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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玉一愣,一个十岁少年。隔了十余年,音容样貌自是大变了,怎可能再找得到?难怪谢香菱在漠北一呆就是这么些年的。不过这事与眼下毫不相干的。眼下最紧要的自然是活命要紧,宋祖安就在这院里。一旦被他发觉,他与方墨两人哪里还走的成?
宋怀玉不禁轻轻扯了扯方墨衣角,方墨却犹在沉思之中,突又问道:“他与常人可有不同之处?”
谢香菱嘴角笑意越发胜了,轻缓缓说道:“自然是有的,聂远怀那小儿子在廷尉狱中受了几日刑,双手五指皆不能正常伸直。便是长了十余年,这佝行也不会大变的……”她一边说话,左手一边猛地拍按下隔垫下那凹凸处。随着一声木质轻响,谢香菱与裴霖突然失去了踪迹,那方矮塌上现出一个黑幽幽大洞来。
宋怀玉原本时时注意她动静,见突然出了这种变故,不禁一声惊呼,眼见那木板就要合上了,身边黑影一闪,方墨已是跟着跃入那黑幽幽洞中了。宋怀玉一愣之后。连忙过去看。那木板已经合上了,一张软垫整齐摆在上面,除却上头血渍外,哪里还看得出。方才有人从这里突然消失?
偌大屋内静悄悄无声,两具尸身或躺或靠各据里外一室,胭粉味混着血腥气入鼻,让人直欲作呕。宋怀玉心惊胆战看了一眼后,一把扯掉那软垫,墨黑木板上暗刻雕花甚是精美,乍一看去,倒无甚异样之处。不过谢香菱刚才既是从这里掉下去,想必一定有控制开关之类的东西。宋怀玉细细看,手缓缓摸,就看见角落处有一个五爪血迹划至边上一方凹凸处后消失。他心一横,胡乱暗了下去,身边木板突然出现一黑漆漆大洞来,他伸头往里面探看了半响,小声唤道:“方墨!方墨!”
那洞黑寂寂无声,宋怀玉一咬牙,正准备跳下去,洞中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手来,宋怀玉险些尖叫出声,再一看,却见方墨白惨惨小脸正在下方,他连忙说道:“你,你还好吗?”
“还没有死。”方墨说道,“把灯挪近些。”
宋怀玉连忙将角落油灯举过来,就看见一方石阶从洞口向下延伸,方墨正背对着他,拖了一人上来。宋怀玉见谢香菱被方墨拖上来之后,就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柄长剑。宋怀玉微微颤颤举了灯去看她脸,原是想看看她到底死了没有,却见她极是妩媚的丹凤眼仍是睁着,微微上挑,竟似在笑,偏生脸上又有一道骇人口子,真真是吓死人了。
方墨摊在地上连喘粗气,说道:“不用看了,她已经没气了。裴霖还在下面,你去拖了他上来。”
宋怀玉惊魂未定,看了谢香菱几眼,点了点头,将油灯放在洞口照明,沿着石阶小心翼翼下去,就在阶下看见了裴霖横躺在当中,他先是伸手探了探裴霖鼻息,哪里还有气?他心里虽然害怕裴霖死,可这时候却更害怕他还活着。那洞黑幽幽,阴腐湿气满鼻尽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古怪,宋怀玉不敢多看,手忙脚乱拖了裴霖上来。
宋怀玉将人拖上来之后,左右一看,方寸里间空寂寂无声,方墨竟是不见了人影!两死人横躺在他脚下,死相狰狞,他脸色一下子白了,从地上跳了起来,听得屋门咯吱一声轻响,连忙探头往外面一看,却见方墨正轻轻关了门闩,白皙小脸上一双眸子黑幽幽无比冷肃,几步进来,悄声说道:“有人来了,快将谢香菱与裴霖拖到床上去。”
宋怀玉腿脚不由得打起颤来,可耳里明明听不到一丁点声响啊,他伸手欲拉方墨问个究竟,却一把抓了空。方墨已经拖了谢香菱上里间雕花大床了。宋怀玉一愣之后,连忙拖了裴霖也上去,然后一转头,却又怔住,不禁低声方墨:“你,你做什么?”
