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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头又来掺一脚!又来折么大河!又用这种做法让大河痛苦──可恶,既然这样就给我去死吧。
「别再让那家伙插手妳的人生!」
给我消失!
大河稍微低下头,仿佛在接受龙儿吐出的诅咒。「他没有插手。」龙儿隐约听见近乎耳边呢喃的声音。
「……听说是官司打输了。他之前一直在打官司。」
雪花落在大河的浏海上,不停晃动。
「所以爸爸和夕一起逃亡。他必须支付一笔相当惊人的金额,听说就算宣告破产也得支付。公司、房子、车子,全都没了。那间房子也已经不再属于我,我是非法侵占。」
白色黏土上有弹珠眼睛、枯叶鼻子,还有树枝嘴巴。在蜡笔画出的椭圆形上,有圆眼睛、三角形鼻子和四角形嘴巴──没有血色也没有温度。
这是大河的睑。
「爸爸逃走了,接下来会怎么样?总有一天会被逮捕吗?我不知道。结果他到底从事什么工作?做过工作吗?我连这些都不清楚……不曾认为有什么不对,甚至不晓得他变成这样。一直到那次校外教学时,妈妈来找我,我才知道。我原先也不晓得妈妈即将再婚。」
「为什么妳没告诉我?」龙儿甚至不知道是自己的声音如此询问,还以为是从遥远次元尽头传来的警钟。
「对不起。我没告诉你,对不起。」
然后呢?妳有什么打算?
焦虑的龙儿不灵光的说话方式,仿佛是在梦中。
「妈妈表示要收养我,所以我告诉她,那就买下我现在住的房子,让我继续住在那里,和爸爸一样汇钱给我。我甚至说如果她不愿意,干脆放我自生自灭。我虽然笨拙,多少还能找到工作,我会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可是妈妈反对。妈妈和我不同,她想和爸爸彻底了断,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是『逢坂陆郎的女儿』,所以争取到我的监护权,要带我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突然觉得如果夕在就好──」
今天之前大河的脸。想用谎言将一切轻描淡写的大河,偶尔会仿佛窥见真正绝望的空虚眼神。在说教房里大喊的那番话。应该能够传达的心情。
想要传达的心情。
「──龙儿?」
龙儿被这一切打倒,不由得屈服了。
他掩面蹲在大河脚边,屏住呼吸拼命咽下快溢出双手的呜咽。可是哭解决不了事情,也没有任何帮助。
「哈哈哈……」
大河笑了。
好像有什么温暖轻柔的东西盖在龙儿用手抱住的脑袋上。那是沾上大河的体温,龙儿借她的围巾。
「是我有问题吧。」
蹲下的大河在龙儿面前伸出双手,连同围巾一起抱住龙儿。她的轻声呢喃让龙儿后脑勺发抖,碰触龙儿鼻子的长发十分冰冷。两人头上的小雪依然不停落在河面与城镇上。
「只会搞出这种事。」
在围巾与大河体温的守护下,眼泪继续打湿龙儿的脸颊。如果妳有问题,我也不正常。龙儿发不出声音。对我来说不可或缺的逢坂大河若是有问题,那么我高须龙儿也不正常──说不出来,只有呜咽疯狂燃烧喉咙深处。叫出不来、没有容身之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连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没有。
龙儿拼命起身伸出双手,他想告诉太河,无论待在哪里、无论这里是哪里,只有自己绝对不会改变、持续存在的事实绝对不会改变。龙儿使尽全力、以生命所有的力量紧抱大河。
「为什么你……」
大河也用力回抱龙儿:
「愿意待在我身边……?」
笨蛋!龙儿并没有大喊,反而抬起脸,把下巴埋在大河的发旋里,仰望飘雪的天空。泪湿的脸颊一下子冻得冰冷。
「……妳不懂吗!?真的不懂吗!?」
夜空没有星星,看不见指引方向的星座,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大河在自己的怀中,而自己就在大河在的地方。
这是唯一能够确定的事。
「我应该存在的地方,除了这里还有其它地方吗!?」
