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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我们已经迁了户口,便有些嗔怪地对爸爸说:“这么大事儿,怎么也不商量一下。”
爸爸看了我们一眼,谁也没说话。妈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帮助爸爸去整理东西。
学海生涯
我打开抽屉,里面放着我珍藏的宝贝——我和弟弟的一百多张奖状。
看着这些奖状,我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上四年级时的第二学期,我被怀疑患了肝炎,被隔离了42天。上学后,老师对我说:“已经临近考试了,这次试题相当难,你如果没把握,不如放弃考试,再重上一年,你考虑一下。”
我上学时,天天盼望着考试。私下里老师对别人说,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人怕考试,他却盼着考试。为什么我爱考试呢?因为我觉得考试是与别的同学比赛的一个机会。这次虽然我有一个半月没有上学,但是我怎肯放弃与同学们比赛的一次机会呢!
期末考试结束了,我五门功课共得了499分,名列第一名。老师觉得很意外,班会上对我进行了表扬。弟弟也与我一样,考了个第一名。爸爸妈妈高兴的合不拢嘴。我们每人捧回来一张大奖状。爸爸找来一个大镜框,把两张奖状都放进去,然后把它高高地挂在墙上。
挂了没有几天,我就把镜框摘了下来,并对爸爸说:“成绩只能代表过去,却不能代表现在和将来,眼望着它就会自满,就不会进步。”
我上了八年学,每学期各种奖状都要获得十来张,但是这些奖状我从来不给别人看,一直珍藏在我的抽屉里。现在我要走了,这张桌子却不能带走,奖状也不能带走了。我含着眼泪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堆奖状,在爸爸的一再催促下,才从奖状中间拿出一张北京市颁发的“三好学生”奖状,放进我的书包中。
我知道,从这一天起,我将永远告别了我的学生时代。我再也不能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了!我被夺走了学习的权利!
写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泪却涌了出来,要知道,我是多么爱上学呀!我喜欢所学的每一门课程,无论是音乐、体育,还是地理或数学,我都觉得津津有味。在这里,我学到了各种知识,而且每门功课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我记得由于我爱唱歌,那年“六一”儿童节时,我还在北京市少年宫的联欢会上唱了两首歌呢。
我上了八年学,从来没有买过铅笔盒,只有二表哥给的一个旧的,铁锈斑斑的,盒盖却早已掉了。书包是妈妈用一小块一小块的三角布头拼成的,小得只能放书却无地方放本;后来,姐夫带我到王府井百货大楼买了一个绿书包,因为当时正是经济困难时期,买的书包只是染成绿色的麻袋片儿,没用几天便烂了,但我用布把它缝上,凑合用。我用的作业本利用率更高,先用铅笔或钢笔写,然后再使它练毛笔字。我用的钢笔是7角5分钱在小铺买的,在当时,是价格最便宜的。
就这样,虽然学习条件比较艰苦,但我却一定要争口气,争取每门功课都取得优异的成绩,学好知识和本领,将来做个好医生,成为祖国栋梁之材,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泪别北京
泪别北京
到哪儿去呢?到老家去。我老家是河北省固安县城西边的一个小村庄,距离与涿县交界的大清河只有几里地。
我祖父纪麟祥公元1890年1月28日旧历正月初八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虽然只有一些沙地和果树,但在这个十几户的小村子里,却是首屈一指的富裕人家。
年轻时代的祖父亲眼看到了晚清政府的没落腐朽,经历了封建主义灭亡的变革时期,勇于接受新思想,从家里走出来,毅然报考了天津北洋政法大学,取得优异成绩,并获得律师资格证书。
随后爷爷来到北京谋求发展,住在西华门附近,“律师纪麟祥”的大牌子就挂在南长街南口的西长安街上。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奋斗,成为北京有名望的律师之一。解放后,成为政协民盟成员。
五十多年过去了,由于事务繁忙,爷爷几乎从不回固安老家,而村里的人也很少有人认识爷爷。现在命令立刻离开北京城,离开这已经生活了多年的家,村中连个立脚之地都没有,回去之后可怎么办呢?可是“勒令”让你立刻离京,你敢不听吗?
