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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顶碗的,年纪和芝琪差不多,圆脸小眼,因肤色较黑,被唤作黑哥儿,但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
“芝琪,小冯爷可好几日没来了。”
芝琪手里挎着篮子,正在小摊上看好看的吊坠,听了她的话,扭头看她,“怎么,你想他了?”
黑哥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小冯爷每次只来听你的戏,从来不看杂耍,我都不曾见过他,我听师兄说咱戏班子以后有小冯爷的一半,你说小冯爷这样做是不是为了你啊。”
芝琪听了也不言语把玩着手里的吊坠穗子,把头一扭,“我怎么知道。”说着放下吊坠,“走吧,还要买班主吩咐的东西。”
两人走出没两步,迎面走来几个公子哥,打头的人摇着纸扇,一双眼睛在芝琪脸上和身上放肆地打量,芝琪暗啐一声,拉着黑哥儿想绕道,那几人偏偏上前故意拦道。
“薛少,这就是梨花园的芝琪,模样不错吧,比一些丫头还俊俏。”
薛蟠听了点点头,单看并不觉得芝琪的相貌有多不俗,原本入不得薛蟠的眼,只是黑哥儿往芝琪身边那么一站,芝琪原本五六分的长相,被衬得也有个七八分了,越看越顺眼起来。
“跟了我,以后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卖笑强?”薛蟠说完伸手去勾芝琪的下巴,芝琪偏过头瞪他一眼,这不羁的倔强神色取悦了薛蟠,令他更加心痒难耐,一把将芝琪搂进怀里。
芝琪身子本就娇小,薛蟠抱了个满怀,闻见他身上清冷的梅花香味,忍耐不住低头就要亲他。
“放开我。”芝琪推拒不开,心中焦急,冲黑哥儿喊道:“快喊人来救我。”
黑哥儿早已吓蒙,愣在原地,听了芝琪的喊声,掉头就跑。
“哈哈,我看谁来救你。”说罢拽着芝琪跟着一班狐朋狗友离开了。
黑哥儿一口气跑回戏园,找到班主,心急火燎地把事情一说,众人听了,群情激奋,拿起家伙说要去救人。
班主一细想就知抢人的定是目无法纪的薛家大少薛蟠,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以他的财势,他们去救人无异于以卵击石,眼见得戏园子将有起色,这个时候得罪了这么个厉害角色,牵连整个梨花园的人,实在不该。
“都给我站住。”班主大喝一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班主,难道就不救芝琪了吗?”黑哥儿急得落下泪来,抓着班主的手不放。
“看他的造化吧,只盼薛少能好好待他。”班主无奈叹息一声。
“小冯爷呢?小冯爷可是一直喜欢芝琪的,要是被他知道了,班主怎么交代?”黑哥儿不算傻,脑子灵光,立刻想到了这点。
班长也不得不思量思量,忙跑到冯家找何方,但下人说何方出门了,三日没回来了,班主听了长叹一声,“唉,算了,我还是带上银两去求求薛少吧,也算尽力了。”
班主回去取了一百两银票直奔薛府,但那薛蟠并不在府上,他在外虽然花天酒地,做一些糊涂事,但心中还是要顾忌家中的母亲和妹妹,是以并没将人带回府上,却不知去了哪里逍遥。
班主听了又是一番长吁短叹:“这就是芝琪的命吧。”
一句命该如此,人力不可逆,彻底放弃了芝琪,由着他自生自灭,这便是弱者的命运。
再说那何方,正在深山里做他的打虎英雄,因指环能与老虎沟通,老虎求饶,指环说和,何方才没将老虎打死,现在成了何方拉风的坐骑。
何方驯服了老虎,见天色已晚,在山中歇息了一晚,有老虎在,夜间并没有野兽骚扰,第二日一早吃了几口干粮,那老虎逮了只兔子囫囵下肚,就背着何方匆匆下山去。
老虎脚程快,路上也没停歇,刚过晌午就入了城,那些远远瞧见猛虎的百姓仓皇逃窜,猛虎走了一路饿的很,闻到人肉的香味,忍不住停下脚步,舔了舔嘴唇嗷了一嗓子,吓得众人尖叫连连。
‘老大,他饿了。’
何方来到市场买了一整只羊腿,何方掏出银子给钱,摊主早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老板莫怕,这是我养的大猫。”
开什么玩笑!众人的心声。
何方丢了一块碎银,将羊腿丢到老虎面前,它一口咬住羊腿,边吃边跟在何方身后。
何方回了冯宅,老虎嘴里叼着吃了一半的羊腿,一脸血地走进冯宅,丫鬟小厮吓瘫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
“得找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免得他饿了去伤人。”
丫鬟小厮听到何方的自言自语,身子抖成了筛子,手脚并用爬走了。
老虎吃饱了趴在何方脚边打盹,何方正在用午饭,小厮站在门外,抖着声音禀报道:“老、老爷,梨花园的班主昨儿个来找过老爷。”
“哦,可说了是什么事?”
