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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语言的生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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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个男人,我也不能闲着没事干,你让我接客吧。我端起菜汤朝李媛媛的身子泼过
去,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你真是三句不离本行。李媛媛大声嘶喊,从桌边直起身,
被汤水浇过的衣服紧紧贴到她的肉上,她的颈脖处红了大片。李媛媛说烫死我了,说完
便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并且头也不回地迈出大门,朝她的家走去。母亲说你闯祸了,
我说我早就想闯祸了。
    这个闯祸的中午,我逃出了村庄。我朝峨城的方向走了一会,觉得峨城虚无飘渺可
望而不可及。犹豫之中,我拐进了去汪村的道路。我家的那头牛仔就卖给汪村的冯瓦匠,
冯瓦匠还没有彻底付清我家的牛钱。母亲常说冯瓦匠是个好人,他侍候那头牛像侍候他
的儿子。

                                   A

    戏班开始排练秋雨的剧本。我看见秋雨高兴地走进了汇美照相馆,照相馆里窄小而
且充斥着霉烂的气息。秋雨在这窄而霉的相馆开心地笑了一下,算是为剧本的初步成功
留个纪念。
    秋雨出了照相馆,再往橱窗里望那些放大的美人,秋雨看见华丽被钉在橱窗里,正
迎着秋天的阳光微笑。秋雨说陈老板,请你把那张照片取下来。陈老板鼓凸双眼,像一
只青蛙惊讶地盯着秋雨,陈老板说为什么?她是你什么人?秋雨朝玻璃板拍了几下,说
你取不取?不取我砸烂你的玻璃和柜台。告诉你,今后再不准挂她的照片,她是我老婆。
陈老板拉开玻璃,伸手去取照片。陈老板说她不是戏班的演员吗?怎么是你老婆?秋雨
说我们刚结婚,哪天还要来你的相馆照结婚照。陈老板把照片递给秋雨,说欢迎你来欢
迎你们来。
    晚上,华丽下楼想到厨房里找点吃的解馋,华丽路过秋雨的窗口,听到秋雨在叫她
的名字。华丽找了个漏光的门缝,往秋雨的房里看,华丽看见秋雨对着那张照片一遍又
一遍地说:我请求你原谅,华丽,那晚上我喝醉了酒说了脏话,你能原谅我吗?华丽。
华丽觉得秋雨像是在背台词,神色慌张动作生硬。一会,秋雨把照片轻轻地贴到脸上,
秋雨在相片上猛啃了两口。华丽的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在跑,华丽不知道逃走或是去要回
那张照片。犹豫不定的华丽举起犹豫的拳头,擂响了秋雨的房门。
    华丽走进门,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华丽说请你把照片还给我。秋雨说你说刚才我
拿照片做什么了,我就还你。华而返身欲走,秋雨挡住华丽的去路,顺手关上房门。华
丽左冲右突想扒开秋雨走出房间,但秋雨像一堵墙封住门口。华丽说你放我走,你让我
走。秋雨猛地抓住华丽舞动的手,把华丽拉到怀里,闪电般在华丽的颈脖上啃了两下。
华丽扬起右手,掴秋雨一声脆响。华丽说我告诉班主去。秋雨像被抽了筋骨,软坐到地
上。
    华丽哗地拉开房门,秋雨说你要告诉班主我就死给你看,反正我也没前途了,能在
我爱的人面前死,值得。华丽看见秋雨从板缝里拉出一把明亮的剃头刀,架在他的脖子
上。华丽说别演戏了,这吓不倒我,如果你真敢割一刀我就不姓华。华丽刚迈出左脚,
便听到身后一声轻叫,秋雨倒在地上,脖子被鲜血染红,秋雨像一只没有杀死的鸡抽搐
不止。一切都像是演戏,华丽不相信地叫唤秋雨——华丽的惊叫声把戏班的人都叫拢来
了。
    事件促成了秋雨和华丽的爱情,深秋的某个中午,华丽背着双手走进秋雨的房间,
华丽一直走到秋雨的面前才亮出手里的礼物。华丽先是从纸包里取出一条灰色的围巾,
然后又取出一块怀表。华丽把围巾围到秋雨的脖子上,华丽说这样就看不见那条为了爱
情割伤的疤痕了。秋雨听了很感动也很激动,秋雨把华丽摔倒在床上,想干不该干的事。
华丽朝门外指了指,秋雨看见余艺从门外走过,还故意咳嗽了几声。秋雨说峨城真是小,
连我们作乐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眼睛。华丽从床上站起来,把怀表放进秋雨的口袋
里,华丽说现在这块怀表贴在你的心窝上,你记住那嘀吩嗒的声音就是我的心跳。
    秋雨紧紧攥住华丽的手,建议到照相馆去照一张合影。华丽说也不能太招人的眼光
了,你先走我后到。到了照相馆,陈老板还记住秋雨,陈老板说这回你们真的结婚了?