8月28日,早晨起来,我看见在院子里蹲了一夜的伯父正在收拾东西,我想去帮忙,伯父摆了摆手,指了指外边,示意不要让门口监视的红卫兵看见,并小声说:“要划清界限。”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恐怕连累我们,多善良的老人呀,我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我趴在南屋后面的窗户上,听见有人在互相议论,说南院东屋的表爷爷在南苑自杀了!是用剃刀抹了脖子。
伯父听到消息后脸色非常难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扛起捆好的铺盖卷;爷爷回头看了看贴着封条的北屋门,又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一句话;随手拿起一根棍子当作拐杖,跟在伯父身后,步履艰难地向远方走去。
我望着爷爷的背影,心中觉得酸溜溜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爸爸妈妈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回来了,据说是在单位被造反派批斗,隔离审查了。
我与三个弟弟像离群的小雁,孤零零地不知飞向何方。
姐姐很早就参加了工作,去了成都。家中就数我大,如果当着弟弟的面哭,他们已经被吓坏了,那样一来,就更不知所措了,我还算什么大哥呢。
我自己暗下决心,不管怎样,目前爸爸妈妈不在家,我就一定要照顾好几个弟弟,好让爸爸妈妈放心。
9月2日,街道主任又带着红卫兵来了,喝令我们立刻把户口迁走,全家离开北京。我不知所措,父母都不在,我只得搪塞说:“我们已经划清界限了,为什么也要让我们迁走?”
第二天下午,爸爸由单位派人送回来了,脸色非常不好,一定吃了许多苦,几天未见,似乎老了许多,鬍子满脸,显得很憔悴。
我把街道主任让迁户口之事对爸爸讲了,爸爸说:“既然如此,回老家也好,有你们兄弟四人,加上你妈妈,六口人都是劳动力,也不会没有饭吃。”这时二弟建民说:“街道主任已经让我把户口迁了。”13岁的二弟,不知何时已经办理了户口迁出手续。
9月4日,妈妈也被单位派人送了回来,我们弟兄几个团团围上去,问长问短,妈妈用手理了一下头发,满不在乎地说:“甭耽心,我没事儿!”
见到我们已经迁了户口,便有些嗔怪地对爸爸说:“这么大事儿,怎么也不商量一下。”
爸爸看了我们一眼,谁也没说话。妈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帮助爸爸去整理东西。
学海生涯
我打开抽屉,里面放着我珍藏的宝贝——我和弟弟的一百多张奖状。
看着这些奖状,我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上四年级时的第二学期,我被怀疑患了肝炎,被隔离了42天。上学后,老师对我说:“已经临近考试了,这次试题相当难,你如果没把握,不如放弃考试,再重上一年,你考虑一下。”
我上学时,天天盼望着考试。私下里老师对别人说,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人怕考试,他却盼着考试。为什么我爱考试呢?因为我觉得考试是与别的同学比赛的一个机会。这次虽然我有一个半月没有上学,但是我怎肯放弃与同学们比赛的一次机会呢!
期末考试结束了,我五门功课共得了499分,名列第一名。老师觉得很意外,班会上对我进行了表扬。弟弟也与我一样,考了个第一名。爸爸妈妈高兴的合不拢嘴。我们每人捧回来一张大奖状。爸爸找来一个大镜框,把两张奖状都放进去,然后把它高高地挂在墙上。
挂了没有几天,我就把镜框摘了下来,并对爸爸说:“成绩只能代表过去,却不能代表现在和将来,眼望着它就会自满,就不会进步。”
我上了八年学,每学期各种奖状都要获得十来张,但是这些奖状我从来不给别人看,一直珍藏在我的抽屉里。现在我要走了,这张桌子却不能带走,奖状也不能带走了。我含着眼泪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堆奖状,在爸爸的一再催促下,才从奖状中间拿出一张北京市颁发的“三好学生”奖状,放进我的书包中。
我知道,从这一天起,我将永远告别了我的学生时代。我再也不能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了!我被夺走了学习的权利!
