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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要个真正的理由。”贾政还是不甘心。
“你多出息,自家的没顾上还管别人?宝玉,环儿,哪个你操心了?俩儿子活得跟泼猴似得,一个赛一个的没出息,你不去管。你倒是手伸得长,照顾人家薛家的儿子。”
贾政蹙眉,低声嘟囔:“亲戚遇难,总该要帮一帮的。”
“人家没亲戚,就你一亲戚?她娘家大哥没出息?这种往自个身上泼脏水的事儿,也就找你这个愣头青愿意做。啥也别说了,好生搬到府东头去思过。你也别委屈,你大哥住了二十多年都住得,你住不得?”贾母说到后话,音量高昂,警告意味十足。
贾政不敢再多言,闷声低头,算是受着了。他咬唇辞了贾母,回头就走。贾政还没出院被鸳鸯叫住了。鸳鸯凑到贾政跟前,低声代贾母传话,告知贾政除了年节来贾母这定省外,平日不必再来;王夫人亦是。
贾政听着心惊,心想母亲这是要冷遇他了。心中又气又恨,却无从发泄,只得回家冲妻子王夫人撒火。还不是王夫人这个惹事精给自己找苦吃。母亲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她的妹妹大可以去求王子腾,找自己作甚么?
王夫人听说要搬家,脑子里轰鸣四起,俩腿一软再站不起来了,气儿也不顺。幸好银钏懂事,不停的给王夫人在胸口顺气,王夫人这才缓了过来。气儿喘过来了,王夫人还是难受,不停的抹泪哭。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贾政当王夫人是个倒霉蛋,再不想见她,更不喜她的眼泪委屈,回身就去了赵姨娘那里。赵姨娘正懊恼贾环先前被王夫人训斥,她见贾政正恼王夫人,自然要添柴加火,多说几句王夫人的坏话。贾政更恨王夫人来,自此十天半月再不去她房里。
……
大年三十,过年守岁。
荣府一家子人暂且抛去过往烦恼,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热闹。
贾母乐呵的坐在正首上位,一袭青缎绿衣,边嗑瓜子边看着孩子们玩乐。
宝玉前段时间一直被贾母看在东跨院,读书写字。功课排山倒海,以至于宝玉都没什么时间去与姊妹们相处。宝玉便是好容易得闲有时间了,来贾母这里瞧姊妹们,尚且有几个不识相的老嬷嬷看管他。宝玉每每吓得缩脖子,只能远远地看着娇美的林妹妹。
今日过节,难得有热闹的机会,因人多,婆子们也不甚管他。宝玉乐呵呵的凑上前去,掏出一些早准备好的小玩意儿贿赂姊妹们。
外头的小东西花样繁多,姑娘们在闺中都没见过,故都凑过来瞧热闹。黛玉不及三春姊妹走得快,后来的,没拿到什么好东西。宝玉忙叫黛玉到一边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枚五彩缤纷的陶响球递给黛玉。
黛玉接了过来,稀奇的打量一番,晃了晃,里头似有珠子一类的东西发出声响。探春等闻声跑来凑热闹,个个打趣宝玉偏心。
宝玉臊红了脸,指着桌上的一堆东西:“那不都是你们的?”
“那些我们不要,偏要这个呢?”探春笑问。
黛玉笑了笑,把东西塞给探春,“拿去,我才不稀罕呢。”
宝玉慌忙抢了回来,“这是给林妹妹留着的,她是客人,你们不许抢。好三妹,回头再弄十个给你可好?”
探春笑着把东西送到黛玉那里,“行了,我可不敢要你那份‘心意’,还是林姐姐收着吧。”
黛玉闻言红了脸,转身就走,也不拿东西了。宝玉瞪眼迎春,骂她惹事,慌忙要去哄黛玉,却见黛玉直奔老祖宗哪里去。宝玉有些怕了,这段日子也不知老祖宗怎么了,没了往日的慈爱不说,还越加苛责他。宝玉怕老祖宗,不敢去,又舍不得林妹妹,一时间难以抉择,左右为难。
王熙凤哪热闹往哪凑,哄了老祖宗,陪了太太们,她便来姊妹这里凑热闹。迎春赶紧将情况说与了王熙凤,王熙凤见宝玉那样上心,又见黛玉十分得老祖宗的宠爱,心中有点想法了。王熙凤笑着拿起宝玉手里的陶响球,低声跟他说:“我帮你送。”
宝玉欢喜,眼看着琏二嫂子拿着陶球递给了林妹妹。林妹妹抬眼看了琏二嫂子,目光朝他看过来,宝玉紧张的对黛玉笑了笑。林妹妹却没搭理他,转头跟老祖宗说了什么。老祖宗接了他的陶响球,晃了晃,丢在地上。
球碎了!
