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依丝米忒常常在校园挡截他,有时会送给他一些小物件,比如手表、瑞士军刀、皮带什么的,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有时只是为了和他说几句话。说实话,这样漂亮多情而又率性 热忱的女孩子几乎没人能够抗拒。所以,他也不知不觉地陷进了依丝米忒用温柔和热情编织的情网。他们开始约会,常常在周末,远离街区,跑到郊区的河畔和小山冈,在那里玩耍,嬉戏,情到深处也会激情拥吻。
他的变化被父亲看在眼里。处在莽撞毛糙的少年期的儿子一度显示出了异常举动,多数时间心事重重,神游身外,其间伴随有间歇性傻笑。作为过来人,这位一直深受西方思想熏陶的大个子葡萄酒商人,敏锐地察觉到儿子一定是有心上人。
父子间的谈话是在一次晚餐时进行的。父亲直言不讳地问儿子:“奥罕,告诉爸爸,那个人你法眼的女孩子叫什么?”
他因意外,显得非常吃惊。怔了片刻,随即垂着头轻声告诉了父亲。
父亲说:“还是到此为止吧,听爸爸的话。”
他见父亲态度温和,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了自己辩解:“爸爸,是她主动的。况且,她的条件的确不错呀!”他觉得更像是在为他们的那份感情辩护,心底有一股豪气油然升腾。
父亲轻轻摇头:“奥罕,你还太小。”
“太小?爸爸,我已经19岁了,是一个男子汉了。而你,当年只有17岁就和妈妈好上了?”他自认为抓住了爸爸的把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他说的确是实情,他等着父亲妥协。
可是,他听见依然和蔼的父亲说了这样一番话:“你说的没错。可是,你知道吗?我17岁的时候以及功能在葡萄酒作坊当酿酒师傅了,每个月能拿2000万里拉。我是说,我当时已经能够自食其力,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为爱情埋单。你呢,一个里拉都挣不到,你凭什么心安理得地钟爱自己心仪的女孩?”
他桀骜的心被父亲的话征服了,埋头扒饭,一声不吭。
父亲又语重心长地安慰他:“奥罕,不是爸爸古董封建。你想想看,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经济基础,不能为他的爱人提供必要的物质保障,如果你是女子,你会怎么看待这样的男人?儿子,我告诉你,我一直都认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一份挣钱的工作,不能自食其力,哪怕他40岁甚至50岁,都不配谈恋爱,谈了,就是早恋;相反,只要他有立业挣钱养家的本事,15岁恋爱也不算早恋!”
一语惊醒梦中人,经过思想斗争,他做出了从依丝米忒身边安静地走开,从这段虚幻飘渺的无根之爱中抽身而退的决定,尽管为此他承受了半年的痛苦。
牢记着父亲的嘱咐,他知道自己涉足爱情还为时过早,于是集中精力于学业,最终一举考上伊斯坦布尔科技大学——土耳其最好的国立大学,并在这里奠定了日后事业的基础。
他就是奥罕。帕慕克,2006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荣获巨奖之后,奥罕。帕慕克曾在重要场合多次提到这件鲜为人知的早年趣事,坦言自己感激父亲当年“温柔地扼杀了一种愚蠢而羞赧的情绪”,让自己避免了蹉跎年华。土耳其国家级大报《自由之声》的一位资深评论员发表评论,说奥罕。帕慕克父子当年的交谈“是人类文化史上绝无仅有的经典细节”。
丹麦的一位诗人说过:“成功就是一片浩瀚的大海。”你本人的付出是注入其中的最重要的那条大河,可是,千万不要忘了,还有无数条不起眼的支流在尽了一份力。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1期P16
不需注释的生命
●祝 勇
曾经觉得;注释是那般重要。记得有一次;一位年轻的朋友在编辑一位美国著名汉学家有关中国文化的专著时;将书后十几万字的注释全部删去;令我那么地心疼。我对他说;作者在那些注释里面凝结的心血;并不比他行文中的少啊。没有了注释;这本书将不再完美。