秋雨和华丽都会意地笑了一下。照完相,秋雨更接捺不住自己的激动,说无论如何,今
晚得找个地方。华丽说让余艺知道了,我们都被开除。秋雨说他不会知道,我们出城去,
城外那么宽的田坝那么多的禾草,谁也看不见我们。
    秋雨站在秋夜的城门下等华丽。秋风已经凉了。城外荒草萋萋,许多蚁虫仍然顽强
地高喊着。秋雨梦想今夜完全拥有华丽,他期盼已久的时刻即将来临。但华而迟迟不来,
秋雨整整站了两个小时,夜露打湿他的脚背,城市的嘈杂退远,有晚桂花的暗香穿过世
俗飘来。秋雨想自己真是不幸运,许多事情总是在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秋雨回到戏班才知道余艺已经控制了华丽的行动,余艺房间的灯今夜格外明亮,华
丽坐在余艺的面前,聆听他的教诲。余艺对华丽反复强调:为了你们两人的前途,希望
你隔秋雨远一点。我这人并不呆板,平时你们一道排戏打打闹闹,作为青年人这很正常,
我也是那么打闹过来的。但你们决不能走火入魔,自己毁了自己的前程,特别你是我的
台柱子,你要自重。后来,华丽对秋雨说余艺那夜抽了差不多一盒劣质香烟,我实在受
不了那股香烟味,想跑开但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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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亡》之七

    我逃出村庄暂时寄居江村冯瓦匠家。李媛媛到她父亲面前告状,说我虐待她鄙视她
回避她抛弃她。李程听后又咔咔咔地捏碎了一个茶杯,李程说他竟敢用汤烫你?他竟敢
丢下你跑了?我李程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要不到的。
    李程坐一乘体面的轿子进入峨城,寻找我的下落。那一夜李程掏钱在春江楼置办三
桌酒席,宴请峨城的三教九流。李程面带喜色,早早地到酒楼恭候客人,目的是想在城
里人面前露一回阔气。但是李程很失望,他邀请的三桌客人最后只稀稀拉拉来了七个。
李程无心招呼客人,自顾问头喝酒。渐渐地酒上了脸,李程开始大声说话。李程说到处
都在说我有梅毒,避我就像避瘟疫一样,但你们七位怎么敢来?你们不怕梅毒吗?客人
们都目瞪口呆,不敢说话。李程接着说今夜,我要你们几个作证,看我有没有梅毒。李
程说着从裤裆里掏出那个东西,然后走到旁边的酒桌,对着满桌的酒菜撒尿。店老板冲
过来,说李老板,何必呢?这太不雅观。李程说不关你的事,这三桌酒席是我订的,我
有的是钱,我作践得起,你少管闲事。李程的尿很有力度地落在盘碟上、桌子,上,一
盘肥大的扣向被尿水冲得七零八落。李程回头对着那些尴尬的客人说怎么样?我李程没
有病吧。客人们都站起来,准备下席。李程说你们都别走,我还有话说,客人们只好又
坐了下来。
    李程走到另一桌酒席边,说这一桌也是我李程订的,既然没有人吃,我也不能浪费。
李程微微弯下腰,对着每一盘菜都吐了一泡口水,最后口水吐干了,他便朝菜盘里擤鼻
涕。忙完之后,李程回到原来的位置,说各位,请你们来有两件事拜托,一是我女婿秋
雨跑了,一旦有他的行踪,请各位通报一声;二是望几位转告一下其余我请到而没有赴
宴的小人,说我李程没有梅毒,叫他们不要狗眼看人低。我李程虽然不住在城里,但我
可以那么作践饭菜,他们谁敢?李程说完精神抖擞地离了酒桌。李程说各位慢饮,失陪
了。客人骚动一会,重新摆开架势喝酒,有人说别跟一个乡巴佬斗气,不吃白不吃。
    李程坐轿连夜赶回嫖村,无数火把照亮了轿前轿后的乡间大道,轿子仿佛是浮游于
火苗之上的宫殿,明晃晃地进入嫖村。李程的轿子没有停到他家的门口,而是径直地飘
向我家。母亲在嘈杂声中赶出大门,站在火把照耀的光明里,双腿不争气地抖动。李程
把在城市里憋着的气,泼洒到母亲的头上。李程说我现在找不到你的那个癫仔,但我有
办法叫他回来。既然他不喜欢媛媛,我就把媛媛接回去。我为这桩婚事操碎了心,不仅
破费了,还赶到城里去受气。大家已经不成亲戚了,有话就直说,你必须备足猪牛,赔
我那天的五十桌酒席。你的这个忤逆之子,真会给你争气。
    那一刻,麻木了的母亲听到嘈杂声走远,突然苏醒过来,双膝落地,仰天呼号。李
