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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相反;大家都感到很快乐!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只看门狗在客人中间乱窜;怎么也无法把它们赶出去;因为屋子里很热;不能不把门开着。所以那两只狗刚赶出去;又跑进来了。尽管它们的爪子和尾巴常常被人们践踏着;可它们还是很喜欢看热闹的婚礼。不过必须说明;它们忍受这些侮辱也决不是毫无反应的——它们汪汪地叫着;露出要咬人的牙齿。其中一只名叫鲍特里的看羊狗终于忍耐不住;在拉尼太太的腿上咬了一口。(愚蠢的畜生倒也懂得什么是漂亮的!)人们立即到厨房里用湿的药棉给拉尼太太的腿贴上;而捣蛋鬼比施塔·那德——真该瞎掉他的眼睛——竟然高高地站在那边偷看。
新郎在房间中央很起劲地跳着舞;一曲接着一曲;一刻不停地直跳到筋疲力尽为止。卡杜什卡——她是多么美啊!——身子软得象条蛇;头上的花冠松散了;垂在脸上;但是这与她的风情甚至也很相称。她有时挣脱新郎的手;摇晃着两条大腿;开始在新郎面前跳舞;有时她又象旋风一般打转;使得她头上的花冠也随着打起转来;使那花冠上垂下来的花梢拂到在她近旁的人的脸上。她转着;转着;后来突然钻到跳舞的人群中去了。新郎跟在她后面;有时追上她;有时又把她放走;他象山羊般跳起来;两只手往靴子上一拍;接着就伸开双手;好象想去拥抱她似的;跟在她后面狂奔;他边跑边唱:
我是个大老爷;在自己的田庄;这个美人儿是我的郁金香。
他不时把口袋里的钱币弄得铿锵作响;要不;就拿出两个塔列尔往空中高高一抛;再伸手将它们接住;扔给几个吉普赛乐师。
〃喂;吉普赛人!这还不是最后的赏赐!你们懂吗?〃钱在人头上飞过去;幸亏没有打中一个人;因为这样很可能打在人家的眼睛上。不过;这儿有这么多美丽的眼睛;扔瞎了一只也没有什么了不得。
法伊先生在这烟雾迷蒙、大声怪叫的人群里感到很不舒服。这时侍者早已躲得无影无踪;因此法伊只好向一个站在离他不远、身穿蓝皮长褂的男人问讯;那个男人把烟斗上的银盖子喀嚓一声合上;看样子;他是很欣赏这个烟斗的。
〃请问;哪一个是老板?〃那位仪表非凡的先生;即是法伊向他问话的那位先生;将烟管往嘴角上一推;用手指着一个正在跳舞的人说:
〃喏;那个肥得象只公猪的人就是老板。〃旅馆老板的确很胖;约有四百多磅。可是他的脸很和善;甚至还带点傻气;法伊一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说:
〃嗯;这不可能是一个杀人的凶手。〃从老板的整个姿态看来;完全可以感觉到;他这个人无忧无虑;正在尽情玩乐。当他两手搂住一个胸部丰满的舞伴的腰部;面对着她看的时候;他那双小小的灰色眼睛就放射出孩子般欢悦的光彩。那个寡妇有一对雪白的肩头和一双媚人而淘气的眼睛。〃嘿;格里比先生倒还真是个小伙子呢!〃他的整个姿态仿佛在这么说。〃他还很强壮哪!〃固然他已经不能够象那个城里的书记官跳得那么有劲;但他仍旧不肯罢休。
他跳来跳去;抖动着庞大的躯干;搂着寡妇;在她的周围打转。他拥抱着她;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不然就高高地把她举起来……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挥了挥手;音乐突然停止;跳舞的人都放开了自己的舞伴。
格里比怒气冲冲地把两眼往四周一扫;想知道是谁在捣鬼。一个陌生人站在他面前;看样子是个贵人;说话也完全是命令式的。旅店老板有一双老练的眼睛;他一眼就能够断定谁是重要人物;当然;谁也不知道他是根据什么特点断定的;但是他的确能够作出正确的判断。
〃我必须马上跟您谈几句话;格里比先生。〃〃请吧!〃旅店老板冷淡地答应着。
〃不过这里不大合适。您这儿没有单独的房间吗?〃〃随阁下的便吧。其实;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今天不招待客人;但既然您老人家……〃〃老爷……〃〃既然您老爷阁下光临小店;不过对我来说;每一位客人都是我的贵宾;我当然应该照您所吩咐的话办理。请跟我来吧。〃
第八章克罗克老爹查明线索
旅店老板从墙上拿下一把钥匙;点了一支蜡烛;领着法伊先生走到走廊的尽头;打开一间客房。克罗克老爹象耗子那样一声不响地跟在他们后面;克罗克的确能走得使人完全听不见他的脚步声。因此;当格里比把蜡烛放到桌上以后;转过身来;看到站在他面前的陌生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惊奇。
〃这是我的人;〃法伊解释道。
〃我可以请教一下大名吗?〃旅店老板问。
〃我是伊斯特万·法伊;从帕塔克城来的。〃〃久仰;久仰。您是布特列尔·亚诺什伯爵的保护人;对吗?您有何吩咐?〃法伊和克罗克老爹紧张地注视着店主人的每一个动作和他的眼神;看了一会儿以后;他们惊恐不安的心绪逐渐消散了。
