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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天下有情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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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劳动中,我认真地学习各种农活儿,有些农活儿要求技术性很强,我就仔细地观察老年人怎样做。
  如果谷类作物出苗过多的时候,就要求用挠子把它们间苗。这时要求很严格,一二三的糜子四五六的谷,一尺一棵是玉米白薯。
  糜子如果去了皮就是黄米,是一种粘性很强的作物,把黄米磨成面就可以做粘糕或是做艾窝窝,很好吃。但是间苗时则要求每堆只有一至三棵,谷子却要求每堆有四至六棵,老玉米至少要一尺远一棵,甚至更远一些,白薯也一样远。通过劳动中学习,实际锻炼,这些活儿我都能很好地完成。
  有时遇上阴雨天,不能出工,我就和弟弟在家中泡些柳条,编篮子编筐,或者用高粱杆串排子,扎扫帚。二弟建民和三弟伟民手非常巧,不仅学会了编筐扎扫帚的活儿,还会用一些木条做成非常漂亮的小椅子,二弟还可以打一些普通的家具。
  有一次,生产队给外边加工大筐盖,每个加工费一毛钱。这筐盖每个长一米,宽六十公分,质量要求很严格。我和弟弟三个人都会编,而且编的又快又好。村中的许多人都非常羡慕我们。通过几天的紧张劳动,我们兄弟三人得到了17元加工费,是当时村中最多的。
  房前的空地上,我们利用有限的空间,种了许多蔬菜。
  春天刚刚来到,我就在房前种了三畦小油菜,20多天后,小油菜就可以做菜吃了。这时我在小油菜的空间种了许多烟。因为爸爸会抽烟,种些烟供老人吸,免得上集市上去买。当烟长高后我又在烟的空间种些白菜,一共种了200棵。我和弟弟每天挑水浇菜。这些白菜长势很好,够我们全家吃上一冬天的。
  我在屋前的空地上种了一棵桑树,一棵杏树,一棵枣树,在这棵枣树下种了一棵南瓜。
  我挖了一个深深的坑,里面倒进两筐羊粪和烂树叶,地表是半尺厚普通的土。
  我把南瓜籽种在地表的土中。一个星期后,南瓜钻出来一个小芽,然后长出一对绿叶,当长出第六个叶子的时候,猛地在长一个叶子的位置上,窜出来三个大大的叶子,墨绿色的叶子使人感到非常惊讶,而且叶柄又粗又壮。
  很快,当它长到一米多高的时候,开了许多黄色的花,并结了一个小南瓜。我在这个小南瓜的前面留了一个芽,其余的全部掐掉。这叫闷活尖,这样能把力量全部集中在那个小南瓜上。
  半个月过去了,我每天浇它一桶水,这个南瓜己经长得一尺多长了。这天早晨,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我忽然听见咔嚓一声,赶快跑出去一看,由于南瓜长得太快太大,从秧上掉下来了,一称竟有21斤重!
  我把裂开的瓜秧绑好,固定在枣树上。几天过后,留下的那个芽又结了一个南瓜,我把所有的芽全部掐掉,让养料集中供给这个南瓜上,当这个南瓜长得足够大时,我做了一个托架固定在枣树上。
  秋天过去了,秋霜把瓜秧打成金黄色,慢慢地枯萎了。我把南瓜从枣树上摘下来,好沉啊,一称竟有86斤4两重!
  邻居们都说这个瓜真大,有些人来向我要瓜籽。我把瓜打开一看,里面的籽又大又鼓,非常饱满,每个都要比普通的重几倍。邻居们暗暗称奇。
  姐姐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大的是女孩儿。小江来到我们这儿己经两年了。小江的大姐川川,二姐东东;姐姐想把东东送过来,与小江熟悉一下,过两年等到东东上学时,再把他们一块全接走。
  姐姐来信叫我去北京把东东接回老家来,东东是由姐夫到北京开会带过来的。
  我来到了位于北京东四的汪芝麻胡同十六号。这是一个大院,在胡同深处,位置很隐蔽,是三机部招待所。
  我来到传达室,告诉工作人员我要找谁。负责同志打电话叫来姐夫,由姐夫亲自来把我引进去。我心想:这里戒备还挺严的呢!
