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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而引起的吵闹在家里可能延续几天,而余波则可能延续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在这个期间,这个罪是够受的。不过闹到了头,他俩总会想出个解决的办法的。说来也怪,他对这一点颇有信心,他觉得这正证明他是信赖萨拉赫的。
他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桂温。尽管医生刚才说桂温伤势严重,德默雷斯特深信她能活下来。桂温有的是活力和勇气,即使在不省人事的时候,她也会顽强地争取活下去。不管她最后怎样伤残,她总会适应。她对婴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轻易不要,或许她根本不肯不要。她不是任人摆布或俯首听命的人,而是个有主见的人。
结果他身边可能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两个,外加一个孩子。要解决这个问题倒是要伤点脑筋的。这种情况还会引起一个问题:萨拉赫的宽洪大量究竟能达到怎么样个程度?
老天爷!——糟透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作出了初步决定,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他无可奈何地想:不管精神上的痛苦,金钱上的支出,这两方面的代价有多高,这样的代价还是必要的。高度计显示出他们稳定在六千英尺高空飞行。
当然,现在这个孩子还得要。他已经开始从新的、不同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变得象有些人——安森·哈里斯那样的人——那样对孩子钟情到令人作呕的地步。不过,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这肯定是一种新的体会。今晚,他们在驱车去空港的途中,桂温说了些什么来着?……我肚子里有个小小的弗农·德默雷斯特。如果生的是男孩,我们可以按美国人的习惯,取名小弗农·德默雷斯特。这也许不是个很坏的主意。他发出一阵干笑。
哈里斯斜眼看了一下。“你在乐什么?”
德默雷斯特火冒三丈高。“谁乐了!我怎么会乐呢?活见鬼。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乐的?”
哈里斯耸了耸肩膀。“我似乎听见你在乐。”
“你这是第二次听到了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我建议你在这次飞行鉴定后去检查一下你的耳朵。”
“这也犯不着发脾气嘛。”
“犯不着?是犯不着吗?”德默雷斯特怒不可遏,自知失言。“也许目前的情况就是让人发脾气。”
“真是这样的话,”哈里斯说,“你是最有资格发脾气的。”
“那好吧,你就问吧。把这些无聊的问题全问了,你就来开你的飞机!
这样,我好跟地面上的那些笨蛋说话。”
安森·哈里斯把座位向前滑。“如果你要同他们说话,就说吧!”他点了点头。“我已接过来了。”
德默雷斯特放开了操纵杆,伸手去拿无线电麦克风。他感到自己舒坦了些,也坚强了一些,因为他已经作出了决定。现在,他得应付眼前的事。他故意粗声粗气地说,“芝加哥中心。这里是环美2次机长德默雷斯特。你们在底下是不是还在听着?还是吃了安眠药了,都走了?”
“这里是芝加哥中心,机长。我们在听着,没有一个人走开。”管制员的声音显出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可是德默雷斯特根本不管。
“那么,大家为什么还没有动起来?我们的班机出了大问题。我们需要帮助。”
“请等一等。”停了片刻,又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里是芝加哥中心总管。环美2次机长,我听到了你刚才说的话。请相信我们都在尽力而为。你们进入我区之前,已有十几个人在开始工作,疏导其他飞机。他们还在忙着。我们对你们是优先考虑的,我们给了你们畅通无阻的无线电频率,还有一条对正林肯的航道。”
德默雷斯特大声嚷道,“这不够。”他揿下麦克风按钮,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说,“芝加哥总管,留神听着。如果是在二五号跑道或其他跑道着陆,对正林肯的航道也没有用,只有用三○号跑道才行。别对我说三○号不能用,我早就听说了,原因是什么我也知道。就这样,你把我的话记下来,一定要让林肯国际也体会我的意思:我机载重大,要很快就着陆。此外,我机结构上受到损坏,包括安定面调整片失灵,方向舵操纵可能有问题。如果要我们在二五号着陆,过不了一个钟头,就会机毁人亡。所以,请你老先生通知一下林肯,给他们加点压力。告诉他们,他们怎么干我管不着——必要的话,他们完全应该把堵住三○号的东西炸掉——我们就是需要使用那条跑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环美2次,我们完全明白。”总管的声音很冷静,但比先前稍为有点人情味。“我们这就把你的话传给林肯国际。”
“好。”德默雷斯特又揿下了发送按钮。“我还有话要讲。这次请你传给林肯空港总经理梅尔·贝克斯费尔德。先把刚才的话传给他,再加上下面这一段他姐夫个人的话:‘是你铸成了这次事件,你这个混账王八蛋,因为你对我关于空港飞行保险的意见置若罔闻。现在你欠了我和这次班机上其他所有的人一笔账,你得从你那个不搞飞行业务的地段里爬出来,把这条跑道给清出来。’”
这一回,总管的声音有点犹豫。“环美2次,我们已抄下你的话。机长,你真要我们照用那些字眼吗?”
