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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盛村离青云城只有二三十分钟的路程,交通便利,经济发达。任厚根做了南盛村的“土皇帝”后,大胆地将村里的土地转让出去,从中捞了不少好处。他一会儿在南盛主持工作,一会儿又跑到青云城里瞎忙乎,由于两边都安了家,这边吃顿饭,那边吃顿饭,另外还要照顾好海鲜楼的生意,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也真够他忙的。
任厚根成为青云太爷,控制了青云高层的事,仅仅是传说。但他凭着种种卑劣的手段一步步夺取南盛村的政权,却是南盛村人人皆知的事实。有的村民当面不敢顶撞他,但背后也在做小动作,千方百计地想把这个任厚根给扳倒。
在这些人中,最突出的要数郑金龙了。郑金龙是南盛村二组村民,干农活和做生意样样在行,他是个相信这个世界上得凭真本事吃饭的人,对任厚根靠这种歪七歪八的手段过上好日子的人很看不惯。特别是有次任厚根因为收受了某人的红包,而同意将某人的新房地基侵占了郑金龙菜园地两个平方后,他愤怒了,发誓要把这个南盛贪官告倒不可。
他偷偷去了一趟青云市检察院,向他们当面反映了南盛村支部书记任厚根在村里的种种劣迹,并且还提供了他搞到的一张发票,这张发票可以证明任厚根贪污公款一万多元。检察院的同志对郑金龙狠狠表扬一番,表示在向领导汇报后,将派人对任厚根进行调查。
不料,郑金龙还在回南盛村的路上,任厚根便得知郑金龙在举报他,而且举报的内容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任厚根奇怪了:“这个郑金龙,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他也像我一样……不行,此人竟然想偷学我的招术,用我任厚根多年来练成的独门功夫来对付我,哼,这还了得!”当下,任厚根便招来一帮人,要他们务必尽快灭了此人。
这天晚上八点多,郑金龙正在自己皮件厂的办公室里看报表,忽然灯黑了,他以为是停电,忙着去找蜡烛。
蜡烛还没找到,门口突然闯进三个蒙面人。郑金龙没法看清他们的脸,但他们手里的匕首却亮闪闪地,看得有些分明。
郑金龙熟悉自己的办公室,赶忙往里间逃窜。三个蒙面人一边追一边用匕首猛砍。等他跳窗而走,逃到安全地点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他们砍了个遍体鳞伤,鲜血不停地一滴一滴往地上滴。
郑金龙在报案后住进了医院,并且请法医作了鉴定。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公安部门竟然没有立案。他知道,公检法都听任厚根了,他想与任厚根斗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迟早要没命的。
出院后,他便丢下妻儿,独自逃往中缅边境的山区里,做一些小本生意。
在他离家出走后,任厚根以郑金龙拖欠税款为由,将他的那个皮件厂一步步地蚕食了去。皮件被廉价变卖掉不说,后来连厂房都转给了一个外地人。他的妻子儿女怎以哭都没有用,在南盛村也呆不下去了,后来,妻子带着孩子回到了娘家,靠租几亩地养活三口人。
可怜的郑金龙,就这样一直躲在中国最南端的山沟沟里。他怕任厚根的人找到他,不敢与家人通信,偷偷地寄几次钱,也是从外地辗转而来的。在那个鬼地方,他一呆就是五年。要不是后来任厚根出事的消息通过新华社传遍了全中国,郑金龙至今都不敢回家门一步呢。
汪宛夫作品权力与情感交织的世俗画,忠诚与责任滚涌的正气歌——
第二十章
52
“情况就是这样,我和太爷一起做的事,都是在犯罪啊!”
郑汤楷用手敲了敲高高的脑门,有些后悔莫及的意思。他已经向南州市纪委办案人员主动交待出了与太爷任厚根共同转手建筑工程收受巨额回扣的事实。办案人员认为这些情况他们事先并未掌握,应视为主动交待的自首行为,将建议司法机关从宽处理。
郑汤楷得到了专案组的表扬和鼓励,决心继续向他们检举有关问题。他说:“据我了解,太爷任厚根和祈成富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们之间也有经济来往。另外,太爷和青云市现任领导黄伯昌、叶逢秋等人的关系都非常好,所以我也担心,你们一旦把太爷抓进来的话,那么我们青云市现在在位的这些领导,差不多也都要完蛋了!”
