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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袭人,薛姨妈从没把她放在眼里,只王夫人不喜欢她这一点就够了。
王夫人满意的点头,特意嘱咐薛姨妈不必把袭人当成什么特别的,就像个新买来的丫鬟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薛姨妈会意,转即跟王夫人商量道:“让在她我这挂名,不过我身边不缺人伺候,让她去蟠儿房里帮衬香菱如何?”
王夫人笑了,很是同意。
王夫人在薛府用了晚饭,方归。一回屋,金钏便来告知:“今儿个下午宫里下旨来了,圣上指派林姑爷任翰林院掌院学士。”
王夫人手抖了下,帕子掉在了地上。她惊讶的瞪眼看金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二太太,圣上下旨让林姑爷任翰林院掌院学士了。”
王夫人退了几步,在丫鬟的搀扶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她缓了半晌,皱眉头问:“老爷可回来了?”
“还没有。”
“去催!”王夫人厉害道。
王夫人平定心虚,拾掇拾掇自己的发鬓,换了身喜气点的衣服,对着铜镜笑了几下,方出门急急地往贾母那里奔。
天已大黑,贾母这边早热闹过了,爷们和姑娘们都散了。林如海和黛玉倒还在,父女二人正依依与贾母惜别。
王夫人见这一幕,纳闷的问:“这是?”
贾母心情很不错,满脸挂着笑,难得对王夫人有如此和善的态度。“你林妹夫明日就要搬走了。”
“我刚听到妹夫的升迁大喜,怎么这么快就搬走?”
王夫人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林家多么忘恩负义,当上官了就恨不得立刻跟荣府脱离关系似得。林如海讪笑一声。谅其是个无知妇人,懒得与其计较。
贾母白一眼王夫人,可算见识了什么叫给鼻子上脸。
王夫人看得出贾母的脸色,慌张解释道:“妹夫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多留你们一留。”
“不必了,不是你林妹夫要走,是我催他们走的。”贾母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贾母今儿个一听说旨意下来,皇帝给林如海派了个这么重要的职位,赶紧就知会他们父女快走。怕只怕留在荣府,少不得被那些心存妄念的人黏上了,扯不掉。贾母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到他,故不想此时给林如海添麻烦。林如海八成是懂贾母的意思,贾母话一提出来,林如海也应得干脆。
王夫人惊讶的看着贾母,发现对方目光十分强势,她转即作委屈状低下头。
贾母笑了,看出王夫人学了新招式对付她。以往她厉害,王夫人喜欢反驳回去。现在她学聪明了,知道自己怎么闹腾都得以失败告终,所以学会装可怜博取同情心。
王夫人听贾母的笑,心虚了,头低得更深。
“林家在京的老宅子刚好打点妥当了,你林妹夫新官上任,难免要应酬。总不至于让你林妹夫用咱们府邸那处偏僻的房舍接待贵客。”贾母语气平和了,耐心的解释给王夫人。她才不会让王夫人得逞,就凭她满腹jj资源,这点本领还是有的。就算是王夫人的法子一天变一百种,她一样见招拆招。
王夫人呆滞了一小会儿,点点头,眼珠子动了动,不吭声。
贾母打发林如海父女早些回去歇息。黛玉俏皮的眨眨眼,笑道:“外祖母等一等,我这还没完呢。”
“不许哭鼻子跟我道别,别的什么都好。”贾母玩笑道。
黛玉乐得点头,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叠衣服,奉上。“孙女儿亲手为外祖母做的,针线拙劣了些,外祖母勿怪。”
贾母惊讶的接了衣服,抚摸衣裳料子,手感极为顺滑舒服,贾母看一眼就知道这样极品的好料子肯定不是荣府的东西,八成是林如海弄来的给黛玉的。裳做的很费心思,黛玉知道贾母喜欢绿,纹样特意用的绿色镂花的五彩花草,花了不少心思的。
“好孩子,倒叫我愈发不舍得你走了。”贾母笑。
“母亲何不多留他们父女几日。”贾政笑着进门打岔道。
贾母打量贾政脸颊发红,兴致高昂,待他凑近了,有一股子淡淡的酒气扑来。贾母不悦的蹙起眉,忙让林如海父女去歇息。贾政不甘心,还要留林如海。
贾母喊了一声:“老二!”