“芝加哥中心,”德默雷斯特大声顶了回去,“没错,就是要用那些字眼!我命令你把这些话发出去——要快,声音要大,咬字要清楚。”
13
梅尔在他那飞驰着的汽车里面听到地面管制中心的无线电话正在召集空港的各类抢险车辆各就各位。“地面管制呼叫城市二十五。”
二十五是空港消防主任的呼叫代号。
“城市二十五待命。请地面说下去。”
“续报。大约在二十五分钟内进入二类紧急情况。出问题的班机遭到伤残,如果三○号跑道开放,要在这条跑道着陆。如果开放不了,要使用二五号跑道。”
只要可能,空港管制人员避免在无线电里提到出了事故或可能要出事故的航空公司的名字。“出问题的班机”这一说法就是一种掩护。各航空公司都忌讳这类事,认为在这种场合,它们的名字越少提越好。
话虽那么说,梅尔知道今夜发生的事会被广为报道,很可能是全球性的。
“城市二十五呼叫地面控制。驾驶员有没有要求跑道上铺泡沫塑料?”
“不要泡沫塑料。再说一遍。不要泡沫塑料。”不要泡沫塑料说明这架飞机的着陆架还能使用,不需要用机腹着陆。
梅尔知道所有的抢险车辆——水泵消防车、救险车、救护车——都要听命于消防主任,他有一个专用的无线电频道和各类车辆个别联系。紧急通知一经发出,没有人敢拖拉。他们都遵守一条原则:宁可早作准备,不要措手不及。抢险人员现在该已在这两条跑道之间各就各位,在需要的时候进入两条跑道中的任何一条。这一程序并不是临时制定的。为应付这样一种情况的每一个步骤,在空港应急总计划中都有详尽的规定。
梅尔利用无线电互相收发中的间隙,把自己的无线电话筒按了一下。
“机动1号呼叫地面控制。”
“机动1,请讲。”
“新的紧急情况通知了乔·佩特罗尼和三○号跑道上搁浅的飞机没有?”
“知道了。我们用无线电保持联系。”
“佩特罗尼的报告,情况进展得怎么样了?”
“他希望二十分钟内把这架碍事的飞机移走。”
“他能肯定吗?”
“不能。”
梅尔在通讯继续之前等着。他今天晚上是第二次前往机场。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话筒上面,在继续纷飞的大雪中和能见度有限的情况下,放开胆量把车开得飞快。滑行道和跑道上的灯光——那是黑暗中的指路明灯——在他车边掠过。车的前座,他的身旁坐着坦妮亚·利文斯顿和《论坛报》记者汤姆林森。
几分钟前,在坦妮亚把她那张关于第2次班机爆炸、计划回林肯国际的字条交给梅尔之后,他立刻从梅多伍德居民的人群中脱身出来。坦妮亚跟着他,两人赶向电梯,降到下面两层的地下室车库里找他的空港公事用车。梅尔现在是在三○号跑道上面,如果有必要,他就把事情管起来。当他在主厅的人群中挤过去的时候,看到《论坛报》的记者,他简单地说了几个字:“跟我来。”这个记者对他透露了有关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的事,那法律顾问聘单合同的事,还有后来这个律师谎报情况的讲话。亏了他梅尔才能对弗里曼特尔进行驳斥。所以他欠下了这个记者一份人情。汤姆林森还在犹豫,梅尔赶紧对他说:“我没有闲工夫。可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去,会后悔莫及。”汤姆林森也不再问,马上跟着他跑。
现在,在行车途中,梅尔把车加快,有可能就超越正在滑行中的飞机。
坦妮亚把有关第2次班机的消息的主要内容重又说了一遍。
“让我先弄清楚这一点,”汤姆林森说“这里只有一条跑道具有足够的长度,而且是对着飞机要求的方向,对吗?”
