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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太惊险了,青竹院书房西侧竹林边上青石地板上一溜排着数十如头发丝细小的银针。这条路是大少爷从书房到正屋的必经之路,凭谁夜里从这条路上过,一定会免不了踩上一两根的。若不是顺子这小子被前晚那条花斑蛇给惊到了,急慌慌行到最前头,那么这会倒下一定是大少爷了。
顺子倒下去后,若不是大少爷喝令大家都不许动,难免他也会冲过去踩上那么一两根的,那样细小的针,每针差不多一步的距离,算得刚刚好,针上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这算计太狠毒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流年不利的裴府
青画细细看了看裴胥青,他家大少爷的脸色在这灯火中泛着淡淡的红,眸子中黑森森一片,盯着紧闭的门扉,许是经了冷风吹,这会总是有些恢复常态了。虽然瞧着有几分怪异,但是青画还是松了一口气。刚才用帕子捡起地上银针,裴大少爷白皙俊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起身就走,那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青画惶惶恐恐跟在后面,跟着他进了这里,又吓了一跳。方墨和丁秀兰两个是新进的,瞧着也都是老实人,方墨尤其讨喜,他还想着多提携提携这小丫头呢。可是遇了这种大事,裴大少爷一言不发就来到了这里,脸色还这么难看。他难免心里打鼓,难道这事跟这两个小丫头有关?
裴胥青在门口站了片刻,夜风有些微寒,一进的小院很是安静,门窗纹丝不动紧闭着,里面的人睡得再安好不过了。他背后的手握紧了,复又张开,轻薄布衫下手臂上齿痕犹还清晰,这般一动便有微疼。站了片刻,裴胥青还是转了身,淡淡说道:“走吧。”
青画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立马转身跟过去。
裴府显然今年是有些流年不利,二小姐眼看就要出阁了,去了一趟隆庆寺回来就一直没有下过床,大少爷院里又不太平,时不时出一些状况,后院里陆续添了许多护卫,来往都带着兵器。后院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丫头婆子们等闲不出自己的屋门,都提着十二分小心当差。
接下来总算是过了几日的安稳日子,到了月底。丫头们领了月钱,纷纷约了相熟的要上街买些日常零碎,到了青竹院张管事那里告了假。张管事等这几个丫头出了院门,连忙去了正院里。
裴大少爷正专注临着字帖。青画也在场,他低着头一边研磨。一边偷看裴胥青的脸色。实话说,这几天他也是盯着呢,那两个新来的丫头确实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啊。连院门都鲜少出,怎地会引起大少爷这么浓厚的兴趣?
裴胥青放了湖芼,拿帕子擦了手。淡淡说道:“走吧。出去看看。”
青画一愣,随即应了一声,跟着出了门去。
三四个衣装光鲜的俏丽丫头在燕京西城的街道上无疑是十分招眼的,惹得一些猥琐汉子频频回顾,就连蹲在墙角根处捧着海碗正稀里哗啦吃拉面的一个黑壮汉子也看得愣神,连手中活计都忘记了,等人都走远了,方才转身进了面铺子里。
几人丫头一起拥簇在一个货郎架上看一些零碎物件。这走货郎的是一对夫妇,俱都生得高大,倒不像是做姑娘媳妇的买卖的人。不过行家一出口,就知有没有。这对夫妇生意火热。尤其是婆娘那嘴皮子使得十分利索,硬是把的架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零碎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不买不看一定后悔。
裴府几个丫头被拦了路,都留在那里挑拣起来。方墨伸手取去货架上里头的一块花色线头,男家掌柜身形高大,一侧了身子就将她与一众丫头隔离开来了,低头清理架上的摆物,嘴里却低声说道:“大当家。”
方墨眼睛里带着盈盈笑意,唇微动,低不可闻说道:“跟二当家说一声,人就在后头,让他做好准备。”那男家掌柜微微点了点头。
几人丫头买了所需,继续往前面看热闹,这处街道并是不主街道,不宽,但来往行人颇多,也甚是繁华。一辆马车突然从巷子里拐出来,车夫显然是个新手,竟是拉不住那车,急得大叫:“让开!快让开!”马车径直往街中间几个丫头冲去,吓得那几个俏丽丫头魂飞魄散,尖叫连连。好在有惊无险,那车夫在最后关头总算是拉住了缰绳,抹了一把头上汗水,下了马车一个劲跟这几人道歉鞠躬。
几人丫头说了他几句,因是无人受伤,这人看着也实诚,就作罢了,正准备走,丁秀兰突然说道:“咦,方墨呢。”大家才发觉少了一个人。
方墨拐进巷子里,听了听身后动静,黑幽眉眼微微一笑,继续若无其事前行,七弯八拐的进了一处狭小巷子,就突然转过身去,笑嘻嘻说道:“裴少爷既然跟来了,何不现身?”