宝玉惊讶的扑过来,就听王熙凤笑着念叨什么碎碎平安之类的话。黛玉用帕子掩嘴笑,钻进了贾母的怀里。
贾母也笑,打量宝玉:“倒辜负你的好心了,我当这东西是滚在地上玩得,没想到一落地碎了。若是这般,碎了也就碎了,也没什么可玩的。”
黛玉笑着点点头:“确实。”
宝玉一听,憨笑着挠挠头,林妹妹说是就是,他也点头。
贾母瞟一眼宝玉,笑了笑。今日过节,她心情好,不跟他不计较。贾母问宝玉从哪弄来的玩意儿。宝玉看眼黛玉,为了表现自己心诚,特意声明他是花了许多天才淘来的东西。
贾母乐了,看宝玉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乖孙子,没想到你平日还有闲情折腾这些东西,看来还是先生留得课业轻了。”
“才不是,先生留得课业很重,孙儿每日读书要到深夜才能睡。老祖宗,您快饶了我吧。”提起学习,宝玉反应快了,连忙哭丧着脸求饶。如今他娘住的远了,夹道还没修好,他在老祖宗这又没人庇佑,整日读书又没人疼的日子真心辛苦。
宝玉想着想着就要垂泪,被瞧出苗头的王熙凤唬回去了。大过年的,掉泪不吉利!
黛玉见他此状,又是笑。
贾母也格外开心,提前发了红包。“声明这红包是额外的,谁说的我高兴了就给。”
众人闻言,纷纷跑过来蹭喜气讨红包。贾母见一大波人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乱七八糟的吉祥话。脑子嗡嗡的,吵死了!
贾母抽着脸,歪在贵妃榻上,托住了下巴。
王熙凤瞧出贾母被闹着了,忙笑着叫大家一个一个来。众人开始挨个下跪,给老太太说吉祥话祈福。迎春打头阵,贾母爽快的给了红包。第二个是探春,言辞显然斟酌过,比前一个好听又吉利。贾母愣是没吭声。王熙凤也没琢磨透,赶忙张罗下一个。结果最后,除了迎春、黛玉、贾琮和贾环,其余人等都没得到红包。
众人颇觉得冤枉,弄不明白老太太玩的是什么套路。四人中,吉祥话说得好的唯有黛玉一个,其余那三人不过是泛泛,很普通。而没得到的人之中,探春说的最出彩,其次是宝玉和贾兰,结果都没得到。
众人琢磨着老太太这回分可能不红包,是有什么别的寓意。比如她更看重谁?可转念想,道理上有些说不过去,放着嫡亲的孙子和曾孙子不疼,去特殊照看那两个庶子?不可能!再者说,老太太跟前的红人王熙凤也没得到。
发红包事件令人觉得十分蹊跷!
大家心思各异,守岁的时候,满脑子尽琢磨这事。
☆、第15章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时辰一到,众人齐给贾母拜年。贾母倒没有吝啬,红包人人有份,且比去年多了一半的量。
众人拿了红包,还是心不安,放不下先前的事。
王夫人在回去的路上,脑子里想得满是她儿宝玉不受宠的预兆。她一时气得咬破了唇。王夫人意欲拉着贾政回去好生商量,贾政却不理她,在屋子里坐了坐,便去了赵姨娘那里。王夫人气上加气,下嘴更狠了,吐出一口血来。
银钏给王夫人止了血,收起带血的帕子,心里甭提多忌讳。
王夫人也知道大过年的见血不好,心重,火气就越来越大,因时机不对,只能隐忍着不去发作。
好好地年,过得真窝心,气死人了!
……
贾赦乐呵的掂量才得的红包,足有二十两。他把金子倒出来,折成银子算了算,不少了。再算上他去寺庙这几月账房没领的三百两银子,足够他去春香楼睡两个头牌的。
邢夫人瞧出贾赦的心思,暗暗瘪嘴懊恼。
贾赦想起先前红包的事儿,皱眉跟邢夫人道:“老太太先前发红包时怎么了?她不是挺稀罕咱二儿媳的?”
