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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片?苏栗脑海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名词又多了一个,她尽力掩饰好眼底的费解,不确定地开口说,“我想可能……”
“拉里,康妮?进行得怎么样了?……嘿,你们还好吗,拉里?”
嗞嗞的电流声与几句呼唤从被击倒的黑西装男人的上衣口袋里传出,打断了苏栗迟迟疑疑的话语的同时也间接地唤醒了他稀薄的意识。黑西装男人动了动手指,抖动着以微毫的速度缓慢将手移到胸口,按住了鼓起的金属盒。
那是用于和在外接应的同伙联络的对讲机。
这是对于他而言唯一的一线生机——可是他没有把握住。
在他将指腹即将触上对话按钮的前一秒,却有一只手从上伸来,轻而易举地将对讲机从他的口袋里抽去。
轻巧拿到了对讲机的艾伦用衣角的布料罩在对讲机的声纳上轻缓地摩挲着,刻意营造出电流不稳的效果,用来掩饰不属于黑西装本人的音色,低着下颌朝对讲机说道,“一切顺利,康妮正在伪装现场,我看还得要费上一会儿工夫。”
“自己小心。”对方并没有听出什么端倪,在简单地叮嘱了一句后就切断了联系。
将对讲机抛到地面用脚跟碾碎,艾伦右手伸入后腰抽出了一把金属银色的沙漠之鹰,边利落地将子弹上膛边对她说道,“闭上眼睛——别看。”
随着他小幅度的动作,上衣下摆窸窸窣窣地被蹭开一点,露出被湿漉漉汗水舔舐着的、纤薄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汗湿温热的指节强硬地扳过她的头,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苏栗明白了。他不想让柔弱的“玛塔医生”亲眼目睹杀人现场。
“……谢谢,你真体贴。”尽管她自认为自己见过的死人比他见过的活人还多,可最后还是向他点头道了声谢。
“有没有汽油?酒精?”艾伦把手枪关上了保险塞回腰际,皱着形状挺拔的眉头问她,“或者其它什么易燃的东西?”
“我不知道……”苏栗茫然地看着他,实话实说。
“……这儿不是你家?”他疑惑地歪过头,瞟过她看不出什么内容的脸,带着十二分不可思议。
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件事,她抽了抽嘴角,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沉默。
“好吧,我想我该先去地下室找找看……你要一起来吗?”
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和淌成一滩的黏腻脑浆和血液,艾伦刹住了迈向地下室入口的脚步,适时体贴地回头问道。
苏栗则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尸体的衣袋里露出了一角的标志上,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了……我在外面等你。”
艾伦没再说什么,匆匆地向半掩着的地下室门口走去。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散发着昏黄灯光的楼梯尽头,苏栗才走过去蹲□,抽出了那张昭示着两人身份的卡片——
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CIA。美国中央情报局。
中情局的特工要追杀她?苏栗突地觉得有点儿玄幻的不可理喻——这简直就像是美式商业大片里的情节。
在艾伦提着两桶汽油走上楼来之前,她又将身份卡片塞回了尸体的口袋里。
“那个太容易拆穿的谎话撑不了多久,我们得快点儿。”
汗液沿着下巴分明的线条滑过一道水痕,他抬手用袖口随意擦了擦,片刻不停地拧开油桶的盖子登上二楼,从楼梯口把汽油一级一级地向下浇过来。
苏栗明白了他的意图,也抄起了另一桶汽油在煤气罐和其他一些的易燃物上洒了些,将剩下的都淋到了已然逐渐僵硬的两具尸体上。
“给我你的项链。”
艾伦接过她递来的细细一根白金项链,单膝跪地系到扭曲着肢体面色僵白的女尸身上,继而左右环视一周确认了没有什么遗漏,便转手自裤袋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想了想转身放在她的手心,“这是你的家,我想还是由你来做这件事吧。”
立即反应过来他想伪装现场,营造出自己——玛塔医生已经死亡的虚假事实,不过她可不认为大名鼎鼎的CIA看穿这套把戏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但看现在这样子,恐怕无论如何她都要跟这个叫艾伦的男人离开了。
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刚刚接触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房子,苏栗倒退着退出厨房后门外,将打火机点着旋即轻轻向里一抛——
炽烈缠卷的火舌腾地燃起,滚滚热浪霎时扑面而来。
……
“我需要你的帮助。”
艾伦带着她片刻不停地急速踏过咯吱作响的荒草枯叶,来到隐蔽于密林一隅浓郁树荫下的轿车旁,一手伸到方向盘侧下方发动着汽车并对她说道,“我必须得到药片——绿色和蓝色,它们在哪里?实验室吗?”
