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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把身子靠着,换了换腿,让那只好脚支撑身子的重量。这也只能暂时解痛。简直是一换姿势,就又立刻痛了。
过了一会,他对自己没有插手感到释然。丹尼对此已经作了妥善处理——加紧搜索,把机场大楼地区的扫雪车和人员调往边缘地区的道路上。暂时只能放弃停车场。虽然随后人们对此会有意见,可是必须首先搭救这个失踪的司机要紧。
丹尼在通话的间隙,提醒梅尔说:“要有精神准备,会有更多的人提出意见。这场搜索会堵住边缘地区的道路。在我们找到那个司机之前,其他食品卡车全部无法通过。”
梅尔点点头。在空港经理的工作中,被人提意见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在这种情况下,正象丹尼所预见的那样,其他航空公司一听说他们的食品卡车开不过来,不问什么原因,总要提出一连串的抗议的。
有人会感到难以相信,在空港这样一个文明中心,一个人竟会在露天遭到死亡的危险;不过,这样的事还是照样会发生。象今晚这样的天气,不掌握方向,空港的最荒凉地区,可不是个可以随便走动的地方。要是那个司机决定留在车上,把引擎开着取暖,这辆车很快就会被雪盖住,致命的一氧化碳就会积聚在积雪下面。
丹尼一只手拿着一个红色电话,用另一只手翻紧急指令——那是梅尔根据目前这种情况,小心谨慎地制订出来、并下达的指令。
那个红色电话是打给空港火警值班主任的。丹尼在电话中扼要地介绍了截至目前为止的情况。
“等我们找到了那辆卡车,要派一辆救护车到那里去,也许要带上人工呼吸器或发热器,也可能两样都要。但是先不要出动,等我们弄清楚确切的地点后再说。我们不希望再去把你们挖出来。”
丹尼的汗越出越多,在他的秃头上闪闪发光。梅尔知道丹尼不喜欢管理雪天控制台,而乐意呆在自己的空港规划处,考虑后勤工作和对未来的民航业作种种设想。这些事情都是好整以暇地事先就规划好了的,有的是时间,可以从容不迫地进行思考,而不是象今天晚上所碰到的这些问题,非得立时当场加以解决不可,搞得人手忙脚乱。梅尔心里想,有人是生活在过去,而对象丹厄·法罗那样的人来说,未来就是他的栖身之所。目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不管要出多少汗,丹尼正在应付各种情况。
梅尔从丹尼的肩上伸过手去,拿起一个直通空中交通指挥塔的电话。指挥塔的值班主任答话。
“墨航707的情况如何?”
“还在老地方,贝克斯费尔德先主。他们已经干了几个小时,想挪动它。
眼前还是没有办法。”这一特殊的麻烦是在天黑不久开始的。当时,墨航的一个机长,正把飞机滑行出去准备起飞,飞机本应在一个蓝色的滑行灯标的左侧通过,却错把飞机从灯标的右侧通过。不幸的是,右侧的地面原来就是杂草丛生,排水道有问题,有待冬天过去以后进行修理。在没有整修之前,尽管雪厚,在表层的下面还有一个泥坑。就在拐错了弯的几秒钟内,这架一百二十吨重的飞机深深地陷了进去。
这一下,这架满载的座机用自身的动力显然是出不来了,只能让那些没有好气的乘客下机,帮着他们穿过泥浆和雪地,登上匆匆忙忙租来的大客车。
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这架庞大的喷气座机还是陷在那里,机身和机尾把三○号跑道堵住了。
梅尔问:“跑道和滑行道仍然无法使用?”
“肯定不能使用。”指挥塔值班主任向他报告。“我们在出入口截住了所有往外飞的座机,让它们抄远路转到别的跑道上去了。”
“相当慢吧?”