青画惊魂犹未安定跟在裴胥青身后出来。面前这小丫头明明与平日无异,依旧是眉眼弯弯,笑语嫣然,可是青画现在却觉心里寒意控制不住爬上来了。裴胥青面上丝毫异色不见,一贯的风姿优雅,从容不迫,淡淡说道:“大当家的。”
方墨面现惊讶之色,笑着说道:“裴少爷竟是连这个也查出来了?倒是神速。”裴胥青面色虽然不改,可是听到她这般痛快承认,淡然眸子里仍是快速闪过一阵恼怒之色,背于背后那只不由得窝紧了几分,轻缓缓说道:“漠北祁山十八寨的大当家屈身到裴府做一个扫地丫头,裴某自是要万分小心了。”
方墨笑盈盈说道:“原来你还派专门去漠北,早知道如此,我就不使那些不入流勾当引你注意了,害得我白费了一番功。你将我的剑带来了没有?”裴胥青想起书房那柄无名长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倒是忘了。大当家既是想要,何不自己去取?我那书房,你不是去过了好几次吗?”
“裴少爷真是说笑,我又不是傻子,老底都被你揭了,还去送死?”方墨笑着说道,“等你死了,我再去取,岂不省事多了。”
裴胥青淡雅面上不禁现出恼怒来,冷笑说道:“大当家费了这一番劲,原来是想取我的命。”方墨笑着说道:“是啊,我费劲引你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上次我一个人打不过你,这次就特意找了一个帮手。”她一边说着,一边微侧了头向裴胥青背后招了招手。
青画不由得转过头去,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黑壮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奇黑的一张脸,大手握着一柄两边开刃的大刀,正嘿嘿冲方墨笑。青画于是知道今日是中人家的套,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帮不上忙的,得去裴府搬救命,可是前后都被堵死,也只有寻机再说了。
孙瑾瑜不等方墨招呼,举着大刀就向裴胥青当头砍来。
青画见两人打成了一团,身后的退路有了,他眼疾手快往巷子外头冲过去,却没跑两步,就听到背后有细碎破空声起,他腿窝顿时一阵剧痛传来,不禁惨叫一声,仰面扑倒在地上,瞧着身后方墨手上端了一个精细物件,正冷冷看着他说道:“你若是再往前里爬上半步,我这箭就不往下面招呼了。”
青画看平时温和可亲的丫头一下子换了个人,黑深眸子带着无边戾气,他连抽几口冷气,浑身冷汗,再不敢动弹了。
方墨转头看,孙瑾瑜与裴胥青正打的热闹,她端起连珠弩对准裴胥青背心就是一箭——这家伙实在是太讨嫌了,她布了几日的局就是要将他引出来,找个僻静的角落干净利挖了裴太师这一心肝宝贝眼珠子。
谁知道裴胥青竟是像背后也生了眼睛,反手一剑断去了银白小箭的攻势。孙瑾瑜正等着寻他空隙呢,见他分身抽剑,大刀顿时当头挥下。裴胥青就地一滚,虽是避得及时,到底还是被孙瑾瑜刀尖伤在了右肩膀上。只转眼,月白衣衫就已经湿透了,他的脸色也变得极是苍白,他扶着墙身站起身来,冷冷看着方墨笑盈盈与孙瑾瑜并肩站在一处,心里辩不出是什么味,缓缓拍了拍手掌。
巷子两头突然涌出百余身穿廷尉差服的兵丁来,将方墨与孙瑾瑜团团围住。方墨看了裴胥青一眼,眉头一皱——难怪这家伙有恃无恐,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果然是该死。方墨冷哼一声,正要让孙瑾瑜一刀取了他的首级,一转头却又看见一个熟悉面孔。
方墨声音不禁放大了几分:“丁仲?你不是死了吗?”
