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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发钗往髻上一插,对着铜镜得意地笑着:「这是入庄时爷儿特地命人送来的赏赐,依照爷儿出手如此大方,只怕那只小锦盒很快就装不下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
殷情望着那只发钗,本能地提出她的看法。「可是这上头镶的分明不是玛瑙,那只是一般的琉璃珠。」
出身富贵之家,从小什么珠宝没见识过?殷情只觉得纳闷,听说这山海庄庄主拥有满坑满谷的珠宝,送给宠妾居然只是廉价的伪品?
况且这嫣夫人还是庄里唯一的侍妾,听说之前庄主从未带任何女人入庄。
这番实话果然引起嫣夫人不悦。「哼,你这低贱的丫头懂什么?爷儿富可敌国,怎会送我这宠妾普通的琉璃珠?」
她的语气充满轻贱不屑,「愣着干嘛?还不快将柜里那对夜光杯拿出来擦拭,我有预感爷儿今夜会上我房里,待会儿你叫厨房备些葡萄酒……对了,你待会再去打听,看爷儿回庄了没?」
「是。」殷情不敢再反驳,嘴里恭敬地应是,心里却直嘀咕。
伺候嫣夫人近半个月,从未见过庄主踏进这漱芳斋,如嫣却每天要她做同样的事……她才不信庄主今晚会过来。
况且,这里的奴仆一个比一个严肃,极少私下嚼舌根,怎么打探庄主的行踪?
看来她要找出契哥哥的下落还得靠自己……或许他是庄主身边的人,跟随庄主外出所以没见着他……
殷情满怀心事打开柜门,垫起脚尖取出上层的锦盒,转身欲将它摆在桌上,忽然瞧见站在门口的身影。
见鬼似的,她眼睛瞪得老大,手中的锦盒滑落而不自知,下意识地呢喃出梦中唤了千百回的名字。「契哥哥……」
虽然那人更加高壮,成熟的脸庞染上岁月风霜,威严的气势令人望之生畏……但她肯定他就是契哥哥,她朝思暮想的爱人!
夜光杯破裂的清澈声响惊扰了揽镜自盼的如嫣,她先是往地上一瞧,随即街上前狠狠给了殷情一个巴掌。「你这死丫头,居然摔坏了爷赐给我的夜光杯!」
欲补上一掌时,眼角余光这才瞧见站在门边的男子,如嫣立即敛起凶恶神态,矫柔万分地扑进男子怀里。「爷,您要替如嫣做主呐……」
殷情站在墙角抚着发烫的脸颊,眼眶泛红地望着熊契,红艳的娇唇因为讶异而颤抖着。
爷?契哥哥是山海庄庄主?真是他?
「契哥哥……」惊愕和喜悦冲击着脆弱的心防,委屈的泪水随着深情呼唤溢出眼眶。
熊契紧抿着嘴不发一语,冷凝的目光一迳瞅着殷情,对怀里磨蹭的女体毫无所觉。
如嫣感觉这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被冷落的怒气只能找殷情讨。
她一个箭步冲向殷情,另一个巴掌猛然挥下。「贱婢,瞻敢在爷面前胡言乱语!」没人知道山海庄庄主的本名,她只当殷情这副楚楚可怜的神态只为媚惑主上,瞧熊契回应的目光深沉难懂,不免嫉护心慌。
「还不快收拾干净!」如嫣用力压着殷情的肩要她蹲下,殷情这时也没了主张,只能任由摆布。
蹲下后,她木然地收拾地上的碎片,一双眼睛却没离开熊契,泪水几乎淹没视线。
身边的丫鬟公然诱惑自己的男人,如嫣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娇蛮的脾性再也隐藏不了。
「你这死丫头!」她一脚踩上殷情捡拾琉璃碎片的手,锋利的锐角硬生生刺进她的掌心。
「啊!」殷情痛得大喊,努力想抽回手,如嫣却踩得更卖力,
这时熊契终于有所回应,他拉开如嫣,冷淡地说了一句:「够了。」
殷情咬着牙仲回手掌,摊开掌心,忍痛拔出琉璃碎片,鲜血直流。她无助地望着熊契,他的表情异常淡漠,像是这一切完全不干他的事。
满腹的委屈和疼痛让殷情不禁流下泪来,她只能紧握住拳头,一手往怀里摸索着手巾,笨拙地包裹着沾满鲜血的手掌。
熊契冷眼旁观这一切,只有紧握的拳头泄漏浮动的心思。
好讽刺的一幕!当年宛儿所受的苦,如今终于一一报应回这女人身上!这还只是开始……娘亲死前所受的苦,将他玩弄股掌的恨,他要从她身上加倍索讨!
