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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马上又要开学了,这个消息让我有点惶恐不安。
并不是害怕补考,也不是害怕没做作业会被批评,而是害怕没有阿哲的班级,会不会变得异常冷清。
我祈祷着能够赶快适应现在的生活。
二月中旬,我又坐进了教室。
班里有个空着的座位,是阿哲的。
我依旧上课发着呆,聊着天,但已经找不到固定的伴;我依旧放学就去打游戏,但已经没了队友。
突然之间的这种改变,总是会让我措手不及,当我慢慢有所适应的时候,新的问题总会出现,我又找不到自己了。一时间,很多事情都让我感到茫然不知所措。我试着去清理现在杂乱的生活,但是很多问题却被我弄得越来越糟。这些问题不仅仅是学校人际关系方面的,我和小欣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糟。
我又开始失去了信心,甚至比原来更严重,因为它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学习方面了,更是波及自己的整个生活。
朋友的离开并不意味着永远失去这个朋友,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我不适应的,也许是那种已发生微妙变化的生活,还有虽然崭新但又有些迷离古怪的日子。我除了自己祈祷,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不想因为这些琐事去向别人请教,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处理这些事情吗?
也许是因为我还算是个比较重感情的人,往往把这些事情看得很重,却不知不觉给自己增加了额外的负担。我被这些东西压得很狼狈。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觉得身边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似的。
来了倒春寒,天变得很冷。
我的心也冷,变得十分麻木。
在适应新的环境的同时,我依然不能丢掉我以前的东西,还是在进行着我的恋爱,也在进行着我的游戏。这些我都不想放弃,它们在那段日子里是我仅有的安慰。
小欣依旧在鼓励着我,劝着我,而她的话,有些我不再觉得那么刺耳了,就像在寒夜中依稀得到了一些温暖一样,抚慰了我的心。
只是日子不再过得那么舒坦,也不再过得那么正常了。在很多棘手的问题面前,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我想,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就顺其自然吧。我是真的没有精力,也不愿意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或许我是真的累了,也许这些都是原来问题的延续,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吧,一遇到棘手而又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的问题,我总是会选择往后退,转身跑,而不是勇敢地去面对。大的挫折在回昆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遇到,但真正遇到了,一贯的作风还是显现出来。的确,我是个懦夫。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我又回到了以前的我,很长时间以来做的努力,也都功亏一篑,付诸东流了。
灵魂深处的东西还是没有发生质的改变,只是在表面工夫做得很好的情况下,忽略不记了一段时间。的确,日久真的能够看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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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人都需要选择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也必须做出选择,才能给自己指定今后的生活方向。
我不想就因为这么一点事情而放弃学业离开学校,但也不想让这些烦恼一直纠缠着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一个人碰到问题后,一般会有三种心态:积极的,消极的,还有就是无所谓。我在一天之中经常在这三种状态中徘徊。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接受新的环境,希望自己不要一味消极下去。
阿哲走了以后,每天在学校我虽然还是坐在那里,但更多的却是只顾自己的事了,我在学校里会更加孤独,但我需要先解决眼前很多的矛盾和心理的冲突,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第37节:四、重返故地,我的心能否复活(9)
日子不会等我,就算我会借着时间来忘掉一些问题,那也是它说了算,而不是我。我坐在教室里,习惯性地灵魂出窍,想着自己的事情。我每天早上等着中午放学,中午就等着下午放学。这样的日子恶性循环着,我无所谓。
她还在规劝,我不想听。
我就独自过着我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也不愿为任何事烦恼。
我试着和隔壁班的人混在一起,相约去抽烟,去上学,去玩。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像以前那么开心,那么自在了,总是觉得有一种东西在束缚着我,让我不再开怀。
我何尝不想回到刚上初中时的那个样子呢?那些愉快的日子,一直都是我渴望和追求的东西。虽然我已经为现在的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那些渴望却是我不变的生活理想。
与隔壁班的人相处虽然比不上阿哲在身边,但有时候也会出现精彩的瞬间。其实什么都是有两面性的,阿哲走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并不完全就是件多坏的事。我从别人的身上更多地了解了自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再去想以前的任何事情,而是渐渐满足于如今非常虚假的生活。既然是假的,应该容易让人分辨;但假得有些甜头,也是可以接受的。
与其在清醒中活得那么艰难,不如以假乱真地过,我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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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读书的现象,在这个社会的学生中屡见不鲜,但因此而放弃学业的人,却也不是很多。就算是不想读书的人,很多也在某些民办的学校里挂了个名。
我考虑过,与其在学校里虚度光阴,还不如出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当然玩游戏不能作为我每天出门的理由,于是我把反正以后要回上海作为了自己随心所欲的借口。对于任何人,我都是这么解释的。这样的解释让我开始变得轻松了很多,不用再苦苦思考对付老师该说的话,也不用再不胜其烦地听她给我灌输好好上学的道理。一切在瞬间都变得简单了。
院子里有一个大我一届的人,当时初中还是一个学校的。我不知道后来是什么原因让他去了一个民办学校读大专,我只知道他很喜欢游戏这类东西。我们叫他印度,他才大我一岁,思想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差异很多,也算不了什么,因为我们之间刚开始的话题,仅仅局限在对游戏的见解上。
