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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笑着给贾母请安,随即便安安分分的坐在邢夫人身边,颔首,装作憨厚的模样去听大家讲什么。
王熙凤忍不住问贾母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贾母神秘笑道:“还在等,等老大的消息。如果事儿成了,这桩亲事就有戏。”
“老祖宗又卖关子了。”王熙凤笑,邢夫人等也笑了。王夫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也跟着傻笑两声。
“我听说今儿个宫里头来人传信了,娘娘在宫里可好?”贾母问王夫人。
王夫人笑着点头,报喜不报忧,详述元春在宫里如何受宠,皇帝太后如何看重她之类的。王夫人嘴里直门往外吹大话,苦却全咽在肚子里了。其实打从元春怀孕之后,皇帝过她宫里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太后貌似还不大待见元春。
她绝不能失了圣宠!
只是王夫人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元春吸引皇帝注意的。
贾母呵呵笑两声,再没问元春的情况。
王熙凤赶紧跟邢夫人、贾母道:“媳妇儿听说宫里头的婉贵人如今身子不大好,保不齐耗些日子就去了。十八皇子才三岁,可怜见的。”
“圣上素来仁爱,必会对失母之子加以特别的怜爱。只怕到时候,宫妃们抢着养他。你就放心吧,好生看好你肚子里的才要紧。”贾母半开玩笑道,说话时特意瞄眼王夫人。
王夫人面色动容,眼珠子乱转,显然是把刚才贾母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这真是个好主意!
她这就捎信给元春,让赶紧花心思照看讨好十八皇子,提前跟这小家伙打好关系,正好她怀孕,泛着母性光辉,皇帝一见能不动容?再者说,这小皇子将来养在元春名下,皇帝还能有更多的理由去元春宫里。
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她真聪明!
王夫人从贾母花厅出来就乐得拍手。若不是身边还有丫鬟们在,她肯定要笑得蹦起来。
不出五日,宫里传出消息,婉贵人死了。
“怎么会这么快?她得的咳嗽症是慢性症,就是病发了,有宫里头的好药供着,拖个三两月不成问题。”贾母纳闷道。
王熙凤看眼贾母,目光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贾母敛住呼吸,默了会儿,厉害的骂道:“不要命的东西!”
“大姑娘再这样下去,只怕真会把咱们一家子牵扯进去。”王熙凤忧心道,看着贾元春的现在,就好像看到她的过去,利欲熏心,被金钱和地位迷晕了头。算计算计,只怕到头来不仅害了自己的性命,还会连累族人!
……
两日后,皇帝下旨让十八皇子养在贤德妃名下。十八皇子年幼失母,皇帝这些天自要日日查看问询几句。一时间,贤德妃的寝宫又成了皇帝经常出入的地方。
怀着孕,还霸着皇帝不撒手!
贤德妃引起了后宫女人的共愤。宫里新晋的几位贵人之中,有两个是皇后亲自提拔培养上来的。凭着有靠山,胆子大,什么都敢干。
碰巧有一日倒春寒,凌晨的时候往路上泼些水,一早儿竟结成了冰。
几位贵人特来邀请贤德妃一道去皇后哪里请安。元春想在皇帝跟前多表现自己的乖巧,肯定要去的。她与众贵人们走了没几步,脚下一滑,倒了。其余贵人们都不甘落后,四仰八叉的都倒了。
元春腹痛出血,太医来时,已晚了。
皇后率先到达,审问贵人们,最终将过错归结在冰上面。几位贵人也就是罚了份例,训斥几句,讪讪的去了。等皇帝来,再要问责,皇后轻描淡写的陈述几句情况,混就过去了。错都归结在冰上了,但终究也没人查到到底是谁在路上泼水弄冰。
元春流产了,悲伤欲绝,落下了病根。
王夫人在家得知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哭得震天动地,比谁都伤心。贾政也难过,却也无可奈何。宝玉听说此消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伤心,最终郁结的吐了几口血,晕死过去。
李嬷嬷带人来收拾屋子,垂眸看地上那摊血,似乎掺了什么东西。李嬷嬷长了个心眼,用手沾了沾,在水里涮了下,竟是泛着莹绿色光芒的绿石渣。
李嬷嬷慌了神,转即大喜,疯疯癫癫的跑出去,要给贾母报信。
院门口,李嬷嬷撞见了小厮钱升。
李嬷嬷笑骂他一嘴:“不去看门,在这瞎转悠什么。”
“哎呦,麻烦可大了。大老爷二老爷都不在家,二太太又那样,王舅爷又非要上门,这可怎生好。”
王舅爷?李嬷嬷转念想想,讶异的问:“王子腾回来了?”
