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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甩脱靴子上的「绿皮怪物」!
噗!好像踢到什么软软又硬硬的东西,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接连踹了两脚,靴子上的「怪物」才被振飞出去。
这时的欧阳子鑫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水手们,不但实时噤声,还倒吸了一口冷气。
「呼……」大大地松了口气,欧阳子鑫睁开眼,「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惊愕得连嘴巴都忘记合拢。
「莫非……」眼睛盯着爬在谢凌毅脑门上的「怪物」,然后很快发现谢凌毅的腹部,那昂贵的丝绸上,清晰地留着他邋遢的靴印。
就算知道眼神是杀不死人的,欧阳子鑫还是被那两道凌厉的视线灼痛了脸颊。
「毅,你还好吧?」雪无垠走上去抓下变色龙,关切之余,难掩笑意。
「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我讨厌你,欧阳子鑫吞了口唾沫,伸手去拍灰,却被谢凌毅一把扣住手腕,反折到腰后。
「痛、痛!」手要断了!
「在我回来之前,所有的货都要搬运妥当。」谢凌毅冷冷地下令,所有人立刻埋首劳作起来,其中数天澧最勤力。
「毅?」雪无垠感到意外,因为谢凌毅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
「好痛!你干什么?!」欧阳子鑫疼碍无法挣扎,谢凌毅押着他,迈开步子走向船舱。
被人拎下梯子的感觉是绝对的耻辱,但这也比不上一路磕磕碰碰的疼痛,欧阳子鑫的膝盖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撞到堆放在走廊的木箱子上。
「进去。」一扇木头舱门被打开后,欧阳子鑫随背后蛮横的推力,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板上,庆幸的是地上铺了一条手织的羊绒地毯,所以他秀气的脸孔不至于擦伤。
「你干什么?!」欧阳子鑫恼火地转过身,正好看见谢凌毅关上舱门,还上门闩的情形。
「能一路追上船,是我太小看你了吗?」微起黑眸,谢凌毅弯下腰,指头扣住欧阳子鑫的下颔,抬起。
「放开!」手腕痛,膝盖痛,现在连下颔都痛,欧阳子鑫瞪着他。
「在皇城四处打探我消息的人,是你吧?」谢凌毅稍稍加重了力道,满意地看到欧阳子鑫难受的眼角泛起水雾。
「不做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欧阳子鑫忍住疼痛,理直气壮地说。
「哦……。」谢凌毅露出寒冷彻骨地,令人不敢直视的残酷眼神,那一刻,欧阳子鑫以为自己会被灭口,最凄惨的是,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谢凌毅言毕,就放开欧阳子鑫,站起身,解开衣领的纽扣。
「你不用吓唬我,我懂得保护自己。」欧阳子鑫起身,揉捏着发红的手腕。
「就凭你那几两力气?」谢凌毅不屑地说道。
「混蛋!」不提也罢,一想起所受到的羞辱,欧阳子鑫就挥拳出去。
「哼。」谢凌毅躲也没躲,一掌就接住了欧阳子鑫的拳头。
「喝!」吃过几次苦头,欧阳子鑫不再只依赖拳力,他扎稳马步,借此施展柔韧性较强的拳法,试图以柔克刚地挣脱束缚。
谢凌毅察觉到对方招数改变了以后,毫不迟疑地做出最快的回应,他伸手无情地往后一拽,又一甩,结果欧阳子鑫整个人都给摔了出去。
砰!再一次脸孔和地毯的亲密接触,不同的是,这回谢凌毅压在了他的身上。
「放开我!」头顶的头发被揪住,欧阳子鑫被迫朝后仰起头,这不自然的姿势,让他动弹不得,也更加恼怒地瞪着逼近的冷艳脸孔。
这个表情,又让谢凌毅想起了欧阳小少爷,虽然心明白这是两个人,可是……。
有些烦躁为何老想起过去的事情,谢凌毅不耐地道:「无垠应该提醒过你,不要冒犯我。」
「大混蛋!明明是你先……!」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吻」字,欧阳子鑫只有干瞪眼。
「哦?看来先要教导你如何尊敬船长。」又被骂混蛋,而且还升级到「大混蛋」,谢凌毅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动作却犀利起来。
他毫不留情地抓住欧阳子鑫的手臂,把他从地板上拖了起来。
「好疼,放手!」从左臂上传来的强劲腕力,顿时让欧阳子鑫吃痛地吼道。
「在启航前,就让你先适应一下海风罢。」谢凌毅冷冷地道。
——半个时辰后。
午后的阳光白亮得有些刺眼,腥涩的海风刮着帆布和索具,不断地发出喀喇喇地噪响,今天的风向和风力,都非常合适大浮号的启航,顺利地行驶出这片呈漏斗形的海域。