苏栗靠在并不算柔软的椅背上摇起了头,扩张开食指和拇指按压突突地跳动着的太阳穴,顺口挑了条漏洞百出的说辞回答他:
“我说过我不知道,药片那方面的工作不归我负责,很遗憾……”余光瞟到他明显不怎么相信的表情,她没办法地耸起肩头,中途转折了话音,“好吧,好吧,事实上——事实上我忘记了一些东西……你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我刺激很大。”
这段临时信口编造的解释换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苏栗受到强力惯性的作用上身猛地向前一跌,险些撞到斜上方开启了一半的遮光板上。
一口口水呛到了喉管,她咳嗽着用手掌顺了顺胸口,心有余悸地望向旁边。
艾伦单手扶着方向盘,灰蓝色的澄明瞳孔定定地望着她。
“你忘记了……”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听不出声音里蕴含了绝望抑或迷茫的复杂情绪,最终缓缓地垂下了眼帘,细密浓长刷子一样的眼睫轻微发着颤,压低额头抵在方向盘的把手上,“我还有300毫克的蓝药片……这根本撑不过明天。而且我已经有31小时没有吃过绿药片了……”
“这会有什么后果?”苏栗半懂不懂地听着,终于趁着他喃喃自语的间隙侧脸问道。
“后果?你在问我?……你真的是玛塔医生吗?噢,噢,对了,你忘记了……”艾伦哑然失笑地抬手扶了扶额角,随之松弛下来的声音里透出某种说不清的疲倦,“记忆紊乱,精神失常,生命体征消失……谁知道呢,没准儿我会死。
他收声半秒,再开口已然稍微显现出困惑的模样,“可是很奇怪,我停止服用绿药片这么久,却没有感到体能有所下降……”
他说着说着,不经意看见苏栗高高挑起的眉梢,只得叹息一声以手掩面止住了话音。
奇异的沉默无声地席卷了车厢内不大的空间,苏栗在这压抑的氛围下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出声提议道,“你说过玛塔医……你说过我是个科学家,对吗?”
艾伦脸上无奈的模样犹未褪去,仍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嘴角,稍稍地颔首。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一般的科学家不都有什么实验日志……或者这一类的记录吗?”她继续说道,“我想,或许我们可以……”
还没等她说完,艾伦已经右手挂档猛地将油门一踩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这里是作者的二重身:酷帅狂霸拽的存稿箱君XD
入V第一更,留言超过25字都会送分哦=333=
本卷大概有10章,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速穿卷啦~
第30章 谍影重重:迷雾逃亡03。
酒红色别克名使高速穿越傍晚冗长肃冷的曦霭,他们跨越了几乎整个马里兰州;总算赶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斯特里赛因·莫兰塔公司。
据艾伦透露;这是玛塔医生在那起枪击案发生前一直以来工作的地方。
“你好。我是玛塔;玛塔·莎瑞医生。”
苏栗一手撑在窗框上;探出半个头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保安微微一笑;特意调整面部迎光的角度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
“晚上好,玛塔医生。”
保安重新扣好解到一半的制服扣子;尽职尽责地就着模糊昏黄的灯光仔细辨认了她的面孔,确认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随即又略微偏过头,“他是谁?”
