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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出,但那宇文飏哪里是寻常人物?自幼就得名师教导,百战出身,身形魁梧,力大无穷,一刀挥下就有千斤之威,方墨在身量力道上到底差他许多,渐渐感觉招架吃力。
那美貌少年被宇文飏一把甩到角落,索索蜷成一团,他虽然看不明白眼前两人高低,但见到方墨动作越来越慢,心中就越来越害怕,他心中明白自己是与方墨是一同进来,方墨出事,他自是免不了要被殃及池鱼,心里自是盼着方墨胜出。眼见那北狄将军的大腿就在跟前,他一咬牙扑上去,紧紧抱住宇文飏的大腿!
宇文飏攻势不减,只目光往下头一看,凶眉一皱,一脚狠狠踹下,将那少年踢飞起来,撞到矮案边。方墨不等他抬头,就一剑直接刺向他的颈脖,那宇文飏确实是厉害角色,凭了风声将头偏到一边,方墨手中长剑也只是划破了他脖子的一层皮。
方墨见一剑不中,身子往后一跃,爬伏在地上,细细喘息。此时大帐外面喧哗吵杂声越是剧烈,方墨不由得往门口望了一眼。
宇文飏摸了一把脖子,看了看手中的鲜血,眯着眼睛盯着方墨,手中大刀又握紧了几分,容不得方墨往门口跃去,他大吼一声,手中大刀就朝方墨砍去,方墨往后连退几步,已是紧紧贴着帐壁了,正在寻思如何避开这一杀招。眼前黑影一闪,面前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举了一柄大刀接下宇文飏这一凶猛攻势。
方墨看见孙瑾瑜出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重新提了长剑,两人合力大战宇文飏,方墨知道宇文飏虽是勇猛难挡,不巧前几日右胸受了她一箭,再了得的神医也难以在数日之内就让他痊愈,于是招招就朝他右边杀去,寻了机会,一脚狠狠踢到他右胸口。
方墨这一脚劲虽不大,可正中要害,宇文倒退几步,浅色内衫顿时红了一大片。孙瑾瑜提起一脚就将他踢翻在地,宇文飏一口鲜血喷出,再也动弹不得。方墨手提长剑指着宇文飏,这宇文虽是受了重伤,却仍是恶狠狠盯着方墨。方墨心里寻思,不知道是该去他下头还是该消他上头。
孙瑾瑜搀了角落那少年正往门口走去,回头冲方墨叫道:“方墨,快点。”
方墨一剑消断帐营角落的灯柱,灯中牛油溅泼出来,火势立时沿了大帐布面熊熊燃烧起来。宇文飏吓了一跳,原以为方墨这一剑必是会拿了他的命去,不料她只是打翻了油灯,正惊魂未定,不知道方墨为什么不杀她。方墨冲他一笑,抽回那剑,低声耳语道:“别忘了,你今日可欠了我一条命。”说完,头也不回赶上孙瑾瑜。
第四十八章
孙瑾瑜将那少年扶上马,想了想,还是低声问方墨:“你怎么不杀了他?”
方墨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杀了他,咱们就走不了。”
其实她心里并不这么想的。在方墨的观念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利益决定一切。宇文飏这人虽是整个漠北的大仇人,可是跟她关系并不太大,又没人出银子买他的头颅?她犯不着杀他。虽然先前射了他一箭,那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这人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这人也算得上北狄的数一数二的人物,追随者无数,杀了人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可是惹得他一众追随者永不停息的追杀,这可不是件美事。万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孙瑾瑜听了方墨的话,点了点头——方墨说得对,杀了宇文飏必是会惹得这北狄贼人如捅了窝的黄蜂一样穷追不舍的,还是方墨想得周详。
方墨又说道:“快走啦,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大帐里的火已是蹿了老高,而外面正闹哄哄乱成一片,马匹都失了控制,疯了似的满地乱蹿乱跑,有无数北狄兵将手捧腹部在地上打滚,叫痛连天,而流民那块地儿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出一伙蒙面贼人,逢人便杀。用饭时候原本就是人的意志与斗志最是薄弱的时候,这些蒙面人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将整个营地的防守全部打乱,偏这时候有人大叫道:“不好,王爷的大帐着火了!”