  姐夫看见我来了非常高兴,带我到东四附近的一个餐馆吃饭。我记得当时要的菜是水晶肉肘,焦溜肉和一条鱼。这是姐姐结婚时去四川饭店之后我生平第二次进饭馆。
  饭后我们回到招待所,我发现姐夫在与同事们谈话时,总觉得有一股非常神祕的感觉,使我感到莫名其妙,这是为什么呢?
  东东是个很懂事很乖的女孩儿,虽然只有五岁,却非常讨人喜欢。
  我带着东东回到了固安,在县城的十字街头,偶然碰见了原来海河工地当县团广播员的王清芳。她一见到我非常热情,把我们接到她的工作单位。这是位于十字街头的一个商店,她在里面任售货员。
  小王满面春风地把我介绍给她的几个女同伴,并留我们在她那儿吃了午饭。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我便背着东东,步行20多里回到了家。
  事后我才知道,当时中国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件:身为副统帅的林彪在1971年9月13日驾机逃跑,坠毁在蒙古共和国的温都尔汗。当时国内执行的是明松暗紧的政策,姐夫他们在北京开会就是因为此事。历史上称之为‘九一三事件’。
  我当时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农村孩子,从来看不到报纸,只知道埋头干活儿,对这次发生的严重的政治事件一无所知。
  特大冰雹
  我在1967年秋天参加了根治海河独流碱河的第一期工程,随后在1969年春天,又连续参加了六期海河工程。其中有赵王新渠工程,大清河筑堤,北运河、蓟运河工程,还有清河农场附近的茶淀工程,但是芦台附近的张凤庄工程,却使我终生难忘。
  1971年的秋天,正当高粱晒红穗的时候,我们一行人作为海河大军的先遣部队,来到了芦台附近的张凤庄。
  这地方离海很近,我们经过村子时,正碰上一群人在盖房。
  他们这个地方盖房很特别,不用砖,用什么呢?用土。
  先由两个人拉着一个石碾子在地面上压。因为这里的地面表层有一层小草,根系很密。压过几遍之后,由一个人用铲子,是一种专用的大扁铲,把压过的地面切成一块块长约一尺半,宽约八寸,厚度有四五寸的土块,并用扁铲把这一块块泥土底朝上翻过来,晾干。然后再把这些土块码放成一垛一垛的,等到这些土块积攒到一定数量之后,就开始盖房了。
  他们这里一般都是盖两间房,而且这两间房只用三根长长的檀条,从这边的墙搭到那边的墙,中间也没有房柁,也是一堵土墙。
  人们首先把那些晾干的土块码成长条,用干土在上面撒一层,然后再码土块;这样一层干土一层土块地码上去,一直到顶,这叫干打垒。
  墙垒好了,当四面的墙与中间的截断墙都垒好之后,在山墙正中放一根檀条,两边各放一根,只放三根。然后再把高粱杆或者芦苇捆成七八寸粗的圆柱形长条,捆得紧紧的码放在檀条上,横一层竖一层再横一层,这样并排码放三层之后,上面再铺上芦苇叶和泥巴,这样房顶就算盖好了。
  在干打垒的墙壁外面,把许多高粱头一层一层地头朝下用泥抹在上面,就像穿上蓑衣一样,可以减少雨水的冲刷。于是,这新房子就盖成了。
  这地方木料奇缺,经常一个村子也看不到一棵树,所以盖房时用的木料很少,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也可能是人民生活太困难太艰苦的原因吧!
  我们十几个人来到了搭工棚的地方,这个位置正好是一望无际的一大片高粱地。这里的高粱长得非常好,高粱杆又粗又长,又红又大的高粱穗在微风中摇摆,真是一片即将丰收的景象。
  我们来的这些民工都是庄稼人,大家看到这样一大片即将收获的庄稼,不等成熟就毁掉,觉得非常可惜。于是就向领导建议,能否将工程开工日期推迟半个月,那时这一大片正在灌浆的高粱就可以收割了,否则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呀!
