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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的身躯陡然震了一震,低沉道:
“消息是否可靠。”
后来那人却已转了身,大踏步行得远了。
只有那神秘人,没在那个阴黑的角落中,却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的双手已紧紧握成了拳头!
………………。
卡尔向来不喜欢医院。
原因却十分好笑。
他不喜欢白色,而医院中的白色地方太多了。
两夫妇随着引路那名医生足足行了十余分钟,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下了几层楼,行到了一个看来少有人至的狭窄通道中,见这人如此大费周折,卡罗心中早已经隐隐的起了些戒备之意,正待要丈夫将领路的这名医生抓住,好生逼问一番,谁知那名满面愁容的引路人转过头来,苦着脸道:
“两位,到了。”
卡罗一见之下心中大是惊异,面前的那扇门破旧不堪,上面的油漆都残落了少许。以石平的身份,医院怎会将其安置在这里?大疑之下,戒备之意顿生,一头亮丽的金发无风自动,眼见得那名医生便要惨死当场,幸得门内传来一个懒洋洋的清朗声音:
“你们俩进来把,这地方是我特意吩咐搬来的。”
随着话声,那扇老旧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缝隙。一个衔了小半个大红苹果的黄毛小脑袋眨巴着眼睛探了出来,不是毛毛还能是谁?
卡罗的心中的顾忌顿时烟消云散,声音能够模拟,跑猴却绝不能伪造出来。两人顿时急切推门行入。哪知才发现里面与外间竟有着天渊之别,可以说是别有洞天。
这个房间宽敞无比,约莫有数百平方米之大,距离地面五米的高度上,整齐的悬挂着一十二盏法国路易十三时期的豪华吊灯,四壁的装修富丽堂皇,透出一股浓重的欧式风格,地板乃是由光洁的水磨石铺嵌而成,光可鉴人。有十余个人正呆在其中无所事事,或有人打桥牌,或有人坐于沙发上闭目养神。两夫妇所挂念的队长正斜靠在一张红色的大床上,微笑着懒洋洋地看着他们,目光中充满了温暖之意。而有两名与卡尔同一类型的实验体猎食者分站在门后两侧,警惕的守卫着。
卡尔夫妇见他无恙,心中一阵激动,眼眶也不禁有些潮润了。
原来此地乃是亨利家族所秘密营造的一个据点之一,就连里克也不知道此处,还是石平在接收亨利爵士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窥一斑而知全豹。
从这一个据点,就可见昔日盘踞此地长达几十年之久的亨利家族豪奢到了何种程度!
石平当日受伤后,徉作昏迷,又刻意地涂了满脸鲜血,做出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一进医院后就利用了手中近几日所获得的资料,下令将医院中当权者,知情人物的家属一并接到此地用作人质,以求消息封锁得严密一些。
事实上柳眉那一刀插得虽然极深,但是石平乃是有备而受,刺入部位早避开了要害与体腔脏器,何况他服食参果后体质特殊,又有小强在身体中护持,所以伤势根本对其性命构不成威胁。而手部所受的创伤更是皮肉之伤,可以忽略不计。
经过数个小时的静养,石平的精神业已完全的恢复了过来,他向着卡尔夫妇微笑道:
“让你们俩担心了…但我这实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你们两人焦急的配合与表演,还真不容易引那家伙上钩。”
两夫妇听得是一头雾水,茫然不知究竟。石平接着解释道:
“这次受伤,其实是我刻意所布下的一个局,北方站区这支部队组建于仓促中,在很多人与事上存在了极大的隐患和漏洞,面服心不服的人大有人在,而我即将实行的计划,却是不能够有着太多的反对声音的。”
言及此处,这个男子的的语声已变得森严冷酷,他的手在空中虚引着用力一切。
“所以,我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机会,寻出高级将领中的那些阴奉阳违,野心勃勃的人,将他们剔除出去!”
因为说话略有些急,所以石平略显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病态的红晕,他摇手阻止了急切前来查看的医生,举起了手中的一个遥控器一般的东西,房间正中的一台监视器上赫然出现了起初冷笑着走出去的那个人的面部特写。
卡尔夫妇见了那个人,惊讶道:
“是他!”