方墨黑幽幽眸子森冷无比,一边解谢香菱衣衫,一边低声说道:“且让大伙都看一场好戏罢。”又将谢香菱推到床里侧,因是她胸口还插了一剑,这时也不好拨出,只摆成侧卧样子,丝滑绸被盖着,露出一截雪白肩膀来。
宋怀玉脸色微红,这时已经知道方墨想做何种打算,心里竟是连害怕都忘记了,反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来,连忙也剥了裴霖外衣,将他与谢香菱推做一团,用一床锦被盖住了。
两人做完这一切,下了床来,宋怀玉这时耳里已经隐隐听见了人语声,不禁看了方墨一眼,方墨白皙小脸上一丝惊慌都没有,指了矮塌上黑幽幽洞,低声说道:“你快进去!”
宋怀玉一愣,连忙点头,极是迅速爬到那洞里,却见方墨走到那床边望了一眼,放下粉色幔帐,又看了看地上血迹,将胡乱散落一地的衣料卷起,扔盖里间靠墙那死去的丫头脸上。宋怀玉心里急得要死,外面人声越发清晰,脚步声杂乱,灯火将树影映照在窗格之上,来回晃动,数十人头相续而过。可方墨却仍是不急不忙在内室里转了一圈,又走到外间,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丫头,还放下里外隔帘,方才过来。
脚步声已是到了门口,叩门声响起了。
宋怀玉眼前突然一黑,头顶木板已经合上了。黑漆漆空间里两人默不作声等着,宋怀玉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双眼却还睁得老大。头顶木板厚重,又盖了一张厚垫子,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来。他空紧张了半响,实在无所收获。
方墨就在身边,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女孩清浅呼吸在耳边萦绕,他慌张害怕心里慢慢清净了下来。
这黑幽幽洞中阴腐湿气冲天,宋怀玉身上原本湿漉漉的,正时更觉得森冷。身边女孩身上冰冷冷水气更胜他几分,宋怀玉不由得心中有些懊恼,若是当时进洞时,顺一件谢香菱的干净衣衫就好了,好歹也能让方墨挡挡寒气。也不知道外面那伙人什么时候走?时间长了,方墨一个女孩哪里熬得住?
宋怀玉犹豫半响,终是低声问道:“这洞里能不能走出去?”
他话音刚落,一团细稠布料罩在他面上,方墨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个死洞,只有头顶才是唯一出口。你若是冷了,先换上这衣衫。”宋怀玉一愣,原来方墨早带了东西进来,方寸洞里立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方墨在换衣衫。
宋怀玉脸上一热,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仍是极不自在转过身去,待到那窸窸窣窣声响停息了,他这才慢慢换上方墨递过的衣衫,只穿了一个袖子,又停了手,低声说道:“这,这是女人穿的?”
黑暗中,方墨哧一声笑,低声说道:“谢香菱这闺房里可没有男装,都这时候了,你还挑拣什么?赶紧穿上吧,又没人看你。”
宋怀玉呼吸一滞,心里虽然有些抵触,还是默不作声换上了,这女式长袄虽是小了几分,穿着倒也暖和。宋怀玉又低声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方墨分明打了一个哈欠,低声说道:“等上面的人都走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不过要上面的人全走光,恐是很要费些时辰。你若是累了,就糊弄着眯一阵吧,一会等上面人都走光了,我叫你。”
宋怀玉膛目结舌说道:“在这里睡?”
黑暗中,方墨又是一声低笑,说道:“你若是不想,那你就守着罢。记住了,千万别弄出声响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守株待兔的人
宋怀玉靠墙壁坐下来,双眼徒劳睁着,耳朵里搜索着一切细微声响,可这黑漆漆洞中除了两人呼吸声,连个蚊虫声都没有,又极是阴冷,阴腐湿气冲鼻而来。他哪里睡得着?感觉时间分外难熬,心思于是飘忽不定,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反复纠结在这夜经过里,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廷尉司正裴霖与温国公的外室睡到一个被窝里,这情景够惊悚的了。木板合上的前一刻,数十人头轮序从窗格晃过,这多人看见了床上情景,这会外面只怕是乱成了一锅。
在宋怀玉心里,这时对裴霖等人的愤怒完全压倒了对温国公宋祖安的愧疚,更何况,从方墨话里透露,漠北的事宋祖安也是有份的,他再感激宋祖安,也不能在这事上全然原谅他。他父母家园尽毁在漠北,这夜的一番折腾对于他来说是出了一口恶气。
方墨坐在他对面,宋怀玉一伸脚就可以触到她的腿,可是宋怀玉不敢,这一夜里,他处处都能感觉到方墨的疏离,当时在局中时犹不觉得,这般静下来了,心中越想就越觉得难过。黑漆漆中,他凝望方墨方向,想象方墨靠墙合眼的样子,身后墙壁森冷,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宋怀玉手时不时抚自个身上长袄,心中思量若是给方墨披上,不知有几分能得容许?
