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情抬起头,居然淡淡地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门口,对着希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希音同样对着他点了点头,而后仰起脸去看柳沉疏,轻声问:“你……也受伤了?”
“没什么,只是擦伤罢了,你知我是万花弟子,医术总不会太差,不必为我担忧。”柳沉疏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温柔了下来,放下酒壶,伸手探了探希音的脉象,而后一边顺手拈了块花糕塞进小道姑的嘴里,一边回身伏到几案上,取了纸提笔疾书。
花糕的味道极好,希音乖顺地将嘴里的花糕咽了下去,神色柔和下来;柳沉疏这时候也已经写完了,伸手将纸递了过来,而后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指轻柔地抹过了她的嘴角、将一点点花糕的碎屑温柔地抹去,柔声道:
“你伤得不轻,要按着这个方子乖乖吃药。”
希音点了点头,将方子收了下来,视线一边在柳沉疏裹着纱布的左手腕停留,一边接着问:“追命他……伤势如何?”
“他们师兄弟四个就属他伤得最重,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过现在倒也没什么大碍了,你看着他好好吃药养一阵子就没事了,不必过虑,”柳沉疏说着,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凤眼微微一挑,忽地回过头去看了无情一眼,一边摩挲着自己受伤的左手腕,一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只有一点最重要——伤好前,千、万、不、能、喝、酒!”
无情忽然笑了一声,伸手也拿了一块花糕,一边顺手又将几案上的酒壶挪得离柳沉疏更远了一些。
希音有些疑惑地看了无情一眼,却也不多问,只是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转身回了神侯府。
……
“不喝,肯定不喝!”老楼里,听完希音转述的“医嘱”,追命信誓旦旦地拍胸口保证着,见希音仍旧是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己,终于是狠狠心一咬牙,把从来都随身带着的酒葫芦一把塞进了希音的手里,“我伤好前你先收着,这样总行了吧?”
这葫芦……他一贯是从不离身、到哪里都要带着的——希音微有些意外地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手里的葫芦,抬眼看他。
追命正苦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葫芦、眼底满是挣扎和不舍,可不知道为什么希音却竟觉得……他现在,是高兴的。
希音犹豫了片刻,竟是破天荒地开口追问道:“……为什么?”
追命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你……”希音迟疑了片刻,有些不太敢确定地轻声道,“很高兴?”
追命的动作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忽然就大大咧咧地哈哈笑出了声来,坦坦荡荡地点了头承认:“是啊,高兴得很。”
希音眨了眨眼睛,神色迷茫——追命笑着摇了摇头,右手微微动了一下。
抬手的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略有些费劲,但好在他刚刚费了好大的劲刚把葫芦塞进希音手里,手离她的手近在咫尺,只略略一动,就已经将小道姑的手整个握在了掌心里。
希音略略迟疑了片刻,手上忽然也用了力,握住了追命的手。
一只手宽大温暖,一只手小巧微凉,握在一起却竟是出乎意料的契合。
“之前你重伤昏迷,那时候我还在想,万一你要是……”追命说到这里,忽然间顿了顿,一时间竟是没能将这一句话说完,只是干脆就将不想提起的字眼给跳了过去,这才接着道,“到时候我受了伤,酒瘾上来可就没人看着了!还好我算是还没有倒霉到极点。”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追命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一向不太好的运气而自嘲,还是在庆幸他们终究都还活着——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境况对他来说,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了。
希音似乎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也跟着扬了扬嘴角,却又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将追命的葫芦抱在怀里,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得像是在许下什么承诺一般:
“我会看着你的——会一直看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道姑似乎是在“一直”那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追命握紧她的手笑了起来,笑声异常酣畅——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被人一直管着喝不到酒,居然也可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和温暖的事。
希音侧过头看他,神色柔和地眨了眨眼睛,忽然间慢慢地俯下了身来,在追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像是……上一次她受伤醒来时,追命对她做的那样。
追命几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眼底的光芒也不知道究竟是惊喜还是震惊,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视了好半晌,追命才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开口道:
“希音,你……”
“上一次你亲我,我觉得很安心。”希音已然再一次坐直了身子,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认真道,“你……也要好好养伤。”
追命愣住,硬是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简直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到底是应该高兴好还是生气才好,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虽然你亲我我很高兴,不,要不是我现在腿断了,我简直就高兴得要跳起来了,但是……”
追命说到这里,忽然间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猛地板起了脸、沉下了声音,满脸的严肃:
“在你想明白上次我说的话之前,不准再亲别人。”追命想了想,一咬牙,到底还是又加了一句,“亲我也不行!”
——小道姑单纯得什么都不懂,但他却是懂的。他不能占她便宜,哪怕……是她主动的。
他怕她将来有一天终于明白了之后,若她喜欢的人不是他,她会后悔。
——但不管怎么样,上一次他亲她的时候她竟然并不排斥、反而觉得心安……这实在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希音微微侧过头,睫毛颤了颤,像是渐渐地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仍是带着几分茫然,略有些迟疑地轻声问道:“我……不希望你受伤,你回汴京后我有时也会想起你,我……也不希望你难过——这样,算是喜欢吗?”