梅尔忧心忡忡地说:“情况就是这样。本来就应该有两条这样的跑道。”
他生气地记起过去连续三年,一直提出再增加一条和三○号平行的跑道。空港有这个需要。从交通量和飞机的安全来看,梅尔打的报告应该赶快付诸实施,特别是修这一条跑道要两年的时间。但是别的势力比这要强得多。没有弄到钱,新的跑道没有修,尽管梅尔一再请求,还没有批准施工。
梅尔能推动空港管理委员会按照他的意思办许多工程。关于拟议中的这条跑道,他曾对委员会的成员一个个动员说服,他们答应支持他,但后来他们又收回了。在理论上,空港管理委员会委员是不以政治压力为转移的。事实上,他们是由市长委派的,得听市长的,在多数情况下,他们本人就是政党的党徒。如果有人对市长施加压力,要延迟发行建修跑道的空港债券,因为他们要用同样的办法筹措资金搞别的可以捞到更多选票的工程,这种压力是会见效的。关于反对拟议中要新修的跑道这一压力,不但能通过而且三次都见效。正如梅尔今晚早些时候记起来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空港修建一个三层的公共停车场——不是那么急需,但比起跑道来,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并没有给卡住。
直到目前为止,梅尔只是在不公开的会议上谈这个问题,现在他言简意赅地谈了这个情况,包括它这方面的政治涵义。
“我想在报道中引用你所提供的这一切情况。”汤姆林森的嗓音里带着有控制的兴奋情绪;当一个记者知道自己可以到手一个很好的报道时,就会产生这种情绪。“可以吗?”
等到这个情况见报,那真是后患无穷,梅尔心里想;他简直想象得出星期一早晨市政厅会接到多少愤怒的电话。可是,总有人会回答的。应该让公众知道情况究竟严重到怎样程度。
“你就这样干吧。”梅尔说。“看来我现在的情绪很愿意让别人引述我说的话。”
“我看是这么着。”这个记者坐在车的那一头,用探询的眼光看着梅尔。
“如果你不介意,我要说你今天晚上的精神状态特好。眼前,还有在同那个律师和那些梅多伍德居民打交道的时候,更象你过去的老样子。我已经好久没听到你这样的畅所欲言了。”
梅尔的眼睛盯着滑行道的前方,等着超越一架东航的DC…8型座机,它正要向左转。但是他在想:他在过去一两年中的举止,失去了他原来火辣辣的精神,这是否已经明显到别人也都注意到了呢?
坦妮亚就坐在他身边,靠得很近,近到梅尔能感觉到她的贴近和身上的热气。她柔声地说:“我们一直在谈……谈跑道,公众,梅多伍德,其他的事……我在想的是第2次班机上的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们是不是怕?”
“他们是怕,那没有问题,”梅尔说。“如果他们有一点点感觉,如果他们知道正在发生的情况。换了我也会怕的。”
他想起了多少年前他被困在那架正在下沉的海军飞机里面自己那种恐惧感。象是被这一回忆触发了似的,他感到腿上的旧伤口周围有阵剧痛。在过去一小时里,他是处在兴奋的状态之中,他能调整到无视这一疼痛。但是,一如以往,无视疼痛再加上疲劳和工作过度,最终还是不得不吃点苦头。梅尔把嘴唇紧紧抿住,希望这阵发作会减退或者消失。
他一直在等待地面无线电对话中的另一次间歇。这种间歇一出现,梅尔又一次揿了一下他话筒上的按钮。
“机动1号呼叫地面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