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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哇哇大哭,被人扶了起来。抬头看了看,纸鸢早被风吹挂在树上了。那小孩脾气甚是不好,一巴掌冲扶了他起身那内侍扇过去,嘴里哭叫道:“打死你这是个死奴才!打死你!打死你!”
那内侍一下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任那小孩拳打脚踢。
方墨看了看那小孩穿着举止,心中一动,进了院子,见那树也不高,旁边刚好有一竹竿子。就取了竹竿子将树上纸鸢捅了下来。过来一个尖脸内侍,瞪了方墨一眼,一把夺过纸鸢,谄笑着献给那小孩。
那胖乎乎小儿也不哭了。挂着鼻涕眼泪,看着方墨,居高临下说道:“你是哪一处的宫女?”
方墨连忙跪下,说道:“奴婢是芳秀宫的。”
那儿童一愣,尖脸内侍立时低声在对他耳语几句。那儿童眼睛虽黑幽幽的,却甚是无神,对方墨说道:“你会放纸鸢吗?”
方墨站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说道:“奴婢放得不好,不过奴婢会做纸鸢。”
那儿童举起手中纸鸢看了几眼,又问道:“你做的比这个还好?”
方墨看了看那儿童手中粗糙纸鸢,微笑说道:“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纸鸢?奴婢就会做什么样纸鸢?”
那儿童高兴笑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一把将过来擦的宫女推开,奔到方墨,伸开双臂比着说道:“本宫最想要一个这么大的老鹰纸鸢,你会不会做?”
方墨点了点头,说道:“会啊,比这个更大更好,我都做过。”那儿童黑幽幽眼睛突地亮起来,使劲拽着方墨说道:“那你现在就给我做来!我现在就要放老鹰纸鸢!”方墨笑着说道:“殿下稍安勿躁,这老鹰纸鸢可不是一时半刻能成的,所需东西也不少,我今日就去做,明日给您送来可好?”
那儿童傻傻笑着,一连点头说道:“那你快回去做!明日早些给我送来!”
方墨曲了曲身,退出院去。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这一次探路也该回了。她转身慢慢回去,沿着宫墙,转到小径里,走到来时遇到那一队侍卫地点时,黑幽幽眉眼突然一冷,一张小脸变得苍白了,静静立在当地,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摸回盛兰宫那处净房里,换回衣衫,转回小院里,与先前圆脸爱笑那宫女迎面撞了个正着,那宫女哎呦一声,收住脚步,一把拉住她说道:“我这要去找你呢。快跟我来吧。”
方墨红着脸,低声说道:“累姐姐担心了,我方才走叉了路,所以耽误了一会。”
圆脸宫女只拉着方墨往前走,不说话。方墨见她神色紧张,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戒备,低声问道:“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圆脸宫女看了方墨几眼,欲言又止,只说道:“你家郡主唤你了。”
方墨自然不信,段青鸾巴不得她离得远远,两人分头行事,她早些将这楚熙宫摸个遍,才不会唤她呢。不过别人不说,她也没奈何,只得任由那宫女拖着前行。到了盛兰宫正院里,就看见院子里站了数十宫女内侍,个个神色紧张,看见她过来,目光皆十分复杂看过来。
方墨被推进了门,立时就听见有人低沉哼着,听声音像是段青鸾的。她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掀了帘子进去,就看见段青鸾正躺在床榻,脸色十分苍白,头上湿漉漉的,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边坐着一须发皆白御医,面色沉肃,正一手把在段青鸾柔腕上。
方墨一愣,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她反应一向灵敏,一愣之后,也不管真假,挤了慌忙眼色出现,脚步踉跄扑过去,叫了一声:“郡主……”
可还没等近段青鸾身,就把两个力大婆子拉住了。裴贵妃转过头来,淡淡看了方墨一眼。方墨立时感觉身上有千钧力,压着她,不许她出声来。方墨顺势而为,闭着嘴巴,只神色慌张紧紧望着段青鸾。
那御医请了脉,转身询问说道:“郡主溺水时,身边可还有其他人在?是谁先发现的?”
方墨眼皮子微微一抽,在西南海边长大的段青鸾也会溺水?她也真能折腾!
