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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住在校园外每天找她,正软硬兼施地逼她回去。她的心饱受折磨,几乎被逼垮。我怀疑她是临时向我示爱,抓上我做救命稻草,用来慰藉她孤独无助的心,支撑她快要崩溃的神经。那些天她总是跑到校外旅馆与我幽会,我们俩昏天雾地地泡在一起。我简直是疯狂地爱着她,并且越坠越深,无法自拔。
“我曾问起她的过去,她轻描淡写地向我讲述过,但后来才知道她讲的全是假话。现在回忆起来才觉得她的心是那么深不可测。你想多么可怕,一个和你肌肤相亲,赤裸裸躺在你怀里的人,却虚构着自己的经历,所有甜言蜜语几乎都是她精心编造的谎言,而你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竞毫不置疑地相信着她。不知道这是她的不幸,还是我的悲哀。这种感觉最痛切的是在她失踪的那几天。她头天晚上还和我睡在一起,第二天竞突然消失了,连一句话也没留下。直到几天后学校对她做出勒令退学的决定,我才知道她是在得到学校对她的处理决定时提前走了,好像没有任何留恋似的。”
“她回家后你找过她吗? ”吴冰冰问。
“找过,但不知道她的去向。说实话,我那时很痛苦。我忘不了她的形象,好像离开她活着没意思似的。我往她的老家石门村不停地写信,也不记得写了多少封。信没有退回来,却不见回音。那阵子我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我的导师和同学都说王小月害了我,她不该在临走之前爱我,又极尽手段把我搞得神魂颠倒。甚至有人怀疑她会巫术,下药迷住了我的心窍。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已坠入她情感的深渊,有一种不顾死活的痴迷。思念把我折磨得形销骨立,学习成绩下降,根本没有心思画画。所以那年放寒假时,别人都回家过春节,我独自西行去找王小月。我坐了一整天的汽车才到达山下的小镇,在山村的小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又爬山路,直到傍晚才走到石门村。我问王小月家在哪儿? 竞没一个人理我,连小孩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还是一个傻子将我领到了她家,见到了小月家老娘。
“我发现村里人排挤她娘。她家住在村西北角,像是被村庄甩出来似的,没有人来她家门前走动。她娘病倒躺在屋里也没人来看,见我来她还是强打精神爬起来为我做吃的。看着我尘土满脸地抱着那碗面条大吃,她有点心痛,不停地说,多好的孩子,是小月害了你。无论我怎么问她小月在哪里,她都说小月出走了她不知道。我又装着出去闲逛,在村子中间拦着人问,没有一个人告诉我。那天晚上我睡在她家,整夜翻来覆去。天快明的时候,刚想眯上眼,就感到上面有动静。睁开眼,见她站在我身边,两只手在我脸上晃来晃去。我没有感到害怕,问她干什么? 她说孩子你呼吸这无忧草的香气,我会让你忘记她,不再痛苦。我霍地跳起来,说我不愿忘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那老人很无奈地走开,说你这孩子太傻,干吗一棵树上呆死? 小月是个野孩子,她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过后我试着忘记她,可是不行。第三年的冬天我再次去找她。我去了他读书的高中,还见到了那个叫杨利的男人,才知道早先她回来后就在县城,才知道她与他同居和投河自杀的事。在王小月的坟前,我长久地站着流泪。她母亲那时瘸着腿,拄着木棍坐在远远的地方盯着我,像是没有太多的忧伤。我那时就怀疑小月是不是还活着,就追问老人,没想惹得她大为生气,说从没有见过我这样死木脑袋的男人,就是小月活着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我听后像是受到了侮辱,背起行李就离开了她家。走到山坡上回头望时,见那老人伏在石头上号啕大哭。我才知道,她是刺激我走,不想让我再呆在村里……”
