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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又感到庆幸,医学技术发达了,我的手术很成功,并且恢复得很好,身体也很健康,干吗还患得患失呢?
她甚至还看了全部心脏移植者的健康状况跟踪记录,可没有找到任何与神秘梦境或灵异现象有联系的反映。她又一次困惑地离开了医院。
吴冰冰回到家里时,妈妈还没有从学校回来。她打开了电脑,见信箱里有郭凯发给她的邮件,说他们在教授带领下已进入鄂西北山区实地考察,并令人欣喜地发现和采撷到了古脊椎动物化石。他们还追循着神农架“野人”的踪迹走,似乎很快就能看到“野人”了。他还煞有介事地让冰冰猜“野人”可能是什么? 并附了四个备选答案:大猩猩,黑猩猩,矮黑猩猩,猩猩……
正看着,妈妈回来了,神情戚然,将抱的学生作业放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冰冰问怎么了? 妈妈说你李芹阿姨死了。
冰冰知道李芹阿姨,她师范毕业分到妈妈所在的学校,妈妈很喜欢她,经常带她到家里来玩。那时冰冰刚上幼儿园,对这个像幼儿园阿姨似的大姐姐老师特佩服,而李芹每次来都教冰冰跳舞、唱歌和画画,有次妈妈去看患病的外婆,还委托李芹带她生活了一周时间。
“怎么会呢,她那么年轻,啥时候的事儿? ”
“昨天夜里,今上午才发现,我们忙了一天了。”
“啥原因,她是有什么病吗? ”
“没有病,她身体好好的,没想到。”
“总得有个死因吧? 怎么会呢——”
“他们检查说,不是他杀,也不可能是自杀,没有外伤,胃里也没什么东西,最后说是心功能衰竭导致的。”
“她原来心脏有什么毛病吗? ”
“没有,女教师中数她身体最好,平时无忧无虑的,昨天她还带着学生去博物馆看画展。就隔了一个晚上,今上午她本来有两节课……”
“您说昨天——她去博物馆看画展? ”
“是呀,她是四年级的班主任,还教三个学级的美术课。”
冰冰若有所思,她想起去康秋静家时,曾见到过的那张红色入场券。康秋静死的前一天,也曾领客人去看过画展。
冰冰问:“博物馆是谁的画展呢? ”
妈妈说:“很多画家的。都是名画家,李芹喜欢画。”
冰冰说:“奇怪,身体没有病,怎么会莫明其妙地死呢? ”
妈妈叹着气。“人啊,其实很脆弱的,有时一个不经意的小毛病就要了命。你外公就是夜里拉大便,血压一高死在卫生间了。”
“妈,您认为李芹阿姨是有病了? ”
“有时候身体的毛病自己不知道。”
“您会不会相信她是被人害死的? ”
“不可能的,谁害死的? 她从不得罪人。”
“也许……是某种鬼魂之类的,要不然——”
“别胡说了,什么鬼呀魂呀,谁亲眼见到几个? ‘’
“反正我也说不清,就觉得很多事不可理解。”
“睡吧睡吧。”妈妈叹息着,“也许命该如此吧——要不,那么好的女孩,咋会不吭一声,说没有就有了呢! ——”
妈妈进屋去了,冰冰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
这时,通往自己卧室的门轻轻地动了一下。她先是一愣,随后想,或许是从窗外刮进来的风吧,这风好像越来越凉了……
那天夜里,吴冰冰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老想起李芹阿姨,想起她有一次带她到公园玩,在草地上,阿姨跳新疆舞,她围着阿姨拍着手转圈。阿姨还教她下腰,她四肢着地,身子像弓似的仰着,阿姨给她托腰时,垂下的一缕长发正好拂到她脸上,痒得她咯咯咯地笑。后来,她们玩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她躺在阿姨的腿上,头调皮地往她怀里钻,她嗅到了阿姨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像是傍晚的茉莉花香,让她一直到现在忘不了。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她眼前恍惚,又看到了李芹阿姨。阿姨带着她走着,像是走在一片树林里。她又闻到了夹竹桃的气味。她看自己还那么小,头还没树杈子高。这是在哪儿? 是在外婆家附近吗? 外婆家院子外有一片夹竹桃,开的花香气浓得噎人。她闻不惯这种香气,还有叶子发出的青气,每次都跟外婆说臭臭,用小手捂着鼻子……