“没、没说,看他挺急的样子,急得满头大汗。”
“哦,你去告诉他我回来了,问他有什么事。”
小厮领了命跑了出去,等何方吃得差不多,他带着班主回来了。
何方放下筷子,让班主坐下。
“打扰小冯爷用餐了。”
“无事,吃的差不多了,班主找我有何事。”
“昨天……”班主刚要说,听到桌下传来呼噜呼噜的声响,他低头看去,一只吊眼白精的猛虎趴在桌下,他惊呼一声朝后栽去,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嘭的一声惊醒了老虎,老虎被吵醒,有起床气,嗷呜一声猛然跃起压在班主身上,大爪子按在他脸上,龇着牙气得直喷热气。
“退下。”何方起身说道。
老虎不甘心地用爪子拍了拍班主的脑袋,这才放开他,不甘愿地摔着尾巴扭着屁股走到一边舔着爪子。
班主已吓晕过去,何方见了皱起眉头。
“早知道还是将它打死的好,要是一身虎皮也没这么多事。”老虎一听忙讨好地用大头蹭着何方的腿,见何方不为所动,耷拉着耳朵,圆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何方。
“滚一边去,再惹事活剥了你。”
☆、第十七章
何方掐了班主的人中,令他痛醒过来,何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那是我寻来的老虎,很乖顺听话,班主不必怕。”
班主惊魂未定抓着何方的手不撒,四下张望,没见到老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起还有事情要禀报,他望向何方,急道:“小冯爷,昨天芝琪被薛少看上掳走,后来伤了薛少的头逃走了,薛少带了好些手下来要人,把梨花园好一通砸,这下全毁了。”说着流下了辛酸泪。
何方皱眉,跟着班主来到梨花园,伙计们正在清理破碎的桌椅板凳,还好没有人员受伤,只是戏台子要重新搭建了,桌椅板凳也要重买。
“薛少还说三日之内交不出芝琪,梨花园别想在这混下去,还要告咱们故意伤人。”
“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去找薛蟠。”
“可要多备些银两去求情?”班主问道。
“他薛家岂会缺银两?”
班主更加绝望,如果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根本不是事了,最怕那种不稀罕钱的祖宗。
何方回到家想好对策,第二日登门拜访薛蟠,门房听闻是梨花园的,禀报之后才放他进去,在堂屋里等了许久,那薛蟠才打着呵欠走出来,脑袋上还缠着绷带。
何方这是头一回见到薛蟠,眯眼打量着他,见他浓眉大眼,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华服,一瞧就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公子哥,细皮嫩肉,眉间满是乖张与傲慢。
“薛少,在下是梨花园新班主冯渊。”何方起身自我介绍道。
“找到芝琪了?我非neng死他不可。”薛蟠咬牙说道。
“芝琪得罪了薛少哪敢露面,我们也找不到他。”
薛蟠听了将茶杯往地上一摔,“那你跟我在这废什么话,交不出人,你们全都给我蹲大牢去。”
“薛少有伤在身,切不可动怒。”何方语气平缓地安抚道。
薛蟠听罢捂着额头诶呦叫唤了几声,他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芝琪跑了让他损了脸面,所以才故意装的严重,好寻个由头找梨花园的事,这叫师出有名,可见薛蟠不算太蠢笨。
“芝琪是寻不到了,我今日带了样东西特来赔罪,薛少见了定会喜欢。”
“哼。”薛蟠把头一扭哼了一声,我偏不喜欢。
薛府的门口停着辆马车,何方让小厮和马夫将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两人战战兢兢地从上面扛下来一个大木箱子,箱子外表遮上一层布,瞧不见里头是什么,但能听到一声声虎啸,令听者两股战战。