写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泪却涌了出来,要知道,我是多么爱上学呀!我喜欢所学的每一门课程,无论是音乐、体育,还是地理或数学,我都觉得津津有味。在这里,我学到了各种知识,而且每门功课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我记得由于我爱唱歌,那年“六一”儿童节时,我还在北京市少年宫的联欢会上唱了两首歌呢。
我上了八年学,从来没有买过铅笔盒,只有二表哥给的一个旧的,铁锈斑斑的,盒盖却早已掉了。书包是妈妈用一小块一小块的三角布头拼成的,小得只能放书却无地方放本;后来,姐夫带我到王府井百货大楼买了一个绿书包,因为当时正是经济困难时期,买的书包只是染成绿色的麻袋片儿,没用几天便烂了,但我用布把它缝上,凑合用。我用的作业本利用率更高,先用铅笔或钢笔写,然后再使它练毛笔字。我用的钢笔是7角5分钱在小铺买的,在当时,是价格最便宜的。
就这样,虽然学习条件比较艰苦,但我却一定要争口气,争取每门功课都取得优异的成绩,学好知识和本领,将来做个好医生,成为祖国栋梁之材,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爸爸妈妈
妈妈似乎一夜未睡,很早就起来,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我的妈妈在我们的心目中,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她不仅聪明漂亮,而且心胸宽广,待人善良和气。不仅能吃苦耐劳,对我们也非常疼爱。
妈妈名常尊杰字敬贤,生于1920年旧历十月初十,早年就读于女子师范,虽然己经40多岁了,但你看她卷发披肩,像瀑布般倾泻下来,依然英姿不减当年。
妈妈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看这儿,摸摸那儿,依依难舍的样子。
是啊,我们这一走,也许永远不会回来,房子虽然很破很旧,但毕竟是我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呀!
20年后我才知道,走那天为了不招惹杀身之祸,妈妈把自己唯一的一枚定婚金戒指藏在了窗台下面的墙缝里。但多年后归来时,这里早已面目全非,金戒指早已不见踪影了。
我们住的这南屋,只有一间半房子,没有一扇玻璃窗,只有一些旧式窗户,上面糊着窗户纸。平时屋里黑乎乎的,由于年久失修,经常漏雨。
记得那是1963年夏天,北京的雨水特别大,我们住的房子到处漏水;一下雨,我们就拿着小盆、大碗到处接雨,床上地上都摆满了,最多那次漏了13处。等到雨停了,外面不下了,可屋中却还在滴水。
我把珍爱的象棋和乒乓球拍藏到顶棚里,幻想着有朝一日回来时,再拿出来玩儿。
爸爸的脸色非常不好,像是一夜未睡。昨天晚上与妈妈念叨了半夜,我记得朦胧中,爸爸把我推醒,手里拿着一些钱对我说:“这是我和你妈的全部工资,一共72元钱,你快把它藏在衣服里,别人谁问你也别说,这可是咱家的活命钱啊!”
我拿起针线,妈妈帮助我把钱缝进里边的衣服里。我用手摸着发硬的衣角,心里觉得沉甸甸的,第一次领会到爸爸妈妈对我的信任。虽然我只有15岁,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应当承担起家庭生活的重担。
爸爸名纪敏曾字孝先,生于1918年,在商务专科学校毕业。每年旧历三月初三是爸爸的生日。
爸爸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长得很帅气;我身高一米八,但是爸爸个子比我还要高,肩膀还要宽,身体很结实。
爸爸在前门外一个旅馆上班,每月工资只有62元钱,而妈妈在童装厂每月只有26元钱,两个人一共才88元,就靠这点儿钱,一家六口人要生活,每月还要给爷爷一些生活费;而且我们几个上学还要交学杂费、书本费;爸爸每月精打细算,勉强维持度日。
记得每当学校组织看电影,我去向爸爸要那五分钱的电影票钱时,爸爸便对我说:“等你长大了,挣钱了,自己再买票看吧!”
我知道爸爸没有多余的钱,以后学校再组织看电影时,我便找个借口不去看,也不再让爸爸为难了。
有一次,中山公园对面的大院里放映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