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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五大城市的展览集会结束之后,日本和平运动联合国际和平、人权组织为东史郎与筱?良雄在KDD大厅举行现场作证,用现代技术打破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对真相的垄断,把他们证词传到美国洛杉叽宽容中心会场。
太平洋对岸美国会场的多数人第一次听到原日本军人关于日本军队暴行的作证,几乎所有人第一次听到原日本军人对自己战场的暴行作证,非常震撼。之后不久,宽容中心副馆长、犹太教拉比阿伯拉罕?库柏自己跑到日本调查战争罪恶以及战争认识,在纽约时报长文中发表调查结果,并多次到日本议会呼吁日本清算历史责任。
在KDD大厅,我总算见到了东史郎。4个老兵作证时,无不老泪纵横,痛悔莫加。东史郎在说完自己战场行为后,一甩齐肩的银发,一个不属于他那个年代的日本男人的身体语言,昂头高呼:“我是遵照天皇的命令进入南京的,天皇可以去美国,为什么我东史郎不可以?”这是一个曾经效忠的士兵的天问,向欺骗、压迫、摧残了他的军国的反抗。他站在那里,像是要顶着他头上的那块天。
证言会结束后,我们走到很近,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话。
对于我,他像是刚从黑泽明的电影中走出来的武士,身上的西服是时代的错误。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33
陪你一段
东瑞
谁都没告诉他医生会诊的结果。
五六个医术上最拔尖的医生为他的那种治疗希望渺茫的癌症,开了一次“手术”前会议。列席的有他的妻和他的孩子。
器官几乎坏死了,不割除肯定蔓延和扩散,不消多久就足以致命。可是手术的难度极高,能否保证手术动得成功?医生们没有一个敢拍胸脯,但大家都同意,手术非动不可。与其等着天国收容倒不如冒险,看能否有奇迹出现。不过以往几百个病例都已证明:动了手术大约不出半年,能维持生命到那个时候已算不错了。那等于说,动手术只是基于一种人道主义而已。医生要他的妻和儿子接受这个事实,虽然事实是那么残酷。
他的妻听完那许多医生的发言,脸色变得惨白了。虽然早就听说这种癌症极难治,但没有医生的证实,她是始终不相信的。她总抱着丈夫存有一线生机的希望。她还相信,丈夫一向与人为善,不该未过六十就有这样的结局。她全身颤抖地听完医生的话,嘴唇抖抖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手足发冷,热血却往上冲,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扑一声竟扑倒在地。她的儿子吓了一跳,弯身扶起母亲。
十几双医生的眼睛投射过来。其中一位医生离开坐位走过来察问情形。几个医生议论起来,有的说对他的“宣判”,不该让他的妻子旁听;但大部分却一致肯定:必须让病人的亲密者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接下来出现的一些意外情况,谁也负责不了。
她醒觉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已被送到另一问病室。矇眬中感到自己在飘渺的仙境游了一遭,灵魂出窍了,因此被送回床上时,软绵绵的,气若游丝。徐徐睁眼看,儿子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认得出是准备为丈夫动手术的那个医生。
他一脸严肃,带点轻责地希望她坚强起来,决不可以在她丈夫面前露出这样悲观的情绪,这对病人的身心很不利。她愣愣地听。那医生还希望她保守秘密,决不可以透露出一点端倪;她的任务和所拥有的权利,只是可以告诉他:他的病完全可以好起来,为了康复就必须动手术。
一直到深夜,她才由儿子陪同,到病室看望丈夫。他知道为了给他动手术的事,今天傍晚医生们开了个会;但他明白死活的事已不大可能由任何人传到他耳朵了。他其实心中早有数了;这十几年来,他的惟一兴趣只是阅读健康、医疗方面的书,并加以钻研。但他的家人可一点都不知道他这方面的知识比谁都丰富。心早就定了,离天国已不太远了,只是不知道迟早,以及那最后的形式将如何呈现。
他一见妻子的病容就什么都明白了。躺在床上,侧过身,凝视坐在椅子上的妻子。为了让她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不致太伤心,他决计找些开心的话题,不去问自己的事了。
“感觉怎样?”妻望着他。她总掩饰不住那份忧郁和满腹心事。
“蛮好的。hushi刚来测血压,一切都很好。”他答。
“手术明天就动,你今晚好好休息吧。”“医生已告诉我了,明天就动手术。”“你不必紧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一点儿也不紧张。我想动完手术,在医院休养一段日子,那时伤口的线也拆了,我们就可以出院了。”
他的妻听到这儿,心中酸楚,低下头来。“你别想得太多了,一切都会没事的。这方面成功的例子不是没有,而且不少。我就不相信自己身体这么强壮,上帝就那么硬生生不让我活。你还是早点休息吧,等明天手术过后,你不放心我,再搬过来——”
他安慰她,使她觉得不好再往悲里想。他的话充满了信心,在一时之间还使她相信,医生大概都是一群悲观主义者和无能者,他们怎么说得那么绝对呢?