闪烁的眼睛发出比星星更加强烈的光芒。
咦?大河忍不住眨动眼睛。龙儿的眼皮似乎看向光亮的地方,忍不住轻轻颤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就连龙儿也不禁惊讶地轻轻放手。自己无法理解的所有问题,原来答案全部都在这里。
龙儿离开半步,把黏在大河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弯腰看着下方的雪白脸蛋。「这里?」龙儿点头回应,以掌心触摸如此反问的脸颊。柔滑到几乎融化的脸颊依然僵硬,但是已经恢复温度。
「嗯。」
龙儿最后再一次重重点头,毫不迟疑地展现他的决心:
「没错,就在这里。」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这个答案肯定没错。做出决定的人是我自己。龙儿的肺部吸满冰冷的空气,慢慢地吐出白色气息。脚下的薄冰融化,又积上刚落下的雪,层层堆积。如果仔细注意,会发现桥边栏杆与大河的头发都堆积富含水气的雪。
老实说龙儿不明白,为什么没能弄懂原来自己早已经抵达这里。
如果大河不愿意,她会踢我、踹我、暴怒、头锤,使出一切方法逃走。她的尺寸虽然只有手心大小,不过老虎还是老虎,龙儿即使有这个想法,可是他不想让大河逃走,所以做了一个假动作──他拿下头上的围巾挂在脖子上,佣着脸顺势前进一大步。
人类为什么会做这个动作?不管是证明、约定、誓书、没意义、练习、本能、还是口唇期什么的,原因已经不再重要。
为了守护自己、守护大河、守护我们的关系、守护这一切,龙儿踏进自己以理性全力构筑的绝对禁忌。
我们不是父女、不是兄妹、不是姊弟,也不是朋友,更不是房东与食客。我们只是同班同学,但又不是单纯的同学,不是邻居,没有主从关系,没有基于主从关系拟似家人的关系,也不是彼此暗恋对象的好朋友。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切危险的关系都会摧毁,也知道这么做,两人之间舒适的间隔缓冲将会全部消失。然而他依然想接触。
龙儿想要亲吻大河。
与雪花飘落的间隔相同,龙儿一秒一秒等速前进缩短距离。这一切皆是不可逆的动作,绝对无法还原。
以嘴唇接触嘴唇。
直到碰触之前都没注意到龙儿靠近的大河,温暖的气息瞬间抖了一下。
反正只是稍微碰一下,不要紧。就像可爱小狗的举动,稍微把嘴巴靠过来……接着他用右手抓住大河的后脑勺,稍加用力将她推近自己。
不愿离开接触的嘴唇,仿佛在避免大河逃开。
明明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的背却在发抖。其它人也会接吻──他们都是这样吗?嘴唇的触感柔软炙热到了恐怖的地步,太刺激了。紧张、感慨、情绪等等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来自互相接触的嘴唇,快要融化的甜美触感窜过脑髓,心脏的跳动也加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电的长枪由皮肤内侧穿透。正如同理化课所教导的内容,感觉就是一种电流。闪电奔流冲击脑神经,在眼睛深处绽放火花。
人类居然会做这么了不起的举动。
这种动作,非常──
「你──」
不持久。
「……你吻我?」
大河绕过龙儿放松的右手下方,转身拉出一步的距离,接着以有如野兽发出强光的湿润双眼看着龙儿,似乎打算隐藏重要宝物的双手轻掩浅色嘴唇,不停摇晃头发。
「……吻了。」
'插图015'
我吻了大河。
「吻、吻吻吻、吻了……?」
「吻了吻了吻了!」
真的吻了。
龙儿以发抖的动作频频点头,同时也用单手遮住自己的嘴唇。这个情况绝不普通。这么惊人是因为两个人第一次接吻?将来总有一天会习惯吗?这种事情也会习惯吗?龙儿无法正视大河的脸,东张西望的他什么也没看进眼里。可是身体与战栗的内心并非相连,身体还想做出恐怖的事,也许再吻一次会更镇定。不,搞不好更可怕。因此龙儿伸出手──
「……唔喔喔……你这个混蛋……!」
