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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命运就是如此不同。
撒加把照片装进口袋抬起头:“哎哎,没叫你停呀。”这个“你”加重了口气。撒加说话的时候口齿特别清晰,总是带着淡淡的嘲弄口气。卡妙硬着头皮脱下了衬衫和长内裤以及鞋袜,撒加倒是非常尽职尽责——他把卡妙脱下来的所有的包括鞋袜在内的衣物翻来覆去审个遍,卡妙窘得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时候他听到撒加的声音:“又怎么啦,借来的衣服舍不得脱啊?”
卡妙抬起头,此时撒加看见的是一张涨得通红的脸,这颜色给这个冰山一般清冷俊秀的男子增添了不少妩媚——虽然明知道那是由于裸体带来的羞涩和尴尬,撒加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了?”卡妙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他:“……报告……警官……还脱吗……”撒加的唇边扯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浅笑:“我难道没有说过吗?需要我再重复吗?”
此时卡妙仅着一条内裤,赤足站在水磨大理石的地板上,双手僵在内裤的边缘,迟疑着不肯有动作。撒加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越来越红的面庞和脖颈,看到卡妙的肌肤由于紧张和寒冷起了一层颤栗,足足等了三分钟,卡妙仍然愣怔在原地。撒加终于说:“行了,你转过身去脱!我可不能一直这么等着你。”
卡妙迟疑了一下,终于转过身,脱下了内裤握在手中,修长的双腿由于紧张一直在发抖。撒加低声喝道:“放下!”卡妙打了个激灵,把内裤向后抛在塑料布上。然后,他听见撒加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放在头顶。深蹲。两次。”
这是监狱检查罪犯是否在身体内部夹带违禁品的有效方式,每一个刚入监的罪犯都要经历这项检查。卡妙虽然听说过,但是此时却是要实施到自己身上。除了服从,别无他途。卡妙闭上了屈辱的眼睛,顺从地将手放在了头顶,向下深蹲,起立。再一次深蹲。起立。每一次深蹲都能感到骨骼在扭曲中嘎嘎作响,肌肤在恐惧中不停收缩,而神经在高度紧张中几乎崩溃。地狱的烈火从下腹部一直烧到脸上,唯一能够聊以自慰的一件事情就是至少他是背对着撒加,总算免除了赤裸相对的尴尬。
卡妙努力地调匀紊乱的呼吸,飞快地做完了撒加要求的动作,僵硬在原地期待着撒加能够高抬贵手让他穿上衣服。只是接下来的命令使得卡妙刚刚抱有的一丝幻想也完全破灭,撒加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背后再次响起:“很好。现在,原地转两圈。”
卡妙低着头闭着眼睛转了两圈。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能够感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身体。卡妙莫名地起了一阵痉挛。在这里,不仅仅是物品要供审查,供翻阅,供怀疑,人也一样要供审查,供翻阅,供怀疑。尊严在短短几分钟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羞辱感与绝望,他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由于闭着眼睛失去了平衡感,在高度紧张中的卡妙踩到了撒加抛下的鞋子,几乎跌倒在那堆衣服上。然而他毕竟没有跌倒,在坠落的过程中,有一双强有力的手钳住了他柔韧的腰身。隔着薄薄的皮革,仍然能够感受到那双手比火焰还要灼热的温度。
他慌乱不堪地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就是撒加俊美的面庞和温柔的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穿戴严整,藏蓝色制服上的肩章、领花、警号、徽章银光闪闪,腰上系着黑色的皮带,手上是黑色的皮手套,下面穿着黑色的长筒皮靴。这一切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只能让卡妙更深地体会到自己此时处境的低贱与无助——什么都不穿,就这样被装备齐全的撒加抓在手里,这种对比鲜明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而且由于距离极近,卡妙甚至感到了自己的身体碰触到了撒加衣服的下摆,让卡妙暗暗叫苦的是身体最敏感的地方受到粗糙毛料的刺激,竟然有了不可控制的反应。更加令他尴尬万分的是,这个比豹子还敏锐的警察不可避免地发觉了他的窘迫之状,他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一刻,卡妙真想死了算了。