不知为什么,李芹阿姨不见了。她去哪儿了? 怎么也喊不应。
她艰难地在树丛中钻着,那蓊蓊郁郁的夹竹桃,枝干坚硬得像剑,细长叶片绿得发黑……这片夹竹桃不是外婆家门外的那片。
林子的尽头能看到一座陡峭的大山。这地方是那么陌生,这是一个她从没到过的地方。远处传来呜呜哇哇的猫叫声。有一头野兽在追猫,能听到它发出贪婪、凶恶的低啸声……
突然,那只猫从她面前嗷地一声跳过去。她吓得坐在了地上。她看到了夹竹桃掩映的林丛中,有一头体形庞大的野兽——不知道是狼,还是疯狗,它从远处追过来,正停下寻觅猎物的去向。能看到它急得发红的眼睛,像黑夜里的两粒火苗……
她吓得立刻爬起来,拼命地逃。这时,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她前面不远处掠过,她看到有一个女孩——和她差不多大,10多岁,留短发,大眼睛,蓝色上衣和短裙,从她眼前惊慌地跑过去。情急中,她连忙跟着她跑,很快就跑出了树林……
面前却有一条河。她站在河边没有了主意,竞发现那女孩沿河岸往另一方向已经跑了很远。野兽马上要追过来了,她慌不择路地跳进了河里,拼尽全力朝河对岸游去……
可她陷进了河里,被水草缠住。听见野兽在河边朝她吼叫,只得钻进了水中。她不敢抬头看,怕它在头顶等着她。在水底,她依然能听到那野兽追赶那女孩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了她凄厉的惨叫声……
也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她爬出来,又站在了河岸上。她看到了骇人听闻的场面—一地上到处是血,还有零零散散的骨头,支离破碎的肉块。
有一件已撕成条状的蓝色短裤,缠在一簇荆棘上,上面有斑斑血迹……
她吓得痛哭起来,边哭边往外跑。这时,她感到不远处的树枝在动。
从树枝交错的缝隙中间,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白色的身影,跟着她在慢慢地移动……显然,那女人在始终跟着她,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因为一夜噩梦,第二天早晨醒来,吴冰冰觉得很累,眼圈也黑了。
她昨天睡前就想好了,今天上午去博物馆看一看画展。可在她吃过早饭要出门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说他是魏盼的儿子,她妈妈病了,在医院躺着,他妈妈想见她,问她能来医院一趟吗?
“魏大妈病了? 她在哪家医院? ”
“铁路职工医院。你什么时候能来? ”
“我这就去。”冰冰放下电话,搭车就往医院赶。
魏盼大妈正在急诊室,她是一大早被送来的,抢救两个小时了。
她儿子明亮说:“早上喊她起床时,看她还在躺着,脸色青紫,嘴张着,只有手能动,眼睛转动,身子却动不了。我们抬她去医院时,她两眼睁着看着我,想说什么说不出,扭着脖子老盯着枕头。我在她枕头下找到了这张纸条,上面有你给她留的地址和电话,我想她是不是有话跟你说。”
吴冰冰想进去看魏大妈,可护士不让进。透过急诊室的磨砂玻璃门,她模糊看到魏盼大妈脸上插着输氧管,医生在忙着使用心脏启搏器。
吴冰冰担心地想,难道梦境里所见真的又成为事实了?