“慢百分之五十。眼前,有十架需要给地方滑行的还没有放,另外有十二架等着发动引擎。”
梅尔想:这证明空港多么迫切地需要增加跑道和滑行道啊。三年来,他一直在呼吁修一条和三○号平行的跑道,改进其他方面的设施。但是空港专员委员会就是不肯批准,因为城内商业区对他们施加了政治压力。压力的原因是市政委员们基于他们自身的理由,希望避免为修建跑道筹措资金,发行新的债券。“另外,还有一个情况,”指挥塔的值班主任说,“三○号不能用,我们不得不让起飞的飞机取道梅多伍德上空。人们已开始在向我们提意见了。”
梅尔哼了一声。梅多伍德的居民区和机场的西南边缘接壤,它对梅尔一直是个芒刺,对航运业务一直是个障碍。虽然空港的建立远在居民区之先,梅多伍德的居民们却不断地对飞机在他们的上空发出噪音强烈表示不满。跟着来的是报纸舆论。这种舆论又引起更多的不满,对空港和它的管理机构的谴责也就越来越强烈。最后,经过长时期的协商,这里面有政治,更多的宣传攻势,还有严重的是非不明(这是梅尔的看法),空港和联邦航空局同意让步,喷气座机只是在特殊的、必要的情况下,才能直接越过梅多伍德上空起飞或下降。由于空港能使用的跑道本来就不多,这一来,效率就大为降低。
而且还曾达成这样的协议:凡是向梅多伍德方面起飞的飞机,几乎是一经离开地面,就必须遵循减低噪音的操作程序。这就引起了驾驶员们的抗议,他们认为这些规程是危险的。不过航空公司方面意识到众怒难犯,同时为了公司法人的声誉,已指示驾驶员们照办。
即便如此,梅多伍德的居民还是不满意。他们中间一些带头的、好事之徒还在抗议。他们在把大家组织起来,而且根据最新的谣传,正在策划对空港进行合法的骚扰。
梅尔问指挥塔的值班主任:“来了多少个电话?”对方还来不及答话,梅尔就已非常不快地断定那些代表团、唇枪舌剑,还有象已往那样解决不了问题的讨论将会占去他工作日中更多的时间。
“我看至少有五十个,那是我们接了的,还有没有接的。每次飞机一起飞,电话铃也就跟着响起来,没有上电话号码簿的电话也有人打。我愿意出个好价钱弄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搞到这些电话号码的。”
“你大概对这些来电话的人说了吧,我们有特殊情况——这是个风雪天,还有一条跑道没法使用。”
“我们摆了摆情况,可没有人愿意听。他们就是要飞机停止飞越他们的上空。还有人提出,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驾驶员还是应该执行减低噪音的操作程序,而今晚没有这样做。”
“好家伙!我要是个驾驶员,也不会这样做。”梅尔在琢磨,任何一个稍具头脑的人,怎么能指望驾驶员在今晚这样恶劣的天气,按照减音操作程序的要求,一经起飞就减少马力,利用仪表来那么一个倾斜度很大的急转弯?
“换了我,也不会这样干的,”值班主任说。“不过我说,这取决于你是持什么观点。如果我住在梅多伍德,我也许会和他们有同样想法。”
“你不会住在梅多伍德的。你会听从我们几年前早就对这些人提过的警告,别在那里盖房。”
“我看是这样。对了,我手下一个人告诉我,今天晚上那里又要开居民会。”
“这样的天气开会?”
“看样子他们仍然要开,听说他们要搞一些新的名堂。”
“管他们搞什么名堂,”梅尔判断说,“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他在想:反正就是这样。要是梅多伍德真要开会,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他们新的把柄。报界的人和当地的政客几乎肯定是会出席的,而飞机直接在他们头上飞过,尽管在目前是必要的,却给了他们大写文章、大发议论的机会。所以有必要尽快恢复使用现在被堵塞了的三○号跑道,越快越好,这样就能皆大欢喜。
他对值班主任说:“等一下我就亲自去机场看个究竟,然后把情况告诉你。”
“好。”
梅尔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弟弟今晚来值班了吗?”
“来啦。基思在监视西边进入口的雷达。”
梅尔知道西边进入口是指挥塔里最难对付而又紧张的一个方位。它要监视西头导航区内所有进入空港的飞机。梅尔有点犹豫,接着又记起他自己对这位值班主任有长时期的了解。“基思没事吧?他的神情紧张吗?”
