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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短短的四年间,林锦狠赚了一大笔。
而经济效益优异、缴纳利税突出、企业形象良好的“中庞集团”俨然成为了他最好的挡箭牌、避风港,尽管这个正经八百做烟草生意的大公司几年来的利润总和还不及他贩毒一个月内赚的黑钱多!
走私贩毒,肆无忌惮……
人的贪欲是无止尽的,只要有大钱可以赚,不愁找不到人为你卖命!
某位专职在北京的几个歌舞厅兜售摇头丸的王姓小伙就说:“只要老板他出手大方,管他杀人放火再恶劣的事老子都愿替他干,更何况仅仅是贩贩毒!再说了,吃几颗摇头丸、吸几包冰毒,死不了人的,顶多让你忘不了那从脚底爽到头顶的滋味而已……你甭看摇头丸那小玩意不起眼,他妈的还挺时尚,蹦的前吃一颗,你丫没准还是舞厅摇得最玄的明星呢!还有办那事前给你的妞吃一颗,包准让她在床上比三陪还三陪……”
当然,他们这些负责运毒、售毒、窜场子的小喽罗中也有些人干了一阵之后就觉悟了。大把的黑钱拽在手里毕竟不心安,贩毒这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但这一行当,启是你想抽身就抽身,说不干就不干的地方?
林锦手下的几个头头对待欲以洗心革面的“良民”,特别是那些竟有胆和警方合作的“一等良民”,从来都是残酷地、二话不说地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的!
“你不仁,我不义!”混黑道的人,都信奉这句话。
叛徒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直接中几颗子弹当场毙命了倒好,最怕就是被组织里的打手抓回囚室灌你一包“粉”,等你上瘾后再当众慢慢折磨你到死!
这种杀鸡警猴的作法对那些已经萌生了同警方合作这一念头的小喽罗来说,往往比威逼利诱更有效。没有人在亲眼目睹夕日同伴因为“叛变”而饱受摧残至死的惨状后还有胆再犯的!
在林锦的这个地下工厂的最底层,就有那么一处极阴森的囚室……
……
……
拖着疲惫伤痛的身心,周天垒默默的跟在林锦身后。
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西服的林锦抽着烟,面无表情……
先前在车库里,周天垒低声啜泣了好久,直到林锦心烦意乱地点了一根烟,猛抽了几口后,抬起周天垒的布满泪痕的脸蛋,冷淡的问了一句:“你哭够没有?”
周天垒霎时止住了泪,骄傲的挥开林锦的手、快速地擦干泪痕,却又用受伤的眼神望着林锦,不甘心地拽住他西服的衣摆,怯怯地道:“你说我淫荡、喜欢装清纯勾引男人,你说你只是想跟我上床而已……这些,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虽然心好疼好疼,但沉思过后周天垒选择了宽容——宽容的原凉了他对自己的辱骂,还为他捧上了一片真心。
然而眼前的男人没有回应,眼神依旧清冷。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快告诉我你不是有心侮辱我的,快说那些都不是真的!
快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啊!
快将我抱在怀里,抱紧我啊,林锦!
没有哭,周天垒掂起脚尖,攀住林锦的肩膀,一把扯掉他的香烟丢在地上——突如其来地给了林锦一个吻!
只是双唇轻触的浅吻,周天垒的唇瓣却在微微颤抖……
抬起头,喜欢与爱化作这个吻传达给他。
末了,委屈和泪通通咽进心里。
“林锦,也许我真的不够了解你,但我知道……我知道你明明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啊!在‘地狱天堂’的那些日子,我们几乎天天生活在一起,你对我那么体贴,那么温柔……真的,从没有谁对我那么好过!我喜欢你,林锦……”
周天垒握住林锦的手,略带羞涩地凝视着他,嘴角竟漾起了一丝甜美的微笑。
他的嗓音一如他的眼睛,清澈而动情。
他的笑容一如他的心灵,美丽而纯洁。
望着周天垒的笑腼,林锦突然觉得极度的空虚!——高处不胜寒,却又无力抓住眼前的那束耀眼的光芒……
他不能不为这个天使样的男孩所吸引、所感动,但这份感动还不足以扰乱他非人的自控力!即便那一瞬他确实动摇了,真的想要抱住周天垒温柔的吻他、安慰他……
罢了,我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锦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淡然的放开周天垒的手。
随后又点了一根烟,他转身道:“跟我来,带你去看场表演……”
31(失心)
映入周天垒眼中的是一间破旧的囚室,昏暗而潮湿。
囚室里除了一张冷冰冰的铁床外一无所有。
待他走近些,才猛然发现牢房左面的墙壁上绑著一个人……
那人双手高举过头顶、双腿大张著,手腕、脚腕分别被手铐、铁链紧紧的缚住,固定在墙上的三根结实的铁柱上。整个人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丝毫动弹不得!