那个人,竟然是看来勇猛爽直,毫无心机的叶峰!
一时间,两人的心中顿时浮出一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错觉来。
石平此时却很沉重/慎重的一字一句道:
“他还有同党!”
卡尔夫妇忙又向另外一具监视器上望去,却只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的叶峰,他此时正一脸忧心的立在看护区外。
石平的眼,就紧紧盯在了他的鞋上。
“他还有同党!而且是属于那种各怀鬼胎的那种!”
这个男子这一次是用一种断言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
望着两夫妇迷惘的脸色,石平微微一笑,语气也放轻松了起来。
“你们看他的那双军用皮鞋,后跟处溅满了泥浆这几日又未下雨,如此泥泞的地方,就只有排污系统严重瘫痪的贫民巷中!当然,那也是藏匿一个人的良好所在。”
说到此处,石平将镜头拉近。
“你们来仔细看看他右脚后跟的粘附的泥浆,均已干透成了灰白色的粉土,就如同被烈日烘烤过一番事实上他出去后回来不过相隔十余分钟,显然他对于会见的这个人显然是深怀着戒心的,所以他才运力于右脚以防不测,而这个行为导致了脚上的泥浆被迅速烘干掉。”
众人听了,尽皆叹服,而卡尔夫妇早就习以为常,觉得这样对于常人来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队长身上已是理所当然了。
卡罗忽然惊奇的道:
“没想到他也还没走。”
石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说的正是那个漂亮得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瓦蒙的特使,军中的参谋官。
…乔。布尔顿!
此时他正面容阴翳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石平见了面色不改,淡淡的道:
“看一个人一件事,可不能只看表面。来了的,未必就出于好意,不来的,也未必就不关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却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此时正柔肠百结,伤心彷徨着哭泣的柔美女子。
柳眉。
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脸,她的
香味。
末路的地球 第八十一章 作嫁
石平已整整消失了七天。
就连三日前十万援军抵达的盛大仪式,他也没有出现。
或许…
是根本不能出现?无法出现!
这也是大多数人心中的一个潜伏却蠢动着的想法。
这同样也是点燃雪藏在脑中野心的一个催化剂。
有很多人,胸含着一股怀才未遇的愤郁之气,枕戟待旦,隐忍不发,秫马厉兵,就是为的便是足以叱诧风云惊天下的一击。
至于这一击是成是败?
成当如何,败亦如何,大多数人都没有去仔细想过。
只要冲过拼过!那便已无悔无愧!
相信此时聚集在这间破旧的小屋中密谋的人,心中都怀了一般的念头把。
…………………。
他在彷徨,他的心当中仿佛被燃了一把火后又在浇上一碗冰水,而火却依然熊熊的烤着,水在下面冷冷的冰着。
“去,还是不去!”
乔。布尔顿修长的汗湿的十指在互相交缠,扭曲着,他的思想也在交战着。他是个很冷静的人,他同自己大敌石平一样,深知情报的重要性。今晚的密谋会议相信已经开始,与会所有的人的根底他都知悉得一清二楚,他有把握在其中越众而出,稳稳地占据领袖的位置,登上这方圆近千公里权力第一人的位置。
但是他还是在犹豫。
他在害怕。
正是因为他收集的情报太多,所以他没有忘记金家藩,血杰克,巴可这些武力心智均不在他之下的人是怎样死的。
那个人此时的生命虽然据可靠情报说就像是风中残烛,而且自己分明也看到,那把匕首自左胁下刺入,深没至柄!
但是只要是他活着,就仿佛会给自己以莫大的压力!
就好似笼罩这四周的黑暗一般,无声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压逼着自己!
他的纤细绵长如女人的白皙手指,无意识的抚弄着项上那个坠子,那个玉石质地的首饰上镌刻了五个字:
忍,等,准,稳,
狠!