薛蟠听到声响走出厅堂,何方命人将箱子放在地上,让众人闪开一些,这才扯下上面的布,一只斑斓猛虎龇牙咧嘴在笼子里踱着步。
“薛少,这是赔罪之礼。”
薛蟠先是下意识地朝后躲闪了几步,再瞧见威猛无比,活生生的大老虎,脸上是掩饰不去的喜色,“好极,好极。”他拍着巴掌,“给我抬后院去。”
薛蟠得了老虎,不再纠缠芝琪的事儿,答应放过梨花园上上下下,拉着何方问他是哪得来的老虎,知道是何方单枪匹马擒住的老虎,当下对何方赞叹连连,兄弟长兄弟短喊得热乎。
回到梨花园,何方告诉众人事情已经摆平,让大家安心干活,梨花园倒不了,大家伙本不相信,可三日之期一过仍不见薛家的人上门闹事,他们这才完全信了何方,心里也将何方当作了主心骨,事事都听何方的安排。
因没了老虎,武松打虎的戏码是演不成了,只得先排演大闹天宫的戏,梨花园一番大的装修之后,再加上排演新戏,一关门就是两个月,再次开门迎客,何方亲自给薛蟠送了请帖,还送上一张镀金的卡片,何方称为贵宾卡,以彰显薛蟠尊贵的身份。
薛蟠欣然前往,坐在最前排,何方作陪,给他介绍今日演出的一场大戏,薛蟠听得津津有味,催促何方快些开始。
不一会锣鼓敲打起来,戏台上的背景一换,变成了祥云缭绕,巍峨宫殿矗立其间。
一身金色铠甲的美猴王腾云驾雾在台上翻飞,惊艳登场,众人惊呼一声,鼓掌叫好。
美猴王战天兵天将,无人匹敌,大闹天庭,连玉帝都对他无可奈何,一场酣畅淋漓的武斗之后,美猴王品天上御酒,吃蟠桃,喝醉了酒打起醉拳,表情动作滑稽可笑,活脱脱一只猴子做派,引得观众哈哈大笑。
最后以美猴王腾空而去全身而退结束。
耳目一新的戏剧和表演,引人入胜的舞台效果,令人拍手叫好。
“这个好,下个月我母亲寿辰,你让他们去唱几出戏。”
“不知薛夫人喜欢听什么样的戏,我们也好早做安排。”
薛蟠抓了抓脑袋,“热热闹闹的就行。”
“这种武戏看着是热闹,但刀枪不长眼,还是不要在寿宴上表演的好,不如弄些新奇的歌舞,即热闹又赏心悦目。”
“你弄的母亲定会喜欢,上次你送的会说吉祥话会唱歌的鸟,母亲现在宝贝地不得了,连我都不给碰。”
“呵呵,夫人喜欢就好。”
“母亲今年寿辰也不知送什么礼物好?”
“东海的夜明珠,南海的珍珠项链,西海的蓝宝石,北海的红珊瑚,都是送给长辈贺寿的上乘之选。”
“买来的东西怎么都不够诚意。”
“我前几天打猎杀了只狐狸,毛色光滑,就用那个给夫人做个围脖吧,我再多打几只,给夫人做个披风。”
薛蟠听了一击掌,“这是个好主意,我跟你一同去打猎,往日跟那帮废柴公子哥只能打些兔子,也不敢往深山去,一点都不尽兴。”
何方制伏老虎的事情,薛蟠是知道的,所以对何方打猎的本事十分信服。
“不可,深山太危险,常有野兽猛禽出没,薛少要是想要狐狸,还是我去吧。”
何方越这么说,薛蟠越赌气要去,当即就自作主张定下了日子,明天就出发去打猎,何方还要再劝,薛蟠更加不听。
薛蟠嘴上说着不怕危险,但还是带了五个护院护他周全,几人跨上马朝城外奔去,在马背上颠了一个时辰,在一处河边稍事休息,之后走进林子里,刚入林子,只能瞥见些兔子,薛蟠骑射一般,费了老大劲才射杀了一只兔子,那兔子不是一击毙命,满身箭孔,是失血过多而死。
几人又往深处走了些,五个护院提高警惕注意周围,兔子的血滴了一路,血腥味吸引了一些猛兽,何方能够感受到林子里某些生物的躁动不安。
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五个护院立刻架起钢刀面对发出声响的草丛,薛蟠被他们弄得心神不宁,不自觉地朝何方那边靠近了些。
一只灰色兔子蹿出草丛,又飞快地逃开了。
“大惊小怪,一只兔子都让你们吓破了胆。”薛蟠破口大骂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不是坏事。”何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