这个蓝眸警察笑了一下就放开了他的身体,命令他把衣服穿上。令卡妙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是撒加下命令的同时略侧了侧身体,不再看他。
这只猫终于玩够了。卡妙飞快地把那堆混乱的衣服套到身上去。卡妙甚至可笑地想到了当年读大学军训的时候经常突袭的夜间紧急集合,倘若那时候穿衣服有现在的速度,就决不会被教官罚背着背包跑五千米了。他看了看撒加,后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踱到门外去了。
二
穿好了衣服,撒加示意卡妙出去。卡妙走到门边停住脚步,按照规矩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报告”,等待着撒加下一道口令。撒加用轻快的口吻命令他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就到7号监舍去。
卡妙回答着,低着头回到了狼藉一片的大厅收拾行李。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艾欧里亚被撒加叫到了进行搜身的监舍,卡妙听到撒加下了同样的口令,而艾欧里亚就爽快得多。卡妙眼角的余光睨到了艾欧里亚太阳神般健美的身体,他简直可以成为美术学院最优秀的模特。撒加专注地监督艾欧里亚完成了要求的动作之后就命令他穿上了衣服。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看来在长期的工作中对这一切都已经司空见惯。
然后卡妙突然间想到刚才撒加看着自己身体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心慌。穆走过来,碧眸淡淡地将卡妙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用无线遥控打开了7号监舍大门。监舍里面的七个犯人全部站了起来,站在门边的一个长得好像蛤蟆的犯人“啪”一个立正,大声吼道:“报告警官,七班全体人员正在学习,请您指示!”
穆略微侧了侧身露出了身后的卡妙:“他叫卡妙。从今天起分到你们班。”穆看了看角落里仅余的一张上铺,“你就睡那里。”然后他吩咐蛤蟆:“给他找个本子,先跟着你们一起学习。”
卡妙应着,走进监舍。他刚刚走入监舍,铁门就在他身后轰隆隆地关闭了。卡妙的心头猛然间一凛,回头看了一眼门外。铁门外,那个淡紫色头发的年轻警察正摇晃着手中的钥匙串优哉游哉地走开,把他剩在了门内。
卡妙回过头来,才发现所有的人仍然站在那里,十四只眼睛都在盯着他看。使得卡妙老大不自在。他试图绕过众人到指给他的那张床铺去,但是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犯人一伸手就拽住了他,那个犯人冲着卡妙一阵挤眉弄眼:“嘿!嘿嘿……”
卡妙挣开他的手:“让我过去。”
另一个人高马大的犯人也过来了,一手重重按在卡妙的肩膀上,几乎把卡妙按得要坐在地上:“新来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卡妙回过头看着这个人,他真的什么都不明白。除了惊诧之外,还隐隐感到了一丝杀气。一个犯人劈手从卡妙的手中夺下行李凌空抛到那张空床上去,另外几个人纷纷围拢来,将卡妙围在中间。蛤蟆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你叫卡妙?”
“……嗯。”
“嗯?”蛤蟆歪着头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嘴角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嗯?跟爷说话,要说‘是’!”蛤蟆伸出手托住了卡妙的下颏,立刻被卡妙挣脱。
“……是……”卡妙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羽挡住了内心的屈辱、愤怒和无助。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目前的处境来看,也许逆来顺受才是最好的选择。“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蛤蟆扬着头看着卡妙,他的头顶刚刚到卡妙的胸前。“……伤害……致死……”一股腐臭水果的气息从身下扑上来,卡妙得尽量闭住呼吸。“哟!瞧不出啊!长得跟小白兔似的,还会弄死人哪!”周围的犯人一片哄笑,蛤蟆笑眯眯地伸手去摸卡妙的脸,被卡妙再一次闪开。“小子,不许动!”蛤蟆瞪起了三角眼,脸上罩上了寒霜:“再动?我他妈就让你再也动不了!”