程从黑夜中突出,带着满意的神色走进黑夜。母亲的哭声像卡在喉咙,出人意料地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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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亡》之八

    太阳每天都散漫地升起来,火热地沉下去,夏天已经很像夏天了。李程突发奇想,
要在嫖村附近找一块好地。李程无病无灾,许多人都不知道他寻找墓地的真正目的,而
我则把李程的行动看成是一场阴谋。
    李程像一只狗跟随地理先生在田坝和坡地走来走去,人们看见他们走累了就趴在田
边喝水。三天之后,地理先生指着我家的一块水田,说嫖村最好的墓地就在这里,但得
打一个井架罗盘定个方位。
    我家水田确实是一块好地,差不多人高的稻禾齐刷刷地长起来,禾梢都裂开笑口吐
出串串稻穗,再过二三十天,母亲就可以收割粮食。但李程不管这些,他像对待茅草一
样对待我家的禾苗。四个佣人在他指使下,放干了田水,然后举起刮子和锄头,开始挖
井。禾苗在他们的脚下倒伏,稀泥被他们刮起来。母亲闻讯后跑到田边,禾苗已被糟蹋
得像一团鸡窝。母亲跳进稀泥里,去抢一个佣人的锄头,佣人顺势一推,母亲整个陷在
泥汤中。母亲说禾苗你们糟蹋了,我们吃什么?你们糟蹋粮食,要挨天打雷劈。站在田
边袖手旁观的李程,说我要你这块水田,那五十桌酒席不要你赔了。母亲说酒席是你自
己办的,怎么要我陪?你还没有死,忙着找坟墓干什么。李程说:人说死就死,很难说
的,你看哪朝皇帝不是在自己最鼎盛的时候,就修好了坟墓。
    母亲抱着稻禾有气无力,母亲最终滚到了佣人们的锄头下。佣人们无法下锄,都拿
眼光看李程,李程说把她抬出来。四个佣人攥紧母亲的手脚,像抬一个死人把母亲抬到
田边。沾满稀泥的母亲,像一捆干柴直挺地躺在地面,已经没有爬起来的气力。
    母亲被打、水田被强占的消息传到汪村,我操起冯瓦匠的斧头,准备奔回村庄报仇。
冯瓦匠用铁钳似的手卡住我,说你去找一个人,他或许能扫平李家,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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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气候最先是落在城外的那些草木上,城外到处树黄草枯。我看见一匹黄色快
马从远处朝我飞奔而来,黄马由小变大,近了我才看清马上坐着李程。离那一次进城已
一年有余,城市几乎把李程忘记了,但他作践酒席的举动,仍鲜明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李程这次单骑入城,是因为他有了秋雨的确切消息。
    我常常看见秋雨在与华丽谈情说爱之余躲进小楼,写一部叫做《逃亡》的小说。秋
雨慢慢地适应了戏班和城市的生活,热心排戏和演出,对自己的处境开始有了一点小得
意。但秋雨不知道,李程正向他靠近。
    李程骑马路经李三钉马掌的铺子,看见李三站在门口控手,李三的身上穿得十分单
薄,冷风似乎随时都可以刮倒他。李程勒马停在李三的脚前,李三没有抬头,目光死死
地盯在马蹄上。李三说老板,钉马掌吗?李程高坐在马背,说你抬头看看我是谁?李三
扬起头,像面对炽热的阳光微眯双眼,然后摇了摇头。李程说你真不认识?李三还是摇
头。李程说李三呀李三,你怎么那么固执,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敲你家门的李程了,我
现在很有钱,你说你认识我不吃亏。李三说我真的不认识你呀。李程说你烧成灰我都认
得,你屁股上有颗痣,你敢进屋脱裤子给我看看吗?我倒真要看看你是不是李三。李三
说我头发都花白了,怎么会让你看屁股。李程说从前我们都还小,我们一起放牛游水、
李三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说你钉不钉马掌?不钉你就走开。
    李程想这人真是没有药救了,于是牵马离开铺子。李程伸手进口袋捏住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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