邢夫人也奇怪,摇头表示不知道。
贾赦愈加疑惑,不过他想得开,想不明白的就不想。大房能搬来荣禧堂住,他就知足了。看来讨好老太太也挺好,得继续坚持下去。贾赦吩咐邢夫人:“往后你勤快点往老太太院里去,她不是喜欢那个林丫头么,你也上点心,没事儿舍点小的,自有大的便宜等你。”
邢夫人笑着称是,她抬头环顾荣禧堂的峥嵘轩俊,心里甭提多么知足得意了。如今这么大的甜头吃进肚子里,她哪能不识好歹,继续小气下去。
贾赦还不放心贾琏那里,招来二儿子二儿媳嘱咐一通。贾琏夫妇本要睡了的,急急忙忙过来听了一番提点走。
回去的路上,王熙凤冻得手发冷,暖炉都不好用,贾琏忙心疼的给她搓手。
“别弄了,手热了又怎样,抵不过我心冷。”王熙凤甩贾琏一个媚眼,轻轻推开了她。
贾琏忙赖上前,宝贝似得捧住她的手。“我媳妇儿的身子,自要我心疼的,你也别说那些混话了。”
王熙凤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妩媚。夫妻俩相携回房,王熙凤才正色问贾琏,“老太太今儿个什么意思?照理说我的贺词也不差,怎么比不过那两个混账?”
王熙凤所谓的两个混账,自然是指府内两位庶子,贾琮和贾环。
贾琏轻笑一声,“你算什么,三妹妹还没叫屈呢。”
王熙凤点头:“那倒是,她说的最好,可见那孩子早就上心准备过。结果什么都没捞到,连句赞美都没有。”
贾琏笑着伸手卷着王熙凤胸前的头发,笑着不语。王熙凤媚笑着剜他一眼,早明白了琏二爷的意思。王熙凤也不管什么红包了,放了帐幔,扑了上去……
探春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更不明白自己哪里犯下了过错。若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她的错,也就是开了林姐姐一个小玩笑。可姊妹之间哪有不玩笑的?林姐姐也没生气,祖母怎就不满于她了?
探春若无其事的趴在榻上,等丫鬟留灯走了。她才坐起来,双手抱着双腿偷偷地哭。可恨她出身低贱,可恨她如何努力也得不了老祖宗和太太老爷们的青眼。她到底该怎么做?难道真要认命,甘于卑贱的活一辈子?她不服!
次日一早儿,探春俩眼肿成桃儿。黛玉、迎春等见了,皆吓一跳。众姊妹问她何故,探春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黛玉心下明了了,问她:“可是为了昨日发红包的事?”
探春终没有忍住,流了几滴,却很快隐忍下来了。她不想在人前惹事,强颜欢笑的摇头,表示不是。
黛玉、迎春等也不用听她的解释,心中皆明了,不作声。姊妹们凑齐了,一块去给贾母请安拜年,恰巧在门口碰见了眼睛乌黑的宝玉。
“一红一黑,你们兄妹倒是情深。”黛玉半开玩笑道。
宝玉听了,憨憨的挠头对黛玉笑。“若能博佳人一笑,我一夜不睡也值了。”
黛玉冷下脸来,瞪一眼宝玉,蹙眉骂道,“你说什么混话,谁不知你睡不着,也是因为那个缘故。”
“哪个?”宝玉故意扬眉问她。
黛玉瞟眼探春,把她推到宝玉跟前,“还能哪个,你们兄妹皆因一个缘故。”
探春抬眼看宝玉,委屈问:“二哥哥也为红包的事计较的睡不着?”
宝玉看眼黛玉,嘿嘿笑了笑,“算是吧,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都是哪一半?”探春疑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女人的笑声。探春回头就瞧见了王熙凤。
王熙凤身穿淡肉红缕金散花花软缎鸡缎子裙,外罩驼底掐牙折枝花卉鼠褂,身披红狐皮大氅。她在一对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院,脸上笑若春风,巾帼艳丽,叫人移不开眼。
丹凤眼流转,目光便扫过了探春、黛玉、宝玉等人,王熙凤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了宝玉和探春身上。
“你们兄妹必是因昨晚的事儿没睡好。”王熙凤笑了笑,不欲多问,直接带人进了门拜年。
贾母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热情的招呼几个孩子先去吃茶点,一会儿便传早饭。
王熙凤笑着替王夫人告了假。“二太太今早儿一醒,便觉得头重脚轻,下不了床。八成是昨儿个晚上守岁后,在回去的路上着凉了。”
贾母点头,没意见。
王熙凤眨眨眼,趁着姊妹们都离得远,悄悄地跟贾母道:“今儿个叫了大夫,还要了止血膏。我叫人偷偷打听才知,昨儿个晚上好像把嘴唇咬破了。”
“这是为何?”贾母回想昨天的情景,她似乎没找王氏的麻烦。
王熙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贾母低声道:“红包,老太太昨晚上头一回红包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