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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须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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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康梦鹤得平安归家。迨归家之后,不胜悒怅,思慕之情,日益憔悴,遂援笔题一首,以记悲云: 
   
  剑佩翩翩别一天,倦飞思还到乡田。 
  昔时风景皆无异,今日妻儿尽不然。 
  村锁寒烟空寂寂,路明芳草碧连连。 
  敲门无语云封闭,愁听庭前啼杜鹃。 

  诗才吟完,忽本省镇官闻知康梦鹤大才,要请他去设帐教化子侄,遣役到家拜请。那差人道:“俺老爷要请康相公为西宾,现有关书名帖在此。”梦鹤颜色憔愁,心内自思道:“此必是蔡斌彦知我尚存,行文再来拿解了,否则,必是姚安海、高仁又弄起鬼来。这关书犹是海阳知县之故套也,不如瞒他罢。”因说道:“我乃姓蔡名允升也。你去请别人,我不会教书。”那差人道:“我明明晓得你是康相公,怎说不是?俺老爷还有吩咐,说本该亲来,但念军务绊羁,希祈早去。相公若是不去,下役如何回复?如同我去见老爷面辞何如?”康梦鹤又想道:“倘是非祸所及,必着有司官来拿,何必行文武弁?谅必去见他亦无心。”乃同他去坯衙门,那差人道:“相公请住,待我去禀过老爷,来请相公入去。”少顷,那老爷果然出来迎接,梦鹤心中稍安。自是,梦鹤在行内设教读书不题。 
  且说高仁,既审出来,心下拳拳,只在玉真身上。又听姚安海唆谋,赁一间房,紧邻着世杰的宅,日则夸耀华美以动之,夜则吹萧鼓瑟以引之,藏篱躲壁,以窥其意,钻穴穿隙,以砚其容。卜玉真寂然,渺不相涉,听管弦如流水,观华美如浮云。正是: 
   
  游蜂有意到花边,空惹竹离含笑嘕。 
  妾想多因不自呈,千奸百巧总徒然。 

  玉真每日坐在孤帏,郁郁不快,思着后园花木,也懒去玩赏。时人有歌《油葫芦》为说,词曰: 
   
  翠被生寒压绣絪,休将兰麝薰香。残灯挑尽难成梦,莫把珠泪添然。想那时,锦囊佳篇;思那人,玉堂蹁迁。这些儿,坐既不宁,睡又不眠。那见日,登临不快,闲行又烦。情绊意承,泣涕连连,神魂飞经在君边。 

  那一日,蔷薇盛开,玉真同女婢名晋锦出来游观,偶被高仁窥见,高仁遂将钱掷落花丛下甚多,玉真视之,略不相干,依旧入房内去,惟晋锦在后,高仁放起胆来,脱所穿衣巾,掷在晋锦肩背上。玉真想道:“这畜生甚是无理之极,若不早预防他,异日必惹起大祸。”且一日又闻高仁遣人来,与世杰说道:“秀才若告以女儿许他,他愿与聘金三百,你若不许他,他要生一非祸,将你前程黜了,仍要害你性命。”吓得卜世杰惊惶说道:“我那有不肯之理?奈我女儿执性,教我怎处?倘高兄若有计设施,劝得我儿心愿,弟皆听命。”那人道:“只求秀才将聘金收了,他一介女流有何才能?高老爹自然有计乱络他,不由他不愿。”卜世杰与林氏商量,不使玉真知道,竟收了聘金。玉真闻之,坐立不安,千恩万想。正是: 
   
  松筠节操耐霜天,铁石不磨一样坚。 
  咫尺霞漳隔着汉,不知何日会团圆。 

  大夜,月明如昼,高仁、姚安海在内饮酒歌乐,玉真乘此时出来散步。行到竹篱边,见一只死狗甚大,忽然想到:“吾计有所出矣。”把死狗宽宽拖入房中。其房在后园,离他爹娘睡房稍远,较高仁一间宅又近,尝特因高仁来此住,都在爹娘房里睡。今晚说要独睡,他爹娘因收了高仁的聘银,稍有不管之意。玉真即将自己衣衫脱下,将那一只死狗装作人形,丢在房内床中,积多干柴在内,乃将高仁所掷的银为盘费,所掷的衣巾装做男身,自想道:“吾父被他势压,收他聘礼,倘使得知这计,决行不得,若带晋锦伴行,未免步疑,不如都满过罢。”玉真乃俟至更深人静之时,放火尽烧,本身即乘夜逃出。 
  好得此火一发洮如神助,无暴迫之声以惊动人,是以玉真爹娘睡得稳稳的,那知柴干火烈,自风上吹落风下。时高、姚二人吃得醉昏昏的,睡在床里,被火烧得痛觉,翻身坠落床下,爬将起来,二人自相冲倒。但见两人翻来覆去,如鸟鼠坠落水缸,爬不得起一般,口又被火烟熏得不能叫,只是两手做四脚爬走。顾不得衣衫烧坏,忘不得骨肉痛烂,一撞出门,乱走乱跳,大声喊叫,惊得邻人大家起来打火。卜世杰正在眠中,被他叫醒,出来看时,火发在女儿房里,慌忙去救,叫:“玉真吾儿,你快出来!”连叫数声,并无人应。至火灭入内一看,嗟嗟!玉真已烧死于床下矣。世杰夫妻痛哭一场。大家挨扰来看,果然烧死了。高、姚二人闻玉真烧死,亦走来看,只见其色如杉炭,其形似虾蟆,高仁忽叹一声道:“呜呼哀哉!我的心肝。天杀我也!”不觉泣泪数行。时人有讥其不自量,吟一绝为证: 
   
