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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永远老二
几天后,精力旺盛的老板又在为我安排下一场比赛了。
据说他对原先那个骑士不甚满意,比赛前换了个新的,我觉得新骑师的体重比先前那个轻了一些,其他的倒也没觉出什么不同来。
这些日子我也没有闲着,由于待遇提高了,我可以在俱乐部里随便走动,于是我看上了隔壁的一匹小客马。
对了,必须得解释一下,人们把我这种生有肉棍子的马叫做儿马,把没有肉棍子的雌马叫做客马。虽然我不明白个中含义,但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隔壁的小客马刚刚满一岁,出落得美丽又大方,它身上散发出的雌性味道让整个俱乐部的马都沉浸在发情的亢奋中。对于小客马,我简直是喜欢死了,我每天对着隔壁唱情歌,还把好吃的草料尽情地扔过栅栏。后来小客马偷偷告诉我,她正处在学习阶段,年龄太小了,希望我能等她半年。我兴奋得伸着脖子跳舞,不要说半年了,为了真挚的爱情,就是等一辈子我也不会后悔。
半个月之后,我参加了第二次比赛。老板说参加这次比赛的都是各俱乐部的冠军马,实力绝伦,听说吸引了很多行家,甚至还有几个外国人。
为了让老板再高兴一次,比赛开始后,我是玩命地跑啊,跑得头晕眼花,汗水都化成血珠了,最终我好不容易才保住了第二名的位置。赛后,有八十名记者去采访冠军马了,十来名记者实在挤不到前面,只得冲过来采访我,其他的马则灰溜溜地没人搭理。
老板又找不着北了,他拍着胸脯向记者们吹嘘说:〃我的神骏在冠军马里同样拿了第二,他们那些马都是徒有虚名的,该退休了。〃后来他在我身上摸了一把,竟然是一手血汗,惊叫道:〃汗血宝马!〃
记者们也疯了,噼里啪啦地拍照,闪光灯差点把我的眼睛晃瞎了。
回到俱乐部,我又受到了英雄般的接待,那个曾经看不起我的助手还为我挂上了一条红绸子。
第二天报纸上又出现了我的消息,大家都说汗血宝马惊现人间,千年轮回象征着盛世的开启。我不明白,我的汗明明是累出来的,为什么要以我的汗水做文章呢?人类可真有意思。
不久高人又出现了,老板再次向他询问宝马协会的事。
高人叹息道:〃有人说,马身上的汗是不是你事先准备好的红墨水?〃
老板急了,拍着桌子叫嚷道:〃放他娘的臭狗屁!我抹的是水粉。〃
〃所以好多人说你是故意炒作,有的领导不喜欢这个,人家看不惯。〃高人发现老板又要骂人了,赶紧拉着他说:〃算了算了,这事我来摆平,入协会问题不大。〃
老板说:〃问题不大,这么说还是有问题呀?〃
高人说:〃别的事都好办,只要花钱就能解决问题了。可现在是这匹马的出身有点儿麻烦,没有家谱啊?〃
老板怒道:〃家谱不是说断就断吗?我们家的家谱文革的时候给烧了,我他娘的一样做大买卖。给马续家谱,这不是难为人吗?〃
高人说:〃咱们都是一般的人,有没有家谱也无所谓,反正咱们也用不着加入宝马协会。但这马就不行了,如果它的父母是冠军马,那没的说,百分之百能入协会。马的名,树的影啊,从它生下来就有人关注它了。可您这匹马毫无来历,而且血统不纯,很难推测它以后的发展。〃
老板冷笑着说:〃上星期,十三匹马参加的季度赛,其中有十二匹冠军马。他超过了十一匹,拿了第二,还怎么样啊?〃
高人说:〃成绩要是能说明全部问题的话,咱们国家还至于是发展中国家?自古以来宝马就是讲究出身的,父亲那一辈是冠军,儿子这辈也差不了,总应该有个家族史吧。〃