钱升点头,愁眉苦脸道:“怒气冲冲的,下了马就跟我们喊要见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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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贾母哼一声;骂道:“不见。”
他想见就见?难不成荣府成他家的了。贾母才不会惯他那臭毛病。再者说;王子腾上门要说什么;她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无非是王子腾自觉东山再起了;趁机先找仇家挑衅报仇。
没什么意思。
同级别之间互相挑战;还有些趣味。王子腾就算了吧。这就好像大神跟小透明比数据,赢,是常理之中的事,没什么趣可谈。
贾母无聊的撇一下嘴;嘿嘿的坏笑。她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网站;怎可跟个小喽啰一般见识,不能掉价儿了。
王子腾在荣府门口等了半天,不见有人给他开门;狂躁起来,继续敲;口里高声喊着“是不是见爷回来了,不敢开门?你们荣府好大的规矩,大舅爷来见妹妹也不许?”
门里的小厮听这话忍不住了,赶紧又去禀告钱升:“王舅爷赖着不走,口里高喊着还要见二太太,只怕吸引不少路人观望,若丢了荣府的名声,可怎么办?”
钱升想了想,回身硬着头皮再去问贾母。
贾母睃他一眼,气笑了:“往日你们怎么赶人的?法子还用我教?”
钱升低头认了错,弓着腰出门。他火也大了,就因为这个不识趣的王子腾,害得他几次三番被训。
“去茅房淘两桶屎粪来!”
……
王子腾认定荣府人不敢见他,都成了缩头鳖。他兴致高昂,手舞足蹈的敲大门,偶尔还踹一脚。玩得那叫一个嗨!
突然,大门开了,一股恶臭袭来。
王子腾还没做反应,就感觉到什么东西突然泼在了他脸上,粘糊糊的,冰冰凉,一吸……
“这是什么!”王子腾歇斯底里的咆哮,用手抹掉脸上的东西,张嘴的功夫,鼻子下的稀糊糊的东西掉进了嘴里。那味道……尝出来了。王子腾真想去死!他转身要跑,却见街面上有不少围观的人笑他。王子腾恶心的大吐,吓得众人纷纷退却一大片空地来。王家的小厮憋着气上前,要扶王子腾。王子腾眼珠子一转,突然咋呼一下,挥着手冲众人喊。
“看看,看看荣府的待客之道,连他们的大舅爷都欺负!什么下三滥——”
王子腾还未说完,又一桶粪扣在了王子腾的脑袋上。这回他不能呼吸了,就算要喷,也是满嘴喷粪了,真是的粪。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荣府的大舅爷。荣府不是礼仪之家么,最终规矩,怎可能对大舅爷这样?不是真的吧?
钱升笑呵呵的站在石阶上,跟大家赔罪道:“误会,误会,我们府上的大舅爷最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物,哪是这样的粗人。他哪能在别人家门口大吼大叫的,不知羞。赶走一次,不识好歹的又来踹门?国公府的门岂是随随便便就踹得?换做别家打断腿是有的,我们不过是泼粪叫他长些教训,过分么?”
“不过分,不过分……”众人纷纷点头,赞许荣府的仁慈。
王子腾气得指着钱升,想反驳。
钱升挑眉,笑问:“怎么,您想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你真实的身份?”
王子腾噎住了,看着手上挂着的黄糊糊的东西,想想现在他的窘况。就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他也不能承认自己在荣府门口被人泼粪了。这事儿传出去,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直郡王那里更不好交代,会让他对自己的办事能力产生怀疑。他不能冒险!
王子腾气得肚子鼓鼓,在小厮的搀扶下,带着屎粪狼狈的上马回府。一路上,特殊的气味引来街上不少人的关注。再繁华人挤人的街市,众人都会自觉地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让王子腾先走。
谁都不想身上沾粪啊!