心思百转纠结,想得越多,就越是不敢过去。
方墨似翻了个身,寂静中一阵悉悉索索声响。宋怀玉踌躇片刻,终是开了口,低声说:“方墨,你。你冷不冷?”
对面那人声音有些慵散,道:“不冷。”
方墨一开了口,宋怀玉解衣的手一滞。身边一时又静下来,宋怀玉又忍了一阵,又说道:“方墨。你,你信不信谢香菱的话?”
对面一时无声。久得让宋怀玉以为方墨又睡着了,正要鼓起勇气准备伸伸腿脚碰醒她,却听到方墨声音清幽幽传来:“我信。”谢香菱那时一门心思想转移她注意力,说出的话必是有几分真的。聂大将军的小儿子,那个十指都有些佝行的人,应是还活着吧。
方墨开了口之后,也没了睡意。睁着两只黑幽幽眼睛空望着,眼前浮现到晋州城破那日,隔壁豆腐西施秦玉兰横躺着桌上的样子,只留了最后一口气撑着,抓了苏瑾娘说道:“嫂子,旭儿,旭儿给他,给他爹!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黑暗中方墨眉眼垂了下来。靠墙蜷缩着一动不动。
宋怀玉却压根就没想多远,又说道:“咱们问她的话,她都没有答实,我倒觉得她的话不可信。”
方墨静静蜷缩着。一动不动,没有接话。宋怀玉想要知道的无非就是站在裴霖与谢香菱身后的那人是谁,他心里始终存了一份想要摘清宋祖安的心。可这事于方墨来说,答案已是了然在心了。萧帧原先是关在廷尉司,彼时廷尉司正正是裴霖,若不将他的底细摸个差不多,她怎么会冒然上燕京来?裴霖这厮多年前就是裴府的一名家奴,只后来才藏了老底,走了官路,从廷尉司爬起,只几年就升至了廷尉司正,掌着大周的情报部门,裴元贞上得这么快,这里面自然少不了他的功。
他背后那人除了裴元贞还能是谁?
方墨只是不明白,裴元贞不是与那忻王穿一条裤子吗?怎地放了身边这条狗暗地狠狠咬了忻王一口?若是宫中那裴贵妃养了个儿子,裴元贞想要捧了外孙上位,这事倒也说得通。可是宫中那贵妃娘娘虽是十分得宠,却一个种都没有下出来,赵怀宗眼见就不行了,是不大可能有老蚌怀珠这事出现了。这裴元贞不好好抱住了忻王大腿,怎地唱了这一出戏?表面上与忻王好得蜜里调油,要将女儿嫁进忻王府里当王妃,暗地里却杀藩王嫁祸忻王,给忻王上位树了这么一大敌,他到底安了什么居心?
方墨的腿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思绪中断,立时不悦说道:“你干什么?”
宋怀玉讪讪说道:“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有应,还以为你又睡了呢。这洞里冷得很,你,你还是别睡了,小心着了凉。”
方墨又将头埋在怀中,双臂撑着,淡淡说道:“我没有睡着。”
黑暗中,宋怀玉讪讪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又说道:“外面这会也不知道怎样了?”纯属没话找话。
方墨没好气说道:“你这么想知道,不怕死就去看一眼罢。”
宋怀玉又不是真心想看,只不过想寻个话题罢,见方墨这么说,不由得缩了缩自己腿脚,不敢再说话。偌大空间一时又静了下来,宋怀玉正低着头,却听见对面方墨清幽声音又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宋怀玉一怔,以前只是怀疑温国公宋祖安与漠北事有关,而今儿却知道了确切实情,要再回温国公府,只怕心里不能如常平静了,迟早会惹出事来的。可他若不回温国公府邸,还能到哪里去?
方墨等了一阵,见宋怀玉仍是不回答,淡淡说道:“你还是早些离了温国公府罢。”西南段氏的诉状一递上去,忻王又不是傻子,怎会让这瓢脏水泼到?迟早会推出一个替罪羊来,虽然不一定是温国公,但是他们今日晚上在燕京闹了这么大动静,忻王总会怀疑到温国公身上的,再加上有胡先生在一边推波助澜,忻王不一定会动裴元贞,但是少不了要动一动宋祖安的。
宋怀玉过了一阵,方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