………………………。
小屋中,密议仍在继续。
“我们已不必再等。”
叶峰以一种断然的语气斩钉截铁的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站了起来,随同他站起来的还有七个人,这占了与会人数的三分之一强!追随着他一同起立的无一例外,俱是原知秋军团的骨干成员!
叶峰说话的时候,看似在对着与会的所有参与者而言。其实他的锐利如鹰鹫的眼睛只是在望着一个人。
…那个瘦得清衢的中年人,看他那样子,仿佛风都能将他吹得起来,但仔细看来,他每一块肌肉都好似紧紧贴在内骼上,只要一加发动,就会产生出极可怕和最惊人的力量!
中年人旁边忽然有人咳嗽一声。这人是一名五十余岁的老头子,虽然衣着华贵,但是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珠四处乱转,让人一看就联想到了一只老而奸猾的秃尾鼠。
叶峰皱了皱眉,很不耐烦的道:
“你不用咳嗽,我知道你要说话。”
这老者碰了个钉子,丝毫不以为忤,挂着那种一看便知的奸滑的恶心微笑道:
“若你能拿出充足的证据,那么我们当然不必再等下去。”
叶峰忽然变得焦躁起来,怒道:
“证据!三天前两军汇合这等至关重要的仪式他也未来参加,这不是证据是什么!你们若是他,会不会放过这个巩固手中权力的大好时机,何况,他本就大权在握,城下一战,更是得尽军心民心,他有什么理由要来这样做作?”
那中年人默然半晌,缓缓而慎重的道:
“不错,尽管事有蹊跷,但是我始终不能明白,他没有任何理由要装死。以如今我们手上的实力,是决然威胁不到他的。”
他的话说完,室内一片静默,只有呼啸的风声与四下里不知名的犬在放纵的吠着。一干人等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室中诸人对望一眼,心中的那个词在喉边涌动,却始终没有人敢于将之宣诸于口。叶峰的喉咙似觉干涩之极,他咽下一口唾沫,艰难道:
“那么,各位是否同意我提出的……。。那个计划?”
中年人长长吸气后,决然道:
“好,那么我们亨利家族,全力支持你登上北方指挥官的位置,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拿出军中将领业已膺服于你的证据!”
叶峰沉声道:
“这里在座的军官,全是各部队中手握实权的骨干分子,我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调动现有部队的六成兵力。他们来了并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时坐在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个人忽然开口冷冷的道:
“他们坐在这里,未必就是因为你而在此。”
叶锋听到这句话,顿时勃然大怒,正待冲过去找他理论,遽然觉得胸腹之间有一种极凉极冷的灼热感觉!
他低吼一声,双臂一振,逼开周围的人,但是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中已经被一种银白色的光芒所映满,人已向后疾退,陡升,弹起,飞跃,“砰”的一声,背撞墙上,一路翻跌下来,死白色的石灰墙上留下了一抹涑目惊心的鲜红。
一根矛,自他的下腹捅入,矛尖深得几乎邂逅了他的舌。
叶峰惨嘶道:
“你……。。你………你……。”
每说一个你字,他口中的血就满溢出一些,到最后更湿满了他五脏六腑鼻端喉间!
这样的一根几近一米的短矛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里面,不但痛,还有一种矛上似乎有着万千只蚂蚁在爬行的错觉!
…矛上还有剧毒!
叶峰还想要象以往那样在绝路中杀出一条血路…事实上他的实力不仅在知秋军团中数一数二,在整个军界也是闻名遐迩的但是他此时连一口气都透不过来!
而那银白色的光芒如附骨之蛆,依然耀亮在他的眼前!在他勉强招架了四招后,第五招就将他几乎脱口而出的一声惨嘶生生拍入了口中。
当然同时扼杀的,还有生命。
目睹了这一场血淋淋的凶杀之后,那名中年人恍若未觉,而随侍在旁的猥琐老头脸上有惶然之色,喉结不住上下翻动。
暗算叶峰那人回过头来,满面剽悍凶狠之色,高大的身躯将灯光都压得似乎隐隐在哆嗦,他正缓缓松开那个银白色的右拳,血自其上一点点的落下。列席的一名军官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