这些年他出生入死,为了强大自己,过着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终于让他闯出一片天,成为盘据一方的霸主……他凭藉的就是这股恨意,誓言找殷家父女讨回公道。
如今殷情终于落入手中任他宰割,本以为对这虚情假意的女人早已深恶痛绝,一见她受伤,他的掌心竟跟着感觉刺痛。
熊契十分恼怒自己的反应。「还不快点收拾退下?」他嫌恶地丢下这句话,便往床上一坐,甩掉不该有的心软。
如嫣狐假虎威地应和着:「听到爷的话没?给我留心点!」
改天再教训你这死丫头!如嫣狠狠瞪了殷情一眼,连忙换上狐媚之色飞奔至熊契身旁,
「爷,您好久没来看如嫣了,人家想你想得心好痛呢!」
「爷这不就来了吗?」熊契一把抱住黏上身的娇躯,大掌开始往如嫣的衣襟里探去,「今晚让爷儿好好爱你,只怕我的嫣儿心不疼了,这儿倒会疼得受不了……」
熊契另一只大掌故意探向如嫣两腿之间用力一刺,惹得她欲望勃发,整个身子瘫软如泥。「嗯……爷啊……」
熊契口中说着挑逗的话,凌厉眼眸却盯着黯然收拾碎片的殷情,没有忽略那如雨滴落的泪珠。
殷情忍痛加快速度拾起散落的碎片,再待下去她怕需要收拾的会是自己心碎的残片。
契哥哥已经忘了她吗?方才他的眼神如此淡漠无情,显然只将她当成卑贱的奴仆。
会不会离开殷家庄之前所产生的误会尚未厘清,所以他还不能原谅她,才会将她掳来?
一定是这样!她要找机会对契哥哥解释清楚……
「啊……爷儿……」
耳边如嫣的浪吟越来越激狂,殷情努力压制嫉妒得快要发狂的情绪,带着碎片退出房间。
一合上门,她就再也难以克制地哭倒在门边。
「契哥哥……」她喃喃哭喊着爱人的名字,无力承受蚀心的痛苦。
为什么总是这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心爱的男人与其他女人交欢,以前是宛儿,现在则是如嫣……
她是那么地爱着契哥哥,他为什么不能爱她?为什么?
