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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皇后,再次躬身行了一个礼,接着说,
“三,大师错在忘本,逃避。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本大理宗亲皇嫡,为情远匿。每每大理有祸难,段氏男儿都逃之避之,唯有宫后女子面之处之。得罪一声,难道,此不是懦夫所为,又是什么?”
我汗淋漓,喘着气,一句一言,无不珠畿锋芒,一字一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只有招架之功,已经还手之力。
的确,正如侗皇后所言,我,不过是一个执着表的情僧,难解去心结,自欺欺人罢了。
“但,夺权易政,劳师动众,必会杀生,我佛慈悲……”
侗皇后,继而摇着头,
“古语有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蚀。我本非常仰慕琅皇太后的才学,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在她的外戚御政倾权的大理,他们只手遮天,民众无不在水深火热。段帝空有抱负,难展复兴之望。边关征战连年,国力每况愈下,民不聊生。然而大师漠然事不关己,还谈得上佛渡众生,普救生灵?如此大师,何以修佛。”
侗皇后越来越激动,在她瘦弱的身躯中却沁着一般豪杰气宇。
“苍天可鉴,秋水本非求富觅贵之人,如果,皇权归段,救大理民众之水火。我子嗣,他成不成帝祗也可。秋水定保琅皇太后全身而退。”
我,深深地被震撼了,也为之而动容。侗皇后,说得一针见血,一矢中的,丝毫不过。
双手合之,心悦诚服地作了一辑。
“出家的元老宗亲,无不已经望断红尘,实在不好再扰其清修之心。但,贫僧保荐一人,他在琅瑾面前,能以一抵万马千军。”
侗皇后,终于笑逐颜开地点着点,轻道着,
“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人与大师一样,心有执着,心结未解。要请此人,还须有劳大师。”
我一下莫明地看着她,侗皇后。
为什么,她会知道,我说的‘此人’是谁。
侗皇马上笑道,
“当日,在宫多年,百无聊赖。将宫中全部藏书,皇史阅尽。发觉,当年先皇段峰帝之死,颇有疑念,难以作实。方才听得大师所言,大胆一测与大师有渊缘的只有此人。”
侗皇后,实在非同凡响,不愧为人中之凤。
我,微微地点点头,以示赞许。
将娄甄、侗皇后引见到沈园后面的山洞石室前。
其内是一位苍桑垂暮的,僧人在坐禅。
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大哥,昔日尊为一国之帝的,段峰。那年,为了掩人耳目,他将一宫人灌醉后替其换上龙袍,放火焚烧玄武殿后,到此出家为僧修行,法号焚心。
如同,当年的我,一见到酷似宓捷的娄甄,焚心神色变之,身如风中抖叶,声颤然地失声惨叫一声,
“宓,宓捷……”
娄甄,上前施然行礼,
“晚辈,非汉皇妃,晚辈娄甄,见过皇父。”
平息喘气,焚心才安然地回答,
“施主多礼了,先皇入土,世上再没有段峰此人了。”
“晚辈侗秋水,见过皇祖父,晚辈是皇祖父的曾孙媳妇。”
焚心,一味地摇着头,说道,
“贫僧法号焚心。并非施主的皇祖父。”
侗皇后,也陪笑摇着头反问之,
“佛,本无心,何来心焚之?”
焚心一下子,哑然无以。
我示意她们二人暂且稍后退下。
“大哥,此处无别人,请容弟弟如此相称。”
大哥,顿时侧目,因为他已经黯然,但,依旧无奈地重复。
“贫僧法号焚心。世上再没有段峰此人了。”
我摇头否认,握住他的手,动容地说着,
“侗皇后说得很对,心有执着,心结未解,又如何抛之放之?心存残念,无以修佛。”
我低着头,道出自己,潜在心中多年的执着。
“当年,宓姐临终时的遗言,我一直未道之与大哥你,全因为我妒忌,妒忌大哥才是宓姐心中唯一牵挂的人。宓姐留弥时,最后她说,‘峰!我们的孩儿在叫我!’”