他那所学校基本上是不管学生的,只要交钱,一个学期不去上课都行。因此,不管风吹雨打,他都会在早晨八点,出现在一个固定的网吧里。
而我,在学校里不顺心,在游戏里还勉强可以找到些乐趣,自然就选择了游戏。我开始不去上课,只是专心地玩自己的东西。后来,我发现他和我是一类人,我们又住在一个院子里,就经常和他结伴去网吧玩。起初,我只是偶尔才不去学校,时常去看看小欣,后来,一切都改变了,我不想再坐在教室里发呆,也不想听老师唠叨,听小欣啰唆,更不想因为某些东西触景生情。相比而言,坐在电脑前的时光实在是轻松百倍。
就这样,我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游戏上,网吧成为我第二个家。我疯狂地玩着,根本不在乎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
我和印度两个人就那样,你看我,我看你,一个诱惑一个,导致双方的自制力都严重削弱,什么正事也做不成。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弄明白。那种状态的确是疯狂的,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我只是追求自己的游戏效果。那叫游戏人生吗?肯定不算,真正的游戏人生,绝对不会这样的。
我玩,他也玩,昼夜不分,夜不归宿。白天的时间玩这个,通宵的时候研究那个,水平自然有一些提高。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我离开了学校,忽略了她,不再理会学业的事。
第38节:四、重返故地,我的心能否复活(10)
网络就是毒品,不必再给它找什么前缀或是后缀。我没吸过海洛因,知道那东西让人丧志。整天泡在网吧,同样也让人丧志,让人对网络产生精神上的依赖,根本无法自拔。为了那玩意而去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现在我总算是可以理解了,那就是毒品的作用,迟早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小欣在日记中告诉我,她以后不想再管我逃课、违反纪律的事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好像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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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是待不下去了,由于是在那儿借读,所以学校也没有做太重的惩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所学校的。
每天的生活还是一样的两点一线,只不过改成了网吧和家。我高兴的事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些了,而是变成了极品装备和战斗胜利。我也没有再去看望我的爷爷奶奶和我的外公外婆,甚至连我自己的家,也成了一个客栈一样的地方,仅仅是用来休息。我爸经常一个网吧一个网吧来找我,但我一次也没有跟他回过家,他一定很失望,也一定很生气,但我早已不再懂得体察别人的感受了。
眼前除了游戏,还是游戏,看不到其他的图像和颜色。生活已是糜烂不堪,自己也成了颓废一族中的一个,让身边的人甚是失望。我和印度形影不离,出现在附近的每一个网吧。老板把我们当成了常客,还给我办了一张银卡,我甚至还为此得意洋洋了一番。我早就没有了朋友,网上的那些不知姓名的人,却成了无话不说的伴儿。只需要烟、水和游戏就够了,我甚至可以几天不吃一顿饭,也不觉得饿。
玩得实在是筋疲力尽了,才会回家休息一会儿,接着再去。我说不清,也道不明网吧真正的魅力在哪儿,可我就是愿意去,就是愿意待着不出来。我不用再去掂量什么轻重,也不用再去揣摩别人的心思。我就是我,那么简单,却好像已经足够。
白天我看不见太阳,夜晚我看不见月亮,自然界对我也是陌生的。我不知道今天星期几,也不知道今天是几号,走到了院子里,还需要来回观察,才分得清自己家的位置。的确很荒唐,但这都是我做的事,成了我回忆中最苦涩的一段。
如今时过境迁,我付诸一笑,没办法再去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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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愉快地坐在网吧的椅子上时,却听到一个令我大为意外的消息。
阿哲回来了,不是回来探亲,而是又回来上学。我意外极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命运就这么爱开自以为是幽默的玩笑吗?
我来到了学校门外,没有进去,看见他走了出来。他知道了我现在的情况,我想应该是小欣说的吧。或许是因为彼此太了解了,所以阿哲见了我并没多说什么话,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他又回去了,然后我也走了。只是在临走时,我告诉他,我要回上海了。
的确,网吧虽然是我依恋的,却不可能是我的归宿。
我和我爸在久违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一起讨论了我的未来,我们最后的决定就是这样的:我该走了,不应该再留在这里。我父亲的想法肯定是我必须结束这种生活状态。
我很意外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反对,而是选择了肯定的回答,也许在内心深处,自己也不想这样子生活下去,不想就这样浪费我的青春。
我选择了回到那个让我很不舒服的地方,也选择了今后我生活的方向。
每换一次环境,我都会失去以前的很多东西,包括美好的东西。这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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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火车站。
我没有选择坐飞机,因为还想再看看沿途的风景,来忘却很多事情。
开始有点恢复正常了,也开始有点不再那么依恋网络了。我知道网络带来的只是短暂的快感,而不是快乐。
第39节:四、重返故地,我的心能否复活(11)
我认真思考了自己该何去何从,该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告别了这段日子,不能再走回头路,因为这条路,通往地狱。
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很无奈。
火车上,我想起了小欣。我才发现,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见到她了。离开之前,我给她打了电话,听到了大概是分手的意思吧,当时我没有太多的语言,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听完后静静地挂上了电话。我没有和她再见面,也没有跟她再次道别,这会儿,我在心里给她送去了我的祝福。
我也想起了在昆明这半年的每一幕,又是一段多余的回忆。我再一次迷失了自己,而这一次失败的旅行错不在别人,而在自己。疯狂的岁月总是爱走入误区,对于像小欣这样的指路牌,我本该重视却选择了轻视。
回上海又是一个开始。对网络,实在不该再投入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多的情感。本就是虚的,又何必当成是真实的来对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