“你认为王小月死了,这以后没再找过她? ”吴冰冰问。
“是啊。后来我就毕业了,也慢慢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我分配到师范学校教美术,业余时间搞点绘画创作。我毕业的第二年,南方十省市油画联展,选了我几幅作品参展。我趁出差的机会拐到会展地成都去看,在参观者云集的展厅里,我发现一个女孩子和王小月长得特别像。毕竟才5 年没见面。眼前的她看上去比过去胖些,显得成熟些。我当时很兴奋,就急忙走上去喊她。她有些吃惊,也许是被我的鲁莽吓的,问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说没有错,就是你,你是王小月。她摇着头,很自然地笑了,说她姓陈,不是王小月。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她和王小月长得很像? ”张群欣喜地问。
“我当时想她就是王小月。这姓陈的身材、长相,面部表情,说话的方式都像王小月。我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在成都街头躲躲闪闪地走,一定要弄清她去哪儿。她可能发现了我的跟踪,从展览馆出来就去了附近的花卉公园,我跟着也进去了。她看完那些破盆烂花,从公园出来,却又去了旁边的青羊宫。我挤在人群里等。她出来后,我紧紧地跟着,她又在送仙桥古董市场看这看那,十分耐心。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抱着一件仿宋瓷瓶把玩,一疏忽她就不见了。我急忙跑出来,发现了远处她奔跑的身影。我在后面一直追着,追了几百米她又消失了。”
“怎么? 你没有跟上她? ”张群急切地问。
“我怀疑她进了旁边的杜甫草堂,就买了票也进去了,左找右找不见踪影。当我喘着气跑到院子里的桃园中,一抬头见她挡住了我,人面与桃花一样冷艳。她问我为什么跟踪她? 我说她像王小月。她问谁是王小月,你女朋友? 我说是的,我在找她,已经找了她几年。然后,就把我和王小月之间的故事给她讲了一遍。她看上去有点感动,说既然人已死了,你应该放得下,把她忘了,好女孩多得很,何必那么难为自己。
我再次追问她时,她说她叫陈小娜,老家是湖南衡阳的,在西都美术学院读书。跟她谈了好长时问,她伸出手和我道别,说还有事要先走。我握着她的手,感觉就像王小月。到旅馆想了一番,还是不甘心,就去了她的学校。费了好多口舌,才查到了她的学生档案。她确实叫陈小娜,是湖南来的学生,父亲是个工程师,母亲是个画家,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正在美院大四读书。“
“这太巧了,不但人长得像,连学的专业都一样。”张群说。
吴冰冰问顾宏声:“你没有怀疑过? 没有去湖南调查一下? ”
“档案上写得那么清楚,我还调查什么呢? 我当时虽然将那档案上的资料给抄下来了,但过后想来想去,还是承认自己错了。这世上应该有长得一样的人。她叫陈小娜,不是王小月。再说,王小月家里人,村里人,我去那两趟问过的所有的人,都说王小月死了,我还亲眼见到了她的坟墓,还有什么再找的理由? ——对了,那个杨利也一直找她,后来他还来找过我一次,怀疑王小月没死,怀疑我找到了她。”
“那个男人真是坏透了,难道他还不死心? 还要再把王小月逼死一次? ”吴冰冰一听杨利在找王小月,气愤得咬牙切齿地说。
“真遗憾,你后来没再去找过她? ”张群有些惋惜地问。
“后来,我就结婚了。”顾宏声咂着嘴说,“那些过去的事,结婚以后再想也没意思了该忘的都忘了。瞧我现在,活得挺好的。”
吴冰冰会意地望一眼张群,说:“王小月没死是肯定的。如果他那么怀疑陈小娜就是王小月,那么陈小娜这个人可能不存在,是个假名? ”
张群说:“他当初去调查一下陈小娜就什么都明白了。”
吴冰冰问顾宏声:“你当时记没记陈小娜详细的家庭住址? ”
顾宏声说:“记了,记在一个小本上。我这就上楼给找来。”
“看来,只有靠我们去弄清她了。”冰冰征询地望着张群。
“义不容辞! ”张群爽快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顾宏声再次站在她们面前时,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他满脸青紫,额头上肿起个大包,鼻子在往外流血。他用手掌抹着血边甩边说:“我下楼摔倒了……”