但是,就在大伙为出航做准备的繁忙时刻,在主桅杆上,却出了另一番前所未见的景象。
「走开!别啄我!」欧阳子鑫羞恼地吼道,可是在他脚边飞翔地海鸥依旧是徘徊不去。
「可恶!快放我下去!谢凌毅!」欧阳子鑫竭力地扭动身子,但仍无法挣脱,因为他的双手被一条粗麻绳反绑在身后,而双脚亦被一条手腕粗的帆绳捆住,头朝下地倒吊在主桅杆的帆桁上。
他扭来扭去的样子,让甲板上的水手们,不禁联想起悬挂在桑树上的蚕宝宝,一个个既惊愕不已,又觉得非常好笑,但是谁也不敢表露出来。
谢凌毅一脸阴沉地站在主桅杆楼下,监督着水手们的工作,同时,他也听了半个时辰的欧阳子鑫的吼叫。
「你这可恶的家伙!竟敢这样对我……呜!」倒吊在高空的滋味,就已经够受了,再加上日晒和风吹,从未受过这种折磨的欧阳子鑫,忍耐力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他勉强地忍着晕眩的感觉,可是胸口却闷得发慌,每当强风吹打他,就有种坠入深渊的窒息感,难受极了!
「糟糕,我好像……。」眼前忽然一阵发黑,欧阳子鑫的额头上浮起豆大的汗珠,如果现在开口说:「船长,是我出言不逊,多有冒犯。」相信立刻就会被放下去,可是……。
「我才不要……道歉……明明是他先不对……唔……头好晕!」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甲板上的景物变得朦朦胧胧地,他好像看到谢凌毅那张绝美地脸孔,抬起来,正注视着他。
「是因为意识变得模糊不清,所以脚上的绳索也变得轻飘飘了?」欧阳子鑫隐约感觉到脚踝上的麻绳不再紧勒住自己。
实际上,在经受欧阳子鑫莽撞地挣扎扭动后,麻绳有些松脱,加上谢凌毅打的是活结,所以现在正一点点地松脱开。
在欧阳子鑫认识到这一点时,只见绳索嗖地一下,便完全散开了!
「哇啊!」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下急速坠落,双手被缚,无法施展轻功,欧阳子鑫惊得大叫!
甲板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载货木箱,就在他落地前的一刹那,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并且因为冲击力,他们两人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后,才稳定了下来!
欧阳子鑫脸色苍白,刚才怦怦砰砰地一串撞击声,他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狂跳,不过,他一点也没有受伤,那温暖的,且散发着淡淡麝香气息的胸膛,一直紧搂着他,承受了木箱的撞击。
「船长……船长没事吧?」
「快叫舟师!」
甲板上水手们的惊呼是此起彼伏,「这到底是……?」欧阳子鑫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到谢凌毅那张被痛楚侵袭,而铁青的脸。
「为什么?」欧阳子鑫不禁愣住了,无数个疑问浮现在脑子里。
「起来。」谢凌毅轻轻地吸了口气后道。
「诶?」
「你很重。」谢凌毅紧拧着眉头。
「啊!抱歉!」欧阳子鑫赶忙想离开谢凌毅的胸口,可是双手仍旧被捆在身后,行动非常不便。
挣扎了几下,脸还是压在谢凌毅的胸膛,样子非常地狼狈。
谢凌毅伸出手,解开了他手腕上的绳索。
「谢谢。」欧阳子鑫红着脸道。
「船长!你们没事吧?!」大惊失色的水手们,赶紧搬开被撞翻一地的载货木箱,跑过来帮忙。
「毅!」一道银色的身影,比水手们更快一步地窜至他们面前。
「雪公子。」欧阳子鑫抬头就看到表情冷峻的雪无垠。
「你太乱来了,毅!」雪无垠显然在生气,而他的眼里只有谢凌毅。
「我没事。」谢凌毅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投向呆坐在一旁的欧阳子鑫,把他从头到脚都扫视了一遍。
「真的……没事吗?」被那双迷人的黑眸盯住,欧阳子鑫不由嗫诺地道。
谢凌毅没有回答他,只是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样子是真的没事。
「衣服破了。」雪无垠看着谢凌毅的背后,这件极品丝绸罩衫,被扯烂了一个大口子。
谢凌毅脱了下来,然后扔给了欧阳子鑫。
「嗯?」
「补好它,还要洗干净,这是侍者该干的活。」说完,他就转身吩咐其他的水手,要把甲板上散落的货物清理妥当。
「毅,我还是帮你看一下吧?」雪无垠还是不放心,他跟在谢凌毅身后,一脸担心。
「都说没事了。」谢凌毅冷淡地拒绝。
雪无垠站在原地,只得作罢。
欧阳子鑫双手抓着谢凌毅脱下来的,仍留着余温的外衣,不知为何,心跳得比刚才身陷危险时还要厉害。
◇◆◇
农历五月廿二,午时,经历了上午惊心动魄地一幕后,大浮号终于顺风顺水地启航了,滔滔波浪簇拥着这艘拥有六桅巨帆的大船,离开了码头,徐徐驶向一望无际地云险海。
啪啦~!