老板摊开手说:〃没有,可我的马一定要入协会,你自己看着办。〃
高人摸了摸口袋,大声说:〃当然要入啊,一定要入,不入宝马协会的能叫宝马吗?现在咱们这匹马值二十万,一旦入了协会,身价就能抬到五十万了。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虽然没有出身可咱不会买个出身吗?〃
老板惊奇地问:〃买出身?出身能买吗?〃
高人笑道:〃什么东西不是人做的?土匪进了城就能当官僚,妓女花点钱就能变成处女。嘿嘿,一匹马的出身算什么?其实啊,咱们就是请一匹退役的冠军马当他爹,这事不就成了啦吗?〃
老板点着头说:〃也对,这事得花多少钱?〃
高人说了个数字,老板说太贵了。高人说:〃一旦入了宝马协会,身价可就翻番啦,早晚能去了香港参加赛马季。您就自己想想吧。〃
大约十天后,老板为我找了个〃爹〃。他亲自把我〃爹〃接到俱乐部,让我们爷俩好好亲热了一番。当然了,我和我那个〃爹〃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但既然人类喜欢这种把戏就哄着他们玩儿吧。
再后来,老板似乎还出钱开一个宝马探讨会,内情我就不大清楚了。研讨会之后,他便捧着个镶着金边的小本本,喜气洋洋地让所有人在我身前蹲着。这些家伙摆了些造型,又照了几张照片,还把照片挂在俱乐部门口。
从此人类都说我是宝马协会的成员了,但我自己并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同来,宝马协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又有参赛的消息了,我向小客马保证一定不辜负老板的栽培,一定要让俱乐部里的所有小客马以我为荣。小客马不明白我为什么总要和其他同类一起跑步,我说人类喜欢看咱们奔跑,而且他们最喜欢第二名了。小客马不清楚什么叫第二名,我解释了好几次也没说清楚,最后连自己也糊涂了。
这次比赛的规模非同小可,据说全国的宝马成员都来了。
老板临行前特地请来一尊抗着大刀的木头雕像,自己在雕像面前又烧香又磕头,念念叨叨地希望木头雕像保佑我能马到成功。我是真羡慕人类啊,他们会笑我怎么就不会笑呢?我应该哈哈大笑啊。这四条腿明明是生在我的身上,他为什么要找个木头雕像来保佑我呢?难道它能让我生出第五条腿来?人类这东西看起来脑袋挺大的,实际上他们有时傻得有点可爱了。
我对老板的忠心,天日可鉴!本来我是可以跑第一的,但骑手在到达终点前使劲抽我耳根子,我终于明白了,第二名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在终点前稍微停顿了一下,总算是让第二名的荣誉没有旁落。
比赛结束后,老板气呼呼地从栏杆下面钻了过来。他指着骑手的鼻子,跳着脚大骂道:〃你小子为什么要中途停一下?你睡着啦你?〃
骑手委屈地说:〃我一直在给它鼓劲呢,谁知道它为什么中途停了一下?〃
老板摇着头说:〃算啦,能在全国比赛中跑出第二名来,怎么说都是光荣的,这马也算是争气了。〃他狠狠地瞪了骑士一眼,那意思是马争气,人不争气!
第29节:十五:永远老二(2)
我又一次得到了夸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干脆,老板自己当我的父亲就得了,何必找那匹退了役的老马呢?