贾政讪讪的闭嘴。待林如海走了,贾政急的跳脚,跟贾母道,“母亲,如今林妹夫高升翰林院掌院学士了,这官可了不得。自古翰林出重臣。妹夫做了掌院,以后便就是‘重臣之师’了,人缘必然了得。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就不让儿子多留他几日,儿子还有事儿要求他呢。”
“理由不说二遍,去问你媳妇去。至于你说的事,我猜你是想要调动?任谁做了二十多年的工部员外郎都得腻歪。”
贾政惊喜的看着贾母,忙点头:“原来母亲懂我。”
贾母眯眼笑:“我当然懂你,”不能再懂你了!叫你死性不改,便休怪我执行下一步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花饫扔了一个地雷、爱狐狸的颖扔了一个地雷。。。读者“华丽丽的小叮当”、“千色潜色”“李小糖”“李小糖”“北水无月”“小珤”;灌溉营养液。。感谢以上美人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希望大鱼的病会早点好,这样就可以双更了。边咳嗽边码字什么的太卡了。
☆、第43章
贾政兴冲冲出了门;高兴地就差点蹦到墙头上吼了。他一回去;就把话撂给了王夫人。王夫人甭提多为贾政高兴了,转头就把话传到薛姨妈那儿,给自己长脸。薛家一对儿女薛宝钗和薛蟠自然就知道了。别看薛蟠已经从荣府的梨香院搬出来了。那些个纨绔的贾家子弟见薛蟠有钱;出手大方;都上赶着来找他出去鬼混。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胡诌。不多时,消息便传到了宁国府贾珍的耳里。
自从荣、宁两府闹掰之后,贾珍尤氏气急,知会了不少亲戚朋友碎碎念荣府的‘恶行’。大家当时都站出来表示要合力声讨荣府的恶行;也都表示会站在宁府这边。贾珍夫妇自以为时机已到,坐等荣府败落匍匐他们脚下的一天。
可真邪门了!
俩家自从断了联系后,荣府的发展态势就跟*似得;越烧越旺了。
尤氏早就坐不住了,在贾赦得官的时候,就劝贾珍去服软赔个错。毕竟贾珍是小辈,认个错也不算丢人。贾珍却觉得自己没错,死活不肯。
尤氏现在急成热锅蚂蚁,却不敢狠劲儿的说贾珍。“我早说什么来着,你早点去赔错,她们还当不得什么。现在倒好,人家兄弟来都得了官,林姑父成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咱们真高攀不起了!你现在去,只怕别人当咱们是个攀炎附势的庸俗货。”
贾珍皱眉,他难得能受着媳妇的说道不吭声。
尤氏又叹气,缓了会儿,问他到底怎么办。
“两府的关系不算彻底断了,这不过年和正月十五,荣府还送东西来呢。”
“呵,老爷您也忒不识趣儿了,也不瞧瞧他们都送的什么,不过是些点心布料鞭炮之类的物件,人家就是碍着面子敷衍罢了。不信老爷拒收一次试试,我保证,人家巴不得拿此当理由,以后连这些浅薄的礼都不会再送了。”
“行了,妇道人家懂个屁!”贾珍真火大了,别看他口上这么说,心底其实是认同尤氏的话。
尤氏闭嘴低头弄手帕,什么也不敢说了。适逢有人来说贾代儒求见。尤氏叹了一句“他老人家这时来作甚么!”,便起身甩着帕子去了。
贾珍也没好脾气,见了贾代儒进门,歪着身子皱眉问:“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贾代儒是个精瘦的老头,颧骨凸起,留着髭粜胡,白胡须偶尔掺杂几根黑的,叫人瞧着莫名的生厌。贾代儒走路文绉绉的,上来给贾珍行礼,乍一看倒有些老夫子的斯文做派。
贾珍心虚,这才起身让了让贾代儒,叫人上茶。
贾代儒没顾得上喝茶便问:“听说荣府的林姑爷搬走了,还升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可真了不得!”
贾珍点头,心里觉得有点酸,口上就懒得去应和了。
贾代儒犹疑了下,趁着贾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舌头舔了下干巴的嘴,“听说林姑爷搬走后,荣府的老太太就立马安排她的孙子曾孙们住进梅舍了。”
“梅舍?”贾珍扬眉。
贾代儒忙解释道:“就是年前荣府在西北头刚建成的那处院落。”
贾珍蹙眉,迷茫的点点头,“好像有点印象,三房屋舍的。”
“正是,”贾代儒回道,“如今因林姑爷的题字,名叫梅舍了。荣府老太太为此还叫人弄了不少样得的梅花种进去应景,听说今冬头一年那些梅花开的就好。许是也是预示呢,当今的荣府真不是谁家都比得了的呢。”
贾珍听得心里更酸,不满的看着贾代儒:“你此来就是跟我说‘梅开预兆’的?”
