的北狄人,残酷的近身搏斗战开始。
胡永利不知道自己到底挥了多少刀,他只知道自己手中的大刀越发沉重了,而北狄人仍是源源不断爬上云梯。突然一个血人滚到他身边,大声说道:“大人,城门快守不住!”胡永利从他血糊糊的脸上依稀辨出几分坚毅来,这是负责城门防务的张常秀将军。
胡永利往下看去,城门方向的北狄人已是堆涌成了一条长龙,巨木冲撞城门的声音一下一下传来,连百年城墙都震动了。他一个翻身上了马,近身卫队蜂拥着他往城下奔去,才到城门,大门就撞开来了,北狄人蜂拥而进。胡永利大刀立马守在城门口,他身形魁梧壮硕,大刀飞处,北狄人纷纷倒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永利渐渐有些麻木,周围一溜全是光溜溜的头皮,灰白的身影。刀起刀落,他已分不清楚会不会误伤到自己人马。突觉心口一阵剧痛,低头看,一支白羽箭正插在胸口,城门方向一身灰色铠甲的北狄将领坐在黑色骏马上,被一众护卫拥簇着。那人前面头皮光溜溜,如刀消刻的脸上布满短小胡渣,浅色眸子中泛着冷酷寒光,他手中铁弓拉满,对准胡永利又是一箭。
胡永利识得那人,正是北狄的西路统帅宇文飏,他已是与这人交锋数次,对于他这小人做法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