由于我取得了好成绩,俱乐部的名声逐渐显赫起来,很多马和很多人专门来看我。可惜我不会签字,否则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他们脸上。
那段时间我和小客马的感情也培养得差不多了,儿马的一半是客马,我终于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了。我从它身上散发的味道里就能判断出,再过两个月,小客马就该发情了。
据说人类中有一种特殊的人,叫强奸犯,是些硬拉着女人做爱的家伙。估计这些人的嗅觉退化了,如果嗅觉灵敏,他们就应该从女人身上的味道来判断是否可以做爱,人类真可怜呀。
老板对我颇是器重,又一次赛事降临了。骑手说,这次比赛实际上是一场私人赌马,参加者除了赛马就是大富豪。而赌码也到了天文数字,号称其规模是史无前例的。
有一次助手高兴地对老板说:〃听说不少大款押了咱们胜。〃
老板踌躇满志地说:〃咱们是全国的亚军,对付那些破烂马还不是小意思?〃说着他怜惜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真想告诉他:您放心,我坚决拿第二。
助手说:〃比赛关系到好几百万出入呢,咱们还是规划一下吧。〃
老板点了点头:〃你去办,千万别让人家查出来。〃
助手郑重地点了点头:〃您放心,咱们国家的科技水平突飞猛进。那东西,他们根本就没见过。〃
比赛的当天早晨,我觉得饲料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但骑士硬逼着我吃,无奈我只得全吃了。
老板的话没错,对付这群破烂马简直太轻松了。我一路翻蹄亮掌,四肢如飞,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最后关头骑手玩了命地抽我,而我不得不玩了命地放慢速度,这才确保了第二名没有花落他家。
跑到终点,我依然抑制不住兴奋。一向善良的我趁着第一名的赛马没有注意,照着那家伙的胯骨上踹了一蹄子。冠军马原地跳了起来,我看见那个冠军骑手风筝一样飘了出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后来我发狂般地围着赛场又跑了一圈,骑手一个劲勒缰绳,我则根本不搭理他。
赛后,老板铁青着脸,指着骑手的眉心道:〃你小子收了人家多少钱?你敢出卖我?〃
骑手委屈地说:〃您都看见了,我怎么打它都不管用。您这匹马是调教得有问题。〃
老板冷笑道:〃你把屎盆子全扣我脑袋上也不管用,倒霉的是你。〃
离开赛场时,我在卡车上远远看见,场地外有一伙人将骑手围在中央。那些人好像在用蹄子对付骑手,虽然距离遥远我依然能听见骑手的哭声。我心花怒放,这小子刚才一个劲打我耳根子,这回老板找人收拾你啦。
回到俱乐部,老板似乎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又把高人请了来。
高人骑着我转了几圈,跳下来道:〃这马没病啊?〃
老板皱着眉说:〃我也是不明白呀。它在全国比赛拿第二,可私下里赌马它也是第二名,难道是老二的命?〃
高人想了想道:〃要想提高成绩也不是太难,无非减轻自身体重,负重下降了,速度自然就上去了。好马之间的比赛差别只是半个头的距离,一公斤的负重就能决定比赛输赢。〃
老板说:〃这个事我明白。我请的那个骑手才48公斤,跟个大烟鬼似的,不能再轻了。〃
高人说:〃是啊,骑手的体重过轻了,力量就不足了。这样吧,咱们把它骟了吧,骟了它最少能减轻几公斤的体重,而且还能断了它的杂念。〃
老板瞪着眼说:〃谁?骟谁?〃
高人笑道:〃骟马呀,你总不能把骑手骟了吧?〃
老板说:〃我还指望它给我下几匹小马呢。〃
高人道:〃拿不了冠军,就是生一百匹小马也没用啊。老兄啊,现在没必要考虑几年后的问题,几年后的事连阎王爷都说不清楚。你想现在挣到大把的钱,马上就应该把它骟喽。〃
老板眨巴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第二天老板和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把我带到一个空房间里,先是给我吃了些怪味的糖果,之后我就睡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小腹下缠着不少纱布,隐隐约约的还有些疼。我相信老板做的事都是为了我好,便没往心里去。
但几天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肚子下面空空荡荡的,那个东西没影了,简直与客马没有差别了。
我向小客马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小客马也说不明白。但马厩里的另外几匹年轻的儿马却乐翻了天,他们纷纷向小客马献殷勤,还显摆似的把那东西翘到了房顶上。我似乎明白了,原来我变成了另一种动物,我再没权利和小客马在一起了,我没用了!
没出一个星期,我在小客马身上闻到了发情的气息,几匹儿马为这事还打了一架,而我只能远远看着。那东西没了,这一切对我来说变成了一场闹剧。
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自从肚子下那东西丢失了以后,我的后腿就像失去了支撑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最大的愿望是在草地上转悠,至于奔跑吗,那是傻瓜的把戏。
第30节:十六:颠沛流离(1)
十六:颠沛流离
这之后我又连续参加了几场比赛,全是最后一名。老板气得把高人骂成了卵生动物,后来他又请来几位著名训马师,但谁也没有办法让我重新燃起奔跑的欲望。大家都说:〃这匹马,废了。〃
老板不死心,又让助手给我吃了些味道怪异的饲料。我又疯了,三脚两脚的竟把马厩的铁皮墙踢出了几个大坑,蹄子也受了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