丁仲眉眼一抽,若不是大少爷请老爷出面,他这会自是被这个小丫头给害死了。看着面前这小丫头,丁仲冷哼一声,新仇旧恨,迟早有一天会讨回来的。听得裴胥青一声轻哼,丁仲便将目光转了方向,老脸一沉,几步过去扶着裴胥青,说道:“大少爷。”
裴胥青觉得这会眼前都有些模糊不清了,那黑壮少年虽然只是刀尖扫到了他,却也是极为霸道的,看着那两个并肩站在一处的两人,他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烦躁上了心头。
漠北祁山十八寨大当家二当家的,好!能在那地混得风生水起的果然都是人物,方墨……
裴胥青抓住了丁仲手说道:“仲叔,要抓活的。”
丁仲一把扶住裴胥青向前倾倒的身子,连忙大声叫道:“大少爷!大少爷!”却不见裴胥青回应,伸手一看,这才知道大事不好,也顾不得要抓了活人,一把背了裴胥青,直接抄小道往裴府奔去。
方墨与孙瑾瑜并肩站在一处,两人冰寒眸子缓缓扫过这些廷尉司人马,多年的默契使他们同时如一头凶狼突然暴起,分别往左右杀出。
青画一边胆寒看着,一边悄悄将屁股往巷子外头移动,却还没有到边上,突然就听见一阵喧哗,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无数商贩人流来,汹涌纷闹着挤进了小巷子里,他连忙抱住自己的头尽量缩着身子,唯恐被踩踏死。等一切喧闹过去。青画抬起头来,地上已是密密倒了一地的尸身,血水流了一地,将那些人腰间的廷尉司腰牌都染红了,血腥气冲鼻而来,让人只欲作呕。(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大当家
方墨跟在孙瑾瑜身后进了一家米面铺子,一边靠在大门闲看的小二连忙下了门板,摆出暂不营业的招牌来。掌柜的也下了柜台,迎上了拱手道:“大当家。”说完,领了众人就往里间去,独留了小二看门。
转了铺子,进了后院里,偌大的院子里或坐或站着数十人,见方墨等人进来,纷纷站起身,拥簇着两人进到里头,分了两列坐下来。方墨在上座坐好了,一个挑夫模样的壮汉拱手说道:“大当家,巷子里的那些廷尉都清理干净了。”孙瑾瑜笑着问道:“咱们可有人受了伤。”
挑夫笑着说道:“咱们一拥而上,那些廷尉压根就没有想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净利落。咱们这边虽然伤了几个,不过都是些小伤,不碍事。”孙瑾瑜点了点头,看着方墨问道:“看来裴胥青也是早就疑心你了,现在裴府那鸟笼子你还去不去?”
方墨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去了,这扫地丫头也不是好当的,那裴府院中太大,扫了两天,我现在腰还酸着呢。”
一屋的人都笑了起来,那卖货郎的婆娘说道:“别说大当家的,我看裴府那些丫头们一个个牙尖嘴利,一根线头都要跟我横七扯八说半日,奶奶的,我差点翻脸了,若不是看着大当家的有要事,我早叉腰子开骂了,忒精贼了。裴府那鸟笼子里必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方墨笑着说道:“我看你也比她们更厉害,一块破布都能说得天花乱坠的。二娘,我觉得你天资不错,改日咱们回漠北了。你不当土匪,完全可以当掌柜的,生意一定红火。”
齐二娘脸红了红,她原是在漠北惠州的人,当家男人在城东摆了一个猪肉摊子。惠州归于北狄后,北狄对刀器管制十分严厉,每五家共一把菜刀。断了生计。眼见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他家男人偷偷藏了一把菜刀,最后被人告密。被活生生打死在牢中。她原本气性就不输男人。深夜里偷偷摸到那告密家里,几刀将人砍死在床上,带着儿子上了山,躲了几日,后来遇了方墨的人马,索性就当起了土匪。
她旁边周二与她一道扮夫妇,见她脸色不好,便打趣道:“你若是当的掌柜的。就请我做个看门伙计吧,保证无人敢使坏。”齐二娘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方墨见齐二娘脸红了。也不再说笑了,另招了人问了一些其他事。一直忙得掌灯了,屋中的人这才陆续告辞。方墨与孙瑾瑜用了饭,掌柜又送来了胡不归的信函,方墨看完了,顺手在一边灯上烧了。孙瑾瑜问道:“胡先生那边如何?”
方墨微微笑了笑,说道:“忻王已是得了裴二小姐得病的缘由,正犹豫要不要派人到裴府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