殷情跌跌撞撞地逃离漱芳斋,否则嫉护和绝望会将她啃噬得尸骨无存。
第五章
「嘶……嘶……」
夜深了,漱芳斋旁专供贴身奴仆居住的小屋仍亮着灯,殷情就着微弱的烛火,用针挑出嵌在掌心的琉璃碎片,一时血痕斑斑,痛得她轻呼连连。
窗外,熊契面无表情望着这一幕。
方才和如嫣缠绵了几回合,空虚的欲望却始终无法填满。其实,在殷家庄最后那一夜至今,他上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这种感觉却一直存在。
那晚的他就像尝了世上最顶级的绝品佳酿,甜美的滋味宠坏了他的唇舌脾胃,对次级品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眷恋殷情的身子甚至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熊契痛恨这样的自己。
理智告诉他该将这个狠心无情的女人留在这里,如嫣肯定不会让她好过,这正是复仇的第一步。
但离开主屋后,他的脚却不由自主走向这儿,如同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视线便无法由她身上转移开,从小如此,爱她时更甚,恨她之后依然强烈。
熊契失神之际,殷情已包扎好伤口,准备就寝时却感受到窗外传来的目光。一转头见到熊契,她的眼眶随即泛红。「契哥哥……」
熊契仍是一脸冷凝,掉头就要离去,殷情赶紧开门轻唤:「契哥……爷儿……请等等……」
尚摸不清熊契的心思,她不知如何看待两人的新关系。「我……奴婢有要事相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熊契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是很重要的事,能不能请爷儿进屋来?」
「怎么?大小姐受不了当个任人使唤的奴仆,急着想献身?」熊契转过身,看她的眼神充满轻贱嘲讽。薄薄的寝衣遮掩不住玲珑的身段,不着兜衣的双乳呼之欲出,尖端的突起像是要撑破布料。
「我……奴婢绝无此意,」殷情赶紧兜拢寝衣,将双手护在胸前。深知熊契绝不可能对她产生兴趣,以前如此,现在应是恨不得杀了她。「奴婢只想说说娘……呃……奶娘的事……」
虽然这些年和奶娘以婆媳相称,但瞧见熊契对她的态度,殷情知道往后两人应是没有这个缘分。
提到娘亲,熊契的恨意明显写在脸上。「我都还没为娘报仇,你还敢主动提起这件事……」
熊契大步跨人屋内,迳自坐了下来。「你到底将我娘葬在何处?」
殷情入内关上门,大感不解,「奶娘还好端端地活着,哪来的坟?」
「你说我娘……没死?不可能!当时娘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熊契压根不相信。
「那时奶娘只是晕了……」殷情不知他怎会这么认为,赶紧解释,「当时我真的无意伤害奶娘,却不得不这么做,否则爹爹真会打死你……」
伴随着委屈的泪水,殷情诉说当时这么做的原由。
「……你走了之后,奶娘得了疯瘫之症,半边身子瘫了,刚开始无法下床行走,我每天搀扶着她练习走路,总算不用成天躺在床上……」
熊契撑着桌角,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娘亲的死因时时刻刻鞭笞着他的心,当年尊严被践踏殆尽的恨没有一刻不曾忘记,现在殷情却告诉他亲娘还活着,而且当时她演那场戏全是为了保住他性命……
熊契怎么也无法相信会有如此离谱的事,认定是她为了躲避复仇所编织的谎言。
他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所编织的谎言?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还爱着我?」
「我是真的还爱着你!」殷情毫不讳言地表达心意,却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因为熊契投射过来的目光充满轻蔑。
「哦?所以你的下一步就是爬上我的床,取代如嫣为我暖床?」他认定殷情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方才说爱他,以及之前所编的谎言都是为了让他心软,目的是将他留在房里。
熊契迅速将她的身子捞过来,双手高举定在墙上,一手用力扯开她的衣襟,没有兜衣的掩饰,丰盈嫩白的双乳瞬间弹跳而出。
「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引诱我?」他的手指捏住一端小巧粉色的乳头,然后用力一拧——
「嗯啊……」许久未尝情欲,经所爱之人微微撩拨,殷情忍不住淫叫出声。熊契大掌硬是挤入紧并的双腿之间,透过寝裤和亵裤,却仍沾到微微湿意。
「啧啧,这样就湿了,不愧是豪放淫荡的殷家大小姐……当初你为了争一口气,不惜勾引我;现下为了脱离卑贱的生活,该是让我怎么玩你都无妨吧?」熊契毫不掩饰的轻蔑将殷情伤得体无完肤,她别过涨红的脸,不敢看他。
她不该随意吐露真心,也不该如此淫荡,随便一触碰就动情……这下契哥哥只会更瞧不起她,不再相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