他们想:〃我们把那件重要的事情当面向你揭开;看你怎么说!〃法伊摆出他从前当检察官时的那种庄重的姿态;高声地说:〃请告诉我;您送给您的弟弟——住在翁格伐尔城的格里比医生——的那件衣服;是怎么落到您手上的?〃克罗克甚至擦了擦眼镜;想更清楚地看看旅店老板脸上的表情。
旅店老板打了个呵欠。
〃噢;这件不值得一提的事情还能讲几遍吗?这是很容易明白的;要知道我们卡波施这个地方的大事情是很少的。我们都是安分守己地生活着;所以不会出什么事故。假如说死人是一件大事;那我们这地方整整几个星期来;就没有死过一个人。不久以前;我这家'兀鹰'旅店里出去一个旅客;他是一个德国学者;这个怪人很想看看东正教的葬礼。
于是我劝那个德国人在我店里住几天再说;一等到有本地居民死掉;那就能看到了。那个可怜虫差不多住了两个星期;我必须说;他的确花了不少钱。简直无法理解;这些德国人怎么会有那么些钱!他每天看到我就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直到现在还没有死过一个人吗?'的确;这个怪人可真不走运;因为连着两个星期死掉的人尽是加尔文教徒和罗马天主教教徒。最后;他大发脾气;厉声责备我;好象是我在愚弄他;尽用空话来留住他。到了前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叫他离开这'兀鹰'旅店;到翁格伐尔去找我的弟弟格里比医生;因为我的弟弟会把活人变成死人;可是我不会。〃旅店老板对他自己的这个笑话觉得十分满意;甚至使他的双重下颚笑得抖动起来;好象一块冻肉似的。
〃一个杀人凶手决不可能这样笑;〃法伊心中一盘算;也微微地笑了笑;因为这时他又回想到波佐什卡波尔婶婶的那件事。
克罗克老爹用洞察肺腑的目光望着旅店老板;冷冷地打断他的笑声说:
〃很好;先生!可是那件衣服到底是怎样落到你手里的呢?〃〃啊;那件衣服!这的确是一桩十分奇怪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十几天前;我这儿住过一个穿着得十分华贵的青年人。当然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奇怪;因为过去勃烈倩黑姆大公爵本人也曾在我这家'兀鹰'旅店里宿过夜。〃克罗克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见他的鬼;见您的大公爵的鬼!请您别扯到别的事情上去。我们知道;大公爵们睡觉也是要自己睡而不能叫人代睡的。请您讲讲衣服的事情;难道您没看见我们等得不耐烦了吗?〃〃这完全是件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我告诉您;那位年青先生一到这'兀鹰'旅店;吃完晚饭就躺下睡觉了。第二天早上他穿了一套普通工匠助手穿的衣服从房里出去了。平时;如果遇见这种事情;那总是恰恰相反:在第二天早晨;一个工匠助手突然变成了一个衣冠楚楚的先生。
这种事情在佩斯的大旅馆里是可以经常听到的。〃法伊老爷摇摇头说:
〃真是莫名其妙!那末后来呢?〃在寂静的空气中;似乎可以听得出老法伊的心跳。
〃他朝着我走过来……那时候我正站在柜台后面;恰巧卡杜什卡也走过来问我;米哈依·萨宝欠我多少钱;以及能不能再赊账给他。我查了一下账簿。(真见他的鬼;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他这笔账!)这时;那个年青人走到我的身边;拿出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作为付给我的房金。
〃'我走了;'他说道。
〃'好吧;'我心中想道;'我要给你些颜色看看;你竟敢在我格里比面前耍花样!'接着我就说:'噢;对了;您隔了一夜就变样子啦!'〃年青人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回答说;这是他个人的事情。当时我又说:'一点不错;不过我之所以发问;是因为我看见您没有把以前穿的衣服带走。它留在这里;叫我怎么处理呢?'他回答说:'您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您可以把它卖掉;或者随便您怎么办。'〃我们的谈话就到此结束。那个年青人走了以后;我觉得这件衣服虽不错;却不合我的身材;于是就把它送给我弟弟去穿了。〃〃您做得对。〃法伊先生称赞说(他甚至也很乐于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大礼服脱下来交给格里比先生转送给他的弟弟)。
〃就是这么一回事;〃格里比结束了这个奇遇的故事。
法伊先生高兴地拉住旅店老板的那只粗大的、皮肤发红的手;并且紧紧地握了一握。他的心境感到好多了;犹如突然通过一根无形的管子把新鲜的血液注射到他的血管里一样。
〃格里比先生;您恐怕不会知道;我的心上简直象拿掉了一块石块!