“不不不,当然不是。”贾代儒慌忙起身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动了动眼珠子,试探的往贾珍跟前凑,谄媚的笑道,“不瞒珍大老爷,我此来是有别的事儿想求你做主。那荣府虽说如今风头正盛,可也不能忘本了。大家都姓贾,本是同根生,怎能忘了老祖宗的规矩,宗族里的规矩?”
贾珍气儿顺了,扬眉打量贾代儒,示意他继续说。
贾代儒壮了胆子,“我心里委屈,自从珍大老爷把学堂的管事的活儿交给我,我这把老骨头就一心一意扑在这上头,睡觉也不过就只是打个盹儿的功夫。我就怕这些哥儿们有个好歹的,必要护个周全。以往,荣府老太太请先生给哥儿们上课,不让他们经常来学堂也罢了,好歹一月还能来我这里露几次面儿应付一下。可昨儿个,老太太特意打发人知会我,以后哥儿们再不回来学堂了,连个‘照面’的机会都不给了。”
贾珍眼里有了光,坐直了身子,问他何故。
贾代儒接着道:“我起初也跟珍大老爷一样,纳闷呢,后来我托人打听了,才知道老太太已经安排这些小爷们都去了梅舍读书,以后梅舍就算是荣府内部的小型学堂。您说,我怎么咽下这口气,这不是摆明着嫌弃我们族里学堂不好?”
贾珍抹了半晌,发狠道:“此事他们荣府有些过分了!你放心,作为族长,此事我自会替你做主。”
贾代儒闻言激动几分,感恩戴德一番,方去了。
贾珍好容易捏了荣府的把柄,起身就要去荣府算账。脑海里突然闪过荣府老太太那双厉眼,他在屋里徘徊了一阵子,自己给自己打气壮胆子,而后方敢带人去敲响了荣府的大门。
看门小厮一见是珍大老爷,目瞪口呆。贾珍说明来意,小厮们愣了会儿子,都回神,脸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兴奋。
领头的小厮十五六的年纪,讪笑着跟贾珍点头哈腰:“请珍大老爷随奴才来。”
贾珍跟着一路到了贾母院外,进了门自有丫鬟引他往贾母的屋里去。贾珍莫名的心虚,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拜访貌似太顺了。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贾母花厅内了。
贾母正笑眯眯的坐在上首位,一席富贵锦衣,手捧着手炉,俯瞰贾珍。贾珍微微一愣,有些晃神了,心却突突地跳起来。
贾珍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羊,而眼前的贾母就是虎,他现在的状态便是动物遇到危险时本能的恐惧逃避的反应。贾珍真想拔腿就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贾母就手脚麻木了,身子像被钉住了似得,连口也不能言了。
“你来这有什么事儿呀?”贾母心情不错,口气很轻快。
贾珍抖了抖身子,尽量找回自己遗失殆尽的‘气势’。“我——”没想到他一开口就不争气的磕巴了。
“嗯?”贾母玩味一笑,很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无聊时,贾母就伸手拨弄着短腿桌上的大瓜子,盘算着下一口吃该哪一个,依次给他们排队。
她是有够无聊的!
贾母排了两排瓜子,自嘲的笑了笑,抬眼瞅贾珍,这货已吓得一脸冷汗。
“你怕什么,我老婆子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嗯,呵呵。”贾珍讪笑,心想:你比老虎都厉害,吃人不吐骨头!
“到底什么事儿,是个爷们说话就干脆点。”贾母最终无事可做,耐心耗尽,口气也没有当初那么友善了。
贾珍被逼到悬崖前头,不得不说,心一横。“我今天来就是问老太太,怎么不让兰哥儿、宝玉他们去学堂了?老太太,您不会是真瞧不上咱们贾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了?”
“果然因这事。”贾母勾嘴一笑,打发贾珍道,“你想弄明白缘故,就去把贾代儒叫来。”
贾珍愣了,被贾母那句‘果然……’震得脑仁疼。难不得他觉得今儿个奇怪,他来见老太太见得太顺了。从入大门开始,贾珍就没见有半个人通报,但所有的下人好像都知道他要来似得,直接把他带到老太太跟前。而老太太似乎也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