周天垒皱著眉望著那人,只见他将头倒在一边明显已晕了过去,却还持续抽搐著并出了大量的冷汗……
汗水直湿透了他单薄的白衬衫,而衬衫下的身体瘦得几乎可以见骨!
他的脸孔被染成土黄|色的一头枯发遮住了,看不清。更不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情一定很难受,很痛苦。
他没有经历过惯常的严刑拷打,因为从他裸露出来的脖子和腿上看来一道鞭痕也没有。可他那两条细瘦的手臂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似乎是受了感染,针眼周围的皮肤泛著不正常的深紫色,甚至已经开始发黑!
显然,他注射过了毒品……
这时,几只老鼠从那人的脚上爬过,蹿到了黑暗的墙角里,周天垒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那人猛的抽搐了几下,突地苏醒了!
原本一片寂静的囚室里响起了铁链摇晃的声音,还夹杂著老鼠的吱吱叫声。那人使劲睁大眼,紧紧地盯著亮著许多小眼睛的墙角……
接著,那几只老鼠在他的眼皮底下从牢房的铁门底部跑了出去,唧唧的叫得更欢。
他忽然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对林锦和周天垒以及一个看守视而不见,边拼命地挣扎起来,边发了疯似的吼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铁链和手铐激烈的撞击著墙上的铁柱,他的手腕和脚腕全都磨破了皮,红肿著勒出了深深的血印!然而他却浑然不觉,摇晃得更猛,骂得更趔:“你们这群强盗,土匪!他妈的狗娘养的贩毒的……生儿子没屁眼!他妈的全都给我去死!就算老子成了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时,周天垒才看清他的相貌:一张干瘦而惨白的长脸,一双近乎充血的眼眸。
不但丑而且骇人!
可他却出乎周天垒意料的年轻,顶多十六岁……
像他这样的花季少年不是该待在学校,每天过著单纯的校园生活麽?怎会,怎会弄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随口骂脏话不说,还吸毒……他的父母若知道了该有多心痛啊!
周天垒的眉头越皱越深,拽住牢门铁栏杆的手暗自用力。
他恨这个少年不自爱,却又能真切的体会到他此时此刻的绝望与愤恨!
一只小小的老鼠尚可行动自如的穿梭在牢房内外,他堂堂一个人却只能在这里等死──活生生的人连一只老鼠还不如!
而最最让周天垒心痛的是毁了这少年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他身边的、他已经爱上的这个男人!
虽然当他告诉他他是毒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实地看到他的罪孽时却又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他不敢相信,他竟可以这样的残忍!
周天垒多麽希望摆在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但事实就是事实──任他再抗拒接受也无法磨灭的事实!
心里好疼、好乱……
那个受刑的人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你们怎麽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林锦……
你,这教我情何以堪?
……
……
“放了他,算我求你。”半晌,周天垒开口道。
闻言,从头到尾没在意牢里的人,冷然地抽著烟的林锦对看守使了一个眼色。
高大魁梧的看守隧听命打开牢门,靠近那名少年,解开他的锁链和手铐,粗鲁地将他从墙上扛下来一把摔在铁床上!
铁床又冷又硬,那少年双手护著尽是骨头的背嘀咕著抱怨了几句。
看守立马脸色一横,冲上前提起他擦得贼亮的皮鞋猛踹那少年的腹部,边啐道:“臭小子,给老子放老实点!”
那少年痛得眼冒金星,勉强撑起身体,连声哀求道:“饶了我!饶了我……”
“呸!”
看守朝少年吐一口口水,扯他破烂的衬衫擦了一下皮鞋的鞋底,满意地放下脚。
待他转身欲退出牢房的时候,那少年突然一把拖住他的腿,拉起他的裤管二话不说低头就是狠狠的一口
那看守没有防备,硬生生被咬下一小块肉!