她回房去了。当掩上门,她憋住的伤心,顿时化为泪水,痛痛快快倾倒出来。她感到最为奇异的是,往日他的烦恼事是够多的,也许依赖她惯了,总爱把在机构里种种不如意,倒将出来,使她担上一份心。日子就如此在压抑和沉闷中流逝,他何曾安慰过她呢?何曾令她快乐、开心,脸上出现笑容?而今,……他太反常了,令她不安,是否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俗语呢?
既然丈夫是这样乐观,一切都蒙在鼓里,她还有什么理由在他面前露出悲观的情绪?
他的手术做完了,总算顺利。在他被推进手术房之后,她几乎经历了一次死亡。每当她想到他腹部的那个器官要被割除三分之二时,她不敢再想下去,但恐怖的情景却老抓住她,她必然联想到丈夫的痛苦。人身上的东西被割除,人怎能活下去?这是她所想不通的。一闭眼就仿佛看到丈夫躺在手术床上,凝视着被放进药水瓶里一公斤重的器官,眼里充满怨恨和无助,突然坐起,快速伸手向瓶里掏出自己被割除的器官,很快又塞入血淋淋的伤口中……
就这样,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看到身旁有人看着她,竟是刚动过手术的丈夫。 “我倒没什么,你却比我还着急!”他说,“别想太多了。手术动得很理想,没事了。”
她带着疑问:“被割除那么多,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他笑着摇头:“没有。”
……一个月后他出院了。她却一直记着医生所讲的他的大限,恨不能时光倒流或凝止,让六个月永远不要到来。然而见到丈夫的乐观,她对医生的断言心中动摇了。奇迹也许真的在丈夫身上出现了。疗养期的丈夫脾气出奇地好,能吃能睡,判若两人。她的心情也渐渐舒展起来了。 “这几十年,难得你有笑容,我真害了你。”他对她说。“一场病,使你改变了脾气,我们真要感激你这场病。”她说。他沉默了半晌,说:“过去我把你当出气筒,当你这个人不存在,真是罪过。你心中一定很苦,我该陪陪你了。”
……四个月来,她对丈夫十分照顾,而丈夫无论她上那儿都陪她,那种呵护怜爱是从前没有的。他的生命力从未如此焕发过爱的力量。她忘了医生的话,深信他们的无能了。
……第六个月,要来的事还是来了。他死得很快,没有太多痛苦,也十分平静。从枕下她发现了他的遗书,上面写着:“亲爱的妻:动手术前我已知道命不长了。这一生我从没好好陪过你,让你受尽了委屈。在生命最后的日子,让我陪你一段人生路程,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48
你愿意照顾她吗
彭蒿蒿
在一堂老年心理学金博士给他的学生们念了这样一个病例:“病人不能说话,也听不明白别人的话。有时她嘴里会不断地胡乱哼叫上几个小时。他搞不清楚谁是谁。不过,你叫一声她的名字,她会有一点反应。我和她一起相处六个月了,但是他始终对自己的身体豪不在意,也不想努力来照顾自己。她吃饭、洗澡、穿衣服全都要靠人伺候。因为她没有牙齿,所以她的饭菜必须煮得稀烂。她的衬衫总是脏兮兮的,以为口水一直在流。她不能走路。她总是半夜里醒来,尖叫声总是会吵醒别人。大部分时候她很友善,也很快乐,但是一天里总有几次毫无原因的变得焦躁不安。于是她就会号啕大哭,直到有人来安慰她为止。”
念完病例,保尔。鲁斯金博士问他的学生们:“你们是不是很乐意照顾这位病人呢?”大部分学生都皱着眉头,说他们根本不愿意做那种麻烦事。博士却说:“我很高兴去照顾她,而且你们也会喜欢的。”学生们都被搞糊涂了。于是博士拿出一张病人的照片给学生们传看。照片上其实是——博士六个月大的女儿!