“嘿,晚上好,伙计。”
很快意识到对方是在意指自己,艾伦伸手把苏栗从窗口拖了回来,向前凑过去热络地笑着冲对方招了招手,“我是总部派来的布伦戴奇医生,负责病毒控制实验室的事故处理。”
“如果你是指唐纳德·弗埃特医生的自杀式枪击案,我很遗憾。”
保安向大楼的玻璃窗零星亮着的几盏照明灯瞄了一眼,再次面向表情真诚的艾伦,看上去颇有些为难,“无意冒犯——但根据公司章程,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证件,先生。”
艾伦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旋即摊开手耸起肩头,故作自然流畅地道,“当然可以,没问题。”
他边说着,边装模作样地拎起一侧的衣领,探手进内里的夹层摸索了一番——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然后他深深地皱起眉再度抬起了头,夸张地挠了挠发际,懊恼道,“不好意思,我的工作证可能落在了来时的火车上,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我有急事要处理。”
“对不起,先生,玛塔医生,”保安果断地摆手,致歉道,“所有的通行人员都需要扫描磁卡证明身份,尤其是前几天还发生了恶性事件……恕我不能这么做。”
“嘿,别这样,帮个忙嘛。”艾伦朝他挤了挤眼睛,水汪汪的湛蓝眼底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
“我很抱歉,但这是公司的硬性规定……”保安的半句话还没说完,艾伦干脆一歪上身,手肘就势将苏栗整个人压在副驾驶靠背上,伸手出窗捉住对方制服的衣领向着车身就是猛地一扣——
保安的额头砰地撞上了车窗上框,两眼一翻就兜头往后仰了过去。
“……我想我们可以进去了。”回到自己的驾驶席坐稳,艾伦稍微向后挪了几寸,左右晃晃脑袋,伸手动作干净地挂上挡。
他拧起的眉头反反复复深陷又展开,舔了舔干燥难耐的嘴唇,毫无公德心地将别克轿车横在上了密码安全锁的正门前,言简意赅地从鼻腔里闷声道,“走吧……我们走。”
下了车来到钢化玻璃门的正前方,他蹲□研究了片刻那竖着拇指粗钢筋的复杂密码锁,最后放弃了强行突入的想法,刚想问问身后站在一边抬头看着月亮的苏栗,却又将几欲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总有种说不出奇怪的感觉缠绕不散,痒痒地卡在他的心口。
眼下面前的这个玛塔·沙瑞……与他记忆里温柔善良的白衣女医生迥然不同。就算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细细的云丝连缀天幕,弯月穿刺云层渗下琐碎微凉的光末,铺陈在平整的柏油路上,照亮了一隙萧索晚风。
苏栗仰面看着月亮,心头一阵惆怅。
她似乎又卷进什么麻烦事儿里脱不开身了……不过倒是每分每秒都暴。露在生死攸关的致命威胁下。
她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没有感觉到身后艾伦的动静,于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她一脚踏空掉进了一口大敞着的井道里。
……
狠狠地摔了个灰头土脸,苏栗干咳着从触手湿腻的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来,不一会儿,窄小的圆形井口处伸来了一个金棕色的脑袋,一双蓝眼睛茫然地望着她。
“艾伦……你在吗?喂?救我出——”
最后一个音节发到一半就被从井口急速下坠的人影打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艾伦以矫健的身手一翻而跃,腾地跳了下来。
“我早该想到的……”对方在狭隘的井中吃力地转身,毫无自觉地四下环视一圈,左手搭上苏栗半步之遥的肩膀拍了拍,毫不吝惜赞美道,“从下水道潜入,这主意棒极了。”
“……”苏栗按了按眉心,面无表情道,“你要相信,这不是我的本意……不过谢谢夸奖。”
他们沿着湿冷的下水道一路前行,苏栗踏着的帆布鞋底并没有像艾伦的登山靴那样厚实保靠的防滑纹,甫一接触到滑软地表几近为零的摩擦力就让她脚下一个趔趄。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向旁一抓却摸到满掌浓稠腥臭的脏污,继而赶紧甩手松开,幸好走在侧后的艾伦一把扶稳了她——然后他的掌心就自然而然地滑过纤细手腕握住了她的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松开。
“让我看看,那个因为枪击案被封锁的实验室在就在……”
等到他们穿过阴潮一片的下水道、拧开尽头连通着地下室的大门后,苏栗就着愈加暗沉的光线埋头扫阅玛塔·莎瑞医生的工作磁卡,在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