终于说出自己的心事。执着,心结,瞬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石室之内,我们兄弟二人,相拥痛哭。
因为在彼此放下心中执着的同时,方才领悟到,佛的真谛。
第三章 栖梧 第十节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侗秋水:
轻轻地,将宫窗推开。
在如水的月色之下,是,一树一树的梧桐夜空中映光盛放,一簇簇繁絮于枝干之间,刹是风景。
春风薰人,花云含笑摇曳。
倚着窗棂,我静静地侧着头,梧花,或落英缤纷,或迎风舞动。
望着这一树开花的梧桐,想起了这宫中的生活,它也一如这月光下的丽株,繁华并寂寞着。
当日,琅皇太后的说话,犹然,回响在耳际。
“南无阿尼陀佛!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焚心大师,即昔日大理的皇,段帝锋,在她面前,苦口婆心地道着。
琅皇太后,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犀利的目光,能洞悉所有,世事。
她嘴角的冷笑,久久还会让人刻骨铭心,铿锵的言语是把双刃凶器,既伤人于无形,又使得自己遍体磷伤。
“哈!哈!哈!段锋,我问你,手满轼血如何回头是岸。奕珩,你佛法无边,你答我,心是屠刀,怎可立地成佛!说啊!哈!哈!”
太庙,充斥着几欲至人窒息的,静。
近乎于,听到针落的,静。
除了,琅皇太后,狰狞的冷笑。
她的笑中,泛着泪光,泛着肝肠寸断的岁月痕迹。
那笑,是那样震人心腑,诡异悸颤,好象在讽嘲着在殿上的,所有所有的人。
“琅瑾。”
是焚心大师的声音,云淡,风轻的声音,使琅皇太后,止住了笑。
焚心大师,微笑地在她面前,双手紧合着,慢慢地坐下,以一个坐禅的姿势,坐了下来。在焚心大师的苍桑的目光着,露着关爱。
“咳!咳!”
鲜血,随着焚心大师的咳嗽,迸出,尽管,焚心大师用手掩着口。腥红炽热的液体,还是顽强地从大师的手隙沁出来。
“大师!”
我急步而近,心中升起不祥的征兆。
焚心大师,马上朝着我的方向,急急地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过去。
只见他,颤抖地解一串手上的佛珠,是一串晶盈剔透的碧翠玉佛珠,是每颗碧翠玉都刻着一片梧桐叶儿的佛珠。
焚心大师,微笑,面对自己昔日的妃子。
将佛珠,交到,已经跌坐在他前面的琅皇太后的手上。
“焚心在来之前已经服下慢性鸠毒了。一切,一切皆是贫僧之错。施主何苦呢!如果,施主心的仇恨无法除,而难回头的话。贫僧愿意,以自己的血替你洗涤。”
此时此刻的琅皇太后,经已是泣不成声,第一次在众人前,流露自己的真实。
她将佛珠紧紧地贴着雍容盛妆的脸上,一任着清泪,不断地肆意放纵,情难堪,心何堪。
焚心大师,疲倦地闭上那双久历人世的沧海桑田的,眼睛。
迷弥之际,他微弱的声音,深意地觅着共振。
“增之太长,减之太短,出群风格。施朱太赤,施粉太白,倾城颜色……”
语毕,尘土圆寂,意回天地。
琅皇太后,咬着牙含着泪,断续地说,
“旧愁新恨知多少,目断遥天。须臾残照上梧桐,一时弹泪与东风,恨重重。”
往事如风,逝者如斯。
这后宫,它的新仇旧恨,又有哪个说得清,理得明。
琅皇太后,静静地拎着那串刻画着梧桐叶的佛珠,慢慢地步出太庙,如同步出自己所有的依归的宿命。
目送着她的落泊的身影,一时涌起千意百味。
逼宫的风波,终于告结。
琅家,骤然没落,昔者如日中天,今天树倒散醐狲。
我反复地想着同一件,到底,此是此非。
虽然,琅皇太后终于深隐后宫,夔日身份重见天日,睿亲王班师回朝,段帝大权重掌,然而,我的心,却被失落包围着。
尽管,我告诉自己,秋水,你应该微笑;秋水,你应得此胜;秋水,一切只是琅家多行不义。
但,君权利欲,难怪,目断遥天;荣华富贵,难怪,恨重重。
在这后宫中,演着一场场争夺之役,一次一次的保卫战,战云密布风声鹤泪,争得鬼哭狼嚎,血流成河。
在这个人间最华盛的炼狱场,生死一线,风云瞬间,人,不过是行尸,人不过是走肉。
“娘娘,您的手还疼吗?不要为了琅淑妃的事,生气了。”
商穆的说话,勒住了我的思绪飞马。
“不,本宫,没事。只是一时感触太多罢了。”