要知道我预料要遇到许多可怕的事情;现在看起来;这简直是件蠢事。
唉;这个小畜生!如果我还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那够多好啊!唔;多谢您告诉我的消息;格里比先生。〃〃我很愿意把我所知道的全说给您听;〃老板简单地回答。
〃可是那套工匠衣服他是从哪儿弄来的呢?〃〃是在我的亲家——鲍陀裁缝家里买来的;因为第二天我的亲家还夸耀过这件事呢。〃法伊先生向克罗克老爹转过身来;他正在埋头深思着。
〃克罗克;您听见了吗?一定要找到这个裁缝;也许亚诺什会向他透露一些计划的。〃克罗克好象从睡梦中被惊醒似地颤抖了一下。
〃慢慢的全都会水落石出的;〃克罗克含糊地说;同时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一只鼻烟壶;他想吸些鼻烟来醒一醒自己的脑筋。
格里比告诉他们:〃现在裁缝正在我这里;他是来吃喜酒的。如果需要的话;我马上就去叫他来。〃〃这太好了!〃法伊喊了一声;甚至高兴得弹响了一下指头。〃现在我想可以好好地吃一顿晚餐啦!亲爱的老板;请您拿些酒和菜来;把您这儿最好的菜拿出来吧。我也很想跟维顿卡交谈几句知心话;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现在暂且先把晚餐送来和把那个裁缝叫来吧。〃格里比一听到这些话;很为难地摇摇头。不;现在他们要他去办一件难以从命的事!既然婚礼席上来了这么两位老爷;那末他们应当和所有的宾客一起赴宴。何况现在正好是刚要摆宴席的时候;所以他请他们入席去。这至少不用他们花一文钱;而且;把酒菜送到房间里来吃;虽然东西不是第一流的;但价钱却要贵得很多。
〃谢谢您的美意;老板。但是;如果您稍微拿些较好的东西来吃吃;那末我们就很满意了。〃格里比先生皱着眉头回答:〃所有最好的菜肴都要送到婚宴上去。
我知道怎样才算尊敬;我也懂得宾客之间的区别;有的是邀请来的;有的不是邀请来的;有的是偶然路过的。别的情况是不会有的。〃这时;法伊先生不得不鼓动一下他的如簧之舌;去说服这个好客的老板。(他和他弟弟——医生——有多么大的不同呀!这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没有受过科学毒害的人!)法伊告诉他;他们还需要在这间房里商量事情;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其次;他说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身子已经很疲乏了。
最后;旅店老板很勉强地同意了法伊的意见;说他就去吩咐预备晚饭;并且叫他的亲家到这里来。不过关于后一件事;他说:〃要看他是否愿意来;〃因为俗语说得好;十个裁缝九个是男爵。
然而卡波施城里的贵族们并不同意这句俗语;而且十分恨那个鲍陀;因为他在〃兀鹰〃对面;自己作场的门上钉了一块夸口的招牌:〃贵族马杰·鲍陀与丽娜裁缝。〃根据城里贵族们的意见;裁缝这一行业;按他们贵族这个阶级来说;是一种最低微的行业;诚然;他们自己也是些编打箩筛的手艺工匠;但是在他们的目光中;这要比裁缝这一行体面得多。因为筛子终究是女人用的玩意儿;皇后也要用手拿的;可是缝裤子……而且还得补裤子!……是啊;这是最下等的职业!可耻;我敢以名誉担保!不过他们还是做上这么一块招牌;把全部贵族称号都写在上面!因此他们在裁缝的称号上还加上两个词:〃鲍陀与丽娜;熨斗和帆布〃。
过了不久;有人来敲门。这是鲍陀先生来了。他一跨进门坎;法伊马上就认出这个相貌堂堂的人就是自己曾经向他问过哪个是旅店老板的人。
关于亚诺什的事;虽然裁缝知道得不多;不过他非常郑重地把他所知道的那些细小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法伊。几天以前;在一个傍晚;当大家都已经把牛赶进棚里的时候(〃那时我恰巧也在忙着赶牛;老天保佑;因为我有六头牛呢〃);那个年青人真的找到他那儿去了;他挑选了一件上面缝着一些小钮子和丝带盘成的扣子的黑色短上衣;那种衣服一般都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