“你时时都想看到一个人、会在意她快不快活难不难过、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这是那一日,追命向她解释什么叫做“喜欢”时说的话。
追命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忍不住呆了一呆,眼底瞬间涌上一阵惊喜,抬眼却一下子就撞上了希音那严肃正经的神色——哪里有半点像是女孩子在和喜欢的人说话,简直就像是在和同修坐而论道一般,严谨郑重、一丝不苟。
追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却是下意识地也正了正脸色,本能地顺着那一天的回忆追问道:
“那——如果看见我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你会不会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把随身的酒葫芦送了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么→_→
同样是禁酒,三爷你造你大师兄有多威武霸气,呆咩是多么温柔体贴了么?庆幸么?233333333333
吃豆腐什么的,我家的姑娘永远都是这么威武雄壮!忍不住愉快地给自己点个赞!
☆、第41章 醋意
希音微微怔了一下,好看的眉毛略略皱起了些许;微垂着视线静静地坐着;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追命说的话——假如……追命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追命仰躺在床上;脸上的神色虽还算是轻松;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希音,不肯错过她脸上的半分表情。
——事实证明这完全就是没有用的,因为小道姑的脸上,从来都是极少有表情变化的。追命略有些忐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终于看到她再次开了口:
“那样的话,我大约……不会高兴吧,”希音的声音有些迟疑,带着满满的不确定和迷茫;“我不知道——这样,就是喜欢吗?”
是!这当然是喜欢!
——追命心头一跳,眼睛猛地一亮,几乎是立时就想斩钉截铁地点头,告诉她这就是喜欢、她就是喜欢上自己了,可才刚一张口、话到嘴边,却又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到了小道姑的眼睛——专注、单纯,带着些许的疑惑和迷茫,显然是还仍旧懵懵懂懂、半知半解,却又分明带着十足的信任。
她分明就是还不懂,可只要现在他一点头,她就会毫不怀疑地相信他的话、相信她是喜欢上他了——追命无比确信这一点。
追命有些费劲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素来干脆豁达的人此时此刻眼底竟满是挣扎。
希音见他迟迟都不说话,又伸手去揉脑袋,还以为他是脑袋上也受了伤发作了起来,脸色微微一白,连忙俯了身子低头去看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阵阴影笼罩住的追命动作微顿,下意识地抬了眼,一下子就对上了希音满是担忧和紧张的目光——
“你……怎么样?”
追命心头一暖,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没事——放心,沉疏不是把我身上的伤都告诉你了?脑袋好得很。”
追命顿了顿,终于还是狠下了心来、一咬牙道:“你刚才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是不是喜欢,只有你自己才能想明白。你慢慢想,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再多等一阵子我也等得起。最重要的是将来你不会后悔。”
“当然,”追命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小道姑,“也别太久了——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很可怜的。”
他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和眼底却尽是爽朗豪气的笑意,显然是并不曾为自己坎坷的情路感到怨怼——希音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略略歪了歪头,跟着一起几不可觉地扬了扬嘴角,倾过身伸了手,替追命将被子仔仔细细地掖好,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抓着葫芦板着一张脸郑重地交代着:
“伤好以后,就可以喝酒。”
追命跟着也一本正经地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十三凶徒一案之后,四大名捕人人带伤,这样的平静倒是给了几人一个安心养伤的机会。
追命和希音之间的相处还是老样子,一个成天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不修边幅,另一个安安静静、每日打坐诵经,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好像曾经对于“喜欢”这个词所发生的所有对话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追命这时候伤已经好了大半,至少断了的一双腿已经恢复、又能到处蹦跶了,只剩下一些内伤一时半会儿还痊愈不了——这是时间问题,就是急也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急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另有其事——小道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想明白呢?
是他亲口对小道姑说“慢慢想”的,他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后悔,但理智上就算再清楚,有些事却到底还是控制不了的——他有些焦躁,非常焦躁。
追命习惯性地伸手探向腰间,一下子抓了个空,这才忽然想起自己的葫芦已经暂时交给了希音包管——追命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干脆就出了门去了对面找柳沉疏。
——这小子怎么就能有这么多姑娘喜欢呢?
……
希音受伤比追命更早,如今却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日从旧楼看完一本经书,回到老楼后却并没有见到追命,希音倒也不以为意——鉴于这阵子追命一直表现良好,她倒是并不怀疑这人是又跑出去偷喝酒了。
略略侧着头想了想,希音却是转过身又出了门,去了神侯府对面的宅子——柳沉疏那里的几株花,这几日大约是就要开了。
柳沉疏那里很热闹——事实上,自从柳沉疏受了伤,她家里就一直很热闹,每天都有姑娘们上门来“探病”。柳沉疏对女孩子们一向都温柔到了极点,自然是从不拒绝,每日都笑着开门迎客,对着姑娘们温声软语,于是来“探病”的姑娘们便一天多过一天。
这一日也没有任何不同,希音才刚一进门,立时就听到了女孩子们或者温婉沉静或是娇俏活泼的嗓音,间或夹杂着柳沉疏那刻意压低之后显得异常清朗温柔、丝毫不显女气的嗓音——希音素来喜静,并不喜欢人多,停在门口略微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走进前厅,却是一个人径自去了院子里——柳沉疏说过,她若是过来,随便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院子里鲜花的芬芳随着春日的清风一点一点传入鼻中,希音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舒畅,脚下的步子却是忽然微微一顿——顺着微风而来的不止是花香,还有一道温柔娇软的嗓音:
“三爷怎么不去前厅与柳公子说话,反倒一个人来了院子里?”
“那么多姑娘都争着和他说话,我要是进去把他叫走,只怕姑娘们的眼神就能把我扎死了,”答话的那道嗓音粗犷爽朗,异常熟悉,显然是属于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