但是却被另一只手压制。大河的全身由剧毒构成,这一点龙儿打从相遇那天便亲身体验,因此绝对碰不得,可是他──现在已经太迟。龙儿已经尝过了。龙儿尝到的毒,将会甜美又痛苦地疯狂侵蚀他的身体。
从这一步往前走会走到哪里,自己也无法控制。他全力扭动身体,几乎快把身体扭断。「不过我想看看能够走到哪里。」「不是现在。」龙儿离开大河一步。「可是我想试着走到目的地。」「别走,傻瓜。」远离两步。距离三步的龙儿摇摇头,他无法抛开一切,然后顺从无穷无尽的欲望堕落。
「你、你……」
龙儿好像喝醉酒一般,以危险的动作摇晃徘徊,背部碰到大桥坚固的栏杆,顺势紧紧抓住积雪的栏杆。大河的靴子逐渐进入摇曳的视线范围。
「喂、等等!走开走开走开!别过来!」
不可以!不准过来!别过来!龙儿拼命大喊,深怕大河听不懂。他爬上水泥栏杆,视线离开不停流动的河面,斜着身体低声说道。他紧紧咬着嘴唇,一时之间忘不了刚才那种脑浆都快融化的触感,变得不知所措。
对了,快点回想起来。我们选择的容身之处快被大人夺走了,大河也伸手要抓住我的身体,跨越两人的距离,肌肤直接接触。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会被拆散。
不行,我不要,绝对不要。龙儿双手抓住稍微被雪弄湿的冰冷头发。鼻尖闻到距离脚下两公尺,在暗夜里川流不息的河水气味。我该怎么办才好?必须跨越这个局面,与大河一起守护我们的容身之处,不让它被夺走。龙儿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在栏杆上弯腰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该逃往哪里好?拜托了,有没有谁可以给我这个爱撒娇的小鬼,来个震撼脑袋的戏剧性发展──
「咿呀啊──────!」
「噗喔!」
──大河出手了。
比耳朵稍微高一点的右后方传来怪叫声,龙儿同时遭到袭击,几乎往旁边飞去一大步,站不稳的龙儿不由得双手抓住栏杆。但是──
「你你你你这家伙要噗噗噗噗笨笨笨、笨、笨笨、笨──」
「啥啥啥、喂、啊啊啊!」
大河单手抓住龙儿的背后衣领,脚步左右摇晃。虽然步伐看来不稳,实际上腰部稳如泰山,包裹在大衣下的上半身使出利落的回旋动作,狠狠挥拳痛殴龙儿: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住手……真的很……痛……啊啊……」
「你这家伙!到底要笨到什么地步!?」
「不要打了,真的、妳……唔哇!」
龙儿认真防御的双手被干脆甩开,不由得东倒西歪。他不晓得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果然不该吻她吗?她是因为这样而生气吗?可是──
「赏你巴掌真是对不起!」
大河的声音带着嘶哑,仿佛是在惨叫。龙儿只知道一件事:大河认为自己具备惊人破坏力的「掌底破!」与「直拳突击!」只不过是「巴掌☆」。如此评价实在太低了,它们绝对不只是巴掌。
「可是打在你身,痛在我手!」
「哪有那种事!?唔喔喔……!」
龙儿忍不住伸出右手想要吐槽,却被大河用左手手背轻易挡开。
「你再给我投河自尽试试!我绝对、绝对、绝对……」
「咕耶耶耶……!」
大河似乎误会什么,双手牢牢勒住龙儿的衣领。在她仰望的双眼里──
「我绝对会杀了你……!」
摇曳低吼猛兽的认真。
龙儿无法移开视线,不去正视她的可怕。
超高温的血液涌上大河冰冷苍白的脸颊,她露出女王虎的獠牙,龙儿的身体仅仅是被瞪视,就已经吓到仿佛遭到撕裂。大河吐出的白色热气,残暴地吹向龙儿鼻尖:
「我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在这世上该有多好!想过……想过好几次!唔……」
声音抖了一下。大河蔷薇色的脸颊满是泪水,柔软的嘴唇扭曲,抓着龙儿衣领的雪白小手止不住发抖:
「可是我活着……那是因为……!」
龙儿总算搞清楚是什么误会让大河如此冲动,可是他的脖子被狠狠勒住,无法让大河冷静下来,也没办法解开她的误会。龙儿觉得大河这家伙真是笨到可以。不但笨手笨脚、老是判断错误,而且十分暴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