摸着自己,炽红涨疼的手心,一阵阵的痛,袭来。泪,不知不觉,淌到了耳鬓,无声无息。
商穆,好象一位不可多得的,知己。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她悄悄地递来一条绢绺,一双善解人意的眸子,凝视着我。
我明了她的心意,这是苏轼的名篇《定风波》中的一句,意思是:回头望自己曾经行过的漫漫人生路,为什么要让晴或雨去妨碍归去时的自在潇洒。
人生或者可以复杂,但亦简单。
前途总不会一帆风顺,总有坎坷,惟有一颗平静的心,才能静对人生的风风雨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意念间,我又想起了琅淑妃,琅懿。
“皇后娘娘,请你放臣妾一条生路吧。呜呜!鼎儿还小,但他必竟也是帝脉啊!臣妾在此求您了,臣妾会为皇后娘娘立长生牌,早晚焚香礼佛,求皇后娘娘,福寿双全。”
我看委屈求全的琅懿,心中无限泛着怜悯。
几乎想放弃念头。
将皇子段鼎,送到宫外的居住,请义母和一些名师帝傅育之。
其实是义母的想法,也得到了我意许。
淑妃琅懿,利欲之心太重,家仇渊源,如果皇子鼎儿长期在其身边,潜移默化中,难免可能会瓜田李下。
焚心大师,杀身成仁,我不想他的任何一位子孙,再有辱或玷污其英名了。令大理段氏血腥再涂,此应该是他老人家,最后的遗愿。
“淑妃啊,快快平身,皇上与本宫也没有任何要追究之意。”
我将她扶起,掏出绢绺替之拭泪。
骨肉分离,有哪位母亲不会感同身受,但是,为了鼎儿的未来,也为了琅懿不再步上琅皇太后的后尘。我这个丑人,唯有暂时铁石心肠。
“况且,此也是为了你母子二人好!”
我的手,一下子被琅懿摔开了,恶厌、愁恨的目光,直直的迎脸扑来。
“哼!你好恶毒用心。你一直记恨过往,不得好死。满口仁义道德,实质蛇蝎心肠。难怪你的母亲久病不愈,报应报应啊!哈!哈!”
“啪!”
对于母亲的病情,我一直是耽耽于怀。她是这世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情急之下,我挥手掌抡了,琅懿。
她一下失势,跌坐在地上。
“淑妃!皇后!”
喝停我的是,段帝彦。
“够了!琅家已经势成没路。朕已经重用铁氏一众军将大臣,如今你铁氏娘家今非昔比了。为何还要难为琅懿!”
段帝,温柔地抱起,地上泪雨梨花的,琅懿。一步一步,往太和殿宫门外走去。
“皇上,皇上……”
我正想上前,欲解释一二。
“皇后,要检点!是你为段家劳苦功高,但,朕更不想,太和殿,再出一个独断专横的国母。皇祖母,前车之鉴啊!”
段帝,急步没有停下了,片刻。
停下来的,只是一地,随风而凋落的梧桐花儿,及我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第三章 栖梧 第十一节 高处不胜寒
淑妃 琅懿: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凭,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午夜,天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落在未央宫的飞瓦檐头,声远声近,滴打着窗外的梧桐。
我,每每,在这清冷的春夜,醒来;然而,每每,醒来,都能听到一些戚戚的歌声。
那是从彼邻于未央宫的梧桐轩传来的,歌声;是退隐后朝夕面佛的琅皇太的,歌声;是一阙关于跋涉人世后要淡泊所的,歌声。
合着铜滴漏的点滴之声,我更心烦意乱,一若无数支芒针密剌着心。
霍然,从塌上坐起来,心力交猝,不胜其烦。
空荡荡的未央宫内,我捂着耳朵,浮躁莫名地来回度着。
宫灯下,杏黄色的光环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依旧妩媚动人的影子;自己曾显赫一时
风光无限的影子。
油然,一种熟悉的感觉,冉冉暗涌。此感觉,就是四个字:顾影自怜。
“来人!来人啊!”
我朝着宫外嚷道,然而,没有一人回应。
盛怒之下,我胡乱攫起八仙桌布,撕扯着。因为那一张洁白的素布,更因为那是凄淡刺眼的素,没有繁花点饰的素,洗尽铅华的素。
“尔等奴才都藏到何处啦!快,快去请皇上,本宫