  报告打上去了,很快就获得了批准,将工期推迟半个月,我们先在旁边搭一个简易的工棚凑合几天。
  这天天气非常炎热,简直热得大家喘不上气来。工棚的顶是塑料苫布的,里面像个大蒸笼,大家实在热得受不了跑到外面来,火辣辣的阳光直接照射在皮肤上,将皮肤灼得通红,人人的皮肤都像烫伤一样,针扎一样疼,一点儿也不敢碰。简直热得邪乎。
  吃过晚饭,大家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觉,情绪非常反常,不知怎么回事,我也觉得烦燥不安,直到半夜才昏昏沉沉睡去。
  我睡着没有多久,忽然觉得憋得喘不上气来,把我一下子憋醒了。怎么搞的,气压竟然会这么低。
  我一翻身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工棚里很多人都跟我一样,觉得透不过气来。大家都莫名其妙地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色黑沉沉的,四周死一般寂静。
  突然,夜空中寒光一闪,紧跟着一个大劈雷在我们头顶上炸响。我马上爬起来向外看,没有一个雨点儿。我正在纳闷儿,只听见不远处‘咚’‘叭嚓’一声巨响,不知什么东西把伙房做饭用的大案板砸裂了!
  紧跟着又是‘扑通’一声,我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像小暖瓶大小,外形像狼牙棒似的纺锤形大冰雹,正落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把地面砸了个大坑。
  我顾不得多想,迅速拿起两个双层草袋子,用一只手紧捏着草袋子的边缘,另一只手托着顶在头顶上。
  ‘噗’的一声响,一个大雹子砸在铁皮暖水瓶上,暖水瓶立刻被砸扁了,只见冒出了一股热气。
  这一情景在场的人都看得真真切切,全傻了眼,目瞪口呆,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慌乱之中,人们不知拿什么顶在头上才安全。有的人顶着一袋面,有的人顶着个脸盆,也有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看着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仿佛己经到了世界末日。
  我们村的红头来抢我顶在头上的草袋子,拽了两下,没想到我捏得紧紧的,纹丝不动,看看没有得手,他随即拿起一个木匠用的工具箱子,也顾不得里边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工具,不顾一切地顶在头上。我亲眼看见有一把凿子正掉在他赤裸的脚面上,他竟然浑然不知,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瞪着两眼看着前面的情景发楞。
  ‘扑通’‘嘭!嘭!嘭!’硕大的雹子落在我们头顶上的苫布上,把苫布砸成了一个个碗口大的窟窿。有的雹子落在我们这些人中头顶着的脸盆,水桶和饭锅上面,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
  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雹子。有的人没有来得及找到遮挡的东西,只是用手抱住头蜷缩在角落里,被雹子砸得哭嚎起来,那凄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听着那声音,感到既恐惧又紧张,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连长老夏睡梦中被惊醒,突然遇上这来自空中的‘重磅炸弹’,吓得不知朝哪儿钻才好,急中生智钻进了一个墙洞,但是只把脑袋钻进去了,屁股却露在外面。
  也就是大约有一个小时光景,眼前几道白光划过,随着几声隆隆的闷雷,外面的‘扑通’声变成了淅沥浙沥的小雨声,只下了一小会儿,雨便停了。
  大家惊魂未定,探头探脑地向四处张望。看看确实没有动静了,才悄悄地缩头缩脑地走出来。
  我听见连长老夏在高喊:“快拉我出来!快拉我出来!”
  我跑过去一看,昨天用澄浆泥刚刚堆得一段松软的泥墙,被老夏用头顶了一个洞。当时一着急,头虽然用力顶进去了,可现在自己却退不出来了。
  我帮助他把头拔出来,一看,哎呀呀,弄得满脸污泥,简直狼狈不堪。老夏拔出头来,用手捂住屁股大哭:“哎呀!我的屁股呀!”我凑过去一看,老夏的屁股又红又肿,简直快被砸烂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我看见满地大大小小的雹子堆了足有一尺来厚,旁边盖工棚时挖得约二尺来深的沟,己经被雹子填平。
  真奇怪,下那么大的雹子雨却下的很小。再看四外,一眼望不到边的那么好的一大片高粱,已经踪影全无,像抹墙用的麻刀一样被砸得稀烂。
  忽然,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抬头一看,原来是牛驼公社的表舅吉尧,他也来挖海河了。这次他们公社的地段挨着我们,由于被大片的高粱挡着看不见,这会儿高粱被砸平了,视野开阔了,他一眼就认出了我。
  太好了!我一个箭步窜过去,这深更半夜的,正发愁没有地方呆着呢!
  我们亲热地聊了一会儿,就钻进了表舅的被窝。俩人合盖着一床被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牛驼公社的工棚上面是帆布顶子,所以雹子没有砸透。可怜我们连队的那些人,没有地方呆,大家挤着在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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