他们往大帐方向看去,果然见那主帅帐营起了熊熊大火,眼看主帅性命不保,这些人更是无心应战,只一心想着要灭火救人,就剩了为数不多人马在抵抗那些突如其来的的蒙面人。
突然一阵马蹄声轰隆隆传来,抬头看,无数马匹激起漫天烟尘正朝着这边奔过来,马群领头那骑上坐了一个黑壮汉子,手舞缰绳,带着铺天盖地的马匹如狂风暴雨般冲过去。
萧九一包药下下去,就整倒了北狄西路军的大部分将领,所剩无几又一心要救主帅,这些留下来作战的北狄士兵也都只是一众二流军士,战斗力原本就不强,看了这阵势,更是吓破了胆,还没等马群靠近,就有数十人丢了性命。
眼看马群就要冲过来,那些流民也惊慌失措乱叫成一团,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喝道:“想要活命的都往这边来。”
这些漠北流民被北狄抓了数天,早知道这些北狄人中通晓漠北话语没几个,如今正慌神之际听了这本土声音,立时就有数十往那边蹿去。流民之中萧三等人早得了消息,在人群略一煽动,剩下的流民得知有了活路,哪里还会迟疑?争先恐后往大道奔去,孙掌柜带了马匹马车早等候在大道一边,等这些人一装上车马,快马加鞭往肃北奔去。
虽然随后有醒觉追赶的北狄军士,可还没追上几步,马群就轰隆隆涌过来,踏死者不计其数。
萧九见大事已成,一个口哨,带了一众蒙面黑卫边战边往山道退去。
这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掌柜抬头看,见肃北西城已是在眼前若隐若现了,就喝令大伙停下脚步。
北风呼啸,活路就在眼前了,流民中有无数人失声痛哭,这一趟遭遇下来,他们已是失去了许多,虽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可是心里仍是觉得凄凉,蹒跚往肃北城门走去。
孙掌柜萧三等聚在一起,这回死里逃生,众人自然百感交集。等了约一炷香的功夫,虞山脚下就出来一线人影,孙掌柜居高一望,大声说道:“是自己人回来了。”众人转头看,那一线人影越来越近,领头的正是一黑色骏马,马上那人身形弱小,正是方墨。
方墨一靠近车队就跳下马车,奔到萧三面前,说道:“萧管事,我娘呢?”萧三原本就受了重伤,又被北狄抓去做了几日苦力,已是消瘦了一大圈,他拱手说道:“方小姐放心,令母与令弟都还好好的。”
原来方墨带着萧九走后没多久,山顶上的北狄人就也顺了树根下到山谷之中,萧三自知这时不易硬碰,就带了一众人顺了溪河悄悄出了谷去,寻到一家山民屋里,就住了下来。山中道路难行,他们当中又有多人受伤,行路确实不便,原想着就在那山民家中等上几日,方墨必是会带了人马过来接他们。
孰知第三日夜晚时候,北狄的大队人马就行过这里,萧三情急之下,知道这家山民有处地窖,虽是不大,但也能藏得了数人,就将夏至、苏瑾娘、聂云旭、胡氏母女留在那地窖之中。他想得周详,苏瑾娘与胡氏,一人重伤未好,一人重病未醒,自然都是要留下的,也少不了人照顾。这夏至与周湘绣都是花样年华的姑娘家,落入北狄人手中,哪里还有活路?刚好留下照顾他们。
萧三微笑说道:“方墨放心,夏至身手不错,又素来机警,定是会照顾好夫人与令弟的。”
方墨此时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地,松了一口气,微笑了说道:“多谢了。”
萧三连忙说:“不敢。方小姐是现在就去接另母吗?”
“那是自然。”方墨说道。
孙瑾瑜驱马到她旁边,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周子欣早早收拾出来一辆马车,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快回。”他母亲和妹妹还在那地等候,他早就心如火烧了。
萧九笑呵呵过来,一把拽下周子欣,说道:“你小子会驾车吗?还不一边去?”