顿时鲜血直往外喷,痛得这前一刻还张扬跋扈的看守当场撅倒。
“反正老子今天横竖都是死,你他妈的也别想好过!”那得逞的少年吐出嘴里的人肉,阴笑道。
可还没等他笑足十秒,立即像发羊颠疯似的瘫倒在铁床上双腿一阵激烈的抽搐,全身冒起层层的鸡皮疙瘩,口吐秽物,神情痛苦难受之致!
看这情形,他多半是毒瘾上来了……
而目睹这骇人的一幕又一幕的周天垒已没有勇气再看那囚室里一眼,他转身面对林锦,微颤著抓住他的手臂!
这时,狼狈地倒在地上的看守乞求地望著牢门外的林锦,高声呼救道:“老板,救救我……快救救我啊……啊啊!”
林锦对这痛得悲鸣的走狗根本不予理睬,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简短的五个字,却比其他什麽都令站在他身旁的周天垒更心痛!
可怜又可悲,面目狰狞的少年……
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看守……
冷冰冰的阴森囚室……
这一切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莫过於曾和自己朝夕相处,此刻亦伸手可及的这个男人!
“怎麽,怕了?”望见周天垒悲伤的神情,林锦轻柔地触碰起他的唇瓣,道:“你的嘴唇永远这麽漂亮……天垒,现在说不出爱我了吧?”
“林锦……”他只能痛苦的喊著爱人的名字。
并非说不出那三个字,而是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拿什麽来爱你……
拿什麽来爱你?
周天垒松开了攀住林锦的手,欲哭无泪。
过往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幸福的时光似乎都变得暗淡起来,他已心力憔悴……
这就是……就是真正的你麽?
没有再说什麽,也没有再问什麽,周天垒最後深深地望了林锦一眼,推开跟前的那扇牢房。
“不要乱动,我替你包扎。”
走到那看守的身旁,他扯下一截布料,抬起那人受伤的腿,利落地替他绑扎好伤肢,再用手挤压出伤口周围的毒液。
而原本已经绝望的看守一直顺从地忍耐著疼痛,感激地望著周天垒……
“给他吸的东西,你身上应该还有吧?”替他处理好伤口後,周天垒指著铁床上少年问道,“给我一包。”
那人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粉”递给周天垒,悄声道:“兄弟,你也好这口?”
“这包可是绝顶好货,比灌给那狗日的小兔崽子的纯得多了……”
周天垒接过毒品,也没向那看守解释什麽,直直的走到铁床边。
被毒品侵蚀的少年情况非常糟糕,他一面疯狂地撕扯著衣服,一面猛抓著全身干黄的皮肤,甚至连抓出了血痕也不自知!
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却还念念不忘一样东西:“粉……粉……粉……给我粉!”
少年扭曲的面孔几乎令周天垒不敢伸出拿著那包毒品的右手,而他那极度痛苦又极度渴求的呻吟声却在顷刻间蛰痛了周天垒的心……
将毒品递上,少年一把抢过紧紧拽在手里,一副如获至宝的狂喜模样!
飞快地扯开塑料袋的封口,少年将那堆白色粉末捧在手心、靠近鼻子,野蛮地狂吸起来……
“找死啊,臭小子!”那瘫坐在地上的看守突然大叫道:“你他妈的这是今天的第几包了!不想活了唆?”
可那少年才不理会,一口气吸完了一整包毒品,满足的躺在铁床上哼哼著。
当他沈醉在那周身舒爽的美妙感受中的时候,还不知道离自己见阎王的时辰已经很近很近了──
不到三分锺,他开始大量出汗,并出现全身性的肌肉抽搐,甚至连荫茎都自发地勃起……
接著,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他竟射了精,他的皮肤又开始发冷、发黑……
他的瞳孔突然缩小如针眼,呼吸逐渐变得缓慢,昏迷了过去……
片刻之後,呼吸中枢麻痹,死亡。
……
“小兔崽子,我说你他妈的是找死吧!”对那惨死的少年毫不同情的看守,嘲笑道。
“他已经……死了?”周天垒呆站在铁床边,颤声问道。
“是死了撒!他这种急性中毒的死得最快了。”看守语气轻松的说道,“你呀不信就把手伸到他的鼻下试试,包准没气了!”
“那麽贵的东西,你给他吸了干嘛啊?白白浪费了老子的一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