甲板上,欧阳子尽挽起衣袖,在一个木盆里,揉搓着一件昂贵的黑色绸衫,那是谢凌毅扔给他洗的。
欧阳子鑫盯着水中纠结成一团的绸布,以他丝绸铺老板的眼光,清楚地知道这种高级蚕丝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他到底是谁?」虽然这是一艘载满货物的商船,可是欧阳于鑫怎么也不相信谢凌毅只是不同的运送货物的商人。
「呀,烧起来了!」突然出现在欧阳子鑫背后的雪无垠低叫道。
「啊?哪里?」欧阳子鑫赶忙捞起绸衣细瞧,可它湿漉漉的,怎么可能着火。
「呵,我是说你的眼神,在瞪下去,它真的会着火哦。」雪无垠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哦……。」红霞飞满欧阳子鑫的脸,他尴尬地,低头继续揉搓衣服,哪怕它已经干干净净的了。
「他们很崇拜你。」雪无垠又道。
「什么?」
「水手啊,」雪无垠微微一笑:「敢踢船长的,你可是第一个,看上去清秀文弱,就这么刷地一脚踢去!」
「呵呵呵。」雪无垠说到这,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以为你有绝学呢。」
「我又不是成心的。」欧阳子鑫咕哝道。
后来,据天澧解释,那是一只会随环境改变肤色的爬虫,是只吃虫子,不咬人的,好像是因为船舱里太闷,所以就自个儿爬出笼子散步来了。
「你真的很有趣。」雪无垠好不容易止住笑,柔和地说。
「他们真的这么认为?」欧阳子鑫不相信,一直以来,绸缎铺的小二们都说他是个严格的老板,宰相府里的家眷们,称他是举止得体的贵公子,还有就是皇宫里变那更是不苟言笑了。
「是啊。」雪无垠美眸一眯,凝视着欧阳子鑫。
「起风了。」自从船离开码头后的一个时辰里,海风明显地增强了不少,欧阳子鑫突然想到:「风这么大,衣服晾在哪里好?」
「欧阳。」雪无垠弯下腰,正好和欧阳子鑫平视。
「什么?」
「我可以叫你子鑫么?这么叫很顺口。」
「当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
「你笑什么?」
「没有,子鑫,你想知道吗?这艘船的来历。」
「想啊。」欧阳子鑫如实说道。
「大浮号……曾经装载着你无法想像的金银珠宝,还有无数的冤魂,在海上张扬跋扈的航行,它是……海盗的船。」
「什么?!」在雪无垠凝重的眸子里,欧阳子尽仿佛真看到了恐怖的鲜血和尸体。
「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雪无垠又是眯眼一笑:「现在只是商船。」
「……难怪它有一种忧郁的气息!」欧阳子鑫喃喃地说。
「没想到你的直觉也挺准,」雪无垠笑道:「毅他……看到这艘船的第一眼,就决定要夺下它,我们直到很晚才发现那就是官府悬赏已久的大浮号。」
「是你们消灭海盗的?」
「是啊,虽然解救了一些俘虏,但是因为死去的人太多,所以每当晚上还能听见冤魂呜呜哭泣的声音。」雪无垠压低声音道。
「这样啊……。」并非因为害怕而眉头凝结,欧阳子尽的心里,是对海盗屠杀掳掠的深深厌恶和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