李进正要开口说话,方墨笑着说:“李叔,你不用说了,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意,可是这事确实要不了这么多人。”萧三也点头说道,“方小姐说得对,这事确实人不易太多了,多了反而招眼。李兄弟你安生在城里等着他们将人接回罢。”
李进只得笑着说:“那你们一路上要当心。”
方墨上了马,突然听到有人“哎呦”一声叫声,转头看,正是宋怀玉掉下马背,一屁股坐在地上,正眼巴巴盯着她。方墨料想这宋怀玉必是想请她帮忙寻一寻自家妹妹,虽然他与自己有救命之恩,可是她眼下自顾不暇,确实不便多管闲事,不等宋怀玉开口,就快马驰向群山之中。
第四十九章
约半日后,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这家山民居所依山面林而建,离那荒凉山谷并不遥远,是一普通的四方小院,青竹为栏,草木做顶,在浩浩群山之中不过微末一点。
周子欣率先下了马,方墨紧随其后,推开院门,院里积雪颇深,处处莹白一片,屋门四窗均都大开着,寒风冷冷飕飕四下乱蹿着,不见一个人影。方墨见这情形,心中如一瓢冷水泼下,顿时变得冰凉。
周子欣在屋里屋外跑了一个遍后,直奔后屋而去,嘴里说道:“湘绣他们定是还在地窖之中,你们跟我来。”方墨麻木跟在他身后,看他寻到山壁处,扒开枯草与积雪,露出一处黑幽幽地洞来。
周子欣大叫道:“湘绣,周湘绣!”回声从洞的尽头很快传来,显然这洞并不很深。周子欣见无人回答,浑身禁不住微微发抖,也顾不得什么,一头钻了进去。
那处山洞当真很浅,举了火把站在洞口就可以看见尽头,不过八九尺见方的地,站在当中头便可以触及那顶,洞的角落胡乱堆了干菜,历了严寒,那菜的青色变得灰败,一团灰败之中,一抹纯青色犹是显目。
周子欣扑到那角落干菜堆里胡乱扒刨两下,他母亲胡氏的尸身就露出来了。周子欣微微颤抖,抚了抚母亲的嘴脸,低声唤了几声:“娘,娘。”
胡氏已是死了良久,嘴脸都变了颜色,若不是时下气温极低,恐是早已腐败,那还能出声答话?周子欣几声不应,顿时嚎啕大哭。
方墨走到胡氏身旁看了看,这胡氏是被人一刀从背后砍死的,显然死前还做了一番挣扎,浑身肌力极是渲张,手爪犹自紧紧握成了拳头。方墨使劲扒开她掌心,一小段灰白狼皮就飘落下来。漠北虽然一年中有半数月份都是冬寒天,可民众大都嫌狼皮子有股子骚气,一般不用这畜生皮毛做身上物件,也只有更北方的北狄人才喜欢狼皮的厚实暖和,周氏手中的狼皮子显然是人身上抓下来的。
这洞里有北狄人来过了。
方墨出了洞,北风呼呼吹来,漠北刺骨的寒风吹到脸上,她心里又强制镇静下来。这地窖之中只有胡氏尸身,没有找到苏瑾娘与聂云旭,她不能就此放弃。孙瑾瑜站在她身边,见她青白小脸渐渐如常,心中微微安定。
萧九已是沿顺了洞口搜到山壁拐角处,许是发现了什么,他站在那边大声招呼道:“姑娘,孙少爷,你们快过来这边看看。”
方墨与孙瑾瑜跑过去,这山壁面南背风,积雪并不厚重,乌黑岩石上几道新鲜刻痕清晰可见。萧九指了那痕迹,说道:“这边应是有人打斗过,你们看,这痕迹清晰,上面血渍颜色也浅。”孙瑾瑜点了点头,说道:“这细浅的应是剑痕,这个是倒像是刀痕。”
几人沿了痕迹继续寻找,在距这地窖不到百米处的地方,夏至的尸身就被发现了。这姑娘也死了有些时候,身子半掩在积雪之中,冻成了硬块,身上有数道致命伤痕,显然是同时与多人拼杀不敌而伤的。
方墨呆呆站了,寒风将她鬓角碎发吹铺在面上,苍茫茫天地之中,灰黑身影孤零零的。孙瑾瑜见她这样,心中不忍,低声说道:“你不要难过了,咱们还没有找到伯母,许是她仍好好的。”方墨默默点了点头。
这日后来一直都没有别的发现,几人就在那山民屋中过夜。寒夜深重,漠北凄厉寒风在山里盘旋呜咽,孙瑾瑜睡不着,就披了大裘,坐在火堆旁边。萧九与周子欣一人占了屋的一角安静蜷着,孙瑾瑜看了周子欣一眼,他眼睛闭着,嘴微抿,满脸沉肃哀伤,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再也看不见从前的嬉皮之色。孙瑾瑜心中暗猜,他这会必是也没有睡着,只是心中难过做样子罢了。
火堆时不时噼啪一声轻响。
孙瑾瑜又望了望房门,方墨一人歇在房里,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