半小时后,医生走出来,说:“不行了,我们尽力了。”
魏大妈的女儿、儿子和儿媳都哭起来,冰冰也跟着他们走到急诊室,见大妈身上蒙着白被单,被她的家人身体压着,冰冰没有勇气再往前去。她惋惜没能与魏大妈最后说句话,她断定魏大妈有话要跟她说。
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凳上,吴冰冰感到全身一阵阵发冷。
“她心脏病这几年都没犯过了,”明亮痛苦地说,“谁也没想到一犯病会那么严重。怎么回事呢? ”他边说边手掌揩着眼泪和鼻涕。
过了一会儿,吴冰冰轻声地问:“昨天,她身体有什么反常么? ”
“我在外边拉货回去晚,秀丽在家。”明亮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媳妇。
秀丽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她说:“妈昨天高高兴兴的,晚饭吃了两大碗面条,还吃了几块西瓜,身体根本没啥,肯定是见鬼了。俺说的话明亮不信。俺们住那院子后面是福利院,有很多没儿没女的老人,还有傻子,前几天刚死个老太太。平时那群人跟俺婆婆可好了。这些年她们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怀疑是死了的人来找俺婆婆,鬼附身……真的,昨天晚上俺都亲眼看见了。早上俺跟明亮说,昨晚上看到的那个人影准是鬼,明亮傻儿吧唧的不信,还骂俺是臭嘴胡说——”
冰冰问:“昨天晚上你看到什么了? ”
秀丽说:“昨晚吃过晚饭后停电,婆婆进里屋躺着去了,俺就在客厅里,也躺在沙发上打盹,迷迷糊糊的,就感到有个人影从外面进来,俺想是老秦奶奶——是福利院经常来找俺婆婆的一个老婆婆——进来那人全身的白色,老秦奶奶也老穿白衣白裤的,也常来俺家,进进出出婆婆的房间,所以俺就没在意,就又闭上了眼。过会儿来电了,俺就起来,走过婆婆房门时,见她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就随便问了一声:‘老秦奶奶走了? ’没想婆婆说没人来。俺说来了,俺看见了。婆婆一再说没有,门都没开,从哪儿来。俺这才想起,门是俺关的,保险锁开关很响,不会有人进来。可俺分明看到有个人进来了,那是谁呢? 一想,俺这时就有点害怕。见婆婆也跟着俺紧张起来,也不敢多说了。没想到,婆婆昨天夜里突然出事……”
冰冰问:“夜里没听到你婆婆房间有什么动静? ”
秀丽说:“没有,昨天明亮回来得晚,俺蒙着头睡到天明。”
吴冰冰想,她告诉过大妈她做梦的事,也告诉了大妈她梦中见到的情景,尤其是那个让人害怕的白衣女人,大妈昨夜肯定做了与她一样的怪梦,说不定见到了那个白衣女人,所以才在无力说话的情况下,将她的电话号码指给儿子,希望能见到她。如果大妈能够说话,肯定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她……
吴冰冰走出医院大楼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女人的笑声。回过头竞没看到任何人。往前走时,那笑声又响起,听起来阴冷、嘶哑,让她在阳光下毛骨悚然。
第六章
她看到那画中女人的第一眼,便感到睫毛一颤。心被顷刻触动,就像是在他乡、在繁乱的闹市和拥挤的人流中,突然邂逅久别的朋友、同乡或看到熟悉的面孔似的……
第二天,《南方导报》刊出了新闻。标题是:南方康复医院心脏移植探索举步维艰;副标题是:三例接受移植手术的病人在一个月内相继死亡。
文章称:在南方康复医院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本市病人有5 例,其中3 例已于近日死亡。外地是否有死亡的,院方否认,但记者对此存疑。如此短的存活期,如此高的死亡率,使准备做手术的患者和亲属都顾虑重重,自然有人怀疑该院心脏移植的技术水平。记者就此采访该院副院长、心胸外科主任孟博士时,孟拒绝发表任何意见。据知情人透露,上述移植手术都是孟博士所作,患者不明原因死亡对他压力很大。
那时,吴冰冰走在去博物馆的路上,顺便买了份报纸,她看到了这篇报道。
想了想,停了下来,在路边用手机给孟博士打了个电话。她把这些天一直做梦的事跟他讲了,还有梦中出现的白衣女人和对她令人惊悸的追逐。
吴冰冰说:“我感到这个白衣女人不仅对我,还可能对其他人,所以我就开始调查,才发现了康秋静和魏盼的死,我也亲眼看到了何国民的死。”
吴冰冰说:“那天我去康秋静家,出来时感到有什么东西跟踪我,可对方不让我看见,我知道,又是梦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我怀疑,康秋静也可能被她缠着。
至于她是谁,我还弄不清楚。她好像对做过心脏移植的人很痛恨? “
吴冰冰说:“反正魏盼的死肯定和那个女人有关,她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儿媳妇看到有个穿一身白的女人进了她家。”
吴冰冰说:“本地做过手术的只有我和徐苗苗了。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那女人在梦里说过,我会跟他们一样死的。”
吴冰冰说:“孟伯伯,您在听吗? 您怎么想? ”
“嗯,我是在听。我什么也没有想。”孟博士说,语气里明显不耐烦,“只是不明白,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为什么? 因为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