  漫言一笑值千金,半句感情惹泪淋。 
  燕雀妄思鸿鹄友,多贻世上说痴心。 

  于是世杰备了棺木,埋葬明白不题。未知玉真逃出如何,且看不回分解。 

  
  

 
第十六回 三及第荣授皇恩



  诗曰: 
   
  贫士求官真可怜,一时登第如登天。 
  琼花捷报闾生色,御酒啣杯容吐妍。 
  凤阁龙门称俊品,玉堂金马羡姿鲜。 
  休夸蓬岛神仙境,鳖禁彻莲胜万千。 

  且说玉真逃出,意望霞漳来寻梦鹤,一路颠颠倒倒,询途问店,虽然受尽艰苦,亦直任而不辞。只身路行,傍人观之,有俨然不可犯之锋。时人有感而吟一绝: 
   
  柳营浑令实严威,天堑江河又峻巍。 
  欲到桃源不惮远,独行踽踽赞闺闱。 

  是夜,玉真在路中吟一首《寄与风月传闻爹娘得知》: 
   
  塞烟野草树轻襟,无奈蹇裳独自吟。 
  不惜微躯浑是胆,忍闻悲雁尽非音。 
  临行仰视月为瑟,须去和同风作音。 
  弹得情思难两全,只因势迫泪淋淋。 

  不数日,卜玉真到了霞漳,逐处寻访,未有踪迹。忽一日,走到大街,认见一位汉子,脚未行而头先趋,如饮马之奔江,身未动而手乱摆,如狂狗之爬沙,冒突风雪而来者,乃前日光棍也。玉真正要躲身避他,奈洪袖中乃是色中饿鬼,虽不敢认是玉真,但看见是个丰姿少年,遂近前施礼问道:“贤兄似非本省之人,敢问要寻贵产么?”玉真道:“弟闻贵漳才子康梦鹤,自来拜访,今未知康府在何处?”洪袖中道:“此乃天假之缘,幸问得人。梦鸽正是小弟亲朋,其屋与弟比邻,愿先引进。”袖中骗他穿入偏巷曲街,欺他心目认不行大街市,直引到破古庙极深处,内系坏墙破屋,树木丛草。及玉真入门去,意以为旧栅栏。袖中把庙站紧关。入到庙后,看见树木茂草,玉真意以为荒埔,殊不知至此四围并无去路。袖中就起不良之心,要调戏他,倘若不肯,便要行强。玉真自知中计,不能脱得身去,“况我一介女流,安能敌得他过?”正是: 
   
