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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无头反穿'中二病拯救世界
作者:柒月凉
☆、01
陈默对着面前巨大的穿衣镜带好墨镜,然后郑重的把太阳帽压在头上,就差再拿块布把自己的脸包起来了。全副武装好后,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挎上包走出了门。
只是去上班而已。
当某天她下班回家走在小区狭窄的小路上时,住在她隔壁,或者是隔壁的隔壁,总之是一位不知名的老太太刚好迎面走来,然后满面红光的拉住了她,以一种在她看来完全没有任何根据的熟悉语气笑着朝她开口说道:“哎呀,这一阵见到你怎么都不和我打招呼呢,真是的。”
对方半真半假的抱怨让她有些尴尬,随便解释了两句后就迅速的落荒而逃。
她没有和别人打招呼的习惯,即使这样看上去显得很没礼貌。或者说,她不仅不喜欢和别人打招呼,甚至不希望和别人过度亲近,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假装的,都会让她觉得恐惧和不安。
因为人类,是很可怕的生物啊。这样的想法根深蒂固。
与其站在人群中茫然挣扎,她更喜欢站在公司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以一种安全的距离看着下面来去匆匆的车辆与行人。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默默观察这个世界。
这几年这座城市涌入了许多外来人口,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目的与想法来到了这里,事业,爱情,未来…当他们向着自己的目标快速行走前进的时候,不会发现在路旁的商业楼中,有一个人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眼神里有着好奇和迷茫。
每当陈默这样站在窗前时,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人。这个被叫做折原临也的男人。他也是这样站在高处,只是表情并不像她这般无措。那张几乎可以被说成是妩媚的脸上,是彰显到极致的骄傲与疯狂。
“我爱人类,所以人类也必须爱我。”任性的做出不接受拒绝的告白,对所有人。
嗯,真好。
大概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吧,她虽然并不觉得自己爱人类,却同样也会希望人类能够来爱她。
安静抽完一根烟,陈默无聊的揉了揉头发,走出吸烟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时不时的加班熬夜,麻木,不仁。也曾困惑过自己怎么会安然于这样无趣的生活,但是现实的洪流让她还来不及去细想,就已经被席卷到了日常琐碎的深处。有时候也会自嘲,就算想清楚了又怎样呢,生活还不是要这样继续下去。难道只要她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可以变身超人改变世界了?算了吧,她可不想内裤外穿。
晚上19:00准时下班,再次戴好墨镜,用手压了压脑袋上的帽檐,听着MP3里传来的日文歌曲,深呼一口气后,走出了公司大门。
晚高峰时期的地铁一向令人胆战心惊,拥挤的人群,气味复杂的空气,背着包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位,地铁呼啸而来,原本还勉强成形的两排队伍顿时散成了一片,各自簇拥着向前挤去。开门,关门。陈默看着车厢里被塞满的密密麻麻的同类,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被挡在了门外。
地铁开走,原本站在队伍最末的她现在变成了第一个。然而在等待第二趟列车的时候,从旁边楼梯里继续不断涌入着各种人群,三三两两的同事,非主流的小情侣,也有几个独身的都市男女,只是看上去比她显得正常多了,站在站台上悠然自得的哼着歌玩着手机,享受着当下的美好生活。而原本在心里松了口气的陈默却因为身后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人,不由自主的重新绷紧了身体。白天在公司随处散落的报纸上刚好看到某个倒霉鬼在地铁进站时因为突然被后面一个抑郁症患者精神恍惚的撞了一下,失足掉进轨道,来不及刹车的地铁笔直开过,于是,尸骨无存。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回过头看了看紧贴在自己身后的人,确定着他一会不会突然也从背后给她来一下。得益于平日里的她一直都在很认真的攒人品,所以每当关键时刻总还是能看出点效果的。
安全上车。站在车厢中间,陈默抬眼望了望距离头顶上方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金属横杆,最终只好不动声色的放下了原本已经抬到一半的胳膊,微微分开的双脚在并不怎么平稳的车厢里极力保持着平衡,尽量避免碰到周围的人。
她望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广告牌出神,心里却在默默的反省着自己这无可救药的糟糕性格。不能吃辣却还偏偏喜欢吃,每次吃到鼻涕眼泪一起流,张着嘴不断的嘶着气,舌头辣到发麻,却怎么也不长记性。胆小不敢看鬼片却又总喜欢在周末的午后,一个人抱着枕头挡住半只眼睛偷偷看,就算连着做一晚上的噩梦也无法阻止她下一次的一如既往。无法忍受撕心裂肺的感情,每每却还非要把事情做的惊心动魄,激烈而决绝不留余地。明明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涉及到情感,就会非常容易陷入异常复杂和难看的局面,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碰再碰,并且乐在其中。
这是什么,这就是贱。
嗯,就像现在这样。
下了地铁,随着一群人一起走出地铁站。沿着路边的小路一直向北,微风轻抚,可以看到小区楼房里整齐排列的橙黄色灯火,挨家挨户,像在此之前的每一天一样。陈默顺着路走到草丛前的是石凳上坐下,把书包抱在身前,压住微微抽痛的胃部。每当紧张和难过的时候就会开始胃痛,所以她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才需要通过胃部来表达这些情感。
掏出手机,解锁,打开电话本,盯着里面的11位数字怔了半响,随后又有些懊恼的大力叹了口气。不再是乘坐地铁时缺乏表情的麻木和冷淡,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一向表情丰富,因为不再有危机感。
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可以爱上谁,同时却又确定自己的确需要别人带来的情感和温暖,很矛盾的心理。这让她觉得羞耻,危险,却又隐隐的生出另一种期待。
虽然已经是初夏,夜晚却还是有些微凉。她搓了搓发冷的双臂,咽了咽口水,自己对着空气匆匆又练习了几遍早已经设计好的台词,自问自答。在确定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陈默屏住呼吸对着面前的号码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喂。”电话很快被接起,响起略带沙哑的男生,明明不是很清脆的声线,然而音调里却始终带着一种纯粹的暖色。