对方顿了顿才答话。“我看是的。比平常紧张。”
梅尔的弟弟最近以来一直让这两个人耽心,这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
“说实话,”值班主任说,“我真希望让他做些不那么紧张的工作,可就是办不到。我们这里人手不够,人人都在硬着头皮干。”他接着又加了一句:“包括我自己在内。”
“我知道。你这样关心照顾基思,我是领情的。”
“是啊,搞这一行嘛,我们好多人有时总免不了要犯战斗疲劳症的。”
梅尔觉察到对方措词非常谨慎。“有时候,这表现在精神方面;有时候,就表现在胆略方面。不管表现在哪一方面,一有这种情况出现,我们总是想方设法互相帮助的。”
“多谢了。”这一席对话并不能缓和梅尔的心事。“我也许一会儿到你那边去。”
“好,先生。”值班主任挂上了电话。
“先生”这一称呼完全是一种客套。空中交通指挥塔不属梅尔管辖的范围,它只听命于本部设在华盛顿的联邦航空局。不过指挥塔的指挥人员和空港管理当局之间的关系不错,梅尔也很注意维持这一局面。
一个航空港,任何航空港,是个权力重叠、古怪复杂的东西。没有任何一个人具有最高指挥权,可也没有一个部门是完全独立的。作为空港的总经理,梅尔的差事算是最接近于总揽一切的事务。不过他懂得有些方面最好还是不要去插手。这空中交通指挥塔是一个方面,航空公司内部的行政管理是另一个方面。当然,事关空港全局的,或者有关使用这个空港的人们的福利的,他是可以插手的,而且也确实是插了手的。他可以断然下令要某一家航空公司把门上的一个标志摘下来,因为它会引起误解或者不符合机场大楼的标准。但是门背后在搞些什么名堂,凡是合乎情理的,就完全是航空公司自己的事。
因此,一个空港经理必须是一个既有计谋,又能应付各种情况的行政管理人材。
梅尔放下雪天控制台的电话。丹尼·法罗在另一条电话线上正和停车场的主管人争论。此人有好几个小时一直在受腌臜气,向因车被困、没有好气、一味抱怨的车主们赔小心。人们在质问:不管是谁在管理这个空港,难道他们不知道在下雪?要是知道的话,他们中间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手脚放勤快些,把这些东西弄走,好让旁人随时可以把自己的车开走,想开到哪里就开到那里,难道这不正是他的民主权利吗?
“你对他们说,我们宣布独裁了。”丹尼坚持说眼前还轮不到这些没有顶篷的停车场,要等其他需要优先处理的有了缓和再说。等他派得出人和设备的时候,他就会派出去的。指挥塔值班主任打来电话,把他的话打断了。
有一份新的天气预报断定在一小时之内风要改变方向。这意味着要换跑道,问他们能否赶紧把左侧一七号跑道铲干净?丹尼说他尽力去办。他要先和“康茄车队”(康茄源于非洲,是首先在古巴风靡一时的一种舞蹈名称,参加这种舞蹈的人,一个接一个,排成一行。译者注)的管理人打个招呼,然后给指挥塔回电话。
自从这次下雪以来,类似的压力继续不断,已有三天三夜。十五分钟前,一个通信员给梅尔送来一张字条。他在应付这些压力之后,看到这张字条,心里更加恼火。字条是这样写的:
梅——
有必要告诉你——公司雪天委员会(在弗农·德默雷斯特怂恿之下……你这位姐夫对你有意见,怎么搞的?)在打报告批评跑道及滑行道的扫雪工作(弗农说的)是一团糟,没有效率……
报告指责空港(指你)造成许多班机晚点……还说如果跑道早些铲清,铲好,707之失陷本可避免,而今所有航空公司全都遭殃,等等,当能领会……
你现在何处——在那里面?(我指积雪)……钻出来请我喝咖啡,快
爱
坦
“坦”是坦妮亚—坦妮亚·利文斯顿,环美航空公司乘客关系经理人,梅尔的一个有特殊交情的朋友。梅尔把字条又看了一遍。凡是坦妮亚写来的字条,他总要重看一次;她的字条只有在看第二遍的时候,才能把意思弄得更清楚一些。坦妮亚的工作是多方面的,要排解纠纷,搞好和外界的关系。
她反对用大写字母。(“梅尔,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我们要能废除大写,可以省掉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