  冤家路隘为浓情,松柏经霜正见贞。 
  束手徬徨天地小,飘飘风雨动猿声。 

  玉真静思半响,因在路中耳闻吴翰林之事,忽生一计,心自思道:“这个痴汉,只可以理骗,不可以力争。”乃假笑脸而问道:“康梦鹤家在那里?你可快引我去见他。我不日要这漳城到任,你晓得我是谁?我乃广东吴翰林,现授福建布政,访查微行到此。因康梦鹤前年游学相训特来拜他。你若不信,现有文凭在身。你近前来求看,手不要动,恐汗坏我的。”玉真即抽出文凭与他看,并读与听。洪袖中头如水碓,心如春杵。盖那时五尺童子皆传说吴布政,尚青,为少年,微行在漳州有数日,其为人忠义正直,不避炎势,因弹劾朝奸,被贬布政,有人犯着,十生九死,凛然可畏。你知玉真一时那里有这文凭?因被高仁告害之时,太爷将一张文书判语,用一颗印,付玉真执炤。玉真丢在他父亲靴里,其靴犹是他父亲嫌小不穿的。因那日逃出,把此其他穿在路中,乃持起文书,带在身上。抽出与袖中看时,又把一幅纱罩在上面,视得不明不亮,洪袖中字又不甚深识,只认得一颗大印,便心内惊恐,意以为真,遂跪倒请罪,说道:“小的肉眼无珠,愿大老爷赦罪。”玉真佯为不知,说道:“你好意引我去见康梦鹤,有何罪过?我不怪你,且请起来。你是什么名姓?”袖中道:“小的姓洪,名袖中。”玉真道:“异日我自然看顾你。”袖中欢喜许诺,即引到康梦鹤家中。 
  遇梦鹤去应试,其母陈氏,问道:“小官人贵姓大名?要寻我儿何因?”玉真道:“我乃吴翰林便是。因年兄前年游学相熟,敬来探问。今既不在愿入内堂借文房四宝,写一字寄此,以表厚情。未知尊婶意下如何?”陈氏道:“愿请老爷入内,且日色已午吃了菜饭去。”玉真又回头对袖中道:“你且回去,待你到任时必须来见我。”袖中唯唯而去。 
  卜玉真把门闭起,脱了男服,依旧女妆,及陈氏在内收拾饭出来,依然一个绝色女子,怪而问道:“你说是什么吴翰林,那里又变做女身?想你不是鬼怪,是何方人氏?来俺家何因?从头说来我知。”玉真即将前事自始至终说得明明白白。陈氏听了这些言语,与梦鹤所说句句相合,知今见得是真,不胜欢喜之至。自是母子相得,不消说了。 
  且说吴翰林果然访得漳州知县酷虐害民,次日即走马上任,差役拥护簇簇。洪袖中遂以为实,说:“吴布政亲许我去见他,他要看顾我。”遂慌忙持着手本,突然直入,被衙役拿到台前,说;“你这汉子好大胆,敢来冲撞大老爷!”那吴翰林亦不待分析,着差役拿下,发打二十板,赶出辕门。洪袖中心内暗想道:“这个翰林好薄情,既许我亲见他,为什么又打我?”及后日闻梦鹤中了,要来迎请夫人,乃知前日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夫人。又思前日被毛狮王打,今日又被他骗,皆是我之自痴,满面羞惭不题。 
  去说康梦鹤会试中了第六名,殿试中了探花,圣上观其二三场对策,明亮典雅,堪以理烦治剧,查广东缺了一员察院,遂除授为广东察院。圣上特旨着康梦鹤即日起程到任。梦鹤领旨,遂到广东上任。 
  各属下文武官员当来拜参,那时审解康梦鹤回籍的太爷认得是前日康梦鹤,有藏羞虑罪之意。康梦鹤对那太爷说道:“你可认得本院否?”那太爷惶恐俯伏,说道:“荆山璞玉,肉眼何知?但卑职当时勘其才猷,亦识掀揭恢廓,是以要大老爷归籍潜修,可以早得成名,不必流落他乡。今大慰鄙望,伏乞恕罪。”康梦鹤道:“那里话,本院不怪你。但高仁、姚安海,这两奸险小人,你做本府将何以教我也?”那太爷连连打恭道:“卑职回去,自当效力。”正是: 
   
  男儿失意世多欺,得志无人不奉持。 
  奎壁光辉扬艺海,公门桃李向春滋。 

  及文武拜贺已毕,阅看手本,有写蔡斌彦的名宇,康梦鹤道:“我的岳父尚在此任,不免写一名帖,请他夫妻齐来相见,看他说什么话?”不一时,长班报:“蔡老爷与奶奶齐到外堂。”康梦鹤道:“请蔡奶奶先入内相见。”那许氏入见,逡巡畏缩,不敢举头,梦鹤道:“岳母,你认不得梦鹤了?”许氏仰首一看,乃是女婿,泣道:“恨我女儿福薄,不得共享天禄。”康梦鹤道:“你女儿活了。”即与之告其回生之由,“如今现在潮州城内,前日即差人去迎接,过几日想必就到。但我被岳父告得忒害,几乎丧了性命。”许氏道:“我亦常常劝他,奈他执意,说吾儿不报他知。如今可喜可贺,望吾儿将前事赦落千顷波流万幸。”康梦鹤道:“待儿出外见他,看他如何?”乃出外堂相见。康梦鹤尊他上坐,蔡斌彦推逊不已。康梦鹤道:“敬你是客,不妨就坐。”蔡斌彦将眼角把察院一看,恍如女婿一样,但他沉船死了,恐是人貌相似。康梦鹤问道:“本院阅观前任旧案,有一件究偿女命事都是年翁尊名,未知曾得究偿命否?若是未完案,本院即为年翁亲提偿命,未知尊意若何?”蔡斌彦怆惶不安,禀道:“那同大老爷尊讳的就是卑职女婿,今不幸沉船身故了。”康梦鹤道:“既是年翁女婿,女儿虽死,不过命数该终,岂有夫妇相得而下毒手打死乎?你该写一书封去骂他,说缘何不报你知便罢了,因何告偿命,害他致之死地?是年翁失德之甚也。若然,则康梦鹤之死是你害之也,你能为女儿告偿自终之命,我今要为康梦鹤告偿迫死之命。上表奏过圣上,说你陷害无辜书生,把你禁劾天牢,活活饿死,你信乎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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