“喂,我是陈默。”她迅速的应答,同时故作镇定的主动自报家门。
“哦…我现在在路上,不太方便说话,你等会再打来好么?”对方似乎已经知道她将要说些什么,于是几乎没有停顿的这样说道。
“啊,”她愣了愣,下意识的吐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字眼,随后快速的反应过来,“好,拜拜。”
“嗯,拜拜。”
待到对方才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之后对着面前的夜色眨了眨眼,莫名的松了口气。果然,这才是现实啊。少女漫里那种充满了粉红泡泡的浪漫又纯情的场景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满腔的热血因为没能发泄而觉得有些憋闷,她瘪瘪嘴,认命的开始吹着冷风发呆,虽然早就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结果。事实上,两个人相识——互相熟悉——抱有好感——开始暧昧——达成共识——确定关系。这才应该是交往的正确顺序吧。毕竟,任谁也不会突然就喜欢上一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家伙,只是,对于陈默来说,她却是个只有在确定关系之后才肯让对方看到自己内心的人。所以才会在只说过几句话无关紧要的话,打过几次招呼,单方面的有些好感后就果断的决定要告白,从某个方面来说,她的这个习惯决定了她大多数感情的杯具。虽然她自己也明白,却怎么也改不过来。或许,也只是不想改。
因为,总是隐隐的抱着幻想,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遇到一个人,在看到的第一眼时,就确定了,他就是那个对的人,不需要试探,也不需要确认,凭借着本能就可以辨别出他的不同。而另一方面,她总是在有意的做些明知道会让自己失望的事情,期待,失望,治愈,重新开始。不停这样循环往复的唯一目的就是,如果这世上真的不存在能够长久的一见钟情,那么至少她希望有一天,对失望已经麻木的自己,可以对此不再抱有期待。因为,已经厌倦了啊,从一开始就可以看到结局的事情,却无法阻止自己停下来,这实在是容易让人心灰意冷。
一个人,彻底的绝望,不再难过,也不会再有委屈,就这样默默的活着。这才是她想要的强大,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w=
←打滚求包养》///《
☆、02
半个小时过去,陈默在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吸了无数次鼻子后,缩着肩膀再次拨通了之前的号码。同时之前的大部分紧张也因为这漫长的等待而消散了大半,反而心里憋了一股无名的委屈与愤怒。
电话再次被很快的接起,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有些不放心的确认道:“那个…现在可以说了么?”
“啊,可以可以。”对方顿了顿后答道,语气中似乎可以听出一点歉意。
“嗯,就是……”关键时刻,陈默还是有些结巴,原本就不是很擅长和别人交流的性格,只是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虽然她还并不习惯。
“我喜欢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装作轻松的说出早就已经练习了无数遍的话语,却偏要装的好似是不经意的语气,自以为毫无破绽,却没有发现自己比平时快了N倍的语速。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把她的这句话录下来,再重复慢放的话,应该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带着的颤音吧。
“应该,不可以吧,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呀。”几乎没有犹豫的,对方直接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相比起她突兀而快速的提问,这边的回答反倒是沉稳而缓慢,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果然,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问他了吧,也是,早就想好了的答案吧,所以才可以这样沉着的回答,没有任何惊讶。她在心里快速的推测着,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早在决定要问出这句话之前,她就已经有意无意的让这件事在公司私底下传开了。假装怀春少女害羞的和同事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实际上只是为了让当事人提前知道这件事而已。她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这样,当结果出来的时候,她才可以不欺骗自己说,他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所以才拒绝的。
嗯,不是那样的,他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是在理智而冷静的判断下才拒绝她的。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再给自己纠缠下去的理由。
“这样啊,那就算了。”陈默试图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甚至还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见。礼貌的挂断电话后,她开始坐在原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郁闷是自然的,难过…也是有一点的吧。但是就像她相信的那样,她并不觉得自己爱他,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才见过几次面的同事而已。
只是,喜欢而已。为他不经意的温柔细心,为他无知无觉的体贴善良。正因为渴望温暖,所以才会生出想要在一起试试看的想法。只是,如果对方不愿意,这喜欢被搁置一段时间后,也是会自动消失的吧,她无比坚信这一点,即使,还是对此感到有些怅惘。
自嘲的笑了笑,放松的伸了个懒腰后,陈默站起身向着自家的那栋楼走去。同时在心里暗暗庆幸着还好今天是周五,这样至少还能有两天的时间给自己缓冲一下。周一的时候,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她果然还是不适应这种事情。虽然心理上需要感情的填补,带来温暖的治愈,理智上却始终不愿和人走的太近。而想要以一个看似正常的形式生活在这样一个混乱颠倒的时代,大多数时候,注定理智必须要比内心情感更为强势才可以。
上楼,熟练的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推门而入,陈默先是对着灯光明亮的客厅愣了愣,随后目光扫过此时正斜坐在她家沙发上悠闲的看着电视节目的男人,停顿,眨眼。空气好像在瞬间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