专案组立即将这一情况向纪委领导作了汇报,要求马上对任厚根实施两规。
由于近来南州市纪委手头案子较多,人手有些紧,加上任厚根只是青云市的一个村支书,纪委书记方孚白觉得可以借助一下青云市纪委的力量。于是就给易锋打了个电话,要他速来南州汇报工作。
“太爷是迟早要挖出来的”,易锋在方孚白要他介绍一下任厚根的情况后说:“我到青云以后,就听说青云民愤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太爷,一个是财爷。财爷骆财生已经解决了,而太爷任厚根却仍然逍遥法外,其实,太爷的事比骆财生更腐败。”
方孚白道:“为什么?”
易锋道:“财爷骆财生腐败,只不过是他个人的腐败,是经济上的腐败。而太爷任厚根的腐败呢,可决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腐败,也决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腐败。中央领导一再强调,吏治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干部人事问题上腐败将动摇我们党的根基。这个太爷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在这一点了。他被称为青云的‘地下组织部长’。我觉得,他还不仅仅是‘地下组织部长’,其实,青云‘太上皇’和青云太爷名号与他的真实身份是相符合的。他不仅可以指挥一些中层干部,甚至连市委和市政府的班子成员中,大多数也听他指挥。可以说,任厚根这个南盛村的小地痞,已经到了可以左右青云政局的地步。如果再不对他采取措施,后果是不堪设想啊!”
易锋还举了许多新鲜例子,佐证他的观点。
方孚白道:“如果真像你讲的那样,那真是不可思议!我们党自建党以来,特别是带领中国人民建立新中国以来,还从来没出过这种势力强大的地下人物!”
易锋道:“是啊,这个要一旦揭露出来,必将轰动全中国哩!”
方孚白道:“该揭露的还是要揭露,该查的还是要查。越早查越有利,越迟查越被动。只要我们现在查清楚了,哪怕中间涉及的问题再严重,我们党还来得及进行总结,及时提醒各级组织吸取教训。这也是有积极意义的。”
易锋道:“对,现在重要的是必须尽早对太爷采取两规措施。”
方孚白道:“任厚根是你们青云的村支书,就由你们青云市纪委来规他,怎么样?”
易锋道:“规他当然没问题,不过,单由我们来规的话,我怕到时候会造成被动的。”
方孚白道:“为什么?”
易锋道:“这个任厚根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村支书,可他与黄伯昌、叶逢秋等人关系非同寻常,有人啊,甚至把任厚根比作黄伯昌的爹,比作叶逢秋的爷爷。你想,如果单由我们来规他,他的儿子和孙子岂不要来干涉我们?我们青云市纪委毕竟是在同级党委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这可是党章规定的哟?”
方孚白笑了,道:“太爷的儿子和孙子都能管到你,你当然不敢查他了。”
易锋道:“不是我不敢,怕到时候被动。因为自从骆财生的案子出来以后,黄伯昌一再在市委常委会上强调,今后青云市的大案要案必须由市委书记、分管政法的副书记和市纪委书记共同负责。也就是说,办重要的案子必须及时向他汇报。因此我觉得,如果要规任厚根的话,必须有一个说法。”
方孚白道:“说说看。”
易锋道:“任厚根由我们青云市纪委来规,但地点要放在南州,而且黄伯昌要问的话,我就说是被南州市纪委直接带走了,我们不太清楚。这样一来,他就没法干涉我们办案了。”
方孚白道:“好,就照你说的办。在办理任厚根案子包括向他取证的过程中,你始终代表我们南州市纪委”。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道:“你本来就是我们南州市纪委的人嘛!”
易锋回到青云后,便召集市纪委副书记兼市监察局长蓝屏山、市纪委常委兼市监察局副局长林朝虎、市纪委纪检监察室主任年绍昆等人商议,决定立即采取行动,对任厚根采取两规措施。易锋最后强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注意保密!”