卡妙沉默着,当蛤蟆再一次伸手过来的时候,卡妙仍然向后闪开了那只手。但是他的手被几个人抓住扭在了背后。他被按在了墙角,脸颊撞到了硬邦邦的床铺铁架,一股酸涩的感觉从鼻腔一直通到了眼睛,眼泪流了出来。他试图挣扎,身上立刻挨了几拳,其中有一拳打在软肋上——相当疼痛,痛得卡妙忍不住叫了出来,立刻被人堵住了嘴巴,分不清是几只手塞进了卡妙的衣服下胡乱掏摸。卡妙死命挣扎,拳脚雨点般落下,卡妙倒在地上。
“放开他。”
沉静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班内的骚乱竟然就在刹那间停顿,然后归于静寂。仿佛鹰隼掠过喧哗的森林,所有的鸟雀都停止了鸣叫。
一个男人站在门外,冷冷地扫视着屋子里发生的这一切,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卡妙的脸上。他看了又看,盯了一眼蛤蟆。蛤蟆惊慌失措,赶忙解释:“这小子是新来的,我们替您教他点儿规矩。”
卡妙抬起颤抖的睫羽,无力地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门外的人。那个高大的男子如撒加般俊美,只是眼眸中少了些许温和的嘲弄,多了三分邪气与冷酷。卡妙看到那个男人一个耳光将蛤蟆打得摔出门去动弹不得,一转身深海般的眼睛盯着自己,卡妙激泠泠打了个寒颤,那眼神如一把利剑般劈开了他的心。卡妙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周围的单调颜色变成了梦幻般的彩色,并且不断地拉长变形。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体,都混成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漩涡,将自己完全吞没。
卡妙在昏迷之前听到那个人冷冷的声音:“从现在起,这个人是我的了。”而班内所有的犯人都在忙不迭地回答着:“是!是!米罗先生。他是您的了!他一直都是您的!”
卡妙张了张嘴想要抗议。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昏过去了。
卡妙仿佛在做梦,梦中他看到有一个男人高大而模糊的身影穿过满天弥漫的大雾向他走来,在空旷的野地里,在冬季黑色斑驳的树枝中向他走来。他的五官都模糊,而眼神如七月的闪电一般雪亮。他在靠近,他带来强烈的不可抗拒的压力,如一床巨大的羽绒被将卡妙包容,陷入温暖的窒息。卡妙猛然从梦中惊醒,他瞪大了眼睛,看见那个人就站在门口望着自己微笑。那就是他们所说的米罗先生吗?所有的人都静悄悄的退了出去,米罗走进来。这是英俊得邪气的男人,眼神深邃,他天生就应该是掌控者。他径直走到卡妙面前俯察他迷乱而美丽的眼睛,如上帝在俯察回答不出问题的实习天使。
卡妙低下头去,他屈服于这样炽热的眼光和压力,率先逃开。米罗满意的微笑,他说:“你是我的。宝贝。”他托起卡妙的下颏凑近嘴唇,卡妙感到他身上散发出狂野而诱人的气息,他有些晕眩,有些迷醉,他以为自己仍然在梦中。
监舍上方的对讲突然响了起来:“卡妙,到大厅来。”
是撒加的声音。卡妙几乎是颤抖着,立刻挣脱了米罗的手,逃也似的冲出了监舍,一口气跑到大厅。在大厅的尽头,撒加很随意的站在那里,他已经取下了他的手套,露出一双修长的手,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磨砂面的铂金戒指,极其简单的造型:只是在戒指中间有一条细细的抛光环,抛光环上嵌着一粒晶莹剔透的碎钻。他像豹子一样矫健,像海豚一样流畅,他似笑非笑的问他:“你干什么呢?”
卡妙的眼睛看着撒加的靴子尖回答:“没干什么。”“说谎。”撒加冷冷的盯着他,眼神寒气逼人。“……”卡妙无话可说。他没有办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真是让人操心,这么快就被教坏了。”撒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伸手拍了拍卡妙的脸颊,仿佛是很亲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