第二十一章
当年母亲逃到大山中,逃避着惹下的麻烦,逃避着那放纵情感结下的苦果。不知是老天报应,还是宿命必然,女儿竞遭受同样的结局。钻心的孽债使她痛不欲生……
拿着陈小娜的家庭住址,两人从河南坐火车直赴湖南。
在路上,张群的手机响了,是她已出嫁的姐姐打来的,说她妈妈昨天夜里患病住院,已连续抢救了10多个小时,要她赶快回去。姐姐一边哭一边抱怨她那么大了还像疯丫头似的,一天到晚不着家,在爹妈跟前指望不住,妈妈病时家里竟没一个人,要是有个好歹对得起谁。张群听着听着哭起来,“姐,别说了。我这就回去行了吧? ”
挂了电话,张群无奈地望着吴冰冰,没有说话。
吴冰冰说:“你就不要下车了,直接坐到广州,连夜赶回去吧! 你妈的病要紧。这边我先到湖南,顺着陈小娜的线索调查。”
张群说:“我本来应该跟你一起走到底的,可是——”
“别这样说,不管下一步调查得怎样,是不是找到那长命锁,我都很感谢你。你陪我这么多天,也已经找到了眉目了,我会追查下去的。”
张群说:“要不,你到湖北时下车,找你男朋友呀? 你不是说他一个月前去神农架实习吗? 我走后让他帮助你,陪你去调查呀? ”
“我没去实习,再把别人拖走,不好意思。”
“不是别人,是男朋友! 关键时刻需要他帮忙嘛! ”
“他两星期都没有电话了。可能在山区,不好找呢? ”
接着,吴冰冰试着跟郭凯打电话,手机老打不通,不在服务区。又不知道其他人的电话,真是干着急。后来她将电话打给留校的一个女同学。那女同学的男朋友也去那儿实习了。她告诉吴冰冰,那帮实习的学生在鄂西北的房县住,是与神农架林区毗邻的一个县城。
这样,当火车行至武汉时,吴冰冰与张群分手先下车了。张群坐车继续往前走。吴冰冰从武汉转车西行,第二天早晨到了襄樊。从这里到房县还有150 公里,她又坐上了长途汽车。往前走都是山路,一路上她异常兴奋。车窗外掠过高大的泡桐和华山松,还有挺拔的冷杉。满山遍野的毛栗、山楂、野樱桃树,露出被秋霜点染得斑斓各异的色彩。偶尔会有一只漂亮的长尾雉从路边飞过去,还有一两只猕猴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探头探脑。
吴冰冰心情好,根本没感到汽车颠簸,也没觉得旅途劳累。她边走边问来到了房县红塔乡招待所。实习队伍的大本营就在这里。只有一个生病的女生守着房里的行李,她说教授带着大家住在本乡高牌村汉墓群基地,正对那些汉墓进行考察研究。她要打电话与实习的老师联系时,吴冰冰想了想拦住了她,说还是让我直接去吧,我给他们大家一个惊讶!
冰冰走到汉墓群基地时,已是中午时分,远远地望见有一片帐篷,大概吃过饭都在午休,帐篷外面不见一个人。她撩开就近的一个帐篷,看到了班上的两个男生,有一个跑出来,说她能来太好了,接着就要带她找教授。冰冰说,不忙,让教授休息吧,郭凯在哪儿,我先找他。
问了半天,那男生才使下巴指给她,郭凯在旁边那个帐篷。过后吴冰冰想,也难怪那男生支支吾吾不愿说,也难怪他告诉她后就立刻钻进了帐篷里,那是他不想看到尴尬的场面。当时她抿着笑,蹑手蹑脚地端着逗乐的架势挤进帐篷时,竞看到郭凯和一个女生睡在一起。他们两个盖一床被子,睡着的时候还搂着身子……
吴冰冰默默地退了出来,边走边流着泪,踉踉跄跄地跑回到来时下车的地方,连问都没问一句,就跳上了一辆开往县城的汽车。
车从小镇开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那条长街尽头有一群人,正从远处跑着朝这边追来。那是教授和她的同学。可是她不想停下来,就将头埋下去,抱着双膝呜呜地哭起来,越哭声音越大,全车人都看她……
吴冰冰独自去了湖南。郭凯一次又一次地打她的手机,她在车上终于接了。郭凯向她解释,他不是故意背叛她,他在山里被毒蛇咬伤,是那女生用嘴为他吸毒,尔后又照顾他几天几夜,他很感谢她。她主动追他,让他控制不住,他对不起她。她没听完就挂断了线,将脸扭向窗外,眼里满是泪水。
吴冰冰来到了衡阳市,按照顾宏声写下的地址,她先找到了陈小娜父亲陈超林的单位。这是一家大型的机械工程公司,坐在传达室的一个老头说,陈工抽调到三峡工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