青云外滩上热浪滚滚,海鲜城里却清凉无比。
在顶楼一间新装修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任厚根正坐在沙发上和两个小姐神吹海聊。任厚根道:“嘿,别老挑逗我,我还要办公呢,这个月的账目表得好好审一审。”
着白裙的白小姐道:“审什么呀,你要审出那么多钱干什么用呀。”
着红裙的红小姐道:“是啊,先陪我们玩玩嘛。”
任厚根故事严肃道:“昨晚我没休息好,这会儿正肾虚呢!”
白小姐笑了,道:“就知道贪玩,昨晚也不来找我们。”
红小姐道:“不良心,不够朋友啊!”
任厚根正要用话耍她们,这时,市土管局局长郝有弟领着一个小后生进来了,道:“太爷,这位是小邱,上回我给你推荐过的。他的事,还要劳你多费心呢!”
任厚根看了看小邱,道:“嗯,不错,年轻人,看上去挺厚道的嘛。”
郝有弟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道:“这是他的干部履历表和自荐表,请你过目一下,心里有个数,他的基础确实是不错的。”
任厚根用手拍了拍白小姐的肩膀,道:“我现在哪有空看材料啊,这会儿不正忙着嘛,是不是?先把材料放这儿吧,等我有空了再看。”
小邱见太爷在忙着和小姐玩,便不好意思再打搅,便说:“那我们先走了,太爷,下回我再来谢你!”
郝有弟带着小邱刚走不久,还没等任厚根和白小姐红小姐各亲上几口,又有人敲门了。原来,是市财政局局长钱永光来了。任厚根道:“哟,是青云市的财神菩萨来了,你怎么有空来看看我呀?”
说是说得这么客气,任厚根的屁股抬都没抬。钱永光只得笑着自己找位置坐了,道:“太爷你这么忙,我哪敢总是打搅你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替人当说客来的,你可别把我赶走哟?”
任厚根笑道:“财神菩萨怎么能赶走?什么事,就快说吧。”
钱永光道:“是这样,最近大家都听说市里人事要变动,中层干部们都有些心神不宁,而下面那些科长呢,更是焦急得很。你知道,我这个财税局长听起来风光,其实也是过路财神,两头受气。下面的科长们,有的都干了一二十年了,位置挪都没挪过。你看那市委办、市府办、市委组织部那些小年轻,干个两三年就往上蹿一蹿,几年下来就一个个都干局长副局长了,有的甚至都进市领导班子了。可我们财税局呢,下面的干部这么多,很少有人交流出去,提起来的就更微乎其微了。”
任厚根道:“那是因为你们财税局油水足,大家都舍不得走,有的干部甚至说,到其他局去干个副局长,宁可在财税局当科长当一辈子哩。”
钱永光笑道:“都是瞎传传的,哪有这回事。你看,我今天就是向你推荐人来的”。他拿出一叠材料,道:“我手里的这些,都是我们局里的老科长。他们才不稀罕财税局这几个钱呢,个人的前途才是最要紧的。这不,他们一个个都要我帮他们向上面推荐推荐。所以,我就把想提的科长们的简历和自荐表都给拿来了,省得说我偏心。该用哪个不用哪个,就都由你太爷爷说了算吧!”
“嘿嘿!”任厚根忽然尖笑了起来,道:“你把难题都交给我了,你倒会做人啊,谁都不愿意得罪。”
钱永光道:“我也没权力得罪谁。用谁不用谁,我也没权力决定呀。我这个局长,哪个要当科长副科长还有点权力,可要是谁要提市管干部,我可就一点权力都没有了。你要是心疼他们,就多帮他们一把,将来他们都不会忘记你的。”
任厚根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就把材料都搁这儿吧。我这会儿没空,等啥时有空了,再好好瞧瞧,尽量因材施用,讲个德才兼备嘛!”
钱永光也不想再听他的大话,更不想看他和小姐玩的场面,便起身告辞。
白小姐看了桌子上厚厚的人事材料,半裸的身子压在他的肩头,道:“这些人干吗呀,干吗一个个都想当官呀?”
红小姐道:“就是啊,官瘾真重,害得我们太爷休息都没时间!”
任厚根笑道:“你们也别怪他们。其实,人都是一样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想当官,和你们都是一样的,其实就是为了一个目的。”
两位小姐问:“什么目的?”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