御医话音一落,裴贵妃就淡淡看了屋中众人一眼,立时就有一宫女跪下低声说道:“我,我在郡主身边……”
方墨看那宫女脸色苍白,浑身打着细微颤抖,眼中隐隐有茫然之色,料到她也不知道段青鸾是为什么落水,这是个十分委屈的人儿。果然,那御医连问几句,这丫头都是一脸茫然之色。
裴贵妃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挥了挥,说道:“先带下去,好生看着。”立时就有两个蛮力婆子扭着那宫女出去了,老远了都还能听见她嘤嘤哭声。
裴贵妃见御医请完了脉,便将人请到外间说话开方子,转身看了方墨一眼,说道:“你主子刚才受了惊,你先好生照看着。”方墨连忙曲了曲身,看着裴贵妃带着一众宫女婆子出去。她这才得以近到段青鸾身边来,因是帘子边上还守着人,裴贵妃等一众又在外间说话,两人也不好明言交流,只眼神不住来往。
方墨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无奈笑容,瞪了段青鸾一眼,段青鸾只挤了挤一边眼角以作回应。方墨站在塌边,将段青鸾身上被角压严实了,见她身上衣衫已变了,料到裴贵妃是裴贵妃让人给她换下的,见她头发未干,就坐在一边替她绞头发,一边听外面动静。
外面御医说道:“郡主落水虽然救得及时,但是到底受了极重寒气,这几日需得好好静养,最好不要出门了,再吹了冷风受了寒气,就不好复原了。”
裴贵妃细声又问道这几日饮食禁忌来。那御医十分详细解说,末了,裴贵妃让人送了御医出去,自己拿了方子端看半响,方让身边人照方子抓药去。
方墨见裴贵妃转身要进来了,立时转到床榻旁边站着。裴贵妃进来,坐在床边上,看着段青鸾,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本宫不好,身边尽是不得力奴才,将你累成这样。”
段青鸾连忙微弱说道:“娘娘快别这么说,是我让她们别跟着,一时脚滑,才不慎落水的,您别怪她们了。”
方墨静静站在一边,听得裴贵妃拍了拍绸被,柔声说道:“千万别起身!快躺好!方才御医的话,你也听见了。这几日你就留在盛兰宫吧,等好全了再出宫不迟。王爷那边,本宫自会遣人前去请罪说明的。”
段青鸾面上带了忸怩之色,低声说道:“都是我闯得祸……”
裴贵妃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好了,本宫不吵你了,你好生歇着吧,将身子早些养好了,才是大事。”看着段青鸾点了点头,裴贵妃方才起身,看了方墨一眼,出了门去。
方墨取了帕子,正要替段青鸾继续绞头发,门帘掀开,进来一宫女冲方墨招了招手,低声说道:“你先出来,咱们娘娘有话对你说。”
方墨站起身来,与段青鸾对看一眼,放下手中帕子,出了门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聂笙
方墨跟着那宫女出了门去,午后阳光刚好,这院中墙角有数株兰花开放着,清浅绿色拥着几点洁白,在一众灰败枯黄中尤为显目。裴胥兰正站在花前,与身边宫女说着话。方墨走近几步,就闻到一股幽幽清香,也不知是这清新兰花散出的,还是裴胥兰身上自带的。方墨行了礼之后就静静低头站在一边。
裴胥兰却不开口说话,反而是她身边宫女过来笑着说道:“听郡主叫你青儿,不知道是青紫的青,还是带了水的清?”方墨低声说道:“是青紫的。”话一出,方墨立时就顿悟了,人家是打探她识不识字呢!于是又低声加了一句,“是郡主告诉我的。”
那宫女笑得十分和气,说道:“你是头一回进宫来吧?”方墨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看见裴胥兰拿了剪刀正修剪那兰花盆里的枯枝,耳里听着那宫女在说话,“你也不用拘着,你家郡主每回进宫,必到盛兰宫落脚,也算是这里常客了,咱们都不是外人。”
方墨低着头带着笑只站着不语,她记得面前这人是裴胥兰身边最得力人之一,名唤含翠来着,与自己套近乎一定是裴胥兰授意了,肯定是想探明段青鸾落水的虚实。不管段青鸾这一藩王郡主因何大冬天落水,在盛兰宫里出了这事,盛兰宫终是有些不好交代,裴胥兰估计也十分头疼,所以就想从她身上打开缺口。方墨脸上笑容十分恭敬,也与这类人打交道,她一向只奉行装傻原则,想要从她这里套实情,无异是在做梦,
这含翠胡七胡八说了一通。方墨也就答了两三句,刀枪不入,句句都找不出茬来。含翠脸上笑意虽然不减。目光却不由得瞟了瞟一旁的裴胥兰,鼻尖出了细小汗珠子。裴胥兰将手中剪子交给身后伺候的另一个宫女,拿绢子擦了手。阳光下一张原本倾城脸笑得越是耀目,招了方墨近身来。柔声说道:“你家郡主这几日在盛兰宫里养着,身边只有你一个是服侍惯了的,你就多费心了,若是有短缺什么,只管过来跟含翠说就是了,莫要藏在心里,委屈了你家郡主。”
方墨立时低头应许。心里寻思这场口舌战怕是要终结了。
裴胥兰微微笑着,让含翠带着方墨退了下去。方墨进到屋里,段青鸾瞅了身边无人空隙,低声问道:“裴胥兰与你说了什么?”方墨笑着说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打听你是真无心落水,还是有意为之的?你也真下得了狠心,这冬月的河也敢跳,也不怕冻出问题来!”