红尘素居;碌碌诸事中;有的时候;我们是那么地需要一些注解;不论是注释自己;还是注释周围的人;注释整个世界。孩提时我们总是缠着妈妈问十万个为什么;就是在寻求着世界的注解。而当妈妈坐在我们的睡榻旁;安详地为我们一一作了解答;我们才能心满意足地;带着一丝微笑睡去。
诗人以〃离人心上秋〃来注释〃愁〃;以〃黄(又鸟)紫蟹堪携酒;红树青山好放船〃来注释〃乐〃;以〃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来注释〃思〃;以〃一叫干回首;天高不为闻〃来注释〃痛〃;而我们在一个春天芳香的夜晚开始伏案写下的日记;亦是对自己生命的注释啊。
我们已经习惯于给自己的生命一个解释。我们汲取知识;是因为我们需要聪慧的大脑;我们锻炼身体;是因为世界等着我们去创造;我们种花莳草;是因为它们的枝脉可以染绿我们的心灵;我们夜夜做梦;是因为我们瑰丽的幻想在夜晚也要接力奔跑……
而每当做错一件事情;我们又总是百般地想给对方一个解释;通过对自己行为的注解;来赢得一点点的谅解;以及内心的安宁。
可是啊;我亲爱的朋友;有的时候;我们是不需要注释的;不论是我们的思想;还是我们的行为。沉默中;心有灵犀的人自能心领神会;而心律不同者即便你费尽口舌他仍会恍然不知。
相传世尊一日在灵山会上;拈一枝金婆罗花示众。时众皆默然;不得其要领;只有迦叶尊者破颜而笑;于是佛祖便将其〃正法眼藏;涅粲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传给了迦叶。禅宗《无门关》第六则记载的这段〃拈花一笑〃的著名公案;是那么地令人心动。而目不识丁的六祖慧能一听无尽藏比丘尼诵念《大殿涅经》便知其中妙义的故事;亦是那样传神。
禅宗讲求〃不立文字〃;〃以心传心〃;而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不需彼此注释而〃心有灵犀一点通〃;该是一个多么动人的境界啊!
俞伯牙摔琴谢知音;没必要诠释自己;管宁割席与友断交;亦毋须多言一句。最钦佩古时话本里那些特立独行;从不多言的英雄。大漠孤烟;夜黑风高;他们或杀身取义;或拔刀助友;绝不多说一句;从来不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加上一段长长的注解。待血迹擦干;宝剑入鞘;是朋友;自会相视一笑。好汉武松本可不上景阳岗的;可他偏向虎山行;刺配二千里外的孟州;一路上本有机会逃跑;可他宁肯将松下的木枷重新带上;把封皮贴上;一步步自投孟州而来……不解者;百思不解;知其心者;自会竖起拇指;由衷地叫一声:〃好!〃
还有爱情;自古以来就令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爱情;更是不需要注解;也没有注解的。就像一首歌中唱的:〃爱;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你;注定跟我走。''我读书时曾结识一位从意大利米兰来中国留学的小姐;她在意大利学习了四年中国历史;又到中国研究古典文学;能写精美的绝句;曾令我惊叹不已。多年以后;我看电视;才知道她嫁给了大学的一位锅炉工。记者问她为什么嫁给一位中国的锅炉工;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没有为什么;〃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屏幕上她为专心读书的丈夫扇扇子的情景;令我万分感慨。想起征婚广告中那么多比工程设计还要精确的择偶要求;我真的怀疑这样是否可以寻到真正的爱情。
言传是必要的;可意会却是更高的境界。当我们温柔相对;让我们什么都别说;因为一切的解释;一切的评说;都有可能使我们之间的那汪意境褪色……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1期P50
冰雪中的爱
● '法'让·保罗·鲁朗 ○ 邓祚礼 编译
一
这一年,瑞典的冬天真冷,几个月前就已冬寒料峭。
山谷的早晨特别寂静,白色的雾帐挂在山路上,冰封的房子静静地躺卧在水沟旁。
早上,村民们将孩子们送进学校,将近下午3时,天气骤然变化。顿时,寒风呼啸,从这个村庄刮向那个村庄,卷起的漫天大雪笼罩了寂寥无人的山路。