这或许是被泼粪的唯一好处,自动疏通交通了。
贾母听钱升汇报王子腾的囧状,乐得合不拢嘴。
贾琏隐忍笑,摸着鼻子叹道:“这恐是王舅爷这辈子最难堪难过的事儿了。”
贾母瘪嘴闷声乐,小声嘟囔:“这才哪到哪,才不过是丢个了地雷的量。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隔日王夫人收到王子腾的口信儿,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
贾政找门子要恢复工部员外郎的职位。贾母搅和了一腿,直接求人托朋友,把贾政扒拉到翰林院做编修。翰林院,那可是个能人辈出的地方,有多少在宰相尚书,当大官志之前,都曾在翰林院历练一番。贾政觉得自己也有可能是那样的,将来保不齐就是一二品的朝廷大员。这回,他十分满意贾母的安排。二房受了这么多年的怨气,终于守得云开了。
这段时期,‘正直宽厚’的贾政在心里就一个念头,趁机好好表现,孝敬好贾母,保不准她老人家将来就会帮忙提拔他做更大的官。这个马屁一定要拍!
王夫人哭哭啼啼的把王子腾的事儿一说,贾政就不满了。这段日子,贾政疲于王夫人的告状,耳朵听得起茧子了。
现在一听她要告状,贾政心里就有反感,而告状的对象竟是贾母,贾政更觉得烦。要知道他才刚决定要孝敬贾母,王氏就来给他捣乱。细想想,这段日子他跟母亲关系紧张,都跟这个王氏脱不了干系,每次都有他挑唆。
贾政蹙眉,打量王夫人这幅嘴脸,越想越觉得厌恶。
“老爷,老太太再不喜我大哥,也不该把两桶粪泼到他身上啊。这叫我大哥以后怎么做人,叫我以后哪还有脸回娘家啊。”
“有脸回娘家?你早没脸了!别忘了你曾经做的错事。我和母亲原谅你一次,不代表次次原谅你,好好想想吧。”贾政烦躁的甩手走了,懒得瞧王夫人那张死脸。
贾政背着手,踱步到西厢房,张姨娘张巧燕的住处。她如今身怀六甲,自该多看看安抚才是。贾政才迈了几步靠近屋子,就听屋里人鬼哭狼嚎,似乎很痛苦。贾政忙推门而入,丫鬟查点和贾政撞个满怀。小丫鬟见了贾政,飘忽不定的眼神终于恢复正常,她惊恐的跟贾政哭啼:“二老爷,张姨娘她肚子疼。奴婢正要去叫老爷。”
“还不快去请大夫!”贾政大吼一声,急急地扑进了里间。却见张姨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张瓜子脸不见一点血色,她穿着白色的亵/衣,很薄,腹部高高地隆起,分明穿的单薄,却是满额头的汗。
张姨娘看见贾政,唤了声“老爷”,呼声轻若微风,低低地柔柔地在贾政的耳边回荡,贾政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滩水。突然,张姨娘脸抽成了一团,捂着肚子大叫“疼!”,贾政慌忙上前查看,却见张姨娘两腿之间见红了。贾政呆了,立在原地。嬷嬷赶紧叫人搀着贾政出去,男人要避讳这个。
孩子终究没保住。
张姨娘的随从周婆子走到贾政身边道:“孩子已经成形,瞧模样该是个俊俏的哥儿。”周婆子边说边啜泣,十分惋惜那孩子。
贾政回神儿,眯着眼恫吓周婆子跪下,“说,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竟让她小产!来人,打四十板子赶出去!”
“冤枉,奴婢冤枉!”周婆子高声哭诉,声声恳切。
贾政才刚那话就是吓周婆子一下,没想到这其中真的有内情。
周婆子略显恐惧道:“姨娘的衣食住行,奴才样样把关,没有一样疏漏的。所有孕妇禁忌的东西,奴才从没让姨娘碰过。五日前,大夫才诊过张姨娘的平安脉,母子健康,没一点儿问题。怎么就几日的功夫,好端端的孩子会掉了。”
“你说,怎么会掉。”贾政冷哼。
王夫人此时闻得消息赶来。路上她禁不住偷偷乐了一会,叫那个小妖精勾搭她丈夫,果然有天报。
周婆子害怕王夫人,看眼贾政,缩着脖子,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
贾政拍桌吓她,逼迫周婆子若不说就打她出去见官,跟管府的人说是她害得张姨娘流产。
周婆子怕极了,抖着音颤颤巍巍道:“奴才说了,老爷可得保我!”
周婆子下意识的看眼王夫人。
王夫人皱眉看她,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