段青鸾说道:“我也没办法,咱们只这半日,能探出什么来?自然得找个由头在这宫里住些时日才好,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落水一招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又不是病秧子,风一吹就能倒的……”大话说了一半。猛地一个喷嚏出来。方墨只摇头笑,递了一方帕子过去。段青鸾沾了沾眼角,继续说,“你不知道,这裴胥兰最会装好人,她一定会留我们在她这盛兰宫里多住一些时日的。”
方墨笑看着她。她与段青鸾都想到一处去了,只不过她想从赵怀宗那傻儿子身上下手,段青鸾却演了自残这一码戏,好在目的达成了。段青鸾又问道:“你今日有什么收获没有?”
方墨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快?不过我今日看见四皇子赵理了。”段青鸾哧一声笑,说道:“你说那傻货?他有没有为难你?”
方墨摇了摇头,段青鸾又说道,“你以后见了他尽管绕道走,这傻货别的事拧不清,打罚人却是十分在行,听说十天半月总有个把宫女内侍半死不活从他临福宫被拖出来。”
方墨一笑,说道:“我知道了。”
两人细细碎碎说着这些事,含翠又送了两个宫女一个内侍过来帮忙,两个宫女方墨都是见过了的,就是白日里在小院里说话的那两位,圆脸喜气那个叫淑香,长身秀气那个叫淑玲,至于那内侍,段青鸾与方墨两人没有见过了,姓康,十分白净面孔,眼神沉稳,举止利落。方墨见裴胥兰遣了这样的人,刘海覆盖下黑幽幽眉眼冷了下来。
含翠当着段青鸾与方墨面将这三人说训了一番,分派了事务,这三人分领了事下去。方墨等含翠走了,靠近段青鸾低声说道:“这康公公是个厉害角色。”段青鸾抬头看了方墨一眼,也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方墨点了点头,说道:“他手骨奇大,拇指与食指尤其长,手上功夫必是不错。裴胥兰还没有打消对你的怀疑,咱们一定要小心些。”
段青鸾脸色阴沉下来,过半响方说道:“那你今儿晚上还出不出去?”
方墨笑着说道:“自然要出去的。白日的路我只走一半,今儿夜里,怎么都要摸到掖庭去看看。”
段青鸾看着方墨,说道:“那你小心些,你放心,这姓康的,我来拖住他。”段青鸾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袖中锦囊。两人心照不宣对看了一眼。
熬到了中夜,方墨悄悄起身,屋里黑漆漆一片,她走到木窗前听了听外面动静,守夜的康公公呼吸几乎不可闻,她辩听了一阵子,方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成了,他睡死了。”段青鸾点了点头。方墨摸黑换了一身行头,对段青鸾说道:“我走了,这姓康的用了不少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有他这活死人妆点门面,你也别出去吹冷风了。”段青鸾再次叮嘱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方墨出了门去,这夜无月,只屋檐下挂着的数盏灯笼泛着幽暗光芒,那康公公拥着青布被子睡得正香,方墨从旁边跨过,他仍是一动未动。周围屋里一片漆黑,大家睡得都很好。方墨出了院门,只往北边摸去。
楚熙宫最北边的掖庭十二所历来是关押皇族钦犯的场所,如若萧帧真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