正当老师担心孩子们如何回家,村民们各自驾着雪橇,从散落在山谷中的木屋里来到了学校接孩子们。风越刮越大,天色变得昏暗,再也看不到周围的树木和行人。
学生中间有三个小姐弟,姐姐叫安蕾,14岁;妹妹叫爱力克,9岁;小弟弟叫约阿那,7岁。他们家虽然住得远,今天却很幸运,爸爸比别人早预见到天气的变化,在别人到达之前就骑着马,赶着雪橇来到了学校。爸爸在雪橇里为他们准备了暖烘烘的羊毛毯子和围巾。拉雪橇的是一匹叫佳娜的老母马,头上裹着御寒的头套,一见到孩子们就高兴地踏着脚。
孩子们背着书包爬上雪橇,高兴地坐好。老母马俯首帖耳,单等孩子们发号施令回家。
突然,一声巨大的不知来自何方的爆炸声响起,接着,昏暗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强烈的亮光,继而一阵飓风咆哮而来,老马一惊,挣脱缰绳,拉着雪橇在暴风雪中狂奔。
姐姐安蕾急忙去拉缰绳,但老马跑得太快,怎么也抓不住。爸爸在惊愕中尚未反应过来,一下就不见了雪橇的踪影。
二
大雪纷飞,漫天皆白,整个大地变成了童话的世界。再也看不到道路,风雪只需几秒钟就把地上的痕迹一扫而光。
安蕾和弟妹此时尚未意识到危险,以为老马还会和通常一样奔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小弟妹在惊恐之后反而变得高兴起来,他们想和爸爸赛跑,看谁先回到家。于是,兴奋地叫着老马:“跑啊,佳娜!快啊,佳娜!……”
疯跑很久以后,佳娜终于停下来,安蕾趁机抓住了缰绳。她警惕地环顾四方,只见大地白雪皑皑,看不到任何一个标志物、一棵树和一座房子,最后她明白了老马走错了路。此时小弟妹也开始害怕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姐姐。老马惊魂未定,满嘴喷着热气,嘴周围结了一个大冰圈。安蕾生怕老马冻坏,连忙从雪橇里拿出一条羊毛围巾包着它的嘴。
安蕾挺身站到雪橇前面,迎着风挡住身后的小弟妹。她拉动手中的缰绳,吆喝老马寻找道路前进。可老马迷失了方向,踏着脚,向左向右,踯躅不前。安蕾停下来,再爬上马背向远处眺望,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狂风在离地面两米高处翻滚着,刮起的冰渣子像刀子一样扑打她的脸和身子。她眨巴着眼睛,睫毛一下也结了冰。
安蕾急了,用力摇动缰绳,想让老马掉头,走出这个可怕的地方。可老马弓腰一使劲,跌倒了,雪橇被侧翻过来,将孩子们重重地抛到地上。安蕾刚一爬起来,不小心又陷进了齐腰的雪窟窿里。脚下的冰咔咔作响,裙子和长袜子被冰粘住了。
她和弟妹爬起来后,想把雪橇重新扳倒放平。她喝令老马使劲拉,可雪橇对他们实在太重,怎么也翻不过来。再仔细一看,雪橇的一个滑板被卡进了坚硬的冰渣里了。
三
这样过了两个小时,暴风雪还在不停地刮,他们被冻得发抖。安蕾赶快用侧着的雪橇作为临时窝棚,把弟妹安置在窝棚里。她将雪橇底板当作一面挡风的墙,在雪橇顶上盖了一块羊毛毯当顶盖,自己背着书包拉开羊毛披肩站在雪橇最外面,成了两个小弟妹第二面挡风的墙。
老马弓着身子独自站在雪地上,雪不停地落在它身上,很快它变成了一尊一动也不动的塑像。
暴风雪在雪橇四周不停地飞舞,吹打着羊毛毯顶盖,掀起安蕾的披肩。他们在冰天雪地中奋斗了好几个小时,雪还在无休止地下,无孔不入。安蕾不停地摇动着羊毛毯和披肩上的雪,生怕被雪压塌下来。她突然奇怪地想,他们可能遇到世界末日之雪了。她听爸爸说过,世界末日时,大雪会冰封整个世界。
此时已到深夜了,两个小弟妹想打瞌睡了。此时睡觉可不行,他们听爸爸说过许多遍,此时应不停地动、讲话,在雪中睡觉无疑等于死亡。
安蕾的外套已被冻成了冰壳,像枷锁一样锁住她。她已感觉不到自己双脚的存在。雪重重地压在她的书包和披肩上,使她双手再也不能保持伸开。为了保护弟妹,她最后不得不跪下来,将自己的背让寒风继续撕咬。
就这样她尽了最大努力将暴风雪和弟妹隔开。她还费尽力气扒开雪,捡起一块羊毛毯盖到弟妹头上。现在她只能阻止他们睡觉了。她对弟妹说:“爱力克,约阿那,不要睡觉!我们数数好吗?数到100下再数……我们先脚动,后手动,动100下;再拍手掌100下,拍拍脸,再拍拍手……听话,不要停!……”
此时,老马轰然倒下,无情的雪立刻将它吞噬、埋葬起来,安蕾已顾不上去看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