大部分的学生都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不会喜欢照顾这样一位病人。但是一旦知道了“病人”的年龄,虽然照顾婴儿还是很辛苦,这项工作却一下子变得有趣而快乐了。你如何看待你眼前的工作呢?是愉快还是讨厌呢?是麻烦还是乐趣呢?当你认为你会真切地喜欢它们事,你很可能会做好的!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49
母亲的记忆
孙犁
母亲生了七个孩子,只养活了我一个。一年,农村闹瘟疫,一个月里,她死了三个孩子。爷爷对母亲说:
“心里想不开,人就会疯了。你出去和人们斗斗纸牌吧!”
后来,母亲就养成了春冬两闲和妇女们斗牌的习惯;并且常对家里人说: “这是你爷爷吩咐下来的,你们不要管我。”
麦秋两季,母亲为地里的庄稼,像疯了似的劳动。她每天一听见(又鸟)叫就到地里去,帮着收割、打场。每天很晚才回到家里来。她的身上都是土,头发上是柴草。蓝布衣裤汗湿得泛起一层白碱,她总是撩起褂子的大襟,抹去脸上的汗水。 她的口号是:“争秋夺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家人谁也别想偷懒。
我生下来,就没有奶吃。母亲把馍馍晾干了,再粉碎煮成糊喂我。我多病,每逢病了,夜间,母亲总是放一碗清水在窗台上,祷告过往的神灵。母亲对人说:“我这个孩子,是不会孝顺的,因为他是我烧香还愿,从庙里求来的。”
家境小康以后,母亲对于村中的孤苦饥寒,尽力周济,对于过往的人,凡有求于她,无不热心相帮。有两个远村的尼姑,每年麦秋收成后,总到我们家化缘。母亲除给她们很多粮食外,还常留她们食宿。我记得有一个年轻的尼姑,长得眉清目秀。冬天住在我家,她怀揣一个蝈蝈葫芦,夜里叫得很好听,我很想要。第二天清早,母亲告诉她,小尼姑就把蝈蝈送给我了。
抗日战争时,村庄附近,敌人安上了炮楼。一年春天,我从远处回来,不敢到家里去,绕到村边的场院小屋里。母亲听说了,高兴得不知给孩子什么好。家里有一棵月季,父亲养了一春天,刚开了一朵大花,她折下就给我送去了。父亲很心痛,母亲笑着说: “我说为什么这朵花,早也不开,晚也不开,今天忽然开了呢,因为我的儿子回来,它要先给我报个信儿!”
一九五六年,我在天津,得了大病,要到外地去疗养。那时母亲已经八十多岁,当我走出屋来,她站在廊子里,对我说:
“别人病了往家里走,你怎么病了往外走呢!”
这是我同母亲的永诀。我在外养病期间,母亲去世了,享年八十四岁。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5期P11
明亮的眼睛
汤本
瑞奇。路特瑞尔17岁的时候,在伊利诺伊州被美国陆军航空兵征录,成为直升机战斗旅团的士兵。穷人家庭出身的瑞奇第一次领到那么多的新衣服(军装);非常高兴。他经过军事训练,怀着报国理想,在刚刚满18岁的时候被送到了越南战场,开始了一场“年轻人对年轻人的残酷厮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美国NBC洛杉矶4频道2002年12月19日晚“Dateline”节目播出的一个很感人的专题片。
瑞奇在一次与敌人的正而交战中,抢先开枪,打死了一个“敌人”。在这个“敌人”身上,他发现了这个“敌人和敌人的女儿”的照片。“敌人”穿着绿色军装,相貌很清秀,眼睛很有神。“敌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